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掰弯了魔教大佬》星魂纵横

7、第 7 章

　　雪片纷纷扬扬，似乎连下了个半个月都没见停。
　　近日天气严寒，连朱映烟的海棠阁门前都积满了雪，于是魔尊的爱妾朱映烟钦点，让内务管事把徐天涯等几个家丁叫来，协助自己身边的下人一起扫雪。
　　说实话，边境苦寒，确实艰苦，就连徐天涯也不得不佩服一下魔尊大人还真愿意在这不毛之地建长城，也就是魔耐得住饥寒艰苦，要让修真界那群人来这里守城，估计早一个个歇菜了。
　　天太冷，徐天涯只能有气无力扫雪，还好统一配给手套，手指不至于冻掉。
　　当然朱映烟这种身娇肉贵的京城出身是受不了这种严寒，屋子里的暖炉是一刻都不能歇的燃着，有专人照看炭火，朱映烟也是闭门不出，连最喜欢的梅花也不看了。
　　“啧啧啧，阿财。”孟祥凑到他身边，一脸坏笑：“我发现你最近很厉害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了你？”徐天涯连忙装傻：“我们每天同起同睡，早就建立了深厚的情谊，有事我怎么会瞒你？好兄弟，你这样可看错我了……”
　　“你又是越说越没边儿。”孟祥说：“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最近跟一个乌血营的少将军走得很近？”
　　“我怎么会认识这种达官贵人？”徐天涯一转眼睛，忽然想到了某个让他不太愿意想起来的人。不会吧，这么巧？
　　“你就装，再装。”孟祥说：“少将军派亲卫来浆洗院特别打听你的事情，噢哟，你是不是要飞黄腾达了，厉害了你小子！”
　　“嗨呀，人家肯定是找错人了……”徐天涯连忙撇清关系。
　　“你不要再否认了！”孟祥说：“好了，我就想跟你说个事，你要是真的哪天当了将军夫人，能不能把我一起带上？我就跟过去伺候你，你吃香喝辣可不要忘了兄弟……”
　　“你们两个又在交头接耳，还不好好做事！”
　　朱映烟的贴身仆从春华看到他们在说话，站在廊子上大声呵斥道：“阿财！快滚过来，把厅子里打扫打扫，魔尊大人正和端木先生说话呢，没个眼力见儿，你的活儿还要我做了不成！”
　　徐天涯没跟他争辩，其实打扫内厅的事儿本就该朱映烟的贴身仆从来做，可是这些仆人刚从京城来，也摸不清魔尊的喜好，一个个伴君如伴虎似的，就怕戳了魔尊的炸点，所以这些杂务都能推就推了。
　　这时魔尊正在厅里，眉关皱紧，神色严肃，端详着面前一方铜镜。
　　他本来是来看望朱映烟的，可这些日子边境太冷，朱映烟身体抱恙，陪了陪就已经在阁子二楼睡下了，雪下大了，他就在前厅坐坐，歇歇再走。
　　“这绝没假的，魔尊大人。”乌血二营的骠骑将军罗挺信誓旦旦：“这是属下的传家之宝，听说属下的爹也是这样找到娘亲的……”
　　“所以你说，这面破……这面镜子里能看到本座缘定三生的真爱。”魔尊唇角抽搐：“不是本座说你，你也算战力强横，本座麾下一名得力猛将，怎么偏偏信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
　　“魔尊大人！”罗挺十分委屈：“我看魔尊大人近日练兵屠妖，繁忙紧张，就想给您放松放松，您就当图个乐子，看到什么是什么，咱们这边境艰苦，就苦中作乐一下嘛！”
　　魔尊哼了半声，他虽然纳了不少美人，说实话，正眼看过的也不超过五个人，这些美人在他这里待着，花瓶的意义远大过于实际意义，其他魔尊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他要是身边一个人没有，被传成身患隐疾，那就不太好听了。
　　说到真爱，他觉得有点恶心，有点头大，但恶心之余，却又很有点好奇，连他都会有个缘定三生的真爱么？
　　魔尊抿紧唇，往铜镜内细细看去，铜镜光滑的表面逐渐起了一层水雾，晶莹透彻，仿佛拨云见日，镜面逐渐清晰起来。
　　魔尊倒吸了一口气，血色瞳孔锁紧了镜面。
　　镜面逐渐震颤起来，镜面映出的画面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然后镜面映出了阿财那张鬼头鬼脑，让人看起来就想打的脸。
　　魔尊大吃一惊，险些把镜子砸在地上，他猛然回头，徐天涯正在他身后擦一只花瓶，被他一看也吓了一跳，满脸问号看着他。
　　“混账！！！”魔尊勃然大怒：“怎么又是你！臭小子，你又在本座身后鬼鬼祟祟做什么！”
　　“就如魔尊大人所见，奴才正在擦花瓶。”徐天涯连忙敷衍给他跪下了：“就不知奴才只是默默的擦着花瓶，又怎么惊扰到魔尊大人了？”
　　“谁让你不声不响进来擦花瓶的！”魔尊暴怒。
　　“……难道奴才要大喊大叫的进来擦花瓶吗？”徐天涯无辜问：“魔尊大人正和将军在谈话，奴才怎么方便打扰？当然是静静的在一边打扫就对啦！”
　　魔尊强咽一口老血，他还想斥责，却发现端木棠与罗挺都一脸茫然看着自己，只得强忍怒火低沉道：“你给本座滚出去。”
　　徐天涯却跪在那里不动，魔尊仔细一看，徐天涯竟双肩颤抖，眼圈通红，似乎要抽泣起来。
　　“你又在作什么妖！！”魔尊忍无可忍。
　　“奴才真的不知道错在哪里。”徐天涯字字血泪，声声控诉说：“奴才对魔尊大人忠诚，日月可鉴，但我只是个低微奴才，只想把花瓶擦得亮一些，好让魔尊大人看了舒心，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触怒魔尊大人，实在伤心，就情不自禁了。”
　　其实他只是不想出去扫雪，外面真的好冷啊。
　　“魔尊大人，息怒啊！”端木棠从内屋出来，不知前因后果，只看徐天涯又跪在地上，忍不住说：“人家就是旁边擦擦花瓶，您大人有大量……”
　　“这花瓶属下看擦得也挺好的。”罗挺将军看了看旁边的花瓶，尴尬笑道：“您不必为了个奴才气伤了身子呀！”
　　“好！好！擦花瓶！”魔尊左右不得进退，怒得霍然起身，一脚把徐天涯踹了个马趴，怒道：“好，你喜欢擦花瓶是不是！罗挺将军！叫乌血二营的兄弟们把整座永明长城的花瓶全收集起来，统统送到后院让这小子擦！”
　　徐天涯一看自己皮断腿了，连忙说：“魔尊大人，其实奴才也不是那个意思……”
　　“混账，你还敢说话！”魔尊大怒：“你不用回浆洗院了，你从今天开始就在后院擦花瓶，擦不完，再别想吃饭！”
　　罗挺随着暴怒的魔尊匆匆离去，用怜悯的双眼看了徐天涯一眼。
　　徐天涯呆若木鸡跪坐在地上，旁边的端木棠更一脸蒙圈，怜悯看了他一眼。
　　“你小子不要惹魔尊大人。”端木棠说。
　　“我真没有，端木大人！”徐天涯叫冤说：“我是真的就在旁边擦擦花瓶啊！”
　　“咳，我知道。”端木棠深沉蹲下身，拍了拍他肩膀：“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伴君如伴虎。魔尊大人就这样的，你习惯就好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徐天涯简直欲哭无泪。
　　永明长城上上下下，总计五千多只花瓶，全部搬到了偌大后院，他弱小无助，冷得瑟瑟发抖，一个人坐在花瓶间万念俱灰，顶着鹅毛大雪，默然擦啊擦啊擦。
　　他从白天擦到傍晚，又擦到了深夜，手指冻得涨成十根胡萝卜，说实话混江湖嘛，什么委屈没受过，他能忍，只是这实在太冷了，越夜越冷，心都要冻住了。
　　他知道孟祥是想来帮他的，可魔尊下的命令，没人敢来帮他，他理解。
　　徐天涯想，他原本以为人生的苦难是一段段的，熬过以后就会雨过天晴的。他觉得修真界拉踩严重，忍受不了从修真界叛离师门，江湖流离，又被四处挤兑了好久，建立牵丝门了，觉得总有个归宿了，可是修真界容不下他，武林各大宗容不下他。
　　他不是没想过当年跟了段金沙会怎么样，他会和端木清一样，和朱映烟一样，在暖阁里抱着手炉喝暖热的一窝燕窝，有下人拱卫，锦衣玉食，还有疼爱。
　　可他真的下不了那个狠心，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当不了别人的附庸，也没法以色侍人，乖乖当武林盟主掌中的金丝雀。
　　手指冻的麻了，徐天涯地上抓了两把雪，用力把手指搓热，把抹布从漂着冰屑的盆子里捞出来，又继续咬牙擦着另一只花瓶。
　　什么都打不垮他。他要活下来。
　　鹅毛大雪把他的眼睛都糊住了，他的睫毛上全是雪。
　　身后传来靴子踩进雪地里的声音，徐天涯还以为自己冻出了幻觉。
　　他抬起头，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乌血营少将军寒川蹲在他面前，猩红内里的斗篷垂在雪上，嘿嘿笑道：“听说你被罚了？”
　　“……这天好冷啊，雪都不停的。”
　　飞雪楼里，热炭烧得很旺，端木清把一壶热茶搁在暖炉上，抱着个手炉打趣说：“我这等凡人，要是现在在外面行走，得冻死不可。”
　　“哪有那么脆弱。”魔尊靠在榻上卷着一本书，没好气说：“我看人类一个个跟杂草一样，厉害得很。”
　　“您是魔，身体比人类强韧，当然耐寒得多了。”端木清笑他，坐到他身边：“您看您这大冬天也就穿件单衣，外头披件袍子不就是了，凡人哪个不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穿，手指一露在外面就得冻掉，您看我……”
　　魔尊低头，看他白玉一样的手指上是有几个冻疮，忍不住皱眉说：“要不要叫大夫来给你瞧瞧？”
　　“不用了。”端木清笑道：“天也晚了，我为魔尊大人铺床吧，您也早些歇下了，明早还要出城吧？”
　　端木清退下歇息去了，魔尊的贴身亲卫苍刀默不作声进了房间，为魔尊点炉灭灯，关上窗户，又备好睡前的热酒。
　　“阿刀。”魔尊懒散说。
　　“属下在。”苍刀沉声说：“魔尊大人有何命令？”
　　“你说这种天，把凡人扔在外面会不会冻死？”魔尊皱眉说。
　　苍刀愣了下，尴尬说：“属下也没怎么和凡人接触过，这实在是不知道啊！”他为魔尊斟酒，单膝着地双手奉上：“您怎么突然考虑起凡人的事情来。”
　　魔尊没有说话，他心里有点乱，一会儿是那天夜里扯裂夜空的千缕银丝，一会儿是阿财那张看了就让人来气的脸，一会儿又是铜镜里映出来的那荒唐景象。
　　他呷了口酒，忽然皱眉道：“这天果然冷，酒刚倒出来不过一瞬，就凉了。”
　　“魔尊大人，您是想……”苍刀有点不知所措，他看魔尊披衣起身，连忙跟上：“这么大半夜的，您……”
　　穿过廊子的风像刀子一样刮着脸，魔尊大步穿过前院，苍刀快步跟在他身后，还没看清个透彻，就看魔尊的高大身影猛然在走廊阴影处刹住了。
　　苍刀莫名其妙往前一看，后院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瓶，有个盖满了雪的身影蹲坐在院子里正在擦一只花瓶，那个身影旁边还有个高挑身影，也在擦花瓶，一身乌血营的铠甲。
　　“是寒川少将军！”苍刀奇道：“这大半夜的，少将军跑到后院来做什么！”
　　他没注意到魔尊的脸色。
　　“原来如此，本座早就该知道。”魔尊笑道：“染指我乌血营的将军！他还倒是真聪明。”
　　“什么？”苍刀没听明白。
　　“传令下去，去乌血营，拔营出城，夜猎魔兽。”
　　魔尊只顿了顿，短暂说，他的嗓音像是凛风，高大身影霍然转身，穿过走廊的暗影。
　　“雪天夜猎？”苍刀简直愕然，他连忙快步跟在魔尊身后，随魔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