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开深夜食堂》金香芋

5、第二夜第二章 狭路又相逢

　　“叮铃铃”又是一阵风铃声，紧接着袭来一股逼人的香气,小秋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来了，她屏住呼吸换上最真挚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小秋秋！你猜猜我是谁？”小秋一过去就被来人紧紧挟持住，像一个拖把被上下墩了几下后对方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小秋赶紧把手巾塞到对方手里以防她再次攻击，“当然是绘理酱啦，绘理酱今天也超可爱诶”。

　　绘理听到这句话才满意地放开小秋，走到桌子那里坐下。当然她还是选择坐在理慧他们旁边。一坐下，绘理就朝着近在咫尺的高酱像老式电风扇那样大力地挥起手，“好久不见啦，猜猜我是谁啊！”

　　毕竟上次见过了，虽然不是很愉快，高酱也不好再无视面前亢奋的绘理。但他也不敢看绘理，他甚至都没有转过身子，只是朝绘理这边微微侧了侧脸，低声说了句“你好”，那声音小到店里再掉根针都会听不见。

　　不过绘理倒是不挑剔，她伸出自己做了美甲的纤长手指虚托着自己的小脸，歪着头侧着脸含情脉脉地盯着高酱，用比她本来就比常人高八调的声音还高八调的萝莉音惊喜地咏叹道：

　　“你还记得绘理啊！绘理好开心哦！我们就见过一次面就记得啦！果然可爱的女孩子一下就会被人记……”

　　“啪！”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绘理的表演，众人不禁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理慧把自己的双肩包重重地拍到桌上打开,一边在里面翻来翻去一边嘟囔道：“去哪里了呀？怎么找不到了呀！”

　　高酱看理慧一直找不到就问“怎么啦？什么不见啦？”

　　“不要你管！”理慧半嗔半怒地说道，最后还傲娇地把头一扬，从鼻孔里甩出一个“哼！”

　　高酱却一点也没不耐烦，他走到理慧旁边的椅子坐下，“理慧酱要找什么告诉我啊，高酱来给你找呀。”那语气温柔得就跟和亲孙女说话一样。

　　理慧嘟起她的芭比粉唇道“就是你昨天给人家买的电子烟啊。”一直细声细气的理慧这次的声音稍微比平常大一点，刚好在店里的人都能听到。

　　高酱拿过包来细细找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他也不着急,仍旧像和还在读幼稚园的大孙女说话一样轻声细语地问“那你翻翻你的口袋看看有没有？”

　　理慧嘴巴撅得愈发地高了：“我刚刚就找过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呀。”

　　高酱一脸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傻瓜的宠溺笑容，嘴上却说“当然不是啦，理慧酱最聪明了”。他眼睛里的光比他半秃的头还要闪耀。刺得旁边的眼珠子都被美瞳塞得满满当当的绘理竟然无中生有地翻出了一个白眼。

　　理慧脸上已绷不住笑了，嘴里却还是不依不饶“都是你非要买，人家都说了不要了，人家就是会丢东西嘛。”还颇有几分理直气壮。

　　高酱只笑着摇头:“那不行，一般的烟对身体不好。乖，理慧酱的身体最重要啦，明天我们再去买一个。”说着还伸出手去顺了顺理慧的毛。

　　小秋发誓，她真的听到了绘理夹断烟的声音。

　　仿佛是和理慧较劲般，绘理也点了一大堆的菜，虽然客人不多小秋和张君还是忙得手忙脚乱的。

　　这边好不容易给理慧上完菜小秋和张君两个人正准备给自己做点工作餐，门口的风铃又响了，随着风铃声走进来了一个长相颇为卡通的中年男人。男人大概和小秋一般高，一米六出头的个子，体格却有两个小秋那么宽。短手短脚没脖子，一颗圆圆的脑袋直接亲密地架在圆圆的身体上，一张圆圆的脸上是两颗圆圆的小小眼睛和圆圆的塌鼻子。再配上他圆圆的平刘海蘑菇头，整个人看起来愈发地圆润了。

　　“黑酱！辛苦啦”小秋一见到来人就热情地招呼道。黑酱名为黑濑，是红叶的老顾客，具体有多老小秋也不知道，反正高桥和店里那条老年热带鱼一样都是代代相传的，据上一任店主称他们来这里的时候黑濑就是上上任店主的老顾客了。

　　黑酱是一家高级寿司店的主厨，一般都要饭点之后才能下班。他把手里拎着的一堆菜递给小秋，“这个就用来做明天的推荐料理吧，做法我待会儿教给张君。”说完他也不等小秋说什么又自顾自地走进厨房去了。

　　小秋和张君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声的控诉。这个黑酱自诩是红叶的大前辈，颇有些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性格。每天下班都要来红叶找存在感。不知道的人都要以为他才是红叶的大老板。

　　高酱走进厨房就皱起他两道小新一样的浓眉，“都说了多少次了，卫生很重要，尤其是做饮食店的，你看看你们这个砧板，怎么这么脏？”

　　边说他边边把手插在本应该是腰的那个位置，鼻子还不住地喷着气，远看着就像一个沸腾的胖肚茶壶。

　　虽然小秋很想反驳他没有哪个店刚做完一道菜就洗一次砧板，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笑着说道：“刚刚有点忙，你也看到理慧来了，才刚给她做完菜呢，现在就洗”。

　　可是黑酱一脸我不想听你解释的样子，他继续端着衣服痛心疾首的样子：“还有你们黑板上那个盐烧银杏，那银杏明明是我拿过来的，你都不要成本钱，干嘛要卖那么贵？你这不是奸商么？”

　　小秋用指甲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提醒自己忍耐“我没有卖很贵啊，大家都卖五六百，我才卖450，很便宜了。”

　　黑酱一脸孺子不可教的惋惜表情，“可是你都不要成本，再卖便宜点不好么？客人也会高兴，就卖350，肯定很多人点！”

　　肯定你个没脖子鬼！小秋在心里骂道，这个人总是自作主张地拿一些食材过来，非要小秋用这些东西做菜。不仅做什么要听他的，卖多少钱也要听他的。还一副施恩不望报你只需要跪下来给我磕几个头感谢我的姿态。

　　黑酱拿来的食材是不错，可是定价这么低显得店里其他菜都贵了不说，有的时候还会被客人问卖这么便宜不会是以次充好吧。真是让小秋有口难辩。

　　最重要是小秋从来没有拜托过他这么做，大概红叶之前的店主给他造成了这个店没他不行的错觉，而一根筋的黑酱到店主换人了还没有从自己伟大的救世主的角色走出来。

　　小秋这边正焦头烂额地想着怎么把这尊大佛请出厨房省得他又在这里鸡蛋里挑骨头，那边忽然传来绘理的声音“黑酱！黑酱！你猜猜我是谁啊！？”小秋发誓这是头一次她觉得绘理的声音可爱又好听。

　　黑酱回头看到理慧，两道快连到一起的浓眉立刻解锁了，他一下子就走了出去，坐到绘理对面，“绘理酱啊，好久不见啦！”那笑嘻嘻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大慈悲。

　　黑酱作为店里的常客当然认识绘理了，事实上黑酱也是绘理的冤大头之一，只不过绘理最近找到了新的潜力股高级白领大岛所以没怎么和高酱一起吃饭了。毕竟大岛还是有一个短脖子的。

　　高酱一坐过去小秋赶紧上前问“你要喝什么啊？”而高酱早已沉溺在绘理的温柔里，把他刚刚还不依不饶的大事丢到脑后，“给我来杯生啤吧”。

　　可惜好景不长，小秋一杯啤酒还没有装满，一声尖叫差点画划破了她的耳膜：“啊~~~~！”吓得小秋差点把手里啤酒杯都扔出去。

　　小秋回头一看，只见绘理在桌子旁边一蹦一跳的 ,边跳还边大声尖叫“虫子啊！虫子啊！快赶走啊！” 小秋生怕是蟑螂之类的虫子赶紧跑过去看，才发现是一只蚊子。

　　秋天天气好，小秋就没有开空调而是半开了店门，这只长寿的蚊子就飞了进来。小秋赶紧上前说“绘理酱不要怕，只是一只蚊子而已。”
　　可是小秋的声音被淹没在绘理的尖叫里。绘理只是一个劲的大喊“有虫子啊！快赶走虫子！绘理最怕虫子了！”这个时候高酱仿佛化身为了勇士，他站上凳子试图为绘理赶走蚊子。他和绘理的尖叫声相辅相成，绘理叫得越大声他越起劲，他越起劲绘理叫得越大声！

　　小秋敢保证她看见了好几个本来想进来的路人转头就走了，这下好了！她绘理怎么不叫大点声？小秋担心她住在国内乡下耳朵不灵光的太奶奶没听到她店里有虫子！

　　短手短脚的高酱忙活了十几分钟也没有碰到蚊子的一片翅膀，那只嚣张的蚊子在店里绕了一圈又大摇大摆地走了，正如它轻轻地来。

　　而绘理则以惊人的毅力整整尖叫了十几分钟！小秋第一次知道人类可以有如此惊人的肺活量，不知道这样的肺拿来做菜好不好吃。

　　“绘理酱，不要害怕，我已经把虫子赶走了！”高酱像个英雄一般干了一口小秋送来的啤酒说道。

　　“绘理好怕怕，绘理最怕虫子了”绘理装模作样地拿手巾抹了抹并没有泪痕的眼角。“绘理从小就怕虫子，虫子什么的最可怕啦!”她边说还边瞟了高酱一样“人家都说蚊子最爱吃甜甜的血了，绘理这么甜，所以蚊子老追着绘理。”
　　小秋看着绘理几乎要捏烂手里的抹布，你这么甜老娘都想吃了你！

　　被绘理这么一闹即使是理慧也没有食欲了，她放下筷子叫过小秋问：“秋酱，不好意思啊，能不能拿个塑料袋给我把猪蹄的骨头都装起来？”

　　“当然可以啦？不过理慧酱你要猪骨头干嘛呀？”
　　“是给我们家巧克力啦”理慧边害羞地看了眼高酱“桃子是一只玩具贵宾，男孩子，超级爱啃小骨头的。”边说着两个人都与有荣焉地相视一笑，就像那种炫耀我们家大孙子超级能吃的爷爷奶奶一样。

　　“哎呀，你们一起养狗啦？！”小秋故意大声惊叹道，“玩具贵宾超可爱的诶！有没有照片啊？！快给我看看！”

　　“都是高酱啦，非要送给人家，我都说了很贵了！”理慧含笑嗔了高酱一眼，高酱只是傻傻地笑。

　　“你看，这是巧克力在吃饭，这是巧克力在睡觉。”理慧拿出手机给小秋看桃子的照片。

　　小秋故意捏出刚刚和绘理的尖叫一个频率的声音感叹道，“真是太可爱了！简直就是天使！好羡慕啊！我也想有会送给我狗狗的男朋友啊！不行不行！要嫉妒死我了！”

　　感情丰富充沛，声音婉转高昂，小秋暗暗给自己打了一百二十分，满分一百，二十分给刚刚她看到戴着填满眼眶的大号美瞳的绘理千辛万苦地翻出地第二个白眼！

　　“小秋秋！我也要买单！”绘理忽然插嘴道，“能不能把你记得单子给我一下。”
　　小秋给绘理拿过单子，“一共是4500。”绘理却不掏钱，只是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就把单子还给小秋。

　　“这个记我名字，下次我和大岛君来他会一起付的”绘理颇为骄傲的说道。

　　她又伸手指了指对面的酒架，“那边的山崎再给我来三瓶，也记在我名下，对了，秋秋你想喝的话随便喝，大岛君说了随便我怎么喝。”
　　绘理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新小岩做的是熟客生意，很多熟客月末囊中羞涩的时候都会赊账，等下个月发工资或者有钱了再来付。
　　而绘理则是不一样，小秋从没有看过绘理的钱包。绘理每次都是和男人一起来，基本都是她的男伴们付账。如果自己一个人来的话绘理就会吃很少，也就是个1,2000，然后下次和男人一起来的时候撒撒娇装个傻让男人一起付了。
　　不过这么大手笔的小秋倒是第一次见。小秋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爽快地答应了。对于绘理的魅力小秋还是挺有信心的，看大岛上次那神魂颠倒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不可能赖账的。
　　点完酒绘理站了起来，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挑衅地看了理慧一眼，“那我走啦，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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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觉得日本居酒屋很干净，其实……日本的饭店居酒屋里面也会有老鼠和蟑螂。
我就遇到过坐我旁边的客人喝完了一整碗味噌汤才看到碗底躺了一只蟑螂……
最后店主没有收到她的钱
但其实……我和她的汤都是一个锅里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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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临老入花丛，最后养成整个森林的科幻励志文。让我们一起见证单身狗的逆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