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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暗涌 ...

  •   "王爷,信准备送出去了,是吗?"一黑衣女子,闪烁的大眼睛,俏皮地说道。

      花明郡王摇动着手中的花扇子,"小婳,也把事情透露给王太后和那位东凉海棠侯,让他们知道。"

      黑衣女子便是一直跟随在花明身旁的小婳,任谁都猜不出,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是身手不凡的东凉人。

      "是,王爷。"小婳说道,"之前小婳去看王太后时,王太后让小婳给王爷带几句话,说王爷以后别去看望她,免得引起他人怀疑。王太后还说了,王爷虽然不是大夏先帝亲生,大夏先帝对姐姐的感情却是真挚的,是姐姐负了先帝。她说,姐姐在天之灵,也希望王爷能够荣华富贵健康平顺地渡过。"

      花明郡王"啪"地一声收起了花扇子,却是怅然道,"父皇,不,先帝能留我性命,还保留我的爵位,已是仁至义尽,是我连累了母妃。倘若不是我,母妃或许会更得先帝宠爱吧。小婳,你知道,我的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小婳是王太后拖海棠侯,从东凉精挑细来到王爷身旁,隐藏身份,保护王爷生命安全的。她摇了摇头,说道,"娘娘不是生病去世的吗?"

      花明郡王将扇子打开,不紧不慢地扇着风,说道,"母妃,是自己了断的。她留下遗书给先帝,请求无论如何,饶我一命,保我今世衣食无忧。"

      小婳眼眶突然泛红,轻声唤道,"娘娘……"

      花明郡王:"父皇做到了,从此我衣食无忧,从此我也成了孤儿。其实如果可以选,我宁愿与母妃一起流露民间,风餐露宿也好。"

      小婳:"王爷,娘娘舍不得。"

      花明郡王晃动着花扇子,笑道,"有一次,我路过御花园时,先帝与月王在练枪。月王当时喊我过去吃糕点,先帝大怒,把石桌上的食盘全一枪挑飞了。我不怪他,先帝待我已经够好了。当时……"花明郡王脸上并无任何悲伤,反而更多的是知足,"月王竟然带我溜出宫外,说要补偿我,请我吃了许多民间小吃。他还真是厉害,什么都知道,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还有名字,茶汤、桃花酿、馄饨,好多,那天,都快吃撑了。"

      小婳笑嘻嘻道,"月王殿下最好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张笑脸,总觉得这世间好像并没什么大事。"

      花明郡王笑了笑,可是他受过的苦却是最多的吧,一身皎洁白衣,终是在战场染红了;一张笑脸,终是一人咽下了所有心酸。这便是承了光景之中的天命之子,花明郡王并未说出来,只是又感慨道,"除了先帝,没有人知道我身份。父皇,真的待我很好了。"

      小婳点头道,"是啊,先帝……"

      "可是,除了月王,也没人把我当家人看了。"花明郡王突然有点忧伤说道,他顿了顿,静道,"小婳,出发吧。"

      "是,王爷。"小婳立马敛了神色,完全看不出这是方才眼眶泛红的小姑娘。

      ·

      北疆大漠深处,书容与海棠侯脸色凝重,一座恢宏磅礴的巨石阵,安静地伫立在广阔无垠苍穹下。大漠本让人觉得渺小,这巨大的石阵却让人觉得卑微,好像冥冥中有种高乎一切的力量,无形掌控随意捏咋着所有。

      近五万将士,如死般静寂伫立许久。

      “书副将,这巨石阵将军说怎么处理没有?”海棠侯蹙眉问道。

      书容沉吟不语,自打与铁浮屠深入北疆后,他愈来愈佩服月王的目光。东凉这支五万铁骑,果真是克制匈奴人的天敌,凶悍果敢,与匈奴人品行竟然如此相似。

      书容也是凝眉不语,月王让他们带着火|药本意是要炸毁巨石阵,可是,这个石阵实在是太大了。之前在苏臧见到的那个,本以为就够大,没想到,这个,简直有大夏皇宫那么大。

      带的火|药,估计就够炸几根柱子。

      海棠侯用力地咳了几声,书容叹道,“侯爷,将军让我们千万别进入巨石阵里边,然后,到时看天空发射的信号,把石阵……炸了。”

      海棠侯眉角抽了抽,不可思议地看着书容,“怎么可能!”

      书容:“估计月王也没料到石阵如此之大,先将情况禀报给将军,我们在这里守着。”

      海棠侯招手叫来身旁两名贴身将领,“你二人,将铁甲卸了,五百里加急,将情况禀报月王。"

      ·

      又是几颗流星划过天际,北定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种暗藏的危机正在悄无声息潜入,这是军人的直觉,说不清来处,却异常的准确。如同公良忠遇害那时,云冰河也是如此。

      索浅察觉到北定侯脸上郑重的神色,"侯爷,荧惑出现,是担心此为不祥之兆吗?"

      徐勇听了,立马反驳道,"索副将,你怎么也迷信这些。要俺说,这是吉兆。"

      北定侯静默不语,总算等到出兵北疆了,只是这些日子流星频繁出现,定会有很多传闻,真的说不定到时候朝堂抵不住流言蜚语,因此延缓出兵。只是,从古至今,荧惑一直被视为凶兆,民间更将流星称为贼星,难道此时出兵真的不妥吗?

      徐勇见北定侯始终不说话,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沉重,忙道,"俺觉得这不同。"

      北定侯一听,脸色动了动,脱口问道,"哪不同了。"

      徐勇:"古代那些不吉利的流星,都只是出现那么一会,可现在,俺观察了几夜了,每天都有。"

      索浅笑道,"对,徐勇说的也是,说不定是吉兆呢。侯爷不必担心,皇上既然下旨出兵攻打北疆,月王也让书副将率领铁浮屠深入北疆先行探查,自然不会轻易取消。"

      北定侯点了点头,"你们二人,晚间多设些暗哨,匈奴估计也收到风,知道大夏开始出兵,说不定会提前突袭。军队人马加强操练,确保辎重粮草,我们等了这么多年,这次,一定要将匈奴赶出大夏。"他话刚说完,便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准备掉头走,便低声喝道,"安文彬!"

      安文彬脚一啰嗦一踉跄,不知是不是给自己绊了一脚,还是脚软,"扑通"一下便跪倒在北定侯面前,支支吾吾道,"侯……爷。"

      索浅与徐勇硬是将到嘴的笑意憋回肚子里自行消化。

      北定侯两道粗眉往中间紧促靠了靠,"怎么,安校尉,巴不得本侯爷上天,拜本侯爷吗?"

      安文彬一听,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老脸快挂不住了,"侯爷,我不是那意思。"

      北定侯:"在月昭军待得如何?"

      安文彬不敢多说话,自打回到北大营后,他总觉得自己是北定侯不要的兵,心里总觉得别扭,闷闷道,"好。"

      北定侯:"比北大营好。"

      安文彬:"……"

      北定侯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是突然笑了下,"月王虽是年纪轻轻,却比我懂用人。速战速决的本领,本侯爷想是不及他。"

      安文彬愣愣地看着北定侯,不知说些什么好。

      北定侯:"既然又回了北大营,便无须多想,打匈奴就是了。"

      安文彬喜道,"是。"

      ·

      烟兮楼,几位文人雅士,斟着美酒,低声地讨论着这几日京城发生的重大事件。顶楼上,一手拿花扇一身花衣的男子,一人静静地听着。

      “你们听说了吗?当初,先帝是把皇位传给月王的。”其中一人道。

      “是啊,只是为何皇位会……”

      一人欲言又止。

      “我听说,当今皇上与月王从小感情就特别好。两人本就与其他皇子不同,是同胞兄弟。”一人道。

      “同胞!要知道皇室无父子,只有君臣,兄弟,更别提了。”

      “小点声,你说这件事传出来,皇上与月王这二人……月王本就战功赫赫,虽然月昭军现今四分五散,只要他振臂一呼,还不都四面八方赶来。”

      “本来以为月王明智,遣散月昭军,定能功成身退,没想到出了这么一炸天之事,皇上,无论如何是不会饶过月王了。”

      “你说,谁与月王这么大仇。还有那尚总管,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对了,你们知道吗,当初西金十万降兵,是月王故意折断这些降兵的手臂,让他们往后只能拿轻物,再也拿不起刀剑。”

      “当时,都说月王残忍,竟然违背皇上的旨意,大夏不杀降,如此对待降兵,十万人,个个绑着手臂回去,太凄凉了。”

      “皇上有好生之德,不过,也是奇怪,月王违抗旨意,皇上竟然也没多说什么。”

      “那是当时还要仰仗月王打战,现此一时彼一时了。”

      “……”

      花明郡王将扇子收起,冷眼地看着烟兮楼熙熙攘攘的人群,脸色祥和坚定。此时,一白衣男子掀开珠帘,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四哥,约我何事?”来者正是云冰河。

      花明郡王转过身,亲切说道,“六弟回京许久,便一直在府中,最近又忙于炸石像,我们兄弟二人都没好好喝过一次酒。”

      云冰河摆了摆手,朱春花领意便退到门外去,忙赔礼道,“四哥,是六弟的不是。”

      花明郡王笑了笑,“六弟乃堂堂月王殿下,自然不似我,多的是空闲无聊。”

      云冰河坐了下来,斟上一杯酒,“倘若能选,我就喜欢四哥这样的,无来吟诗作赋,饮酒作乐,悠哉悠哉。”

      花明郡王也斟了半杯酒,“六弟有治国安邦之才,断不可像四哥这般。”

      云冰河敛了敛神色,正声道,“四哥,人是天生我才,四哥写出来的诗文,很多不都在民间流传了。”

      花明郡王将扇子放到酒桌上,拿起一本装裱别致的,封面依稀几朵桃花的诗集,颔首道,“六弟说得是。这个是我这些年整理出来的诗词,六弟出战前不是开完笑说,要我以后给你收集一本吗?”

      云冰河惊喜道,“都是四哥亲笔之作。”

      花明郡王点了点头。

      云冰河:“那我可得拜读了,先多谢四哥。”说完,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

      昭明郡王手捻着棋子,不断地敲打着桌案,愁眉不展。自打他将先帝遗书内容放出后,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本以为皇上至少会将月王软禁起来,没想到,这二位当事人竟然像无事人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他自认为这几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是自己掌握之中。可是,自从月王回京后,好像一切都不对劲。

      上交了兵权不说,直接不理朝政,每天,就领着兵部的人到处炸石像。

      昭明郡王猛地放下手中的棋子,“来人,备马,去戒台寺。”他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自打月王回京后,兵部和火|药的事、于国舅被贬民间、军机处的设立、荒唐的炸毁石像事件,以及皇上与月王身旁那个神秘的白日,这些事都不是忽然就发生的,而是一切就计划好的。

      皇上与月王,这亲兄弟二人根本就是在联手,先是兵部,然后国舅爷,最后……自己吗!月王根本就没有想夺皇位的意思,而皇上对月王也没有提防之心,可是,尚总管不可能说谎,而且,当初满朝文武都确信,继承皇位的应当是月王。

      肯定是有人改了圣旨,那又如何解释这一现象,难道他们兄弟俩真的对这皇位不乎!不可能!想到此,昭明郡王脸上温和的神色荡然无存。

      明明自己贵为大皇子,最有可能继承大夏皇位,就因为父皇一次莫名其妙的经历,便认定月王是天命之子,是拯救大夏的人。朝野上下号称贤王,自己的才能所有人是有目共睹,凭什么,他月王算什么,他昭明帝更算什么。

      凭什么,大夏由这两兄弟说了算!

      昭乐忽然一阵冷笑,夹带着苦涩,本想让这两兄弟斗起来,没想到,到头来不过是一人做戏。

      “王爷,这么晚到戒台寺做什么?”寺庙主持见两名小僧侣通报,忙打开大门。

      昭乐郡王带着两名侍卫,已然站在门前,似乎是风尘仆仆赶来。

      昭乐郡王整了整衣襟,彬彬有礼道,“无事特地过来看看那位老兵,听说他最近身子越来越差。”

      主持“阿弥陀佛”了一句,“贤王宅心仁厚,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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