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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丞相之子 ...

  •   三日后,一批官兵找上门来,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身边跟着的则是那日的小书童,一双眼哭得红肿。
      “管家!”温时正蹲在院内替菜苗浇水,听见声响回头,扔下水瓢就冲上前去,一头扎进中年男子怀里。
      “哎哟,我的小公子,总算找到您的,府里上下都急疯了。”管家急急兜住人,心疼说道。
      旁边的浮林大哭,用袖子擦着泪珠抽噎道:“公..公子,可找着您了....“
      沈贤站在门边,望着管家怀里抱着的温时,手指将门扇抠出印痕,沉默地转头回屋。
      温时转头看见沈贤的背影,想到什么,随即推开管家蹭蹭跟着进屋里去。
      “哥哥,哥哥,管家来啦,我...”
      “我知道了。”话还未说完,便被沈贤打断,“你走吧。”
      温时拉起沈贤的手往外就走:“我们一起走,哥哥,我带你回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笑得如同春阳一般,烫得沈贤心中又疼又暖。
      “我知道你终究是要走的,可没想到这么快。”沈贤紧握拳头,整个人在微微颤抖。
      “哥哥,我们一起走。”温时站定脚,直直看着他。
      沈贤眼睛涨的生疼,深吸一口气,道“阿时,你走吧,我不走。”
      “为何?这里又不好,你去阿时家中,阿时..阿时还有管家会照顾你的。”温时皱着眉问道。
      “这里是我的家,即便不好,这也是我家。若让你离开家,离开你的爹爹娘亲,你会答应吗?”沈贤只能这样哄道,他不能告诉温时,他离不开这里,暗中总有人阻止他离开这个地方。他不能让温时冒这个险。
      “爹爹...可,可是我想和哥哥在一起,也想和爹爹在一起。”温时扁扁嘴,郁郁说道。
      “阿时乖,如果...如果你想我的话,你可以让管家带你来找我,我会一直在这。”说完这话,沈贤转头看向墙角,耳尖悄悄漫上红晕。
      “公子,可否让我和那位小公子说几句话。”屋外传来管家的声音,沈贤调整好气息,牵着温时走出屋。
      “此次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代替温府上下拜谢公子。”管家拱手说道,朝沈贤递上几锭金子,“此乃一番薄礼,还请笑纳。”
      沈贤推开,平淡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管家眼中现出一抹惊艳之色,不过小小山村的孩童,举手抬足颇有些沉稳担当,行为端洽,隐隐有些贵家风范。
      沈贤将温时交给管家,道:“路上小心些。”
      温时靠在管家肩头,恹恹说道,“哥哥,我走了,晚些日子我便来找你。”
      沈贤捏捏温时的白嫩的小脸,淡笑道:“好,我等你。”
      却不知世事难料,再见面,竟是生离死别。

      年关将至,皇宫内传来褚王中毒垂危的消息,从封地上京前来贺岁朝拜的安亲王大怒,厉查肃清,朝堂风雨不绝。
      几日后,褚王抱恙,由安亲王褚盛,褚王的同胞弟弟暂理国事。朝殿上,褚盛从袖中拿出一份奏折,当庭扔在温承相脚下,怒道:“温承相,奏折上你的罪迹历历可数,勾结乱党,毒害王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殿上一阵哗然,百官喋语不休,户部侍郎上前参道:“安亲王,温承相向来忠精护国,此事必有蹊跷!”
      “臣复议!”
      “臣复议!”
      “臣复议!”
      ......
      几个官员皆连出列,替温承相辩驳,却被安亲王一口驳回:“你们皆是温承相的党羽,不要以为你们就可以相安无事,来人啊!一并拿下!”
      “慢着!”温承相一脚踩上地上的奏折,说道:“此事乃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安亲王不可胡乱诬陷朝廷命官!”
      褚盛阴狠一笑,道:“你既然承认了,那就给我脱下他的官服,压入大牢!温承相谋逆叛国,株连九族,十五日后问斩!”
      紫宸殿内,暗金麒麟纹三足香炉升起袅袅轻烟,檀香与浓重的苦药味似混成一股腐朽的气味。
      夏贵妃看着龙榻上瘦的不成人样的君王,端起手边的玉碗轻声喊道:”王上,王上,该喝药了。”
      褚王幽幽转醒,看见眼前的人,继而看向周遭,除她外并无一人,喘声喊道:“洪明!洪明!咳咳...“
      夏贵妃轻拍褚王胸口,说道:“我知王上心里有些不好受,毕竟是用了几十年的老奴才,说死了就死了,可王上也得注意自个身子才行。”
      “死...咳咳...死了!?”褚王眼前一阵晕眩。
      “王上您不记得了?前日半夜,洪公公失足落入御花园的池中,打捞上来时人以不中用了。”夏贵妃惊讶道。
      褚王狠狠一推,将玉碗打翻在地,指着她说道:“是你,一定是你,咳咳...你这个毒妇,勾结褚盛那个贼子,想要谋害朕..咳咳..”
      夏贵妃抽出绢丝抹着身上的药渍,轻笑一声:“毒妇?臣妾十六岁入宫,伴君二十载,竟只换来你一句毒妇。王上啊王上,你怎这般心狠。”
      说完起身走向百宝阁,于架顶上的紫釉玉瓶内掏出一块赤金玉牌,回头看着目眦欲裂的褚王,轻笑道:“看来这便是可指挥神翼军的兵符了,我倒要看看那堪称褚国可以一敌百的神秘暗军到底有何神通。”
      转身时宽袖将一则圣旨连带下来,展露出半卷文字。“沈云柳”三字生生扎进她眼中。
      夏贵妃捡起圣旨,细细端摩,脸色一变,冲到龙榻边,神色似痛苦似癫狂,举着圣旨指着褚王道:“你竟想封她的儿子做太子!你竟想立那妖魔之人做太子!你疯了!你疯了!“
      “你...你怎知...咳咳咳...”褚王大惊,胸内气血翻涌。
      “我怎知?知那贱人生下一个魔鬼嘛!我更知当年那婴儿并未夭折,被你偷偷送出了宫。”夏贵妃脸面狰狞地说道,“我以为那等妖魔之身,你早以遗弃,他该受世人辱之恨之,不料你为了那贱人,竟做出此等天下不容之事。”
      “你闭嘴!柳儿那般良善,她与我的皇儿必定也是德重贤良之人。!”
      “在这深宫中,良善便是软懦、是无能、是最致命的!你只偏爱良善之人,却从不知深宫地下埋着的皑皑白骨里,尽是那般人,包括那沈云柳!”
      “你这话是何意!”
      “王上,你还记得当年沈云柳怀孕之时我送给你的那个香囊吗?就是你极喜欢的那个,你说你要日日带在身上,我当时可开心了。”
      “那香囊....那香囊你做了手脚!”
      “没错!香囊中我加了五罗子粉。本想让那贱人一尸两命,可没想到她竟生下了个妖孽。还记得吗?我挽留过你,可惜你从曾回过头,日日去她的云朝殿。所以,害死她的人不是我。”
      夏贵妃靠近褚王,附耳轻声说道:“是你。”
      褚王伸出手掐上夏贵妃的喉咙,面色涨红,气息急促,生生吐出一口鲜血,瞪大着眼,滑倒在龙榻上。
      夏贵妃捂着喉咙咳嗽几声,似魔怔般跌坐在地上,眼中的泪珠成串滴下。
      褚国丧龙钟响荡,万民朝拜哀嚎。
      暗夜无月,沈贤大汉淋漓地从噩梦中惊醒,忽而听闻窗外响动,一个黑影破窗而入。
      “跟我走!”
      沈贤还来不及挣扎,一声尖锐的嘶啸声,暗箭破空而来,黑衣人将他拦腰抱在怀里,截下暗箭,蹬地纵步而起,带着他从屋顶破出逃离。沈贤回头一看,两批黑衣人正在缠斗,脚下倒了无数尸体。
      一路无话,逃到天光放亮黑衣人这才于一破庙内停下,拉下蒙面巾,单膝扣地,道:“属下乃神翼军首领余奉天,奉命保护殿下。”
      “神翼军?殿下?”沈贤看着眼前面容俊朗之人,疑惑问道。
      “殿下乃是褚国君王之子,沈贵妃便是殿下生母。当年贵妃身亡,王上为保护殿下,将还在襁褓中的您送往宫外,由我等暗中保护。”
      “昨夜那些人为何要杀我?”
      “我等收到命令,前往边境助威虎将军讨伐敌军,属下疑心有异,半路带领一队人马赶回。刚回到京内便传出消息,丞相下狱,褚王驾崩。暗探查出,乃是安亲王与夏贵妃暗中勾结,篡夺皇位。昨夜那批刺杀殿下之人正是安亲王的暗卫。”
      “就凭你一番口词,让我如何相信你?”
      余奉天拽开衣襟,“翼”字赫赫烙印在胸口:“我等誓死保卫殿下!”
      沈贤看着眼前的人,他此刻实在乱得很,不过一觉睡醒,他的世道便被翻天覆地,上前扶起余奉天,道:“将军请起,并非我不信你,实是此事太过荒谬。”
      “殿下,等救出温丞相,他会亲自告诉您真相。”余奉天并未因沈贤质疑而改色。他们暗中保护殿下十年从未现身,要他一下接受也确实不可能。
      “查五。”余奉天一声令下,破庙中突然出现另一个黑衣人,相貌朴实,那双眼却异常明亮。
      “殿下,此乃神翼军查五,属下前去营救丞相,他会护殿下安全。”余奉天紧握腰上佩刀,叩拜沈贤。
      几日后,余奉天将温丞相及其子救回。
      “阿时,怎会是你!你竟是当朝丞相之子!”沈贤大惊,上前抱住一旁神色惶惶的温时。丞相在狱中被严刑拷打,身负重伤早已陷入昏迷。
      他以为温时不过是一只单纯无暇的幼鹿,不料竟是一枚尊荣华贵的小金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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