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0、没有选择 ...
-
简宁进来的时候，满屋子的酒气，秦诗雅红肿着一双眼睛倒在一地的空酒瓶里，躺在冰冷的地上流眼泪。
简宁把她抱出来，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我去帮你放热水，洗个澡。”
放好水，简宁走到床边，“去洗个热水澡。”
秦诗雅闭上眼睛，不动也不回话。
简宁看她不动，伸手托起她的头，两个人直直对视着，“要我帮你？”
秦诗雅厌恶的皱起眉，“不用。”
简宁手握成拳，语气压抑，他最不喜欢看她因为林业哭的样子，那只会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她有多爱那个人。
“那就自己动。”
秦诗雅动作僵硬的下床，伸手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
每解开一颗扣子，简宁的眉头就皱紧眉一分。
等扣子都解开，秦诗雅直接脱掉衣服扔在脚下，黑色的胸罩下一双浑圆的雪白被紧紧包裹着。
又伸手要去解后面的扣子，简宁一把按住她的手，皱紧了眉，“你干什么？”
“洗澡。”
简宁放开她的手，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去浴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宁听到浴室里似有若无的、压抑着的哭声，哭声隐忍，悲痛又过大，只是听哭声也能感觉到声音的主人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简宁不想再听，径直走出卧室去客厅，他还没有大度到去安慰因为另一个男人哭的她。
简宁在外面等她洗完才重新进去，仔细帮她盖好被子。
只听到她麻木的问了一句，“我和他分手了，你满意了吗？”
简宁没有答话，安静的帮她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秦诗雅现在的痛不欲生只不过是在折磨他而已。
多久了？他爱了她多久了，从初遇时高高在上的公主，到现在终于被自己禁锢在身边，他真的得到她了吗？
这个人闯到自己的心里，蛮横强势，让自己爱她，让自己深陷其中，可一转头，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大学消失的那几年，他连梦里都是她。
还好她回来了，就算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没关系，来日方长，她回来了，他无条件的放下美国的一切，跟着她回国。
两年，他守在她身边，工作也好，生活也好，他的世界，以她为中心。
他可以接受她所有的无理取闹和要求，以为只要足够耐心，她总会喜欢自己一点。
高中，大学，留学读研、回国工作……他从白色衬衫的少年时代，到如今对付商场的西装革履，唯独没有变的就是爱她。
陪在她身边两年没有用，他可以陪她下一个两年，或者下一个十年，要是跟她耗，他有一辈子的时间。
但是她却突然戴上了一枚钻戒，恨不得向天下昭告，她有爱的人了。
那个人不是自己。
这两年的陪伴突然像一个笑话。
原来在她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奉若神明的人，而自己从来没有进入过她心里，在她的感情里，自己一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如果不是林业，他可以继续陪在她身边，不要求她给予回应，只要能继续陪在她身边。
可林业存在，而且出现了，自己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还抵不过有些人什么都不做。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
有些东西，你等不到，也求不来。
那天知道她和林业去民政局登记的时候，简宁脑子一片空白，像是投入了一颗原子弹，脑子里的东西都炸裂成了一片废墟……
如果那天民政局上班呢，如果他们真的结了婚呢，简宁没想过后续。
自己跪着祈求施舍爱，只能等到她和别人的长相厮守，既然求不得，那就抢，只要是她，手段如何，他不在乎。
他渴求压抑得太久了，林业是最后一根稻草，把他推向另一个极端的催化剂。
或许自己其实是一个及其没有耐心的人，就算没有林业，终有一天，他还是会用自己的手段去得到这一切。
但无论过程如何，终点的尽头都是她。
秦诗雅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他，“我要睡了。”
“那我先回去了。”简宁按下心里百转千回的想法，摸了摸她的头发。
秦诗雅没说话，脑子里闪过张凡凡的身影，还真够忙的，看完自己这边，还要回去安抚张凡凡。
张凡凡看到简宁回来，马上起身接过他手里的小蛋糕。
简宁脱下外套在沙发上坐下，揉了揉眉心，看着张凡凡有些头疼，“我马上就要回美国了，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你男朋友说。”
张凡凡咬着小勺子，神情略显苦恼，“嗯…不知道呢。”然后话锋一转，开始控诉他，“你当初答应收留我一阵子的。”
简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叩着沙发，“我现在也没有要赶你走。”毕竟一个孕妇，简宁不可能直接赶她走。
“那你说这个干什么？”
简宁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都说我马上就要回美国了，房子你可以继续住，但是总得有人照顾你。”
张凡凡站起来转了一圈，问，“显怀了吗？”
简宁看了她肚子一眼，衣服略微宽松，还不太明显。
“不是很明显，但是再过一段时间，你再出门可能就不太方便了。”
张凡凡眼睛一转，笑嘻嘻的提议到，“要不你打电话给我男朋友，让他来接我，别说是我说的，让我有个台阶下。”
简宁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我打电话容易引起你们之间的误会。”
其实简宁收留张凡凡也是看在吴教授的面子上，以前大学在校的时候，简宁参加话剧都是因为吴教授，但是没想到张凡凡是吴教授的女儿。
大学后面几年因为张凡凡的原因，简宁得过不少吴教授的指点，连美国留学的推荐信也是吴教授写的。
简宁一直很感激吴教授，对张凡凡自然也就多照顾了一点，但底线和原则他还是划得一清二楚，从来不逾越普通朋友的那条线，也没有让张凡凡有过逾越那条线的机会。
大学那几年还追求过简宁的张凡凡，几年以后看他防御得跟铜墙铁壁似的也就放弃了。
“什么嘛，连给个美丽的误会的机会都不肯，你也太无情了吧。”张凡凡撅嘴抱怨。
简宁喝完手里的水，放下杯子上楼，“误会就是误会，一点都不美丽。你是孕妇，早点睡。”
简宁晚上在公司忙完直接去找秦诗雅，发现她抱着酒瓶坐在窗边，风大得吹起了床帘，她却像是感觉不到冷风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简宁伸手帮她关上玻璃窗，蹲在她面前看她，“吃饭了吗，我帮你做。”
秦诗雅嘴唇干燥泛白，毫无血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抬头看了看天，天边阴沉沉的，乌云已经密布在上空了，倾盆大雨仿佛在等待一个时机落下。
“要下雨了。”
简宁看了看天边，“嗯。”
拿了毛毯盖着秦诗雅身上，然后去厨房熬粥，熬了一碗白米粥，端到秦诗雅面前。
秦诗雅转头不肯吃，“我不想吃。”
简宁拿了椅子坐到她身边，放凉了一些一口一口喂给她。
秦诗雅侧过头，“都说了我不想吃。”
“不要再惹我生气了。”简宁端着碗的语气很平静，但秦诗雅能听出这句话背后呼之欲出的怒火。
秦诗雅垂下眼睛看着外面，像是在欣赏风景，但是简宁知道，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思欣赏什么风景，她只是不想看见自己。
两个人僵持着，直到天黑了下来，一直要下不下的雨终于落了下来，如豆子般大小的雨滴拍在玻璃窗上，清脆入耳。
一旁的粥已经彻底冷了。
简宁一声不吭陪她坐在落地窗边，看她好像入定一样愣愣的望着外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诗雅原本空洞的眼睛闪了闪，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毛毯。
“林业。”秦诗雅声音很轻，也足够温柔。
简宁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楼下，一个撑着黑色雨伞的人从远处走过来。
距离太远，简宁看不出来，但秦诗雅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林业。
秦诗雅起身要下楼，简宁一把拉住她，脸色阴沉沉的。
秦诗雅想挣开他的手，简宁握得更紧了，两个人暗中较劲。
被他握得手腕生疼的秦诗雅才开口，随便找了个借口，“要下雨了。”
简宁不说话也不看她，只死死盯着楼下那个人。
秦诗雅手腕很细，简宁再加大力道几乎就能捏碎，在她痛得快受不了的时候，简宁放开了她。
“你敢下去试试。”
秦诗雅停住了，她还没有忘记简宁前段时间做的那些事，他威胁人的时候总是这么无关痛痒，但做出来的事又赶尽杀绝。
秦诗雅无力的跪坐在地上，眼泪和外面的雨一起往下滴，喃喃道，“雨太大了……”
简宁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你跟他已经分手了。”
秦诗雅摇摇头，不想听见这句话，也不想接受这件事。
雨越下越大，已经盖过了屋子里秦诗雅的哭声，只有简宁坐在落地窗前欣赏楼上楼下两个人的狼狈。
一声惊雷在天边乍破，吓得秦诗雅一个战栗，马上转头看楼下的林业。
简宁被她这个下意识看林业的反应刺得心里一痛。
雨越下越大，风的呼啸也变成凄厉的声音，秦诗雅看到楼下雨幕里的人忍不住痛哭出声，“你让我见见他吧……”
简宁不为所动，她为林业的悲喜没办法触动他，“见了又怎么样？”
但看到秦诗雅的眼泪，他心里到底有些难受，伸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
秦诗雅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哀切，“什么都不会改变……所以，让我见见他…好不好。”
简宁的手被她紧紧握着，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手心里细微的颤抖，她的眼神也让简宁犹豫了。
“好，你可以下去见他，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月后跟我回美国。”
秦诗雅抽回手，愣住了，回美国，如果是一个月以前，如果说出这句话的是林业，她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但现在，说出这句话的，是简宁。
她迟疑了。
跟简宁去美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要放下国内的一切，要彻底离开林业。
她不愿意。
两个人互相望着，一场没有硝烟的心理博弈，谁也不肯往后退一步。
天边一声巨大的惊雷声响起，秦诗雅吓得一个激灵，外面的雨下得愈发的大了，雨点像是催促她做决定一样拍在玻璃上。
“不，我不能走。”秦诗雅最后给出的答案并没有让他太意外。
简宁仿佛听不出她语气里的挣扎，随意的转头看向外面的暴风雨，“那就好好坐下陪我欣赏一下雨景。”
他一点都不在乎她的答案是什么，她答应最好，不答应，自己只不过要想其他办法而已，有些事，他从来没打算给她其他选项。
她也从来没有其他选择。
秦诗雅看着楼下的林业，明显陷入了挣扎和犹豫之中，她不想答应简宁的条件，也不忍心看着林业站在雨里，两难之中无助得眼眶泛红。
简宁看了她一眼，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问了一句，“不忍心？”
秦诗雅不看他，也不回话，只盯着林业看。
简宁起身拉上窗帘，直到视线被挡住，秦诗雅才反应过来一把抢过窗帘重新拉开，“你干什么？”
“既然不忍心，那就不用看了，除了在这里哭给我看，惹我心疼以外，还有什么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