《风月如旧》章鱼小丸了

26、命运

　　那个印记……
　　谢云舒愣住，反应了很久。
　　杂七杂八的事情在脑内速速掠过，他才终于想起多年前在魔渊看过的书。

　　那是魔印啊！
　　他先前怎么就没想到！

　　霎时，谢云舒像是被风浪重重拍打一下，登时晕头转向，心纠结得扭成一团。
　　他……好像知道了为什么梅华性情大变。
　　谢云舒忽然想起前世菊宗师常常挂在嘴边骂梅华的“鸠占鹊巢”。
　　鸠占鹊巢、鸠占鹊巢……
　　原来菊宗师一早就看出来了！怪不得……怪不得前世这二人不对盘，今世却格外亲厚。
　　因为前世的那个人，不是梅华！

　　梅华收拾完毛巾回来了，刚刚被弄得有些痛，走路还有些别扭。
　　夜深了，也不好弄出多大动静，梅华没说话，熄掉烛火躺了下来。
　　谢云舒忽然伸手，把梅华揽过来勾在自己怀里。
　　梅华试着推了推，以为是谢云舒因为刚刚出丑，在耍小孩子脾气，无奈笑了笑：“没事的……不要太在意……”

　　谢云舒只是抱紧了他，心里乱得很，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
　　压抑的喜悦让他惶惶，他嗅着梅华身上的浅香，只有将这人都揉进自己的骨血，才能得到缓解。

　　原来，梅华从来都是梅华。
　　是他谢云舒的师尊。
　　前世在寄春阁，也曾教他习剑练字，也曾对他慈爱温柔，是初见时干干净净的白衣仙人……

　　谢云舒明白了。
　　梅华是深林轻拂的风，是静夜婉照的月。
　　一切如旧。

　　但是这份欣喜又迅速沉了下去，他的心像是漏了一个大口子，从底往上嗖嗖生凉，他不忍细想，却酸了眼眶。
　　梅华……从来都是梅华。
　　那他谢云舒都做了什么？
　　他错恨梅华十几年！
　　这相隔一世的怨怼，终究成了孽债。谢云舒不知道前世的梅华是何时被夺舍的，也不知道今生为何梅华没有被夺舍。
　　他们是命运洪流中的漂萍，福祸恩仇，都在惊险的湍流之间，抓不住从手中流逝的光阴，也抓不住这命运。

　　不过，既然梅华不是那个暴戾的天罗永，那很多事情都不必担心……

　　——
　　一场大雨，把一切都洗刷得干干净净，天气终于变得凉爽，秋天的气息这才慢慢升腾。
　　谢云舒早早地就御剑下山，带回来一堆书。送了玉展几本名家著作，其余的说什么也不肯给玉展瞧一眼。
　　这种书怎么能给孩子看呢？

　　梅华正拖了床单要去洗，看见谢云舒认真看书的模样，有些欣慰。
　　喜欢看书是好事，也能带着让玉展那孩子多读点书……
　　谢云舒看梅华拿着床单走出去，不免奇道：“昨晚……应该没弄脏吧……”
　　梅华愣住，下意识把床单收了收。
　　谢云舒拉住床单，一下就给扯开了。
　　一朵娇娇然的血渍晕染在上。
　　“师伯……你……”
　　梅华羞窘：“别问。”

　　之后的日子，二人相处如常，梅华还是忙着家务和种菜，倒似真的忘记了那一晚的荒唐。
　　谢云舒却没由来地失落。
　　他一直以为，两个人有了身体上的联系，事后要么尴尬相对，要么亲昵温存。
　　可梅华的目光依旧，看他的眼神没有缱绻，也没有厌弃和疏离。从前如何，现在也如何。
　　梅华照样待他好，和对待玉展一样，甚至……对待二三那条狗，还有花圃里那些花花草草都是一样的温柔。
　　这让谢云舒感到有些……不爽。

　　又是一个寻常的夜，谢云舒按捺不住心里的躁动，在熄掉烛火前压了过去：
　　“师伯，与我双修，可好？”
　　梅华愣了：“可是我没有灵力……”
　　谢云舒不说话，只是挑开了梅华的衣带，触碰那片温润的玉。
　　梅华长长叹了一声。
　　谢云舒动作一停，心下慌张，担心梅华拒绝他……乃至厌恶他。

　　只听那人轻声道：
　　“那……你轻一点……”
　　梅华不好意思看他，眼里终于有了几分羞赧：“我……我怕痛……”

　　梅华的这份羞意，烧断了谢云舒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他强忍着激动，想着书里教给他的，一点一点付诸实践。
　　之前的那次太过仓促，囫囵吞枣，以至于那份美味只在味蕾上惊鸿一掠，没有太多感受。
　　当指尖触到梅华，谢云舒方知先前暴殄天物。
　　他慢慢地把梅华的紧张捋平，然后慢慢地……

　　梅华原以为又是一场折磨，但渐渐觉察出不对……
　　好像……
　　好像情况更糟糕了！
　　梅华揪紧了枕巾，眼里满是水润的惊慌。
　　这份陌生的感觉让他害怕。
　　太美好的东西是虚妄的，梅华向来避而远之，他害怕醉生梦死、了无神智的感觉，害怕在浮华泡影里沉湎太久，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谢云舒却很满意梅华的表现，勾了勾手指，让这一小片洞天福地落了雨。

　　情到浓处，谢云舒才开始提正事：“师伯，你背上的这块印记，是怎么回事？”
　　梅华趴着，神思迷茫。
　　他刚刚被翻过去的时候已经乱了心绪，忘了自己背上还有这么一块印记。

　　见梅华没有回答，谢云舒便故意勾他：“是魔印，对吗？”
　　梅华慌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神思被身后的谢云舒吊着，像是初学者御剑，一会儿飞向云端，一会儿跌落谷底，感觉没个准儿。
　　“不……啊！”梅华几乎要哭出来，“你不要这样……”

　　“我要师伯说实话，是不是魔印？”
　　“是……”
　　“那师伯知道有魔印会夺舍你吗？”
　　“知……知道……”
　　“那要怎么做，才不会被夺舍？”
　　梅华咬紧了唇，终是抵抗不住这燎原的浪潮，叹息道：“封住……灵脉。”

　　谢云舒得到回答，松了口气，但是热浪还没有消散，再重要的线索他此刻也无暇多想。
　　正当他准备再好好弄一弄的时候，忽然他们的房门被猛烈拍击。

　　“师父！师兄！你们在做什么！”
　　门外的玉展大喊，他隐约听到了谁的泣声，似乎还有扇巴掌的声音，心里大感不妙。
　　“你们吵架了吗？”

　　屋内的二人手足无措。

　　“没有！你快去睡吧！”谢云舒冲门外喊道。
　　“你骗人！你是不是欺负师父了！我听见他在哭呢！”
　　“你听错了！”
　　“不行！你快开门让我进去！不要以为你是师兄就可以欺负师父！快开门！”

　　谢云舒只得无奈地退了出来，收拾了一番，去给玉展开门。

　　玉展往屋子里扫了一眼，看见师父好好儿地躺在床上，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
　　梅华心里也紧张，仍是撑出一副从容的姿态：“你是不是听错了，这么晚了，还是早点睡吧。”
　　所幸烛光微暗，不然玉展定能瞧见他脸上不正常的羞红。

　　玉展很听梅华的话，最后看了看这两个人，挠挠头，回去睡了。
　　但心里还是有疑惑：睡觉的时候当然凌乱，但是总觉得师父和师兄的凌乱不是一般的凌乱……

　　关上门后，二人都松了一口气，只不过被这么一打岔，好兴致也消散了许多。
　　梅华勉强支撑自己坐起来，此刻他的神智回笼，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正色问道：“刚刚你……就是想问我关于魔印的事情？”
　　谢云舒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是个大人了，有的事情我也瞒不住……”梅华叹道，“那……可否帮我保密？”
　　“那是自然，”谢云舒点点头，但神色忧愁，他凑过去抱住梅华，沉在那香香的怀抱里，“可是我担心……有一天师伯会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变成那副喜怒无常、满腹诡计的样子。
　　那是他一辈子的孽。

　　梅华笑着揉揉他的头发：“不会的，大不了一辈子封住灵脉，远离仙门，带着这个印记入土。”

　　谢云舒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得到了梅华的回答，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放弃修炼，对于修仙者来说牺牲太大。何况梅华曾是一代宗师，放弃过往荣耀……真的很可惜。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命运本就无常，梅华运气太差了，竟然生来就带有这个印记；但也没有太糟糕，到现在都没有被夺舍。

　　“今后你有什么疑问就直接问我，不要……”梅华有些不好意思，装作要睡下，扯了扯被子挡住脸，“不要用这种方式……”
　　谢云舒心头微动，揭开梅华的被子，让他露出脸来看着自己：“若师伯没有灵力有所不便，那就由我来保护师伯，可好？”
　　谢云舒神色认真诚恳，梅华一时失神，心里莫名其妙地波动着，但他迅速冷静下来，把谢云舒的话当作是孩子的天真之语，笑道：“好，你来保护我。”

　　谢云舒得了应承，心里特别爽快，将梅华的被子整个儿掀开。
　　先前受过雨露，梅华未着寸缕，此刻最是难为情：“你怎么又要……”

　　“师伯可要忍着点声音，师弟他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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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日更起来我自己都害怕，因为下周是结课周，全是ddl，而我一堆作业没做……
越忙就越想码字，但是文字就很不精细，这两章看起来都有些粗糙，我好想揍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