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之九公子》毛笔小旧

19、第十九章 季儿的身份

　　要离师兄从水面上一跃而起，蹦到我脚边，溅了本公子一裤腿子的水。
　　“师弟，大晚上怎的不睡觉，还跑出来溜狐狸？”

　　我愣了一下，看了眼他已经泡得发白的脚道：“师兄你不也是，大晚上的不睡觉，还跑出来泡脚。”

　　“你懂什么，小老儿看这块儿清静，特地来此处清修罢了……哟？这是师弟你从谁家拐的狐狸啊？长得倒是挺俊。”

　　要离说完，抬头仰望小灰，眼神放光，伸出两只小手想要摸一摸它的头，奈何高度不够，只够得着下巴。
　　啧……想到要离师兄当年那清秀模样，不知他是如何忍受如今这副身子的。

　　我这小灰性格可倔了，我正期待着小灰会直接上口咬他，哪儿成想它只是将鼻尖靠近要离的手，还轻轻嗅了嗅。

　　切，明明本公子的模样比师兄要俊俏，个子还高，也没见它和本公子这么亲近过。

　　当下也不止我一人在一旁羡慕，被师兄丢在一旁的小马驹瞧见了这图景，也跟着长鸣一声，喷着鼻子以示不满。

　　要离将手从小灰的鼻子上挪开，赤脚走到小马驹身边，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脖子。
　　小马驹舒服地仰着头，一脸的享受。

　　我走上前，将季儿从小灰背上解下来，还将那腰带为他贴心地系好了。
　　要离那厮见了，啧啧了两声道：“啧啧，没想到几日不见，师弟你竟弃善从恶误入歧途了，不止拐了只狐狸，还拐了个美少年来，这若是让三公子知道了……”

　　我正妄图摸一把小灰那光溜的毛发，闻言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师兄。

　　要离被我盯得发毛，蜷住一腿，抱住了身旁小马驹的脖子，四下扫了眼，问道：“对了，七公子呢？你们俩不是一块出来的么，怎么没见他与你一起？”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这心里又不是个滋味了。

　　“七哥他……走了。”

　　“走了？”
　　要离见我表情不太对，疑惑道：“不会是被你给气走的吧？”

　　我气冲冲地挖了他一眼，怎么一下子就被他猜中了，只得点头。

　　要离见状，顿时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凑过来挨着我道：“和师兄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小灰见我暂时用不着它了，就跑水里撒欢儿去了。
　　我干脆盘腿而坐，摸了摸季儿的额头，将我们在乌头寨发生的事讲与他听。

　　要离倚着块石头，一手垫后，一手摸着下巴。
　　“所以……七公子是怀疑，这小孩儿来者不善？”

　　我点了点头，嘴里啧啧几下：“反正七哥对季儿的态度自始至终都不太对就是了。”

　　要离打量了一下旁边躺着的季儿道：“按理说，七公子的识人眼光，小老儿还是佩服的。可是若真照你所说，七公子他充其量不过就是杀了几个作恶的山贼而已，为何非要把这小孩赶尽杀绝呢？难道会怕这小孩儿跑去报官不成？”

　　我叹了一口气道：“唉……也不知道那天七哥他发什么疯，本公子关心他，他也不领情，不止劈头盖脸地数落了我一顿，还要当着我的面杀掉季儿。”

　　“季儿？”
　　“季儿……”

　　要离似乎想到些什么，再看向季儿时，脸色突然一沉。

　　“师兄？”我瞧见他的状态不太对，用手推了推他道：“师兄你怎么了？”

　　要离晃了晃神，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应该没那么凑巧，许是小老儿猜错了。”

　　他越是这样要说不说，藏着掖着的，就越让我觉得有猫腻。

　　于是本公子便循循善诱，开始与他打感情牌：“师兄，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你我可是同门，有什么话不能讲的？师兄你不知道，就在一个时辰前我们还被人追杀了，若不是小灰，师兄你可就见不着师弟我了。”

　　要离闻言眉头一挑，语带惊讶：“追杀你？你不是这几百年里头一次出谷么，这么快就结下仇家了？”

　　“他们追杀的倒不是我，”我拿下巴指了指季儿：“是季儿。”

　　说真的，以那名黑衣人的手段，若非本公子出手，季儿他估计这会儿奈何桥都已经走了一半了，兴许还能凭着可爱与那孟婆讨碗茶喝。

　　要离又问：“那既然追杀的是他，你又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闻言一愣，看了眼戏水的小灰。
　　“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本公子见死不救吗？”

　　要离无言，眼神望向远方。我们跟前只有树影斑驳一片，还有一条变回了正常大小的灰狐狸，此刻正在溪水里头泡着。

　　眼见小灰它在水里上窜下跳扑腾着正欢，本公子这心里又开始犯痒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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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唉……不是让你见死不救，而是他该死。”

　　我收回目光，盯着师兄。
　　三哥对凭空出现的季儿抱有疑心还说得过去，要离师兄怎么能对一个孩子口出恶言？他们为何如此看不惯季儿？

　　要离淡定地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我，问道：“你此次出谷，所为何事？”
　　我老实回答：“找人啊？”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又补上一句：“哦还有，顺便帮三哥找东西。”

　　“你可知，你要找的是何人？”

　　“自然是南昭皇帝的三儿子。”
　　我半挑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他，心道我这师兄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来了。

　　“那你可知，那南昭皇帝的三儿子，大名便是南宫季。”

　　“什么？！”
　　这名字从天而降，砸得我猝不及防。

　　季儿……南宫季……南昭三皇子……

　　这就好像我在路边随手捡的一块石头，此时此刻变成了我要找的灵珠。

　　本来对于那什么三皇子，我就没指望能够自己找着，毕竟皇家子弟身系一国命脉，紫薇宫那边必定时时关注着。而一个大活人既能在紫薇宫众仙使们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又怎能如此轻易地让本公子给找到。
　　结果我随手从山贼窝里救下来的少年，就是那个紫薇宫全宫上下都在寻找的人，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巧的事？
　　若真如师兄所说，季儿就是那个三皇子，那他身为南昭皇子，又是怎么跑到北梁山贼窝里去的？

　　本公子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师兄，你莫不是在逗我吧。”
　　要离转过头，白了我一眼：“不信拉倒。小老儿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再说这南宫季你三哥和七哥肯定也都知道，七公子对你发飙，估计也是猜到了他的身份，就你还蒙在鼓里。”

　　“那七哥干嘛还要杀他？”
　　要离扶额道：“你是傻的吗？南宫季他娘可是九黎族族长的女儿，换句话说，南宫季他是蚩尤的后人。虽说按照神龙之约，龙族理应护他周全，但七公子若要杀他，也是天经地义。”

　　我一拍脑门，突然想起来似乎之前严华仙与本公子说过，那三皇子确实还有这么一重身份的。
　　蚩尤后人……九黎族……又是蚩尤。

　　“在上古诸神之战以前，三界繁荣，各族之间的交情还算是友好，往来祥和。龙乃上古第一神兽，族群庞大，那时龙王生的儿子，可比现在多得多了。只可惜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蚩尤铁了心要对抗天帝，而作为天帝身边众神之首的龙族，自然是首当其冲，于是你们龙族的天劫谷顿时沦为一片血海……”
　　我望着季儿那熟睡的脸，听着师兄的一番叙说，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杀伐交战的声音。

　　师兄又道：“……你师兄我倒是有幸见过那场面。不愧是龙族，贵为上古神兽，一个个都是些宁死不屈的主。师兄知道你们龙族早就对蚩尤恨之入骨，但是师兄老实告诉你，蚩尤与龙族并无恩怨，只是那时候无论是谁挡在蚩尤面前，结局都是一样的惨。”

　　我听着听着，问了一直以来困扰我的一个问题：“那师兄你就不恨他吗？”
　　要离一愣：“……谁？”
　　“蚩尤。毕竟是他害得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还有之忧师兄。”

　　“之忧？”要离整个身体冲向我，抓着我的袖口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师兄也真是的，怎么动不动就扯袖口，这可是本公子刚换的衣服啊！

　　我满心苦痛地看了眼袖子，冲他摇摇头道：“……没了，师父他老人家就告诉我这么多。”

　　“之忧……之忧……”
　　要离的眼神突然迷离，口中喃喃道：“之忧？”

　　之忧师兄？
　　要离这是犯什么浑呢？我四下望去，除了我与要离师兄，还有地上躺着的季儿再无其他。哦对了，还有小灰，它不知何时已经上岸，此时正慵懒地趴在一旁，闭着眼睛，睡的可真快。

　　“……我劝过你的，你为何不听？”
　　师兄没来由的质问语气着实吓了我一跳，我低下头，发现他正面对山泉，在自言自语。
　　“……你以为你把他藏起来，他们就找不到他了吗？你如此刚愎自用，做事不计后果，可想过天下苍生？可想过师父？可想过我……”
　　要离喃喃说了一通后，突然痛苦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倒在石头上翻来覆去。

　　不好！他本就不是正常的仙身，别又失了心智。
　　我赶紧伸出手来，两根手指捏起他的胳膊摇晃着，试图唤回他的神智。

　　“师兄你没事吧？”
　　“师兄你看看我，我是鸱尾啊？”
　　“师兄！！！”

　　几番尝试都没有效果，我焦躁了起来。那边晕着一个还没醒过来呢，这怕不是又要疯一个。

　　正手足无措间，眼前一道银灰色光芒闪过，正中要离眉心，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要离那边已经安静。
　　这道光芒倒是似曾相识，我扭过头来，发现小灰已经醒了，一双湛蓝色的狐狸眼正瞅着我。

　　我也不确定刚是不是它，便问：“小灰？”
　　“嗷呜～”小灰叫了一声，从地上轻盈地爬了起来。
　　我也听不懂，又问它：“师兄他没事吧？”
　　小灰它干脆跑了过来，低头靠近要离，轻轻嗅了嗅，又冲我叫唤了一声：“嗷呜～”

　　见我眼中一片迷茫，小灰眨了眨眼，毛茸茸的脑袋上下摆动了两下。
　　我放下心来，看来这一趟出门在外，本公子不仅要找得了人带得了娃，现下还得学会一门狐狸语。

　　正想着这狐狸语该从何学起，身旁便传来一阵呼噜声。
　　我和小灰双双循声低头，发现要离仰躺在石头上，肚子一起一伏，已然是睡熟了。

　　本公子的小灰果然威武，一道银光不仅治了疯病，还有安神催眠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