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四》埃及猫

7、失学青年

　　视频很快接通，苏嘉佳感动地看着屏幕上的自己，激动地对屏幕另一边的苗九素喊道：“妈，我看到自己了！你看到我没？”
　　苗九素无动于衷。
　　苏嘉佳觉得事情可能不太对，手舞足蹈起来：“妈！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难道是我声音不够大吗？你听到了吗？”

　　苗九素淡定道：“你喊的声音挺大，听到了，但不是从手机里。”
　　苏子安连忙问：“那你看到嘉佳了吗？”
　　苗九素：“看是能看到，但是一点都听不见她说话，你让她再离远点试试。”

　　苏嘉佳又退后了几步，小声喊道：“妈妈妈妈你听到了吗吗吗吗？”
　　苗九素无动于衷。

　　苏子安小声问：“阿素你听到嘉佳了吗？”
　　苗九素：“听不到。我先上来。”

　　苏子安挂断视频，安慰瘫倒在地的苏嘉佳：“按照科学分析，你这个屏蔽的可是电磁波。电话收声的原理是把声波转换成电子信号，但是你的异能把信号屏蔽掉了，它就没法转换，所以就收不着你的声音。”
　　苏嘉佳将信将疑：“真的吗？”

　　苏子安：“你想听真话假话？”
　　苏嘉佳：“真话。”

　　走到门口的苗九素接话，道：“真话就是他忽悠你的，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我的数学成绩已经很差了，但是给你爹补习绰绰有余。你听他吹牛理科的东西，还不如自己上网去搜。”
　　苏子安辩解：“这是物理，不是数学！”

　　苗九素：“我看过你的高中毕业证。”
　　苏子安不说话了，颇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老婆。

　　在场唯一一只单身狗苏嘉佳目光呆滞地想：不是在帮我想办法吗？他们两个怎么又双叒叕开始打情骂俏起来？关爱单身女儿啊懂不懂！

　　为了不让苏嘉佳触景生情，苏子安和苗九素自觉减少了使用手机的时间。三个人每天除了看电视以外，几乎不使用什么现代电器。
　　这样摒弃了过多信息干扰的生活，让苏嘉佳越来越沉迷读书。读书不仅能让她心情平静，还能让她躲开越来越腻腻歪歪的父母。

　　苏子安：“阿素你还记得这句吗——‘人并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
　　苗九素：“怎么不记得？我记得当时在图书馆看书，突然有个傻瓜跑来对我说了一串俄语，还以为我听不懂，说完就跑。”

　　苏子安：“我那可是偷偷跟系花表白呢！那时候我们全都喜欢你，但大家谁都不敢跟你说话。我那次自己去还书刚好看见你一个人，脑子一热就凑你身边去了，回过神后恨不得把脑袋埋地里，连多看你一眼都不敢。”
　　苗九素：“第二次见面，你还假装没这回事儿，抢了我桌子上的书就说掉地上了，你捡起来还给我的。”

　　苏子安：“哪里是掉地上了，明明是掉在我心里。”
　　苗九素：“你个小流氓！”

　　和他们两人只隔了一个沙发，苏嘉佳觉得自己的异能肯定不止一个，除了会放火，还必须会隐身！要不这两个老夫老妻了，女儿还在旁边，这就、这就……他们还亲上了！
　　忍了又忍，忍住没推沙发，苏嘉佳轻手轻脚挪回房间锁上门，她只想立刻、马上、迅速离开这个家！她觉得自己太难了，难上加难，现在去打麻将必须每把都能抓到四个南风！

　　想她刚进大学时也凭借着爸妈给的好皮囊做了系花，一年多的时间里，不仅谈了几次恋爱，还靠着爸妈给的好脑子没落下学习，妥妥的校园风云人物之一。
　　但这一消失就是半年，不仅学习完蛋，肯定要留级，她怀疑自己的爱情可能也要完蛋。她那个不知道有没有变成前任的男友长得非常不错，觊觎者一抓一大把。再加上她休学的时候半句话都没留下，人家能为她守半年的可能性非常小，真是想想就郁闷！

　　之前满脑子异能的时候没觉得，现在想到了她就感觉到了透骨的悲哀。
　　愣愣地用火苗在空气中写下“单身狗”三个字，苏嘉佳不禁悲从中来，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打算明天之前都不拔出来了。

　　在屏蔽圈缩小到三厘米左右的时候，过年了。
　　在苏嘉佳的记忆里，上一次在上庸过年的时候，她还在上小学。自从上了初中以后，别说回老家了，就连燕京她都几乎没再离开过，直到考上大学。

　　再一次感受到上庸的年味儿，苏嘉佳感慨万分。
　　火树银花不夜天，满汉全席杯中酒。
　　三人亲亲热热地过了个异常美好的大年三十，苏嘉佳还在院子里给爸妈用异能表演了一番“无炮仗式环保焰火”。

　　大年初一走亲戚，苏嘉佳在回了上庸后差不多半年，第一次见到大伯父大伯母等亲戚。
　　“嘉佳，来，帮大伯母个忙好吗？”大伯母姚琪脸上堆着慈祥的笑容，语气里带着些小心翼翼地跟她说道。
　　“哦，好的。”苏嘉佳点头答应，刻意控制自己的行动慢一些。

　　在来大伯家过年之前，苏子安和苗九素对她耳提面命一番。总结起来就是：装，可劲儿装，必须装！
　　反正抑郁症的症状几乎看不出来，苏嘉佳只要装的和平时有一点不一样，其他人自然会帮她补全所有漏洞。
　　就像现在，她不过是不敢跟其他人靠太近，也不想看他们拿着手机在自己面前炫耀，就自己坐在角落发呆。还没呆一会儿呢，大伯母就帮她想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然后来关心她了。

　　苏嘉佳一站起来，来大伯家拜年的人们视线都移到了她身上。想来是在上庸这样的地方，大家能围观抑郁症还是头一回。虽然她爸说过不能告诉别人，但想来大家已经都知道了。
　　顶着群众们或好奇、或鄙视、或同情的眼神，苏嘉佳不由得在内心吐槽。这还好她是个假装的，要是来个真抑郁症，这还不得当场加重病症？
　　但这也有一点好的，那就是从大年初二开始，她就不用出门拜年了，和她偏头痛又犯了的老妈一起瘫在家里，等着苏子安回家投喂。

　　元宵后就是春暖花开，随着年关过去，得益于过年时天天放“环保式焰火”，苏嘉佳对异能的掌控更上一层楼。
　　连带着，她的个人屏蔽圈缩得更小了——只有在贴近她皮肤的时候才会被触发。事实上，这个好消息只是在数据上好看。在现实生活中，她仍然使用不了任何电器，打电话连视频也不能被接收到声音。
　　在沮丧了几天后，苏嘉佳再次打起精。生命不息破屏蔽圈不止，摆在她面前的不仅仅是无法正常生活，更是她能否自由生活的未来！

　　苏嘉佳蹲在角落里，努力地在一个陶瓷锅里用各种形态的火画太极，苗九素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烤火，苏子安正襟危坐念着他们历经三个小时的讨论结果。

　　苏子安：“根据讨论，目前对嘉佳异能和屏蔽圈的了解如下——异能是火，可以从手、脚等身体各个部位产生，也可以凭空产生，但后一种要更费力气一些，用多了会累。但在自己身上产生火，最高纪录保持一天也没有累。外观可呈现多种形态，包括煤气炉火、炭火、炮仗焰火和蜡烛火，具体温度缺少仪器测量。根据推测，嘉佳可以产生所有她碰到过的类型的火。”
　　“嘉佳的屏蔽圈影响的是电磁波，具体科学理论未知，实际影响是无法使用电器。根据实验，只要是使用电的东西，嘉佳就不能用，包括遥控器、电磁炉、手机、电吹风、鼠标、键盘等。同时，嘉佳可以听到手机、电视里的声音，但是她的声音不能被收录、传播，大概是因为中间有转换为电子信号的原因。”
　　“关于控制屏蔽圈的方法，嘉佳尝试过冥想、打坐、听音乐、修炼、阅读、睡觉、洗澡、用火洗澡、用火写字、用火画太极、做数学题等方法。每种都有一定效果，嘉佳认为，个人意愿的强烈程度影响最大、效果最好。对火异能的掌控精细程度，似乎也有着不小影响。但由于样本只有一个，过程无法回溯的原因，一切都是猜测，具体情况无法定论，建议……全都尝试。”

　　在三人共同的不懈努力下，苏嘉佳彻底控制住自己的屏蔽功能是在三月末。
　　在某一天苏嘉佳拿电视遥控器做例行测试的时候，电视就那样突然地、惊喜地打开了。苏嘉佳呆滞了几秒后尖叫着跳上楼去翻手机，苏子安和苗九素险些抱头痛哭。
　　苏嘉佳，终于摆脱人形信号屏蔽器的身份，远离被切片的危险，重归现代生活的怀抱！

　　在外面庆祝了几天，日历已经“唰唰”地翻到四月，在苏嘉佳完成了所有他们三人能想到的电磁波强弱测试后，她要面临的只有一个问题——要不要继续上大学。

　　苏子安打了一圈电话后跟她分析：“你九月中休学，现在是四月初，也就是说，大二这一年你必须重读。如果你想再多玩儿一玩，那就等明年九月再回京大；如果你想现在就去上学，爸爸可以帮你在长安大学弄一个借读位，回去熟悉校园环境，但你九月还是要回京大重读大二。”

　　苏嘉佳斩钉截铁：“我现在就想上学，想得不得了！现在的我就是个失学儿童，求学之心比曹操求贤还饥渴！”

　　只有失学儿童才知道上学的美好，才最能体会上学的重要性。苏嘉佳敢说，现在只要有个机会让她走出家门，哪怕再来一次高考……她想了一下，再高考一次可能和失学差不多。但是她现在不可能再参加一次高考，所以失学还是更可怕一点，她要去上学。

　　她，苏嘉佳，急需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