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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目的 ...

  •   “多谢。”
      徐镜之抬手施了个礼,望向一脸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的李青珧,轻轻叹了口气。
      他迈开腿,缓缓走到对方面前,随后俯身,递出腰间不属于自己的匕首。
      呈在眼前的明明是自己眼熟的匕首,李青珧却被那握着匕首的手夺去大半注意力。
      匕首周身泛着暗暗的红色光芒,泄露在苍白瘦削的指间,平添几分易碎的脆弱感。
      李青珧眼睫轻眨,眸色渐暗,几不可闻得咽了下口水。
      他倏然抬头,脸上却是一副骄纵不屑之色,“你已经用过了!本公子从不用他人用过的东西。”
      说完,脸别向他处,眼睫低敛,略显慌乱。
      “你!”
      祝绒面露不满,被上官复眼神及时制止。
      假装没看到对方悄悄投过来的眼巴巴的眼神,徐镜之态度强硬,直接将匕首塞进其手中。
      李青珧依旧一脸嫌弃,待徐镜之转过头,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匕首放回腰间,生怕晚一步徐镜之就后悔了。
      等做完一切,他又恢复此前生气的表情,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徐镜之余光瞥见李青珧的小动作,心下觉得好笑,也不打算戳破对方。
      他欲再逗两句,发觉上官复略带探究地望着自己,便不动声色地敛下外泄的情绪。
      他回以目光,出言:“还有一事上官统领应是误会了,李青珧和钱八不是一道的。”
      徐镜之神色淡淡,意料之中地收到钱八震惊不解的目光。
      “你被他骗了,从一开始。”
      他目露嘲讽,细品之下,还带着几分无奈的意味。
      *
      祝绒终于寻到机会和徐镜之独处,再也控制不住开口,语速飞快。
      “所以那日大人不随下官一块离开,而是让下官先去向祈云寺求助。随后又按大人所说的路线事先埋伏好,等待昭王殿下的人到来,将他们引到王勇等人身后。就是想让他们亲眼目睹大人被王勇等人追杀的境况?”
      徐镜之未应,目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昭王殿下不属朝中任何一派,自然不会偏颇于谁,到时目睹全程的上官统领将幕后主使告知陛下,中书令必定难逃责罚,大人的境地便能好很多。”
      祝绒理清前因后果,一脸钦佩,继而似是想到什么,疑惑出声,“但有一事下官还是不解,大人怎么能确保下官能如约引来昭王殿下的人?万一昭王殿下视而不见又该如何?”
      “昭王殿下不会视而不见的。”
      “大人为何如此笃定?”
      祝绒还是第一次见这位脾性冷淡地大人露出这般胜券在握的眼神,不由多嘴。
      徐镜之收敛下一时外泄的情绪,目光落在祝绒脸上,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无论如何,此计划最终的成败还是在于在你。”
      “我?”祝绒被他的话绕了进去,一时也记不得追问,满脸疑惑。
      徐镜之却又闭口不言,只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冷淡的面容柔和了几分,随后目光越过他望向别处。
      在泥沼中挣扎多年的人,眼中所看到的,都是一片黑色,让他相信游离黑暗之外的色彩,难如登天。
      祝绒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永和七年蒙冤的探花郎,在这一刻,才真正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祝绒见徐镜之紧盯着别处,不由循着他的方向看去。
      渐渐地,他面上浮现难以言喻的表情,但见徐镜之看得认真,他又重新打量着远处那个红色身影,来来回回、上上下下。
      半晌,他忍不住出言吐槽:“大人,你真的觉得李青珧是为了救您才假意和钱八商讨那个计划?”
      徐镜之沉思了会儿,道:“被王勇追杀途中他曾提醒数次。”
      祝绒又朝那处看了眼,红色身影此刻正在被捆严实的钱八面前来回走动,行走间那股骄傲炫耀劲儿连离了这么远的他都能感受到,更何况心如死灰的钱八。
      “不过看李青珧这.......天真模样,确实也不像是中书令会派出的人。”
      祝绒一脸费解,嘟囔道:“也不知道他当日是怎么哄得钱八信了他的鬼话,钱八和王勇相比,还是有点脑子的吧。”
      “也不尽然。”
      徐镜之突然说了句令祝绒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抬手抵在唇边,低低咳了几声,眸底划过一丝阴郁之色。
      *
      钱八已经受够了在他面前一直晃悠的李青珧。
      “我钱八聪明了一辈子,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栽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身上!”
      钱八恶狠狠地瞪着李青珧,破口大骂。
      “亏我当日信了你的鬼话,以为杀了王勇就能独占活捉徐镜之的功劳,信你能在孟大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现在想一想,你这小狼崽恐怕也不是真正的李青珧!”
      “你错了。”李青珧倏然打断,神色认真地看着钱八,一字一句道:“我就是李青珧。”
      钱八觉得自己似是听到了笑话。
      “我钱八活了这么久,可从来没听过哪个外甥上赶着害舅舅!”
      “而且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就算你绞尽脑汁救了徐镜之又如何,之前你也看到他脸色了,冷得出奇,哪有一点面对救命恩人的样子!依我看,人家根本不信你!”
      钱八话语间满是幸灾乐祸。
      李青珧对此话嗤之以鼻,在他面前晃悠的越发频繁,视线还时不时落在捆着钱八的绳子上,目光怜悯。
      见此,钱八咒骂地愈发起劲。
      待他骂得口干舌燥,再也骂不动之际,徐镜之出现在两人面前。
      李青珧眼神一亮,扑腾腾奔到他身旁。
      徐镜之只瞥了他眼,目光望向钱八,漫不经心:“我这还有一事颇为费解。照你所言,你和王勇既信了他的身份,为何当时他是被绑着扔进马车?”
      此话一出,李青珧面上悦色登时消了下去,黑白分明的眼眸瞪着钱八,暗含警告。
      钱八当即觉得自己捉到了对方把柄,心下得意,毫不犹豫:
      “他明面对王勇说是为了更好接近您套话,暗地里却是打着趁您没防备之时先折辱您一番的心思。”
      “他――”
      李青珧神色惊慌,欲上前堵住钱八的嘴,让他别再说下去,却被徐镜之一把拦住。
      徐镜之眼神移到李青珧身上,喜怒难辨。
      他继续问:“他有同你说他打算如何——折辱?”
      “说出来怕污了大人耳朵。”
      “说。”
      徐镜之眸色渐冷。
      “他言要大人您如楚馆妓子.......”
      “你放屁!”
      李青珧再也忍不住,俊秀的脸如同染了大片胭脂,羞愤欲死。
      *
      待上官复写好信派人传回兴县,祝绒寻来了马车,众人方开始启程。
      徐镜之坐在马车内,原本打算休息会儿,奈何车外头的祝绒一直在叽叽喳喳问话,让他顿时无了歇息的心思。
      他理了理因为打斗而脏污破损的衣袍,目光触及右臂上极为潦草的包扎,沉思片刻,朝外扬声。
      “让李青珧来见我。”
      没一会儿,祝绒掀开帘子,将李青珧一把推了进来。
      此前祝绒见徐镜之没有特意嘱咐,便使坏让李青珧同钱八待在一处囚车,这两人见面自是红了眼相互“问候”,最后还是上官复发现及时分开两人,让李青珧单独骑了一匹马。
      但李青珧并不会骑马,一路只敢抱着马脖子,被颠簸得脸都青了,脑子里更是浑浑噩噩。
      因此被祝绒粗暴拎来的李青珧此刻目光涣散,一脸不明状况。
      他抬起那双因迷茫而显得有些波光粼粼的眼睛,小心瞅着徐镜之,身体微微后倾。
      徐镜之见惯他骄矜肆意的模样,骤然观其换了副小心谨慎的做派,心下有些不适应。
      他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凑近些。
      李青珧见徐镜之神色冷漠,又抬起手,误以为自己要被揍,下意识朝后挪,两人反倒离得更远了。
      徐镜之额角跳了跳,按捺下心底莫名的火气,沉声:“你之前为什么想救我?”
      李青珧一个激灵,眼眸登时清亮。
      “我希望听到的不是想救便救一类的话,李青珧,我要听实话。”徐镜之无意与他兜圈子,直接堵了他狡辩的余地。
      李青珧低着头,不发一言,身侧的双手紧攥,稍显青涩的身形微微颤抖。
      徐镜之察觉到他的异样,却不准备停下。
      “沿路你一直若有似无的试探我,似乎在考量我对孟择端恨的程度。”
      他的目光落在李青珧因用力紧握而泛红的手上,“李青珧,我想知道你大费周折地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车内良久沉寂,连着车轱辘碾过砂砾、树枝的声音也能听闻一二分。
      在徐镜之颇有耐心地等待中,李青珧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头,注视着徐镜之的眼底不知何时竟蕴藏着猩红之色,他反问:“你怎么就知道我救你是抱有目的?”
      “你的身份我从未怀疑,但恰恰因为这份不怀疑,我才更好奇孟择端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事,让你竟然愿意费尽心思救一个对亲舅舅而言的——仇人。”
      “仇人”二字刚落,李青珧原本俊秀飘逸、天生带着三分笑意的脸便冷凝下来。
      半晌,他开口:“昨日王勇遇上的黑衣人,是来追杀我的。”
      “我知道。”
      “你知道?”李青珧惊讶出声。
      “同黑衣人交战时,他们无意与我纠缠,一直试图绕到你身旁,多了几次,便察觉到了。”
      徐镜之瞳孔漆黑,眼尾略挑,瞧人时始终透着一股冷色,“现在,能说出你的目的?”
      似是下定决心,李青珧也不绕圈,开门见山:“乐平左欣堂因贪污受贿被羁押在大理寺,近日,他会吐露出一份同他一道贪墨勾结的名单。算着时间,大理寺卿应该拿到了那份名单。”
      左欣堂乃朝廷派遣下的巡按使,一月前被副巡按使贺晖检举贪污受贿,被羁押后却始终不肯供出身后之人,梁朝百姓对此嘴上虽不敢说,私下早已议论纷纷。陵光帝盛怒,便要求大理寺重审此案。
      他此次得了重归滁陵的机会,也是因为朝中无人能撬开左欣堂的嘴,且入冬时刑部尚书重病卧床,侍郎又是能力有限之人,荀慎才冒险在陛下面前举荐他。
      此机会不易,徐镜之本想一入滁陵便铤而走险接下此案,不料被冯铮抢先一步套出了名单。
      早便得知了名单的存在,遂徐镜之闻言也无多大反应,只神色淡淡等着对方说下去。
      李青珧心下虽有些着急,却不敢表露,只能一步步抛出自己的筹码。
      “我要同你讲的是,大理寺卿手里拿的那份名单是假的!”
      徐镜之眼神冷漠地望着他,似是辨别话中真伪。
      而吐出心底秘密的李青珧,后续的话逐渐顺畅。
      原来左欣堂做巡按使这些年所贪钱财大部分上贡给了孟择端。
      乐平富庶,孟择端胃口一年比一年大,乐平刺史苦不堪言却又不敢得罪孟择端,只能伙同乐平一众官员及马、季两大钱庄造假银票流通市场,而百姓存在钱庄的银子则源源流向孟、左两人荷包,现如今整个乐平城市面流动的银票,竟全是假的。
      新调任乐平的副巡按使贺晖,为人刚正不阿,不肯与左欣堂同流合污,愤而检举。
      只是他初到乐平,还未察觉银票造假一事。孟择端便趁机以左欣堂家人要挟,逼左欣堂编造了一份假名单,又要他在陵光帝等人跟前演戏,假装不肯吐露勾结之人,待时机成熟时再假意交出名单,以增加假名单的可信度。
      李青珧一番话下来,饶是待事冷漠的徐镜之闻言也暗暗吃惊。
      孟择端人前不显山露水,他和冯铮二人哪怕深知其心思狡诈,竟也一时被绕了进去。
      想到冯铮,徐镜之情绪有些复杂,手指不受控制地摸向腰间悬挂的一小包已经七零八落的酥糖。
      察觉李青珧投过来的视线,他及时挪开手指,正了正神色,审视着对方年轻的面容,道:“你说的这些事,同你费尽心思救我、蓄意接近我又有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李青珧面色又黯淡几分。
      “因为我娘的关系,孟择端只信任我爹,造假银票的事自然落到了我爹身上。然左欣堂被抓,孟择端怕假银票一事败露,竟不顾血缘亲情......派人灭我李家满门!想制造我爹畏罪自杀的假象!”
      说到伤心事,李青珧眼眶顿时红了,一连串眼泪跟不用钱似的掉落下来。
      见他哭得伤心,徐镜之皱了皱眉,从身旁随意捡了块不知谁用过的抹布扔过去。
      下意识接了抹布的李青珧滞了滞,瞧见上头的脏污时,脸色越发委屈。
      “我不要,太脏了!”
      他直接将抹布扔到外头。
      马车外,心情颇好的祝绒在众目睽睽下被一块抹布糊了满脸。
      他气急败坏地扯下抹布,眼神四扫,试图找出谋算他的人。
      待意识到抹布是从车窗飘出来后,他只敢小声问:“大人,这抹布是要扔了?”
      徐镜之此刻却是顾不上回答祝绒的问题。
      “起来!”
      他低头望着胸前晃来晃去的脑袋,嗓音异常冷厉,同时手上动作果断,试图推开趁他不备死拥上来的李青珧。
      也不知看着羸弱的少年,力气竟能这般大。来回推拒间,徐镜之非但没能推开这块突然黏上来的狗皮膏药,衣袍前襟反倒被对方眼泪洇湿大片,紧贴着胸膛,微微泛凉。
      李青珧仰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徐镜之,磕磕巴巴道:“最疼爱我的二哥也死了,我好难过.......我本来是想去滁陵找负责此案的冯铮,半路偶然碰到王勇等人......我就跟上他们,见他们还不知道李家被灭门的事,本来想借他们躲过黑衣人......然后就发现他们抓了你,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像我二哥......我想着死也要把你救出来.......”
      听着李青珧越往后越鬼扯的话,徐镜之忍无可忍,“最后一次,起来!”
      未被红衣裹藏的修长脖颈,被泛着寒光的的匕首抵住,只需轻轻一动,玉白色的肌肤便会被划破,溢出血色。
      李青珧瞥见自己此时的处境,眸色暗了暗,转瞬换了副惊恐的神情,识趣地松开手,默默挪开距离。
      徐镜之面色稍霁,放下匕首,低头整理前襟。
      之前还委屈痛哭的李青珧,此刻则用那双稍显狭长的眼睛,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瞳色幽深。
      他掩藏在衣袖下纤长的手指,缓缓捻动,来来回回,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李青珧,没有下次。”
      听到徐镜之声音的李青珧下意识低头。
      见对方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徐镜之也不想过多苛责,亦没发现自己的耐心似乎多了些。
      他整理前襟时,再次看到了自己腰间的酥糖,忽然想到淮州城的大人哄娃娃时经常用糖诱哄,或许……
      李青珧瞧见面前四分五裂的酥糖时有些不明所以。
      “拿几颗,不许再哭!”
      “我全都想要。”李青珧眼睛微眯,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徐镜之眸色渐冷,刚想拒绝。
      “难不成你这么大个人还喜欢吃这个?”
      徐镜之看着一脸好奇的李青珧,太阳穴跳了跳,将一整包酥糖,“啪”地放下。

      *
      被抹布糊脸两刻钟后,祝绒才知道谁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坐在赶马侍卫旁,神情骄矜,看见他时竟还敢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场景落在祝绒眼里跟挑衅无疑了,但他心下顾忌对方身份,咬了咬后槽牙,暗暗忍下。
      他别开目光,打算当对方不存在。
      不曾想对方反倒主动挑起话端。
      “我发现你同你姐夫李方寅长得挺像的!”
      李青珧坐在驾马的侍卫旁,往嘴里塞了颗从徐镜之那处要来的酥糖,糖入口渐化,他忍着那股讨厌的甜腻味,悬空的双腿慢悠悠晃荡。
      “你眼睛没毛病吧?”祝绒嗤笑,“非亲非故,我怎么会和我姐夫长得像?要像也是像我姐姐!”
      提起自己的姐姐,祝绒眼里不由浮起几丝笑意,都说外甥肖舅,也不知他姐姐肚子里的小外甥和他有几分像,又或是更像姐夫一些。
      李方寅满脸皱纹的模样登时闪现在祝绒脑海中,他皱了皱眉,下意识摇头,心想万一他姐姐肚子里是个外甥女,长得和相貌粗糙的姐夫十成像……
      祝绒及时终止那“美丽”的画面。
      “那就当我当时看错了吧!”听了祝绒略带讽刺的话语,李青珧也不恼,爽快承认自己眼误。
      祝绒回过神,心下称奇,不禁问:“你见过我姐夫?”
      李青珧看了他一眼,眼眸清亮,神色莫测,透着一股“不可言说”的意味。
      祝绒顿觉心下一阵爪抓挠之感,好奇心达到顶点。
      *
      关着钱八的囚车跟在队伍后头,专门派了侍卫看守。
      队伍前进时前方突然遇上了树木巨石堵路的状况,看守钱八的侍卫便被祝绒叫去了前面帮忙。
      钱八浑身被绑,困在囚车内无法动弹。
      此值寒冬,哪怕滁陵及周围诸城气候温和,迎面吹来的冷风也能要了他半条老命。
      处境越凄惨,钱八便越发后悔此前被李青珧忽悠杀了王勇,以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似是感受到他内心所想,李青珧忽然出现在囚车旁。
      一瞧见李青珧,钱八心底的怒气便蹭蹭上涨,欲破口大骂,却见李青珧竖指嘘声。
      钱八见对方一脸笑盈盈,不禁心生警惕。
      恰真应了那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李青珧也不在意对方一脸提防,笑道:“你胆子也忒小了点。”
      钱八反讽:“此前遭你暗算,我再不提防,岂不是傻!”
      “钱八,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李青珧!”
      “我且问你,初遇祝绒等人时我可曾提及你?反倒是你将我一股脑供出,若不是我途中反应快,此刻被关在这囚车内的人便不止你一个!”
      李青珧一通“噼里啪啦”的数落砸下,砸的钱八头晕目眩,当真回想此前情景,模模糊糊间忆起确实是自己怕死先出卖了李青珧。
      话虽如此,但对方后面两句是什么意思
      李青珧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钱八反应,他小心环视四周,飞快取下腰间匕首,直接割断了束缚钱八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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