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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初交锋 ...

  •   风息居外,谢管事敲门道:“郎君,孟先生来了。”
      李珵这才回神:“让他进来吧。”
      谢管事诺了一声,接着对身后的孟以说道:“先生,殿下让您进去。”
      孟以颔首,推门而入。
      他快速地扫视了一眼书房的摆设,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一个人的志向和处世都能通过书房的摆设看出来。接着他就有些讶异了,晋王殿下的书房还真是出人意料的朴素,房中没有过多的金银玉石装饰,完全想象不出来是一位亲王的书房。
      只是…他有些不解,这风格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晋王殿下。”
      他压下心中的一丝好奇,行至晋王面前,缓缓跪坐下,静静地等待对方的话。
      “这几日在府中可还住的惯?”
      这话让他一愣,沉默片刻,猜不透晋王的用意,只好斟酌道:“还行吧。”
      李珵噗呲一声,柔声道:“先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孤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暗自腹诽,为了对付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民,又是侍卫看守又是暗中监视,不就欺负我没钱没权吗?您可不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吗?殿下您别谦虚啊!
      见他不说话,李珵递过一杯茶,他缓缓接过,喝了一口,就听见对方说道:“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兴趣,成为晋王府的宾客?”
      “噗”一口水全部喷在地上,他呛住了“咳咳,不是,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错吧?”
      孟以觉得肯定是他耳朵出问题,不然怎么会出现幻听呢?
      李珵觉得好笑,怎么一句话就吓成这个样子,那接下去的话……
      他递过一方帕子,语气平淡道:“不急,孟先生可以考虑下。”
      孟以汕笑着接过,轻轻地擦拭嘴角和衣襟的水渍。不管考虑多久,他都不会答应的,皇家的事情瞬息万变,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到万劫不复之地,他惜命得很。
      就在他思绪乱飞的时候,李珵开口说道,扔下一记重雷:“今日的酒宴上,陛下被一舞姬刺杀,万幸没有什么大碍。”
      孟以手一顿,微微睁大了眼睛,抿嘴问:“先前谢管事说殿下有要事和我商谈,就是这事?”
      他试探地问:“殿下告诉我做甚?”
      李珵不以为意:“孤不是说了吗?你是王府的宾客,孤的谋士,自然该知道这些事情。况且这事闹的这么大,不出明日,天下的人就都晓得了,也算不得什么机密。”
      孟以嘴角一抽,还真是自信,他还没答应呢。为了不让晋王误会,他反驳:“殿下,我还没答应呢。”
      哪里知道李珵并不当回事,看着他眼睛,认真地说道:“那你是要站太子那边吗?如果是这样,我会杀了你,还有你的书童。”
      孟以:“……”
      喂喂喂,怎么回事?他只是说不答应而已,又没说要站太子那边,擅自替他做主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挣扎:“我也没说要站太子…”
      被李珵轻飘飘一句:“太子向陛下力荐你,你若不是,那为何此时赶赴西京,还把珍贵的孤本书籍带上?”
      孟以语噎,这还真是个好问题!不然他也不会在一天之内被人连问两次。
      对此,他无话可说,唯以沉默。
      李珵继续说道:“太子自伊中长大,不熟悉西京的形势,朝堂上的事务也一窍不通。身边唯有一个陈侍郎,再无其他亲信,他也就担着嫡子和太子的虚名罢了。而孤的身后是王氏一族和朝中显贵,先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孟以垂下头,继续沉默,他当然知道太子的处境不乐观,也知道晋王的优势很大。然而他并不打算入仕,晋王说的这些对他是无用。
      但是,他敛眉,决定试他一试。
      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如果我两边都不站,那晋王殿下打算如何?”
      李珵摇头:“你只有两个选择。”
      他静静地看着孟以不说话,两人目光对上,一时间寂静无声。
      孟以无奈叹道:“殿下给我点时间,容我好好想想。”
      见他示弱妥协,李珵觉得够了,轻声道了句好。

      时间一点点流逝,屋外的雨声渐渐退去。
      风息居内一片寂静,他又默了良久,才把视线瞄向晋王。对方倒是一派悠闲,倚着身体,不急不慢地喝着热茶,身后是一扇文竹屏风。
      唉!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说道。忽然瞥见晋王的衣襟,比其他地方的颜色要深一些,像是被水洇透。细细看去才发现他的头发是湿的,想着之前的大雨,他脱口:“殿下是淋雨了吗?头发还是湿的,冬日里,不擦干净容易生病。”
      说完,两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接着,孟以就后悔了。
      先前换了衣裳,倒是把头发忘了,这还是头一次,他在人前如此狼狈,李珵嘲讽一笑。然后他就看见孟以懊恼的样子,他心下一动:“孤回来的时候没注意淋了雨,之后在想事情入神了,便忘了头发还没擦。”
      话锋一转,笑道:“正好先生提起,就由先生帮孤擦吧。”
      孟以:“……”
      算了,他起身走到李珵身后,小心翼翼地取下发冠,卷着的头发一下子散开。黑色的长发拂过他的指间,他拿起其中一缕,轻轻地擦拭着。
      虽然之前有过匆匆几面,但不是离得远就是时间短,这次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打量晋王。他唔声,果然现在散下头发再瞧,没有之前那么老成稳重,他感慨,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模样。
      也就是这时,他才惊觉,晋王不过双十年纪,比他要小的多。
      他侧着身子,继续擦拭头发。从这个方向看去,晋王的喉结微微凸起,就在他手边不到几厘米的距离,他垂眸,心中闪过一个声音,只要……
      他抬手,缓缓伸过去。

      “孤原以为你会动手。” 李珵淡淡道。

      他捞住几缕没有抓住的发丝,顿时手一僵,随后笑道:“怎么会呢?殿下真会开玩笑。”
      李珵唔了一声,轻笑道:“也是,想来你也不会如此愚笨。”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孟以以为他睡着的时候,李珵突然说道:“想好了吗?”
      孟以放下手中的半干的头发,走到他面前,作揖道:“某乃一介布衣,卑鄙之人,承蒙殿下不弃,日后愿为殿下为晋王府效忠。”
      李珵轻拍两下手掌,道了一声好,起身虚扶他的手臂,笑意盈盈:“孤觉着先生二字太生疏了,先生可有表字?日后孤称…”
      又笑了笑:“我称先生表字如何?”
      两个人的演技都是一等一的好。
      孟以微微一笑,说了句话。
      李珵含笑:“灵均?那日后我便称你灵均好了。”
      霎时,他的心猛地一颤。

      孟以出风息居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空气中是雨后的清新,微微有些冷意,庭中积水空明。抬头望去,夜幕沉沉,上玄月高悬,满天的星子在闪烁。
      夜已深了。
      不远处,谢管事立于长廊下,手里掌着灯笼。他迎来,朝孟以说道:“才下过雨,天黑路滑,殿下吩咐老奴送先生回容园。”
      容园?
      孟以的脑中闪过那扇文竹屏风,他想起来,是容园,怪不得他会觉得书房的摆设十分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一路上,谢管事先他半步,灯火一晃一晃地闪着。孟以想着他和三余干的混账事情,决定先和谢管事套套近乎,闲聊了会儿,才试着问道:“我瞧着殿下房中有一扇文竹屏风,上头画着的文竹颇具风骨,不知是哪位大师的画作?”
      谢管事疑惑:“屏风?哦,先生说那个啊!”
      他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那是殿下画的,因觉得有趣,便叫人做成了屏风,不是什么大家的画作。”
      孟以进一步问道:“那上头画着的文竹,我瞧着有些眼熟,谢管事觉得呢?”
      他平淡道:“那画的是西窗边的竹林,先生眼熟也正常。”
      孟以愣住:“容园西窗边的文竹林?”
      谢管事道了声是:“殿下从宫中搬出来后,有一段时间是住在容园,近些日子才搬去了于归堂。”
      知道真相后的孟以心情有些复杂,他原来还在纳闷,看容园的陈列摆放,不像是一般闲置的屋子,却原来……

      孟以走后,李珵就枯坐在塌上,有些出神,直到谢管事送完人回来。
      “郎君,孟先生可信吗?”谢管事疑问道。
      他回神,淡淡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孤决定用他了,就不会有过多的怀疑。”
      他不会怀疑孟以,却也不会太过信任他。
      “现在什么时辰了?”忽而,李珵问道。
      “估摸亥初时分。”
      他思索一番,沉吟道:“刺杀一事也不知是什么个结果,宫中有消息传出吗?”
      谢管事回想道:“陛下封锁了宫闱,我们的人没探到消息,倒是王宰相那有消息传来。”
      “他说了什么?”
      谢管事面色沉重,谨慎道:“只得八个字,削藩已定,自保为上。”
      他的手微微一颤,讥笑一声,帝王还真是无情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信息量有点大,埋了几个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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