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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疼不疼?”
      齐若水哦一声,又问,“他怎么样?”
      孙晔:“还在哭。”
      齐若水心情立马就好了,耳朵也不疼了,可是——
      手背上这一道是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问,孙晔就道,“你刚才碰到桌角,被桌角划的。”
      哦。

      “你,你看到了?”
      孙晔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替他将血擦干,又替他包扎。
      “嗯。”
      齐若水默不作声。
      “怎么?觉得我应该帮你?”
      齐若水:“不是,谢谢你没帮我。”
      孙晔叹气。
      “这口气,你出出也好,一直憋着也难过,”那双眼睛看着他通红的耳朵一点一点正常,忽然笑道,“你这耳朵无事了,只是——”
      “只是什么?”
      孙晔:“只是,舒晓的头发,可能没这么快长出来,”语气有些好奇,“寻常男子汉打架,莫不是揍几圈胳膊腿,像你这般拔头发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齐若水憨憨一笑。
      “你没打过架吧?”
      孙晔微微摇头。

      “打架这种事,要看对什么人,”齐若水双眼金光迸现,“就比如说啊,舒晓这个人,平常不爱读书不爱出风头,就最爱惜他这几根毛,如今这一回肯定能记住,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说到这里——
      “他到底说了什么?惹得你这么不快?”
      齐若水用手指沾池塘水,冰凉的水碰到火热的耳朵,舒服。
      “他说我母亲不尽教养之责,说我父亲不尽臣子之责,”站起,“他随便说我的时候我可没说话,他说我母亲了,那我打他,就是他活该。”
      孙晔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哎。你要进去了?不再待会啊!”

      孙晔又走回来,满脸写着认真。
      “要不要再打他一顿?”
      齐若水:“。。。”
      孙晔:“不然,换个人?”
      齐若水:“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爱打架?”
      孙晔:“我不爱打架,但,打架若能让你心情好,且理由正当,我不拦着你。”

      他抱着耳朵傻呵呵的笑,孙晔也笑,往日总觉得这齐若水深沉些,如今看来,倒是像极了七岁孩童的模样,倔强,有自己的想法,也实在懂事的可怕。
      尤其是——打架的时候,丝毫不逊,着实像一个经验老道的。
      进书堂的时候,那舒晓哭的满脸花,正忙着摸自己的头发,一摸哭的更厉害,看到齐若水进来嗷嚎一声,之后就再没哭声了。
      托他的福,这群人也老实点,暴力虽不能解决一切,但对付无理取闹落井下石之人,也显得太光明磊落。

      隔了数日,从书堂回来之后,看见大堂中站立一人。
      “平水,快来拜见敏贤大师。”
      敏贤大师是皇帝从百川寺遣来,特意亲抚齐若水的三年僧介生活。
      从此以后,齐府院中少了一位齐家公子,多了一大一小两位僧人,大的法号敏贤大师,小的法名寂水。敏贤大师看上去至多四十,却已经对佛学了解深厚,每日清晨同齐若水一同礼佛,三餐同在,晚间再同齐若水一同参禅。
      不过五天的功夫,敏贤大师眼中已经多了赞许之色。
      “你虽年幼,佛经却难得通透,这金刚经,成人尚需几年,你如今不过七岁,我只带你读过前三页,你却能背读,倒是难得之才。”

      齐若水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规律的作息,若是没记错的话,上次规律的作息,大抵还是在青檀寺做木鱼的时候,日复一日被人敲打,要是细说也不是他规律,而是那每日念经的和尚。
      另外,光/溜/溜的头顶带来不少麻烦,往日头发总是遮眼,书堂轻酣也无人知晓,这下可好,不光五官看得清楚,就连点名的机会也渐多。

      先生们说,没了三千烦恼丝果然就不烦恼了。齐若水呵呵一笑,那当然了,你们日日笑得那么欢畅,时不时在他头上摸一下,真以为他睡着了就不知道么?摸/完/了还要让他起来回答问题,回答不上来就面带笑容摸着他的头喊他罚站,能不快乐么?
      孙晔却不以为然。
      “我倒觉得,先生不是这个意思,”斜他一眼,“他们只是想说,没了头发的阻碍,你睡得更快,更沉。”
      徐徐叹气。
      “更响。”
      走在路上的齐若水背着书箱开始怀疑人生。
      世上有两种人惹不得,一种是文人骚客,一种是盖世大侠,二者之间其实并未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一个用剑或刀取人性命,而另一种,纯粹凭借一张嘴,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之前的话过去,外界又有新言,说齐家那惹祸的并非人们口中的丑陋至极,反而是位俊俏的小公子,这俊俏公子出门,当面迎来一个新鲜热乎连皮都还发软的生鸡蛋,沿着额头留下,还能闻到一股腥甜的味儿。
      齐若水:“。。。”
      那是隔壁家王大娘的儿子,如今已经会说五个字了。
      “饭,饭,饭,吃饭!”
      看着他傻笑的表情,可以猜测这扔鸡蛋的动作应该是之前跟那伙人学的,他们是走了消停了,教会了他这么一个没什么脑子也没什么心眼的家伙。齐若水可以和他们计较,但实在无法和眼前这么个看似比他大实则不清楚的家伙理论。
      齐昌说了,不要再惹事,也不能惹事。
      憋屈。

      孙晔来了,站在他身旁。
      “这几日,如何?”齐若水伸手沾墨,“静心修心,挺好。”
      这些日子,齐昌总是耳提面命。于是,有人嘲笑,有人戏弄,还有人作诗调侃,齐若水也一概不看不理。
      春在书堂来了两位新人,一个唤作秋落,一个唤作秋远,齐若水这些日子心智清净的很,对于外界如何倒是无畏。
      只是他们这样,是不是太熟了点?
      一人左手搭他肩膀,一人右手搭他肩膀,齐若水木着双眼睛去看人,却在二人眼里看到满满戏谑。

      “你叫,齐若水,对不对?”
      齐若水嗯哼两声表示疑惑加默认,一人继续说道,“刘行光,是你什么人?”
      更是奇怪,“你们认识我舅舅?”
      其中一人大力拍了他肩膀,话却完全不是对着他说,而是对着另外一人说道,“你看,我就说没错吧,肯定是这个光头。”

      齐若水:“。。。”
      另外一人:“那旁边那个光头是怎么回事?”
      齐若水:“。。。”
      两人拎着衣领齐声:“问你呢,怎么回事?”
      “那个是头上长疮,不得已才剃了光头,”孙晔上前将两人弄开,一字一顿道,“有话好好说,老是动手做什么?”
      一人又转头去看孙晔。
      “你叫孙晔,是不是?”
      这下惊讶的又换成孙晔。

      后面的池塘,齐若水和孙晔齐齐吃惊。
      “什么?”
      齐若水掰着手指头算,“也就是说,你们俩的父亲,是我舅舅的手下?
      二人齐齐点头。
      “你舅舅是下一品,我爹是下二品,自然是他的手下,”一人说道,“对了,我爹叫秋判泷,你可曾听你舅舅说起过?”
      齐若水这次回答的极快。
      “没有。”
      两人均是一脸黑线。

      “你不知道我们,我们可知道你,你的事你舅舅都说了,要我说你小子行啊,这么小的年级就知道替你舅舅扛着。”
      齐若水:“。。。。。”
      不扛着怎么办?说出来全家送死么?
      齐若水标准微笑上线,“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一人说道,“我叫秋远,是哥哥,他叫秋落,是弟弟,我俩相差一岁,或许看不太出来。”
      齐若水:“看得出来。”
      ??
      齐若水指着秋远:“你长得好看些,”又指着秋落,“你长得更好看。”
      二人一愣,随即捧腹大笑。
      “好小子!”

      用他们二人的话说,武官之子本是不必上书堂的,只是刘行光一日实在忍不住多喝了酒,又与秋判泷把酒言欢,说是担心自己家的小可怜在书堂会被人欺负,这秋判泷也是个实心眼,转眼就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送进春在书堂。
      齐若水头上似乎立起了一根呆毛。
      就自己舅舅那种喝十几坛子女儿红都不带打嗝的败类,究竟要喝多少酒才能胡言乱语?

      “放心,我们二人在,便没人能欺负你!不过你舅舅说的不对啊,你哪里有他说的那么低?”秋落又顺手拍了孙晔的肩,“还有你!也顺带手一块儿罩了!”
      秋落刚年满九岁,可这手劲儿却大得很,险些把孙晔拍到地上去。
      最近的日子,齐家太平点,齐昌官场平淡,齐夫人开始兴高采烈做点心,徽莗城又有了层出不穷的新话头,自然就将齐若水这事沉得不见。虽说礼佛略有枯燥,可这书堂生活倒是开始变得有趣。
      不不不,不是说秋远和秋落,而是,齐若水终于满七岁了。
      也就是说,他可以开始习武了。

      之前看着他们练,齐若水的口水吞了一阵又一阵,如今看着手里的箭好生兴奋,于是在听了师父两个时辰的唠叨之后,终于如愿以偿站在箭靶面前。
      秋远秋落意味深长的过来。
      秋落:“哎呦,只射了一个九环,当真是退步了。”
      秋远:“九环退下,十环在此!”
      两人哈哈笑的模样极其惹眼。

      齐若水深呼吸,缓缓拉开弓/弦,似乎比想象中沉很多,拉了半天也只能拉开一个小弧线。
      嗖的一下射出去。
      众人:“。。。。。。”
      秋远秋落:“散了散了。”
      齐若水自己都觉得丢脸,箭在眼前都没爬了一尺远就落到地上,要是换做以前,他恐怕也要被这样的行径笑掉大牙。
      “无妨,这是你的第一箭,以后,会越来越远的。”
      齐若水看向孙晔,孙晔的射箭一向很准,三箭均在九环之内。

      秋远在一旁偷吃蜜瓜,嘴里含含糊糊,“看你这人文弱一些,射箭倒是一把好手。”
      已经三天,齐若水射箭依旧逃脱不了一尺的结局。
      手劲不够,定位时候又忍不住手抖眼晃,试了多次依旧如此。
      眼见齐若水兴趣不高,孙晔将齐若水的右手放在自己右手上,那只手意外的暖,用力一握,弓瞬时拉满。
      “别看我,看前面,”孙晔说道,“我用力,你定位。”
      齐若水合了右眼,左眼透光而看,左手放下瞬间,剑离弦而去。
      “十环!”

      段南方从旁经过。
      “箭是好箭。”恍惚间本是调侃,又想到前阵子的虾饺酥,说话更是不客气些,“不过,你们也是两个男子汉,成何体统。”
      过了一会儿,段南方怒吼贯穿。
      “谁啊,谁打我?”
      秋远嘀咕,“这段南方是不是有病?在这儿没多久,竟见这疯狗咬人了。”
      秋落:“鬼知道。”
      齐若水默默扔了手中石子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会?”

      秋远:“刘都游说他这侄子活泼可爱,我看不像。”
      秋落:“什么意思?”
      秋远:“你瞧瞧,这哪里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孩?分明就是少年老成。”
      齐若水:“。。。”
      齐若水:“你们两个,说人坏话也该避着些。”
      秋落:“怎么?你要哭鼻子么?”
      眼见秋氏兄弟看好戏的模样,齐若水装模作样捂了眼睛,眼看着两兄弟的好奇心钓到极点,慢慢放开一张麻木的脸。
      “无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为国之昌盛,才之横起,庆贺千年二四,三月初三起,三品书堂进行射箭比赛,以九九进制为步,夺冠者,赏黄金实/弓一把,彩银行/箭十把。钦此。】
      秋落秋远兴致昂扬,齐若水拄着下巴问道,“什么是九九进制?”
      “九九进制,也就是说,上中下三品各自决出九名,这二十七人凑在一起,再决出九名,直到最后,就剩下一个人。其实简单来说,就是储九剩一。”
      孙晔的话让齐若水瞬间开窍。

      “那这黄金实/弓,彩银行/箭,又是什么?”
      一巴掌被人拍了头。
      “别着急!等我们给你拿回来,借你玩两天就是了。”
      齐若水最近熟读佛经,心性已经平和不少,唯独遇到这两人还是忍不住内心嘀咕。
      这两个人,简直就是自大狂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祝,诸君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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