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一米五的变态先生》焚稿八

27、第二十七章

　　这是开展老年人复健训练的第三天。
　　每天天不亮就被拽起来锻炼，我悲伤地发现腿上的肌肉块长大了些许。
　　天色渐晚，视野变得昏暗，更难在密林中分辨怪物的踪迹。
　　“还差三个。”飞坦背靠着树，出声。
　　我屏气凝神，念集中在双手和双眼上。
　　在这游戏里，打怪什么的倒是不难，最能锻炼的是实战里的观察力。
　　只要找到弱点，等级再高的怪物也只是刷经验值的工具。
　　道理我都懂，但也还是架不住车轮战。
　　飞坦完美发挥出了在游戏里卡地图刷经验练级的能力，一个图接着一个图刷，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给我留。
　　我的念量总是被压榨到还剩一滴见底的程度，飞坦在这方面的控制精准得令人发指。
　　虽说每天都能感到自己在进步，但实在太累了。这几天下来，我就没有敢松懈神经的时候。
　　不仅是因为露宿野外，随时有被怪物或玩家攻击的危险，更是因为……
　　“嗖”
　　我矮身避开。
　　高速旋转的四角镖堪堪擦着我头顶过去，把我身后的两棵树干脆利落地切断。
　　“别走神。”
　　我走神是你用削断两棵大树的力度来削我的理由吗？
　　某人可比其他东西可怕多了。
　　失去了树木遮挡，我观察周围，迅速跳到另一个隐蔽的埋伏点，收敛气息。
　　这种一边正经训练、一边还要提防飞坦的经历，上次还是发生在流星街里。
　　那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当时飞坦已经在附近有了点名气，没人敢上门挑事，他就时不时把我留下，自己出去。
　　事实证明，总有人喜欢挑战高难度。
　　某天来了个勇士上门，飞坦还不知道在哪浪呢，我就被生擒了。
　　勇士在飞坦和我的小窝里翻了半天。
　　可惜，食物在地下藏得很严实，武器又都在飞坦身上，愣是没搜刮出来半点油水。
　　所以，他最后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我身上。
　　“飞坦养的那个小孩就是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他边走近边说，“不过，也太小了点。”
　　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犹豫的意思，还挺跃跃欲试。
　　好吧，变态可以理解，毕竟这里是流星街。
　　我拳打脚踢……因为太弱被直接无视了，转而祈求飞坦及时回来……仍然没看见丫的半个影子。
　　在关键时刻，我绝望地闭了眼，想：要是能让这人昏过去就好了。
　　睡过去也行，怎么都行，总之别来欺负我就行。
　　然后我突然感觉虚弱乏力，睁眼，面前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这是我的【童话】第一次出现。
　　我抓住机会，赶紧把他杀了。
　　飞坦回来的时候，我正在洗手。
　　他猛地推开门，把我薅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面无表情地走了。
　　我一个人吃了饭，抬头就能看见那具尸体被飞坦剥了皮，挂在外面直晃悠。
　　真让人吃不下去。
　　晚上，我对飞坦说：“主人，我想要变得很厉害。和你一样厉害。”
　　“只是嘴上说说可没用。”他说。
　　我翻身看他，万分期待地提出了一个日后让我极其后悔的要求：“主人，你来教我吧？”
　　飞坦，我的好主人，盯了我片刻，然后露出了一个鬼畜指数爆表的笑容。
　　我只要卖萌打滚就有饭吃的小日子就这样到头了，第二天迎接我的是飞坦的贴心教学。
　　飞坦怎么教学……他这个人比较注重实践，说出来可能过不了审。
　　反正，后来我得知别人练念都是一点点循次渐进的时候，心情相当复杂。
　　飞坦再次投来不悦的目光，我收回思绪，无辜地对他眨眨眼。
　　与此同时，空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啼叫。
　　来了！
　　我抬眼，只见模糊的身影在树叶边缘一闪。
　　放出念线缠住高处一块凸出的石岩，我借力跳起，在枝干间几个来回便攀到了最高处。
　　猎物再次在幽暗中隐身。
　　我铺开【圆】。
　　北，西。
　　念线勾起四角镖，我一动不动，在黑暗中操控微丝似的念线，切割。
　　一个。换方向，两个。正中红心。
　　只两个？不，还有……
　　树叶轻擦。
　　利爪从叶片中探出，离我的后脑只有几厘米，三人高的猛兽在我身后张开血盆大口。
　　【粉红沙漏之盾】。
　　浅粉色光芒一闪，此时的一切在我眼中变得缓慢无比，好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
　　漏洞百出。
　　我反手将袖剑刺入它疏于防御的腹部，转身，下划，开膛破肚。
　　看似脆弱的念盾消失，时间流速恢复正常。在他人眼里，刚刚只是我的速度变得奇快无比。
　　一声鸟鸣似的虎啸响彻山林，卡片这才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我伸手，刚好接住。
　　【隐身双翼虎的头目】，A-01。
　　选这游戏来复健相当合适，怪物都很有针对性，这次的怪物就是冲着练【圆】来的。
　　联想到制作团队是以金为首的猎人，我怀疑这原本就是用来给新猎人修炼念技的。
　　“不错哩。”飞坦赞赏，又说，“这边没有了，换地方继续。”
　　我用念线扯着四角镖收回手里，看他一眼，带着发泄情绪的力度甩去。
　　他稳稳接在指间，不以为意。
　　飞坦对我的新念能力赞赏有加。
　　我的战斗方式与他一脉相承，一般不喜欢在戏弄对手上浪费时间，绝不自找麻烦。
　　当然，可以猫在暗处，找机会给出致命一击是最好的情况——因此身上不带点暗器就觉得不安心。
　　但是，飞坦正面作战的能力要比我强多了。
　　他力气大、速度快，战斗经验丰富，即使真的不占优势也至少可以用必杀技同归于尽，当年能被库洛洛第一个拉拢进旅团是有原因的。
　　我的实力虽然也还凑合，但绝对不属于一流的念能力者，优点都根本比不上飞坦他们，更别提先天弱势的力量方面了。
　　因此，我的念能力选择至关重要。
　　刚开念的时候，我还太小了，飞坦又是个一知半解的理论白痴，起不到什么有益的引导。
　　这就导致我的念能力纯粹是在放养状态下阴差阳错形成的。
　　同是特质系，人家库洛洛的能力像开了挂一样，我的能力就鸡肋得一批。
　　尽管之后我试着用制约改善了不少，【童话】仍然是个在实战中很少派上用场的能力，也不能弥补我本身的缺陷。
　　所以，飞坦格外注重磨炼我的身手。
　　……那时候的悲惨经历我不愿再回想了。
　　总之，这次能培养出新的念能力，也算是因祸得福。
　　【粉红沙漏之盾】是我在【童话】里的念能力基础上加工而成的。
　　在展开念盾进行进行防御的同时，改变自己的时间流速。
　　这能大大增强我的正面作战能力，而且也吸取了被偷袭的经验教训，加强了防御。
　　美中不足的是，【粉红沙漏之盾】的使用前提是受到他人的攻击。如果还没有动手，是不能提前进行防御的。
　　不过，与之前的相比，已经是个非常非常好的能力了。
　　感谢【童话】里的我自己。
　　换地方又清了一波怪，时间也不早了，飞坦决定今天就到这里。
　　我立刻放松身体，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喂，快起来。”飞坦用脚尖踢我，“脏死了。”
　　“不要，好累。”我用胳膊挡住脸，向后一倒开始撒泼，“三天了，让我睡个好觉吧，求你了……”
　　“那你睡吧。”
　　不对劲，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本来看你表现不错，准备带你进城吃饭的哩。”
　　……
　　“顺便在宾馆住下，可以泡澡，好好休息一晚……或者买新衣服。”飞坦弯着狭长的眼睛，要笑不笑，欠揍极了，“可惜。”
　　行啊，对我的爱好把握得真特么准。
　　我已经饿过劲了，但是，没有女人能在野外住了三天之后拒绝干净舒适的宾馆、热水澡和新衣服！
　　飞坦：“既然你想在这里睡，就算了吧。”
　　丫难得主动给我台阶下，我简直受宠若惊，三天以来的阴云瞬间一扫而光。
　　“不嘛……”我开始如他所愿地哀求，“带我去吧，主人。”
　　“自己爬起来。”
　　一边这么说着，飞坦却用剑抵住了我的喉咙。
　　毫不含糊的杀气与欲望顺着修长冰冷的剑刃传递过来。
　　这是，来自飞坦的战意。
　　受到感染，我也跟着兴奋起来。
　　我笑，躺在地上对他伸出手。
　　“不要。你拉我。”
　　飞坦看着我，眼神暗沉。
　　在他加力的瞬间，【粉红沙漏之盾】在我与剑尖之间铺开，又在巨大冲力下迅速碎裂。
　　“真狠。”我笑。
　　他一甩黑伞，抽剑再来。
　　光影闪过。
　　我的袖剑架上飞坦脖颈的同时，他的剑也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度可怕的划痕，上抬，浅粉色念盾转瞬即逝，我不得不卸力避开。
　　目光交错片刻，念力再次不约而同地爆发。
　　世界缓慢，只有我和飞坦是接近同步的快速。
　　这种感觉……
　　身体极致的紧绷与精神上巨大的愉悦一同袭来，我细细喘息，嘴角难以抑制的上挑。
　　几轮交手过后，我先认了输，缴械，亮出空白的掌心。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我的心跳还没完全平静下来。
　　只有数分钟的战斗，却比这三天的训练都更加全神贯注。
　　飞坦完全没留手，他是真正把我当做对手来战斗的。
　　这是我从没享受过的待遇。
　　我的嘴唇与胸口都因狂喜而颤抖不已。
　　刚刚的滋味太美妙了。
　　仿佛双人华尔兹一般，我们踩着死亡的刀尖，完成了一场每错一步都会丧命的共舞。
　　我不是战斗狂。
　　之所以会为战斗而感到喜悦，只是因为对手是飞坦而已。
　　我看向他。
　　冲击力太大，我一时组织不起语言。
　　“很好……”
　　飞坦的手指沿着我的唇线擦过，停下，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欲望，“非常好。”
　　不，还不够。
　　这次是我输了。
　　我还想要更多，更快，更强。
　　我仰头，轻轻咬住他的指尖，又松开：“下次，我会做得更好。”
　　飞坦呼吸乱了一瞬。
　　“我很期待。”

　　自由口袋的数目有限，我们没有浪费空间来收集怪物卡片的打算。
　　不过，我倒是忍不住收了好几张打怪掉落的金钱卡片。
　　在这时候就省去了现抢的麻烦。
　　“您的拉菲。”侍者NPC尊敬地鞠了一躬，无声地推着餐车退下。
　　我突发奇想，抱着试探的心情握住瓶身。
　　香槟在我手中变成一张卡片。
　　【82年的拉菲】，B-100。
　　“BOOK！”我惊喜地把卡片塞进书里，“主人，这竟然能打包！”
　　“……”飞坦转头对侍者说，“再来一瓶。”
　　最后，所有东西都要了双份。
　　之前吃的饭明明不能卡片化的，果然贵有贵的道理啊。
　　我从深蓝龙虾中剔出大块嫩滑的虾肉，在盘子里堆成一座小山，习惯性递到飞坦面前。
　　“你的新能力很强。”飞坦叉起一块虾肉，心思却不在享受美味上，“不像临时构思的哩。”
　　我专心对付虾壳，“嗯，在【童话】里出现的，我改造了一下。”
　　他顿了顿，好像不在意，随口问：“谁的？”
　　“这重要吗？”我擦了擦手，抬头微笑道，“现在是我的了。”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直接提到【童话】的事。
　　我等着飞坦问下去，他却没再深究。
　　我保持微笑，尽力不被他看穿突然出现的厌恶的情绪。
　　我讨厌他的这种眼神，这种表情。
　　飞坦……
　　你在躲避什么？
　　还要拖多久？
　　我忍不住焦躁不安起来，同时暗道不妙。
　　飞坦对那件事，比我想得还要在乎得多。
　　气氛微妙的一顿饭。
　　回宾馆洗了个澡，我擦着半湿的长发出来，飞坦正在床头翻画册。
　　我在想该怎么办。
　　飞坦是个不擅长直接表达自己的人。
　　语言，在很多时候，还不如身体坦率。
　　阅读灯昏黄，气氛刚好。
　　我把书抽走放到一边，飞坦黑下脸，抬头，等我后续的动作。
　　我直起身，两腿跪在他的身体两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很少采用这种强势的姿势。
　　飞坦因为我的态度和表情微微眯了眼。暗金色流转，说不上是因为兴奋还是感到屈辱。
　　不错的表情，我很喜欢。
　　我垂眸望着他的双眼。
　　为我而熊熊燃起的欲望，那么迷人。
　　“这种表情，主人只能对我一个人露出来。”
　　我的声音低哑而湿润，近乎命令。却不知为何，在下一句失了气势，转为乞求的语气。
　　“…其他的，我都不想要。”
　　刺探、琢磨、歉疚和自责，都不该在他脸上出现。
　　飞坦瞳孔一缩。
　　我来不及反应，被他一拉一按，转瞬间已经颠倒了局势。
　　未干的金发铺在身下，愣了愣，我勾起唇。
　　“这次，会做得更好吗？”
　　“当然。”飞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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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一下下
后面几章写得太乱，锁了，在努力修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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