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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乐平 ...

  •   “李青珧!你这是何意!”
      钱八瞪眼,一脸警惕。
      “自是放你离开!你瞎吗?”李青珧翻了个白眼,又从衣袖中甩下一把钥匙。
      钱八整个人朝后退了退,钥匙落在靴前。
      “你打什么主意?”
      “我不想去滁陵送命,你也不想,既如此,我们两个便合作,分开逃跑,兴许能搏得一线生机!”
      见钱八神色渐松,李青珧微微眯眼,翻转起手中的匕首,直接下了一剂猛药,“反正最差不过你现在的境地!我何必为了骗你将自己赔进去。”
      钱八心下一震,视线投向木板上的钥匙。
      “我得看到你先跑!”
      钱八提出要求。
      “可以。”
      李青珧痛快应下。
      钱八这才俯身,迅速拾起钥匙。
      清理开的石块、树木皆被扔在一旁高高堆起。
      祝绒使了点劲抛出手中的石头,抬手揩了揩额角的汗,朝一旁的上官复道:“看钱八的人都被叫来帮忙了,这钱八鬼心眼多,我得去瞧瞧。”
      上官复颔首应下。
      祝绒转过身,面上登时换了副神情,阴沉得能滴出墨。
      他步伐迅速平稳,一步较一步更为用力,途中,他伸手探向腰间,一片空荡,此前悬挂的钥匙不见踪影。
      祝绒停下脚步,心生不妙之感。
      几乎同时,留下戒备的侍卫叫声此起彼伏。
      “徐大人被李青珧劫走了!”
      祝绒眸色凝滞,下意识奔向徐镜之所乘的马车。
      “钱八抢马跑了!”
      又是一阵惊呼。
      祝绒双拳紧握,才意识到自己从头至尾被李青珧给耍了。
      上官复一听到动静便让手下止了手头的事务,下令追人。
      “祝副将,你领一队人去追钱八,我率人去救徐大人。”上官复此时已取马骑上,出声安排。
      祝绒本想反驳,由自己率人去寻徐镜之,然目光触及远处的囚车,他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艰难点头。
      目送上官复等人策马离开,祝绒也扯过一旁的缰绳,眼神从未有过的冷。
      “你见过我姐夫?”
      “当然,而且前两日刚刚见到。”
      “他当时肯定在和王勇对峙,就王勇这破刀法,十个都顶不了我姐夫一个——”
      “李方寅被钱八斩下脑袋,扔下了悬崖,死不瞑目。”
      “李青珧,话可不能乱讲,你当心我——”
      “就扔在燕子岭临崖栈道那处。”
      浮云蔽日,万里长城坏,将军不能再斥敌。
      羊肠小道,一马疾驰而过,疾风扬起阵阵尘土。
      马上一白一红两道身影挨得极近,衣袂在风中翻转纠缠。
      李青珧面色有些白,全身靠着徐镜之,昏昏欲睡。
      察觉背上压力又重了几分,徐镜之猛地朝后撞了撞,迫使李青珧坐直身体。
      “小气!”
      清醒大半的李青珧边腹诽着,边松了只手揉捏酸胀的眼睛,直至眼里水光闪烁。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他又出声:“我把酥糖都吃完了。”
      “那么一大包,你也不怕……”
      后续的话淹没在呼啸的风、疾驰的马蹄声中。李青珧并未听清,当然他也不大感兴趣,空闲下的手转而去拽前头宽大的雪白袖袍,紧紧揉捏住一角。
      白马奔过的路上,一小袋酥糖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
      乐平,聚德酒楼。
      上菜的伙计一踏进包厢便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房内只坐着两位客人,一位客人身形高大,气质沉稳,眉目十分俊朗,瞧人时眼神锐利坚定,似能洞察人心。
      另一位客人则是个矮上许多的瘦弱公子,面容稍显阴柔,白面书生的装扮,转着手里的一柄折扇,神情似笑非笑。
      两人面对面坐着,瞧着面色不显,却隐隐透出几丝火药味。
      伙计惯会察言观色,上完菜后,便匆匆关门离去,阻隔了那一桌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厢房内,伙计一走,气氛也渐渐趋于平静。
      冯铮抬手端起面前的茶,抿了口,微微皱眉。
      “乐平隶属江南,菜式口味偏甜。”
      瘦弱公子的声音倒是清亮,换了个颇为随意的坐姿,“唰”地打开折扇轻摇,调侃道:“冯少卿连这素有清甘沁人之名的乐平名茶都喝不下,想必这桌菜也是浪费了!”
      说完,他面上浮现颇为惋惜的神态,摇头叹息。
      冯铮闻言,直接置下茶杯,青绿的茶水剧烈晃荡,溅落出几滴,搁在乌黑发亮的木桌上,纹丝不动。
      瘦弱公子怏怏咽下备好的一大堆场面话,弱声道:“先吃饭哈,先吃饭,俗话说一顿不吃饿得慌,这金丝酥雀虽是乐平名菜,难得不是口味偏甜的菜式,冯少卿,请?”
      他执起木箸,准备伸向桌上垂涎已久的聚德招牌菜。
      “谢中丞,别同我兜圈子。”
      谢长封夹菜的动作一滞,慢悠悠看向冯铮,挑了挑眉,搁下木箸。
      “看来不先讲明李骁自裁一事,这饭,冯少卿是不会让我轻易入口。”
      冯铮看着他,没有回应的迹象。
      谢长封也不觉尴尬,慢腾腾调了个舒适的坐姿,方开口:“左欣堂供出名单前一日,李骁全家便自裁了,哦,不对,李骁第三子李青珧的尸体不在。”
      “你也同市井百姓一般觉得李骁是畏罪自杀?”
      “左欣堂写的名单,这李骁赫然在列,做了亏心事,自是心下难安。”
      谢长封不以为然:“此案追查不出什么头绪,听我句劝,吃了此顿饭,就速速结案吧!”
      “李骁在左欣堂爆出名单的前一日自裁,他怎么能确定那名单上有他?”
      在告知陛下名单前,知道左欣堂吐出了名单的只有他一人,连谢长封都被他瞒住了,且李骁有三子一女,最小的儿子李青珧不过十八,未及弱冠,其大儿媳还怀有身孕,无论如何,李骁也不可能拉着全府自裁。
      “此案有疑。”
      冯铮抬眼看他,眼神透彻。
      *
      乐平隶属江南一带,是梁朝出了名的富庶之地,城门高大巍峨,城内则大小商铺不计其数,热闹非凡,过往百姓穿罗披绮,女子发髻配饰讲究,男子腰间缠着各色彰显身份的稀奇物件,引人注目。
      徐镜之落在李青珧身后,见其一到乐平便如鱼入水,鲜活的很。
      “看!我戴这个面具如何?”
      李青珧突然转过身,拿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在脸上比划,露出的眼睛笑意盈盈,弯若月牙。
      徐镜之眸色微滞,目光继而望向其身后的摊面,那摊上摆着样式各异、色彩明丽的面具,旁侧还撑着一排悬挂起的帷帽,微风拂过,颜色清丽的薄纱便如层层波光粼动,是梁朝未出阁少女喜戴的出门必备之物。
      他垂了垂眸,思索片刻,道:“戴那个。”
      “这个?”李青珧顺着他手指之处,拿起一个素净无花的面具,不确定道。
      “这个。”
      说完,徐镜之越过对方,走到摊前,要小贩取下一个杏色帷帽,转头示意李青珧上前。
      眼皮突地跳了下,李青珧眼眸圆睁,身体下意识退了退。
      徐镜之将银子扔给小贩,在李青珧转身逃跑前,一把扯住他的后领,帷帽迎面兜下。
      “徐镜之,你别欺人太甚,这分明是女子......”李青珧剧烈挣扎,试图扯下帷帽。
      “你既要我帮你,就得戴上。”
      “你答应帮我与戴这东西有什么关系!”李青珧挣扎地力度小了些。
      “李府此时正处风口浪尖,你想被人认出多生事端?”
      “我——”
      当日在马车内,李青珧收下了徐镜之递的酥糖后,两人又发生了如下对话。
      “你同孟择端积怨颇深,这番回京,他会轻易放过你吗?”李青珧似是无意道。
      然而等了许久,徐镜之也未接话,像是没有接收到话中的暗示,李青珧见他这副态度,开始着急起来,直接将话挑明:“倘若你我合作就大不同了,我将真名单给你,你不仅能成为左欣堂一案的功臣,从此平步青云,还能借此事让孟择端再无翻身的余地。”
      “不用。”徐镜之眼神冷漠,毫不留情地拒绝。
      “为什么!”
      “麻烦。”
      徐镜之重新靠向车壁,干脆闭了眼,不再理睬李青珧。
      但他的心下远不像表面这般平静,左欣堂案一出,还身处淮州的他便知道等了八年的机会来了,遂他亲自修书给荀慎,托对方在陵光帝面前举荐他。得到了陵光帝的应允后,他料到孟择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刺杀的机会,便以自身为饵借昭王之手除掉王勇等人。他亦知道区区钱八王勇之流并不能撼动孟择端,但总归能令其收敛一两分。
      只要顺利接手左欣堂案,他就有十成把握拖孟择端下水,之后,再没有谁能轻易将他驱逐出京!
      倘若冯铮不横插一脚,李青珧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证据。可偏偏冯铮抢了此案,他如果再去争,反倒会惹得陵光帝猜疑。而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不论今后他做得如何出色,落在那位性情古怪的陛下眼里,皆会是别有用心。
      毕竟,冯铮是当之无愧的天子近臣,他可比不上。
      李青珧不知徐镜之心中所想,自然不会因他神色冷漠而放弃,开始苦口婆心地劝道:“难道你真以为区区王勇钱八的供词就能扳倒孟择端?他纵横官场多年,根深叶茂,我敢保证陛下不会轻易动他,陛下既然不打算动他,你这次又能在滁陵待多久呢?半个月,半年?”
      徐镜之不为所动。
      “况且这一案不仅牵涉贪污受贿,还有制假银票,实为两个案子,只要办成了,便是两件功劳!”李青珧见他仍旧不为所动,瞬间起了激他的心思,“难不成你听闻马、季两大钱庄请了拂雪阁的人便害怕不敢去查?”
      徐镜之倏而睁开眼,眼神冰冷肃杀,将喋喋不休地李青珧吓了一跳。
      “杀人无痕拂雪阁。”
      几个字似是从胸腔溢出,徐镜之抬眼看着他,“是这个?”
      “除了这个拂雪阁还有哪个?当初我爹要是请了拂雪阁的人护院,李府也不会沦为这般境地!”李青珧叹了口气,面色低落。
      “可以。”徐镜之突然开口。
      闻言,李青珧愣了会儿方反应过来,不确定道:“你是答应了?”
      徐镜之不欲多说,只点了下头。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满朝文武也就数你和孟择端积怨最深。”喜形于色间,李青珧一个不察将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
      徐镜之凉凉地瞧了他一眼,反应极快地拂开献殷勤的手。
      他低头理了理微微褶皱的袖袍,眼底涌动着深沉的郁色,许久,淡淡出声:“真名单在何处?”
      “在乐平,我怕带在身上生出意外。”
      “取到名单,你先交给大理寺的冯铮。”
      “为何?”李青珧心下微沉,面上一副不解的模样。
      “你既要我帮你,就得都听我的。”
      徐镜之望着李青珧,暗暗施压。
      想到自己当日所言,李青珧缄了口,停下挣扎,轻“哼”了句后,抬手拢好垂落的白纱。
      “这下可以了吧!”
      徐镜之看了眼白纱下朦朦胧胧的人脸,又扫向对方身上的红衣,衣料上乘,颜色艳丽出挑,可仍是一眼可辨的男子的衣物。
      他皱了皱眉,在李青珧惊恐的目光中,再次拎住对方的后领,拖拽离开。
      *
      贴了封条的房门逐一推开,浓重的血腥味登时弥漫开来。
      谢长封不由摇了摇扇子,没一会儿,仍是受不住这股味儿,匆忙抬袖掩鼻。
      冯铮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上前,开始翻阅书案上的书籍信件。
      两人所站之处是李骁的书房,其当日就是在书房被发现自裁,尸体伏于书案。
      谢长封见冯铮毫不受这浓重的血腥味影响,不禁开口:“冯少卿不觉这味道难以忍受?”
      冯铮闻言并无理睬之意,手上翻阅动作不停。
      谢长封自讨了个没趣,怏怏地闭了嘴,心下却不由想:依冯铮这沉闷的性子,怎么能被陛下留在宫中彻谈整夜?
      难道真如朝中一些人猜测的那般......
      想至此,他急忙晃了晃脑袋,口中默念“罪过罪过”。
      冯铮自是不知他的想法,仍在仔细查看房内的陈设,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绕过书案时,他的视线无意扫向地面,发现桌脚下有细微的挪痕。当即俯下身,伸手轻拭,随后目光望向暗幽的里侧。
      思索片刻,他起身移动书案,桌下积藏的尘灰登时浮起。
      谢长封此前寻了张瞧着舒服的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漫无目的地打量四周,见冯铮突然移开书案,身体不由坐直几分,眼里流露出好奇。
      李骁官至五品,又是中书令的亲妹夫,同左欣堂长期勾结,府内陈设皆是上品。就拿地上铺陈的地板来说,乃是梁朝官宦人家最喜的紫杉南木,质地坚硬,不会轻易被虫蛀,也不会因梅雨时节腐朽松软。
      眼下出现在冯铮面前的地板,则像是被水浸了许久变得微微鼓胀,他用手按了按,膨胀的地板出现一个浅窝,再扫向周遭,地板拼接的缝隙似乎较房中别处大了些。
      手指循着缝隙划过,果然触感异样。
      “你在干什么!”谢长封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凑上前来。
      他见了冯铮的动作,不由俯身瞅了瞅,随后面色诧异,“这地板松的!”
      下一秒,冯铮手上使力掀开已经变形了的地板,呈现二人眼前的,不是造房作为地基的砂砾、石头,而是一个堆砌平整的方形小坑,里头置放着一个黑漆木盒。
      谢长封心急地取出木盒,一把打开,盒内空空如也。
      他又不信邪地揭走护住盒子四壁和底部的锦缎,翻过来抖了抖,也没有任何东西掉落出来。
      “东西应该被人取走了。”
      冯铮注视着正被谢长封翻来覆去折腾的盒子,眸色微沉。
      闻言,谢长封干脆地丢下木盒,放弃查找,面色疑惑道:“李骁这盒子里头原本装的是什么东西.......”
      “纸。”
      冯铮目色笃定。
      谢长封看向他,指了指跌落地上的黑漆木盒,言:“纸?”
      冯铮拾起此前被谢长封揭落的护盒布,露出一处让谢长封看,“布上有墨迹,说明此前里面装的东西上头有墨汁。这木盒里头空间不大,李骁总不可能放了一方砚进去。除了砚,就只有纸上写了字,墨迹未干,布上才有可能染上墨汁。”
      “李骁费尽心思将盒子藏在这处,真教人好奇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谢长封“唰”地展开折扇,自言自语。
      木盒外观精巧,原本设了锁,里头东西不见却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说明木盒是用钥匙打开的,而拥有木盒钥匙的人,是李骁。
      李骁已死,能轻易拿了盒子里头东西的,就只剩下.......李家三子李青珧!
      冯铮手指微动,目光缓缓落在一脸感慨惬意摇扇的谢长封身上。
      心下忖思片刻,他决定先不告诉对方此事。
      *
      乐平颇有盛名的制衣铺内,赵掌柜一手迅速拨动算盘,一手执笔飞快记账。
      算盘上的珠子许是感受到拨弄之人的不耐,一连顿了数次。索性也没什么好记的,赵掌柜干脆地扔了毛笔,算盘搁到一旁,扫了一圈冷清的店铺,缓缓叹了口气,神色无奈。
      徐镜之便是这时强扯了李青珧进来。
      赵掌柜骤然见店内进来两人,愣了片刻,继而满面笑容,急急迎上。
      “公子里面请!”
      他先看到走在前头的徐镜之,只觉对方相貌清隽,气质疏冷,不大好接近的样子,便将目光悄悄挪到被徐镜之扯着的李青珧身上,大致打量了一番,心下了然。
      乐平民风较为开朗,街上偶尔也会有男装打扮偷偷出游的小娘子,赵掌柜自是司空见惯。
      此时戴了杏色帷帽的李青珧落在他眼中不过是个身形削瘦单薄、身量较为高挑的小娘子。
      李青珧感受到赵掌柜能称得上“殷切”的目光,不大自在地退了退,让徐镜之挡住大半身体。
      此种行为落在赵掌柜眼里自动化为“羞涩”,他笑道:“观公子的模样,不是乐平人氏吧?”
      徐镜之未料这小小成衣铺的掌柜不过一眼,便瞧出了他非乐平人氏,凝滞片刻后,直接点头承认。
      末了,难得主动加了句:“来乐平是为了生意,今日刚到。”
      猜中了的赵掌柜也不得意,而是让开路,指向或平放或悬挂的成衣,道;“公子风尘仆仆,想必急于整顿一番,这些成衣于您和这位小娘子再合适不过了。”
      小.......娘子?!
      李青珧掩在白纱下的眼眸登时睁大,他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驳一二句。
      “那五套。”
      徐镜之截了他的话,只粗粗扫了眼一排女子成衣,直接做下决定,随后点了几套自己要穿的衣物。
      赵掌柜眼里还来不及露出喜色,又见徐镜之抬手指向花花绿绿的布料。
      “再为他量身定做五套,就送到——”徐镜之视线落在成衣铺对面的客栈,眼眸眯了眯,沉声,“对面的鸿裕客栈。”
      定制衣物比售卖成衣更能赚取银两,何况徐镜之指的还都是名贵的料子,半月来赵掌柜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财大气粗的主顾,一时激动不已,连声赞叹:“公子好眼光!”
      但这激动的情绪并未维持多久,他很快想到这半月来的糟心事,喜悦渐渐被担忧取缔。
      桌上的账本这半月来皆是赤字,铺子入不敷出,赵掌柜不敢冒险,只好话语委婉地询问徐镜之量身定做的衣物能否先付大半定金。
      赵掌柜这一番变化皆落在徐镜之眼里,但他装作没看见,不动声色的问:“乐平定制衣物皆是如此?”
      赵掌柜本便心虚,听闻此话更是白了脸色,生怕这财大气粗的主顾一个不高兴就不做这笔生意了,正欲解释,一直站在徐镜之身后默不作声的李青珧突然开口:“你这老板也忒黑心了!定金便要掉大半,到时我若对衣物不满意岂不是要亏死!”
      赵掌柜心下慌乱,一时也未察觉这所谓的小娘子声音过于“低沉”了些,忙不迭解释:“小娘子莫生气!我保证到时小娘子若对衣服不满意,一定重做,直到小娘子满意为止。”
      李青珧努了努嘴,还欲开口,被徐镜之抬手制止。他抬头望向对方,触及眼底的凉意时,乖乖地闭上了嘴。
      拦下李青珧后,徐镜之不徐不缓道:“背后可有缘由?”
      赵掌柜生怕损了这笔生意,当即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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