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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送走 ...


  •   岑寂来行止院找自家公子与叶公子吃饭,可四下都没找到人,正在兀自焦急时,听到屋顶上传来叶白衣与自家公子的声音。

      “谢初定,你……堂堂丞相竟然骗我。”

      “我没有骗你,你确实学不了……”

      “你只看看我的手,就说我学不了?”

      “嗯,太大了。”

      叶白衣还待要说什么,岑寂已经适时开口叫道:“公子,要叶公子吃饭了,你们快来吧!”

      岑寂虽然截断了叶白衣的与谢初定你来我往的对话,但是叶白衣此时正在气头上,一时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在屋顶,只见他气呼呼地回身就走,刚迈出不过两步就忽然全身一轻,从屋顶载倒下来,叶白衣被吓得不轻,一阵冷汗蹭地直窜他脑门,他甚至来不及喊出口一个字,人就悬空了。

      心想,这下他可非死即残不可了。

      谢初定看叶白衣倾倒,电光火石一般一跃而起,朝着叶白衣下坠的身子残晃过去,又兔起鹘落般地,快而迅猛,准确而无误地在半空接住了叶白衣,安然落地。

      叶白衣落在谢初定坚瘦的怀中,浑身还在打颤,谢初定感觉到了,并未将他放下来,而是抱着他道:“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想一句承诺,让叶白衣不舍这个怀抱与这个人。

      贪恋片刻,叶白衣深吸几口气,让发软的双腿恢复几丝力气后,挣扎着要下来,结果都被谢初定给按住了,叶白衣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力气,问道:“你不放我下来?”

      谢初定抱着叶白衣出了行止院,道:“你还没彻底恢复力气。”

      叶白衣:“……”,这次终于轮到他无话可说了。

      不过他觉得这样被谢初定抱着被大伙看到了是件很丢面子的事,事关男人的尊严,叶白衣还是要再争取争取,便道:“现在好多了,你放我下来吧,这样被人看到多不好!!”

      谢初定一步不停,手臂间的力气也是一丝不散,道:“不会,我府上的人我信得过,他们不会乱说话。”

      叶白衣发现,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很是被动,谢初定很是强势……

      其实叶白衣不知,不放开他不是因为谢初定强势,而是因为他害怕 ,害怕怀中这个人再有闪失。

      “你不动,我就教你轻功怎么样?”谢初定发现叶白衣还是很不安,于是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叶白衣眼睛一亮,喜道:“真的?”

      谢初定皱了皱眉头道:“我不骗人。”

      “那你之前还说我学不了?”

      “你为何非要学轻功不可?”

      叶谢二人同时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谢初定已经说过两次原因,他不想再说第三次,于是他对叶白衣的问题直接避过不答。

      叶白衣等了许久也不见谢初定回答自己的问题,他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回答谢初定问他的问题。

      “唔,我啊,我觉得以后我要是学会了轻功就能在采药时用,这样说不定我就能采到许多在悬崖峭壁上的珍贵药材。”叶白衣说着眼里不自觉地就流露出向往的神采。

      谢初定自动将叶白衣的话过滤掉许多,只剩下“悬崖峭壁”这个四个字入了心。他此时不止千万遍地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让他再去采药……

      相府人员稀少,从行止院到饭厅的一路上除了后面跟着的岑寂,竟是一个仆人都不曾有。

      跟在他们身后的岑寂又开始着急了,他看自己公子像抱女子似的抱着叶白衣就觉得有不祥之感从二人身上飘落,仔细一看之下还真是,像抱这样亲密的动作不都是男女才该有的亲密行为吗?!

      岑寂想,还是赶紧给公子找个姑娘好。

      叶白衣被抱着刚进饭厅,就看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仆从等侍在桌边,受此惊吓的他立马从谢初定怀里弹跳而起,瞬间就是一个起落……简直比谢初定的轻功还要快上百倍,他这一动作倒是让谢初定措手不及……

      正在摆弄碗筷的吴伯听到动静,一抬头果见自家公子站在门口,但他脸上的喜色还未来得及浮现出来,就被自家公子朝前伸着胳膊像是要给他一个拥抱的姿势给讶得变了色。

      吴伯张嘴结巴地道:“公……公子?”

      谢初定原本淡笑的脸在此刻冻结凝固,他难看着脸色瞪了一眼在旁边“哧哧”发笑的叶白衣和岑寂二人,而后僵硬着脸色,一个摔袖就到了桌前。

      他将自己旁边的红木椅抽开,示意叶白衣坐下,道:“吴伯,岑寂你两也坐下,我有事跟你们说。”

      公子这话对岑寂还好说,他从小跟在谢初定身边到没什么芥蒂,可对吴伯来说,就不同了,他立刻战战兢兢地道:“公子,这不合规矩,我还是站着听从吩咐吧。”

      谢初定也没强人所难,道:“吴伯,叶公子是我朋友,他以后就府中住,你吩咐下去,让府中之人待他如待我。”

      吴伯立刻道是,依照吩咐去召集众人,退出了饭厅。

      谢初定“待他如待我”的话就像汹涌澎湃的海浪,霎时让叶白衣的心理防线溃不成军。

      他没想到谢初定会对他这么好。

      谢初定看着叶白衣只拿着筷子却不夹菜吃饭,于是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问道:“不合胃口?”

      叶白衣恍然看了谢初定一眼,又看到他给自己夹得菜,才开始动筷子,答道:“没有,挺好的。”

      这是叶白衣来府后吃得最好的一顿饭,心情佳吃什么都香,一桌菜被风残云卷。三人放下筷子没多久,一个仆人禀报说周公公到了,谢初定漱口净手后让叶白衣自己四处转转,他带着岑寂到前厅去见周礼。

      高拔的少年一如往昔,他从容上前给谢初定行礼,说明来意。

      “丞相大人近日北方流民已经到达京都附近,皇上的意思是派您去镇抚安置,明日上朝之前还要您写好奏疏,呈上御前。”

      谢初定看着眼前神色平静的周礼说道:“陛下可是有什么任务要交代?”

      周礼向谢初定点头道:“皇上希望大人能留心有才能得贤士以做推选。”

      谢初定道:“推选贤士?陛下可是要着手肃清朝纲?”

      周礼跟在宁梁帝身边已久,又是宁梁帝的心腹,当然知道宁梁帝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什么意思,“对,朝中无所作为的太多了,皇上早就想动一动朝中的人了。”

      “嗯,好,你劳烦周公公回禀陛下,我的奏疏今晚就可呈上。”

      周礼得了确切答复,当即也不再多待,道:“那就不耽搁谢相时间了。”

      谢初定与岑寂将周礼送到门口,转身回府时对岑寂说道:“我直接去书房,有事再来找我。”

      岑寂道:“那,叶公子那儿?”

      “无妨,你告诉他,我在书房,他可随时来找我。”谢初定记得叶白衣说晚上要去书房找他。

      岑寂听完公子这话,心里转了七八个弯,觉得自家公子对叶白衣还是真是与众不同。他心事重重地穿过的月季花园去寻叶白衣。

      此时叶白衣正在花园凉亭里与小白大眼瞪小眼,他看着小白脊背的伤口渐渐好起来,也不像刚刚发现他时那般瘦弱,只是它一直耷拉着脑袋不爱理人,叶白衣虽然能治好他身上的伤,但却无法让他给予它一片山林,让它与它的伙伴相伴在月圆之夜。

      “岑寂……”正在苦恼时,他看到岑寂在回廊上走过,就喊住了他。

      岑寂听到叶白衣叫他,正在四下张望,就看到叶白衣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朝他招手。

      叶白衣看到岑寂一人过来,问道:“谢初定人呢?你俩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岑寂闻言道:“是啊,公子后来去书房了,让我来告诉叶公子一声,可以去书房找他。?”

      叶白衣将蹲在地上郁郁寡欢的小白抱起来道:“我现在就去找他。”

      岑寂道:“叶公子知道书房在哪吗?”

      叶白衣“嗯”了一声,道:“他说在行止院卧房边。”

      岑寂上前对叶白衣道:“叶白衣那是行止院的书房,公子一般不会去的。”

      叶白衣停下脚步,谢初定不在行止院的书房里,那他真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得看向岑寂。

      岑寂笑着说道:“叶公子不知道没关系,有我呢,我带你去。”说话间便顺着花园的小路向前走去。

      穿过圆形拱门,便来到一处曲径通幽的萝径,在爆裂的七月让人倍感凉爽,叶白衣“啧啧”叹道:“你家公子还真是有钱,能找到这么好的园子!”

      岑寂听到叶白衣有些戏谑的话,道:“这园子是当今圣上赐下来的,并不是我家公子买来的。”

      俩人边说话边走,不一会就看到一角飞檐出现。

      岑寂停住脚步,叶白衣道,“就是这里?”

      “对”,岑寂点头说道:“叶公子,我就不进去了,你进去吧,公子就在里面。”

      叶白衣看岑寂离开,就自己抱着小白推门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没敲门,于是无奈地在门框上“咚咚”敲了两声,心想敲门什么的还真是不习惯。

      在桌前提笔写奏疏的谢初定早就听到了叶白衣先推门后敲门的声音,他道:“你要是不习惯,可以不用敲门。”

      叶白衣循声转过一道折角,看到书桌前的谢初定,问道:“你写什么呢?”

      谢初定头也没抬,说道:“写奏疏。”

      “哦,正事儿。”叶白衣在谢初定的书房四下里看了看,突然发现一扇别致的木制格窗,他一把将怀中的小白放在谢初定宽大的书桌上,走到那扇窗子前,伸手推开了。

      外面入眼的是绿色的爬山虎,几乎将整面墙遮得严严实实,只有这扇窗子没被爬山虎遮挡。

      谢初定自叶白衣将小白放在自己旁边他就搁下笔,一下一下抚着小白的脊背,小白似乎也喜欢谢初定,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乖顺的望着他。

      叶白衣打开窗子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转身看到谢初定与小白的互动,他佯装生气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白,我不仅治好了你,还天天抱着你,陪你玩,你到好,在我跟前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在谢初定面前就一副活泼可爱的模样。”

      谢初定总是能听出叶白衣话里的关键,他说道:“你之前说它怎么了?”

      “它呀,明明伤好了可还是很不懒洋洋得不爱动。”

      谢初定眼睛深幽不见底,他道:“我想它是想走,又舍不得你。”

      “你是说它想回山林?”这个可能叶白衣是想过的,毕竟之前自己救它不久后,它就离开了。

      叶白衣当下摇摇头,说道:“不行不行,我现在没在南林,万一它又受伤跑到石屋怎么办?”

      谢初定看着他恐慌摇头,道:“它是一匹狼,骨子里的兽性与嗜血是改不了的,你不能把他囿于一地豢养起来,这是对它的不尊重。”

      叶白衣听了他的话也开始思索起来,他看着小白乌黑但是孤寂的瞳孔,也认为谢初定是对的。

      他将小白抱进怀里,摸了摸它的头,越发觉得小白落寞,而后他对谢初定道:“你派人将它放回南林吧!”

      谢初定只道叶白衣不回南林仅仅是因为南林被毁了,便道:“好,什么时候送走你选个时间。”

      “嗯,那就现在今天吧,一会儿给它找些吃得,在送它。”

      谢初定道:“好,你在这里等会,我马上就写完了。”

      叶白衣抱着小白到窗前,谢初定提笔写安置流民的方案,一盏茶的时间,一篇洋洋洒洒的奏疏就写好了,他停下紫豪笔等待着墨迹干涸。

      片刻,谢初定站起身对叶白衣说道:“走吧,去让厨房给它做点吃点。”

      叶白衣问声转过身,看着谢初定手中拿着奏疏,微微惊讶,道:“这么快就好了!”

      走到谢初定身边对他道:“你书房的那扇窗子要多开着才好,适当地采采阳要不然对身体不好。”

      谢初定道:“你还懂这些?”

      “嗯,我师父教的。”

      谢初定与他出来后,看了他一眼,觉得叶白衣现在好多了,之前的他一提到他师父,整个人都是弥漫着一股难言的灰败之气。

      看来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这是此时谢初定的看法,但后来他却用彼时的亲身体会告诉你,什么叫做求渡无门,求出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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