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今天哭了吗》人类清除计划

36、第 36 章

　　“你们这是演日剧呢？跑什么跑？”张紫薇摇下车窗，脑袋伸出来冲陈默和许冬喊，“还愣着干嘛呢，快上车！”
　　他们看到张紫薇开着车脸上均是如梦初醒的痴傻表情，懊恼的想自己真是关心则乱，只顾得要立刻赶到徐怀钰家里，却忘了他们就算跑的再快，人类的生理极限终究比不过机械——怎么就忘了开车呢？简直比一向大脑简单的张紫薇还要冲动。
　　两人冷着脸上了车，既然坐在车里就有了说话的条件。许冬又惦记着刚才张紫薇大费周章找到陈默家，一见面就对他又掐又咬的场景，而且他清清楚楚的听到张紫薇说“你居然让她做那么危险的事，你他妈有你这样的男人吗？”料定陈默肯定让许夏做了什么危险的事。
　　“许夏为什么会在徐怀钰家？陈默？”许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冷酷的光。喊陈默的名字时语气尤其玩味，嘴角噙着不知是多情还是无情的笑。
　　“她去徐怀钰家里找证据了。”
　　“找证据？这么晚了许夏去一个男人家里，你怎么不说是去陪他玩大富翁呢？”
　　“你要是觉得玩大富翁这个说法更能接受的话也行。”
　　“你！”许冬单手拽住陈默的领口，右拳距离陈默眼眶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甚至许冬可以感受到陈默的眼睫毛刷过自己手指的皮肤。
　　“你们俩在车上别打架啊，我现在可没空给你们拉架。”坐在驾驶座上的张紫薇扭头怒斥。
　　许冬松开手，甩了甩手腕。
　　张紫薇盯着深沉夜色下的路，用很快的语速跟许冬解释了许夏的计划，当然言语间不可避免带上了个人情绪，不乏对陈默指责。
　　陈默双臂环抱，紧闭着双眼，如老僧入定般平静，看不出表情。陈默心里清楚在许冬眼里，张紫薇是许夏最好的朋友，是真正担心许夏的人。至于他，许冬始终将他划分为外人。
　　许冬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的风景，看似心不在焉的听完，转向陈默，“既然你们已经计划好了，刚才在你家你突然说许夏有危险，又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我多虑了吧，希望是我多虑了。”
　　答非所问，莫名其妙。许冬心里突然很狂躁，升起一团无名火。“许夏，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你究竟喜欢他哪一点？”
　　“我知道你们现在肯定怪我为什么不拦住许夏。我只能这么说，那是她的工作，是她一直信仰的东西。我不能用自己男朋友的身份束缚她想做的事，只能在她旁边守护着她，做防止她掉落深渊的防护网。”

　　许夏输入徐怀钰告诉她的密码，没有意外的登陆成功。
　　“所有证据都在这里了吗？”
　　“你没听说过罪犯都喜欢重返现场，看自己的杰作给其他人带来多大的冲击从而获得更大的快感吗？你可不要质疑我作为一个惯犯的变态程度哟。”徐怀钰给了她一个中年男人自信从容的微笑。
　　徐怀钰的衬衫上还有她之前泼的红酒留下的红色的污渍，暗沉的红色真有几分像人血，衬得这个原本如狮子般沉稳的男人多了分嗜血诡异。
　　“许夏，你觉得人有决对的自由吗？我觉得人应当享有绝对的自由，其实很多人觉得所谓的自由国度是当权者和资本家纵情享乐，目无法纪，不受道德约束的地方。但是如果反过来想，穷人和弱势群体也被赋予相等的自由，自己的身体、器官、劳力甚至思想，都是可供支配、出卖的，对他们而言或许意味着有更多的上升空间呢。”
　　许夏正在查看徐怀钰偷拍的视频，虽然这一步让人产生大量生理性不适，却是不得不做的事。她只冷冷的说，“我不支持人有绝对自由这个看法。一旦支持人有绝对的自由，就意味着支持人口买卖、代孕合法化还有卖.淫。你细数上面我提到的那些，哪一个不是以富人对穷人的剥削为终？在暗网上人是可以被明码标价的，他们被富人买下来投放到荒岛上，供他们猎杀，只为了满足自己变态荒唐的乐趣。在非洲落后的部落，有的人用廉价的工业品换了小孩的尸体，然后高价卖给想用人骨制成艺术品的富二代。所谓的自由国度真的有想象的那么美好吗？如果真的照你所说，每个人被赋予的自由权利是相同的，那么为什么最擅用此道的往往是强者，而受害者往往是弱者呢？
　　“因为人生来是不平等的吧。”徐怀钰叹了口气。
　　在许夏眼里他这一举动有些虚伪了，因为他不就是剥削弱者的强者吗？难不成死到临头还想用“人的自由权利”那一套为自己辩护？
　　许夏快速滑动鼠标翻看文件夹，她实在不想每一个认真检查了。张紫薇以前开玩笑说自己的愿望是做鉴黄师，每天看小黄片还能领薪水，简直是把世界上最幸福的两件事组合在一起的工作。如果张紫薇下次还说这种话，她一定要好好给她上一节思修课——不管什么事，你喜欢与否不重要，一旦变成工作，总归是令人讨厌的。就像她现在被迫徐怀钰偷拍的视频，跟那种在摄影棚精心录制的不同，偷拍的视频毫无美感可言，充斥着远离现代文明，毫不加修饰的原始欲望，女人的哭泣尖叫，男人的粗重喘息和怒吼，刺激着视觉和听觉，只看一眼就觉得人类数亿年进化的努力似乎白费了，人在从物种上来说终归还是动物啊。
　　文件夹最底下是离现在日期最远的文件，受害者是……是苏眉！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看来你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证据了。”
　　“你怎么知道？”她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
　　“你刚才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许夏耸耸肩，她就算隐藏的再好，生理现象还不归她控制。她把那些资料拷到优盘里，有些于心不忍的对徐怀钰说，“你……去自首吧。明天我们公众号就会发文章了。”
　　“许夏，我知道在你内心深处看不起我这样的，自称追求艺术的综艺导演。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始终都是艺术家，我也会选择艺术性的死亡。我已经把那些证据交给你，完成我的忏悔了，但是法律永远不能审判我，了结我的只能是我自己。”
　　徐怀钰不知何时在袖中藏了把精致的藏刀，用藏刀直直插进了心脏！
　　“你，你不要乱动，我现在打救护车！”许夏慌乱的掏出手机打120，“喂，120吗？我们这里有个人用刀捅进心脏里了！我的位置是在……”
　　徐怀钰忍住疼痛，出手制止了她，“不……不要打电话。听……听我说。”
　　许夏看着将死的徐怀钰，最终选择听他的话挂断了电话。
　　“这把刀，是我上大学时……去西藏旅游买的。据说……它的化身能打开清净法界之门。你说……我，会被原谅吗？”
　　许夏握住徐怀钰的手，用比卖保险的销售还诚恳的语气说，“会的，会的。”
　　“现在的我，只剩下一颗造物主赐予的心，希望能够洗涤一切犯过的……罪孽。”

　　张紫薇开车到了徐怀钰家的小区门口。看到林琛的车也停在那里。
　　“林琛！你怎么在这儿？按计划你不应该在对面的酒店吗？”
　　“许夏一个小时前给我发短信说计划取消了，但是我在这里等她，一直没见她出来。幸好你们来了，她要是再不出来我都要报警了。”
　　他们都疑惑的看着对方，心里有同样的问题——计划既然取消了，许夏为什么还没从徐怀钰家里出来？
　　“许夏可能……按照我的计划做了。”
　　“你的计划？”林琛还记得他们商谈计划时，陈默提出了另一个计划，他当时说什么“摧毁徐怀钰作为上位者的自尊”，林琛当时没理解话里他的意思。
　　张紫薇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理解现在的状况了，“陈默，你的计划又是什么？”
　　陈默尽量挑她容易理解的语言解释道，“我认为对付徐怀钰这样的人，与其用伪造的证据威胁他，不如让他自己主动忏悔。”
　　“说得容易，谁会愿意主动承认自己犯罪的事实？你这样想也太天真了吧。”
　　“不，每个犯罪者的内心深处都渴望自白，尤其是像徐怀钰这样的，把每次犯罪过程都记录下来的犯罪者，尤其渴望有一天自己的罪行被揭穿，从而引起轰动。只不过，如何让他们承认自己的罪行，这需要很高的审问技巧和心理攻势。”
　　“你觉得许夏能完成这么高难度的任务？”张紫薇说。
　　“正因为是许夏，徐怀钰才更容易坦白。”
　　“为什么？”
　　“因为许夏是他选择的受害者。罪犯容易对受害者毫无保留的坦白罪行，因为他们在被逮捕前只能跟受害者炫耀。”这句话不是陈默说的，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许冬身上。
　　陈默和许冬对视，很意外许冬竟然理解了自己的计划，后者轻描淡写的撇了他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
　　“许夏？你们看那个人像不像许夏？！”
　　一个人影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与其说是走，感觉更像是手脚并用的爬出来的。
　　“许夏！你没事吧？”张紫薇跑过去，一把扑住了人影，像抱住了一团空气，一个不存在的实体。
　　“徐怀钰，死了。是自杀的。”许夏失魂落魄的说。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张紫薇一想到一个人在许夏面前自杀，她得受到多大的心理冲击啊，就不由得心疼她，像安抚小猫一样，抚摸着她的背。
　　“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报警？”林琛说。
　　他们都知道眼下这种情况，报警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许夏此时的情况，能接受去派出所做笔录吗？
　　“报警吧。”许夏说。
　　“可是你……”
　　“我没事。林琛，你开的有车，送紫薇回家吧。我和陈默去派出所报案。”说完，许夏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许冬。
　　“许冬，你也来了？”
　　“嗯。我也陪你去做笔录。”
　　“行吧行吧，你也来。”
　　张紫薇和林琛也不服气的说，“我们也要去！”
　　“好，大家都去。”许夏今晚受到的刺激太多，多点人陪她也好。
　　她还记得从徐怀钰家里出来那段路是她这辈子走过最长的一段路，但是当她努力想回忆她是怎么从他家出来，又是怎么碰到张紫薇他们时，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周围的黑暗像猛兽不停地追赶她，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被它的爪子抓到了。

　　“你的意思是，徐怀钰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林琛一边嚼着他车上的零食，一边听许夏讲述她今晚的遭遇。
　　“嗯嗯。所以我当时就决定放弃了原来的计划，转而用陈默的计划。”
　　“来来，快讲讲你是怎么像诸葛亮骂死王朗那样，把徐怀钰说的自杀的？”
　　许夏假装自己是说书先生，手里拿了块惊堂木，那么一拍，开始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
　　许冬却无心听故事，他想起陈默曾大叫“许夏有危险！”，难道就是指许夏的身份有可能曝光？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小助理当时提到的那本杂志让他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