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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机场t1航站楼】
      陈默把车停在机场的停车场,在一楼的大厅等待许冬和刘言的航班到达。
      出发前许夏左手揽着他的腰,右手食指轻轻戳着他坚硬的胸口,一字一顿的说,“就说我今晚加班了,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要提。”
      “许冬肯定不会信的。”许冬肯定早就看到了他们公众号那篇声讨徐怀钰的文章,以他的智力还联想不到,许夏肯定是在为如何进一步搜集证据准备反击吗?
      “你可是作家,最擅长的不就是说谎吗?相信自己啊乖!”
      陈默腹诽“怎么可能轻易蒙混过去啊!拜托,许冬明明是外面呼风唤雨的总裁,这号人物搁言情小说里一般都是一个响指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设定。怎么在你眼里他永远是比你小一岁的弟弟呢?”叹了口气,感觉这件事真是让自己左右为难,不管怎么做都不对。告诉许冬——许夏会怪他多嘴,以后肯定会拿中指招呼他。帮许夏瞒着许冬——许冬肯定会发现不寻常,纸终归包不住火,他也不想得罪未来小舅子。
      算了,就假装自己不知情吧。如果说自己也是被许夏蒙在鼓里,这样就能和许冬处于同一立场了。如果许冬发现了,就装作自己也是才知道真相的样子。“许夏,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做那么危险的事。”这样说就可以了吧?不不,那样不就相当于背叛许夏了吗?果然还是应该和许夏统一战线比较好吧。
      总之,先试着骗过去就行……了吧。
      陈默刚下定决心自己站哪边抬头看到许冬出来了。
      许冬穿着supreme的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就像旅游的大学生一样。助理拎着两个行李箱吃力的跟上他的步伐。最后面是刘言,走路时也不肯放下swich,一边低头走路一边打游戏竟然能与路人完美擦肩而过,难道是安装了死宅出门必备的路人自动报警系统?
      “许夏没来吗?”许冬的声音丝毫不起波澜,听不出来有失望的情绪。“她不是说要来接我们吗?”这句话能明显感觉到失望了。
      “她今晚加班。那个房子已经打扫过了,先回我住的地方吃晚饭,然后我开车送你们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还是因为许冬失望的样子让他产生了负罪感,陈默有些不敢直视他。
      “行。”

      徐怀钰的家所在的高级公寓小区,因为非常注重保护客户的隐私,挺多明星也在这儿买了房子。
      一开门,许夏看到他家的装修——豪华的中式古典风格,传统工艺古色古香的实木家具,屋顶确是浮夸的水晶吊灯,两者单拎出来都是两种不同审美的极致,硬是凑在一起却显得不伦不类,像极了中国的豪华酒店装修的风格。
      看屋子的品味就能看出来主人的性格,房子里的元素堆砌过多,想必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空洞。物品都极尽奢华,把自己的野心摆在台面儿上,还敢宣称自己是艺术的殉道者,明明是艺术的掘墓人。中国的影视行业就是因为有徐怀钰这样的审美残疾,提供恶俗审美和粗制滥造的快餐作品,才会一直被人诟病的吧。
      许夏忍住内心的鄙视和不适,在心里反复复习了“许春秋”的人设。
      “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吸引的往往不是自己想要的,而是我们自身。你觉得这句话有道理吗?小许?或者我可以直接称呼你,许夏?”
      “徐导记错了,我的名字是许春秋。”
      “不不不,你先别急着否认,”徐怀钰伸出食指,落在许夏的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你看完这个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否认。”
      徐怀钰弯腰翻起了茶几上的厚厚一摞杂志,从中抽出一本递给许夏。
      这是一本国内出版的经济周刊,现在纸质媒体不景气,这家杂志社也开始转向做电子杂志和新媒体,许夏虽然没订阅过杂志,但电子版的在kindle上也看过几次。
      如果没记错的话,前几个板块专业性很强,介绍国际和国内经济形势、专家的社评文章和业内大佬的人物访谈,最后一个板块偏向娱乐,是圈子里的人的绯闻逸事。
      “在56页。”徐怀钰“好心”的提醒她。
      许夏闻言翻开56页。
      “外贸巨头广润生总裁许冬被贬谪——领导层大换血背后的狗血故事”
      文章前面介绍了许冬的生平经历,这些年在公司立下的功劳,不吝啬赞美之词。可是紧接着话锋一转,说到了许冬被认命为新收购子公司的法人代表,作者开始分析刘爱民的用意,从刘爱民与许冬的亲属关系开始慢慢抽丝剥茧,仿佛要一层层剥开他们的皮,揭露资本家的肮脏龌龊的家族秘辛,而这不也正是被贫穷限制想象力的人民大众最喜闻乐见的故事吗?
      作者甚至提到了许冬的母亲,也就是刘爱民的姐姐刘爱琴之死,他怀疑刘爱琴的死是刘爱民对侄子恩情不再的直接原因。
      文章最后贴出来刘爱萍葬礼的照片——许夏真是佩服这个作者信息的掌握程度——照片是在灵堂拍摄的,许冬一家在最中间,照片拍的很清楚,每个人的表情都一清二楚,许夏痛恨该死的科技,为什么总是把人不愿回忆的东西赤.裸裸的摆在眼前,就好像即使你死了,你的黑料依然会被手机记录着,真是恨不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把手机格式化完再去死。殡仪馆应该新开设一个业务,帮死者销毁所有上传到网上的信息。
      许夏几乎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笑了,她有时也很佩服自己,越是在关键时候她越是懂得转移注意力,其实也是出于所有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吧。
      可惜也只是“几乎忽视”的程度而已,果然,她还是没办法忽视那张照片,没办法承认自己的计划一开始就失败了。
      照片中的许夏缺少失去母亲的正常人该有的表情,冷漠的比那些在抖音上说“我妈妈死了可以给我一颗小红心吗”的小学生更可怕,至少那些人的表情是伤心的。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这个杂志是每月两期,而这一期是上个月的——早在许夏接近徐怀钰前了,差不多是在许夏参加完葬礼回来之后的一个星期。
      “当我看到这张照片时,我就知道我们是同类。就像那个传说,最初的人类是雌雄共体的,上帝把他们劈成了两半,才有了男人和女人,每个人一生都在寻找另一半。我们身上带有的共性,就是当初被劈开时形成的疤痕,指引着我们彼此相遇。”徐怀钰的口吻很煽情,像年代久远的台湾苦情剧。
      一般人会很容易沦陷吧。
      只可惜,他遇到了许夏。
      那可是许夏啊。冰一样薄情的女人。
      “还没喝酒呢你他妈说什么醉话?”许夏心想,反正都被看穿了,干脆从“许春秋”的皮中脱身,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每个人的内心或许都有些自毁倾向,许夏此时就想演不下去了大不了跟徐怀钰同归于尽呗。
      她像是受不了徐怀钰妄想症病人一般的呓语,起身来到客厅一面墙,那里是一个和墙一样高的黄花梨木展示柜,整整齐齐摆放着徐怀钰收藏的红酒,昏黄灯光刻意营造的气氛下,还真有点小布尔乔亚的味道,猩红的液体奢靡又疯狂。
      许夏随手抄起一瓶,没有醒酒器和起子,像喝啤酒那样把瓶口砸烂,给自己倒了一杯。
      用这种方法喝这么贵的红酒肯定会让任何一个懂酒的人直摇头吧。
      徐怀钰完全不心疼自己的收藏品。他笑眯眯的说,“那些酒都是我附庸风雅,照着网友列的清单买的。反正我对那些中产阶级的爱好完全不能理解。”
      许夏像喝矿泉水似的大口吞了口红酒,“我这个人的道德水平吧,虽然低于一般人的水平,但跟你这个强j犯比起来,多的都可以良心发现,去为自己的罪恶赎罪了。所以,可千万别说什么我们是同类这种话了,少他妈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就算是社会边缘型人格,可好歹还占了个人字儿不是?跟你这种畜生怎么可能是同类呢?你说是不是啊?亲爱的徐大导演?”许夏笑的很开心,好像自己从出生以来从未如此开心过。
      “是吗?那你倒是跟我讲讲我犯了什么错?”徐怀钰像受审的犯人一样正襟危坐。
      “你侵犯了那些女孩。我估计我们不知道的受害者还有很多。”
      “没错。”徐怀钰点头承认了,“而且我还让她们在事后爱上了我。”徐怀钰把手臂撑在许夏身旁,靠近她,在她耳边说,“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让她们爱上我的?”
      许夏把红酒杯倒扣在徐怀钰头上,残留的红酒瞬间流了出来,顺着徐怀钰脸上的沟壑,滴到了他的白衬衫上。
      徐怀钰狼狈的迅速抽了几张纸,把湿淋淋的头发和脸擦干。
      “你利用了她们内心的空洞。”
      “这种事犯法吗?她们内心有空洞需要安慰,这时我帮她们填补了空洞,只不过在过程中,我收取了一点回报——任何男人都会要求的回报。这有什么错吗?如果这是错的话,那男人和女人恋爱结婚不也是错的吗?”
      “我最痛恨你这种人。绝对的功利主义。如果让你做那个电车悖论的问题,你肯定会是那种选择牺牲一个人救五个人的人吧。在你眼里世间的道德只是为了束缚庸才的工具,像这种天才是不该被道德绑架的。你只要遵循利益的最大化,至于人命只是简单的数量上的累加。一大于五,好一桩只赚不赔的买卖。世间的一切都是可以被放在天平上衡量的吗?那些女孩受到的伤害和从你这蹭到温暖是能够抵消的吗?如果所有事都是可以这样被人计算的话,这个社会就是一个结构精密运转良好的机器,我们每个人都是没有情感的齿轮。”
      “你呢?你会如何选择?”看来徐怀钰已经默认了许夏的话,他并不否认,还虚心的跟她请教。
      “我?我选择什么也不做。我不会纠结于因果关系和轮回报应,我遵循自己内心的道德标准,只求在其中获得安稳自在。”
      “这么说起来,你已经得到理想道德的最高价值了?可是你的道德的标准和一般社会认同的道德标准,有什么不同?”
      “很巧合的是,我内心遵守的道德标准约等于一般社会认同的。”
      “如果,世间的一切都是不可衡量的,那你又为何站在这里?你现在在这里的目的,不就是希望惩罚我来弥补那些被我伤害的女孩吗?”
      “不,我现在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希望你能获得救赎。”
      “好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可知道,以前处于两性关系中绝对控制权的人都是我。”
      “高高在上的不是我。是你作为人的尊严和我们共同认可的法律。我知道你手里有很多关键性的证据,是用房子里的监控偷拍的视频,把那些交给我,这不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野蛮复仇,这是在给那些女孩还有你一个机会,一个进天堂的机会。”
      徐怀钰颓然一笑,手揉捏着眉心,“你相信有天堂吗?我还以为你是无神论者。”
      “我的确不相信神存在,但是我相信天堂存在。天堂就是人内心的安宁之所。”
      “视频都在电脑里,密码是我的身份证后六位。”

      陈默一开门,发现灯是亮的,家里有人。
      张紫薇和周佳楠两个人坐在沙发的左右,中间坐着陆南星,他的手腕松松垮垮的绑着条领带,像是在为自己辩解,“我是被他们武力威胁绑架来的,不是自己自愿来的。”
      张紫薇听林琛泄露了他们的计划,为许夏担心,想来阻止她。可是他们不知道陈默家的地址,张紫薇突然想到陈默的朋友——酒吧老板陆南星,肯定知道。于是去酒吧找到在那工作的陆嘉鑫,又从陆嘉鑫口中知道了陆南星家的地址。最终把陆南星绑架了,让他带他们来到陈默家。
      可惜他们路上耽搁的太久,那时陈默和许夏都不在。

      “你怎么能让许夏去做那种事?!你他妈的有你这样的男人吗?”张紫薇二话不说冲上前去扭打着陈默。
      陈默不敢还手,因为许冬在场也不好解释,怕一解释越来越麻烦。
      “许夏去做什么了?”许冬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许冬不愧是长期处于领导层的人,他一生气感觉周围的气氛都压抑的呼吸困难。
      没人敢说话。
      小助理刚把行李放好,像是没发现这异常的安静似的,很没眼色的对许冬说,“许总,上个月有一家杂志刊登了一篇对我们风评不太好的文章。那个杂志社的总部就在这儿,在当地挺有影响力的,您看要不要找写手写一篇正面的文章……”
      陈默本来无心听那个助理说话,听到他说什么“杂志”,“风评不好”这些字眼,突然大叫一声“遭了!许夏可能有危险!”
      不顾自己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就冲出房门。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陈默慌乱的样子。
      “你这是去哪儿?”许冬反应最快,追了出去。
      “徐怀钰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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