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鸟不知山林之乐》吾之犬

11、谪仙

　　长长的胡同里空无一人，阿一拉着潇筱走进胡同，就拉着她狂奔起来，连句话都顾不上说。

　　胡同尽头有个小门，她们从门里进去，阿一一回手锁死了门。

　　门后面是一个废旧的墓园，那些墓碑上了年头，爬满了乱糟糟的藤条。

　　阿一拉着潇筱走到墓园深处，那里有一块略新的墓碑，土色和旁边的相比要深一些，似乎是不久前被翻动过。

　　墓碑旁边有一棵参天大树，树干很是粗壮，有五六个人合抱那么粗，只是已经枯死了，是被别的植物绞杀而死的。

　　阿一在树的根部往上的地方，扒拉了几下，把绞杀植物扒开，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树洞。

　　“我们跳进去。”阿一的声音难得的严肃。

　　阿一说完，就跳进了树洞，潇筱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缘由，但她也看见了刚才那两个面色不善的人，隐约猜到了原因，故而也没说什么，跟着跳了进去。

　　树洞大概有七八米深，她们跳下去之后，摔倒了一堆厚厚的枯枝腐叶之上，沾了一身黏糊糊的东西，不过好在人没有摔坏。

　　树洞居然通往一个废弃的地穴。地洞中昏暗无光，空气潮湿阴冷，不知道是什么人挖出来的，还是天然形成的。

　　阿一站起来，没来得及拍身上的土，就又拉着潇筱往黑暗走去。

　　黑暗的路没有走多久，阿一就踢到了一堵墙，她伸手在那堵墙上摸了几下，咔嗒一声，门开了。

　　微弱的光从门后面漏进来。她们走进去，阿一反手把这扇门也关上了。

　　那微弱的光是一颗成年男子拳头大的夜明珠发出来的。就着这微弱的光，潇筱看清楚，这是一个灵堂，里面还有香火供奉，只是这香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了，也没有人管。

　　香火后面放着一块灵牌，潇筱走过去，把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千世谪仙，白翊。”

　　阿一也走了过去，从旁边放着的火柴里取了一根，划着火，重新点上了香火。

　　“白翊是谁？”

　　红火亮起，阿一望着那一点点的火光，甜甜地笑了起来。

　　“一个老不正经的糟老头。”她拿出手帕，简单擦拭着供奉台，“他反正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自己是个天上的神仙，因为喝醉酒发酒疯，触犯了玉皇大帝，才被贬到人间来的。他说玉帝那个小白脸非要让他在人间待够一千世，积满功德，才能再回到天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就是那个教给你肉苁蓉功用的老头？”

　　“嗯，就是他。”她擦完台子，望着那块沉香木做的灵牌，看着“白翊”两个字，不由自主地笑了，“我跟着他的时候，他都八十岁了，还是精力旺盛得不行，动不动就去撩拨山下长得好看的老太太。有时候他不知道人家老伴儿还在世，结果被别的老头拿着扫把追着满街打。后来回了家，还嘴硬不肯承认，只说自己是老糊涂了，走路撞到树弄的。结果后来喝了酒，愤愤不平地把真话都说了。”

　　“……奇人也。”

　　阿一笑而不语。

　　方寸大的灵堂里安静下来。

　　潇筱耳朵一动，低声道：“有人来了。”

　　阿一脸色一变，低下了头。黑暗之中，她的脸上流露出极其少见的恨意。

　　潇筱听力惊人，隔着七八米深的土地，居然还能隐约听见地面上的动静。

　　有脚步声渐渐靠近，但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这个树洞的存在，只是潇筱记得，方才她跳进来的时候，那个树洞已经敞开了，并没有封上。如果那两个人足够仔细，发现那个树洞只是早晚的事。

　　她回过头，顿了片刻，开口道：“阿一，他们已经在外面了。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吗？那两个人究竟是谁？”

　　阿一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仇人，血仇。”她回头看向灵牌，“当初，他们那些人一起害死了他，现在还不想放过我。我三年来一直躲着他们，他们却纠缠不休，难道他们要杀光这个世界上所有他们看不惯的人吗？”

　　潇筱一颗心霎时间沉了下去。

　　她已经杀光了那些她看不惯的人，她如今就算后悔，也早就没有退路了。

　　她才刚刚下了一纸婚书。

　　她会怎么看她？

　　这些念头乱糟糟地一起涌上来，又被她强行压下去。

　　“你在这里等着我，别出去，很快我就回来接你。”

　　说完，她咔嗒一声打开了门，一闪身就出去了。

　　阿一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却没来得及抓住她，只好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可以的。

　　灵堂里一时安静得让人不安。

　　忽然，阿一想起来，她连剑都没带！

　　她猛地抬头，朝门外看去，门外却只有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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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似乎还是应该多一点，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