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城恋》李欣普

9、Chapter8 图书馆的新女孩

　　很多时候，往往在你深陷在某种渴望和追求的时候，底线往往就在不经意间一再地降低，你一再地退让，以为如此就能离目标更近一些。——黎秋

　　再次见到礼尔的时候，是在一个临近午后的周末的图书馆。
　　即使很多年后，黎秋都有这一天的碎片记忆。
　　她记得自己坐在靠窗的沙发座上，那是她和礼尔常喜欢一起坐的位置。宽大干净配有插座的桌子，只能容纳两个人，肩并肩。
　　那天，她一个人坐在这个位置上。她告诉自己需要自习，于是她一大早搭了早班的火车来到学校，可是她心底的那个不留情面的灵魂一再地嘲笑她，她不过是想要一份偶遇，然后理所当然的相处而已。
　　她看到了他留在座位上的水壶和背包，她知道他在这里，她猜测他只是出去吃午饭了。然后黎秋开始窃喜，他们果真存在缘分。
　　而且更让她高兴的是，他选择的是一个临窗的单人座位。没有她在的时候，他选择一个人坐。
　　黎秋微笑着，然后她抬头的时候看见了正走进来的礼尔。
　　然后她注意到走在他前面的女生。他在身后跟着，一如既往的绅士。
　　女生很高，长发飘飘，中国人。
　　黎秋胸口里跳动的心脏那个瞬间像是迅速缩小了一般，她缓过来的时候，发现它跳得很快，焦虑没有规律。
　　她不过是三天没有联系过礼尔，他身边竟就出现了另一个女生。她坐在原地，盯着书本，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她的思绪空白停顿了一段时间。
　　然后礼尔的信息发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她回道。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发了一个问句：“那个女孩是谁？”
　　她怀着几乎千分之一的侥幸，希望他会回她“什么女孩？我和她不认识。”
　　可是礼尔回她：“凯瑟琳。她是我的小组成员。”
　　黎秋几乎是本能地过滤掉这个女孩是特别的可能性，然后她强迫自己又看了几页课本，临近图书馆闭馆的时候，她给礼尔发信息：“你想去吃饭了吗？”
　　礼尔没有回复她，黎秋猜测他一会还要跟那个女生一起，她等了三十分钟，终于心死，她又发了一条：“好吧，我走了。”
　　独自一人走出图书馆的时候，黎秋心底那个灵魂又发出了冷酷的嘲笑声，一大早搭乘火车过来，你得到了什么？你甚至课本都没看几页。
　　黎秋摇摇头，然后徒步走去火车站，一路上她都思绪又分散开来，她都一部分灵魂又飘浮在了空中，她给自己定了一个回公寓这个任务去完成，然而她不知道回了公寓后，她又究竟要做什么。
　　当她走到火车站的时候，她却收到了礼尔的信息。
　　“你去吃什么？”
　　黎秋停在原地，然后退了出来，走到路边，迅速回道：“日餐。”
　　“等我，我刚才在做作业，没有看见。”礼尔的信息回得很快。
　　黎秋又自动过滤掉了对他这句话的一些隐隐的怀疑和猜测，只马上回了一句：“好。”然后独自站在路边的她，默默微笑起来。

　　Accounting for decision making 的课程几乎是整个商学院的基础课，因此这门课的网上习题的讨论艾琳娜也参与了，即使艾琳娜的专业是marketing，除此以外还有秦清，黎秋和叶璃在迎新周认识的新伙伴，她的外文极好，一开始黎秋还以为她和艾琳娜一样，就是莫城人。
　　秦清极会聊天和把控全场，她就是个天生的领导，黎秋想。
　　后来话题就从讨论叶璃的异国男友自然地引向黎秋的感情事。
　　“噢，并不好。”黎秋摇头，她正选完一个习题的答案，点了提交的按钮，然后叹了口气。
　　“噢天哪，你可以得到他的，为什么？”艾琳娜说。
　　“有一个女生出现了。”黎秋屏幕显现一连串的红色框框，那是她选错的部分，噢为什么这样，按道理应该是这样做分录的，黎秋一边回答朋友的问题，一边重新思考。
　　“不是吧，是谁？你有她照片吗？”叶璃从她的电脑屏幕扭过头来，认真地问道。
　　黎秋摇摇头，“没有。据说是他的组员。”然后她又点了一次提交答案。“噢，秦清可能见过她哦，是你的专业的。”
　　秦清耸耸肩：“或许吧。”
　　“真的没有照片吗？”叶璃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黎秋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如果现在我们转移阵地，去法学院的图书馆，或许还能见得到，最近他们喜欢一起在那个图书馆自习。”
　　“天哪，他们一起自习哦？”秦清问。
　　黎秋说：“那有什么办法，他们是组员。”
　　然后黎秋看到她提交的答案后的电脑屏幕一片绿色，显示全部准确，她点点头，就该是这样。
　　然后她退出网上答题系统，打算关机的时候，发现她身边的朋友们纷纷已经点了关机，收拾笔，计算机和草稿本。
　　秦清说：“快点，我们去法学院。”
　　黎秋后来回想起来，那是她那段时光中最快乐的片段，她的朋友陪着她，一起做一些略微疯狂的只属于女孩儿聚在一起才会做的事情，那样近乎荒谬的事情让她们所有人捧腹大笑，她发自内心地欢笑的时候会想，无论她和礼尔走向哪里，都不是什么无法度过去的大事。
　　她们和礼尔和卡瑟琳的桌子相距有五个桌子，四个人霸占了一张空桌子，装模作样地摊开了书本和笔，细声细语地说话。
　　“噢拜托，”秦清说，“那个女生根本没你漂亮，并且长相不讨喜。”
　　“真的，我同意。”艾琳娜说。
　　叶璃则懊恼地说：“我偷看的时候好像被他们发现了，我现在都不敢回头了。”
　　黎秋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说：“好吧，我觉得我们要开始学习了。”
　　“为什么？”秦清问。
　　“因为礼尔给我发了一条信息，问我在这边做什么？”黎秋还没说完，其余三人都扑了过来要看信息，她反应迅速地反手藏了起来。
　　然后她抬头看到礼尔在那边看过来，她对他笑了起来，他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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