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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化险 ...

  •   “是你。”
      “是我又怎样?这地方我不能来吗?”青年扇着折扇,缓缓说道。
      倒不是说他不能来而是煞邪不愿他来。面前的人虽然换了张脸,浑身气质却丝毫未改。看似知书达理,斯斯文文,实则心狠手辣,是个极其危险的人。
      他几乎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与他共事多年的鬼——赦靡。此人亦正亦邪,若是被他知道自已动用禁术,指不定会上报天庭。要当真如此从前与天庭还尚可一搏,可如今失了法力,自身都难保,更何况还拖着一个累赘。
      赦靡不等他回答便自顾自说下去:“有句古话说得好,三日不见定当刮目相看。可是啊,我们都多少个三日未见,你却连我一根针都接不住了。呵,真是有辱鬼王这个称号啊。想当初你法力无边纵横三界,却偏偏不知天高地厚跑去闯什么天庭劫什么狱?不仅人没捞着,还闹得法力尽失身受重伤,是该说你蠢呢,还是天真呢?”说着,他将扇子合上,抵在下巴处,“不过啊,你那么上赶着帮人家,把自己从一个绝世鬼王变成一个窝在洞里的老鼠,而人家却根本不领情。我记得他好像骂过你一句话,我想想……好像是‘畜生’,对吧?哎,你这又是何必呢,他从来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过,你倒好,倒贴人家,还真是只不要脸的狗——啊。”
      狗这个字他特意延长声调,让煞邪听的清清楚楚。明摆着就是故意羞辱他。
      前半截煞邪还能忍,直到听到他用极其难听的语言评论自己和清城,就很难忍住不把他揍一顿。只得用尽毕生的精力去压制怒火。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些控制不住。
      他冷眼瞪着赦靡,沉声道:“说够了吗。”
      赦靡听了,狂笑道:“呵哈哈哈哈哈……够?怎么够!”随即狠狠的说着:“慕容炎,我告诉你,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到现在,我最后悔的事就是与你称兄道弟!呵,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当上鬼王,而我不能!凭什么你就能被救赎,凭什么你能活在光下!而我却只能做活在泥垢中的恶鬼!那些位置应该是我的!那一切应该是我的!”
      疯子。
      煞邪不愿理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知道,他是把他当另一个人了。赦靡生前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如他的名字“楚君”一样,可惜死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导致无限扩大的恨意将他吞噬,造就了现在面目全非的他。
      有时候,死亡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煞邪也是如此,他们都是因人性险恶改变了为人处事,变得连他们自己都不认识。无论是因为他人的还是自己的恶意,他们终会抛弃自我。
      从前的他们都习惯把好意留给别人,把恶意吞咽下去,堆积在肚子里。当某天穿肠烂肚,深陷泥沼,却无人施救。
      煞邪转身想走,却被叫住。
      “站住!”赦靡喊道:“想走?我让你走了吗!你我之间私怨未了,这就想走,莫不是怕了?”
      煞邪两手从身侧移到背后,负手承认道:“是又如何。”
      赦靡冷笑一声:“你倒是供认不讳!”
      说到是的时候,煞邪感到一股杀意从身后袭来。竟是赦靡话说一半,便展开折扇向他冲去!扇骨顶端皆是刀片,片片薄如蝉翼,即便是挨到一丁点也是剔肉削骨啊!虽然鬼身体上的伤很快能愈合,但疼却是实打实的疼啊!煞邪却游刃有余,纹丝未动,就好像是知道无论怎样都不会伤到他一样。
      正当刀尖离他的背只有半尺不到时,一把长剑挡在二鬼之间!却不是煞邪的堕阳,是把通体散发着寒气的银剑。这把剑好似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与赦靡对打起来。
      不一会,一个男人从天而降,看这长相十分像个公子哥,眼睛眯着,嘴角莞尔笑着。他一手举着酒盏,一手提着酒壶,倒是丝毫不愁。
      他一袭白衣,下摆用金线刺出了几只展翅的仙鹤,广袖随风飘着,一头青丝只用发冠固定一个小髻,对着酒盏喝起酒来。活像个超脱世俗的醉仙,又像诗意大发的诗仙马上吟诗一首。
      顿时,赦靡抓住男子的漏洞。用法力操纵扇子与长剑继续打斗,自己则赤手空拳跑到男子面前与他肉搏。男子立刻咬住酒盏,空出一手来。另一只则依旧提着酒壶。
      眨眼间二人连过数十招,男子只用一手便抵挡住来者攻势。而此间一盏一壶从未沾地,里头的酒也未洒分毫!
      赦靡看出来者何人,扬眉道:“玉衡星君,鬼界的事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
      玉衡稍抬了抬下巴,召回长剑与赦靡交手,而后者也连忙召来折扇,拿着兵器应敌。而剑的主人却悠闲地飘到煞邪身侧,吐出酒盏,将其扔在一旁,发出陶器碎裂的声音。后提起酒壶,对着酒壶一饮而尽。些许淌进衣领中弄湿了中衣他也浑不在意,眯眼笑道:“你能奈我何。”
      赦靡眼见形势不利于己,便纵身一跃,跳到身后楼阁的房檐上。长剑却依依不舍的追赶着,在刺中的一件,他消失了。真正的他早已离开,这个只是个障眼法。
      “煞邪,你出世的消息早已传开,日后还会有更多人找你寻仇,毕竟啊,你可是「罪人」呢!”他的声音就这样回荡在煞邪耳边。
      后者听着,却面不改色,殊不知“罪人”二字早已深深地烙进了他心里。
      玉衡是个道士,却不像一般道士那样寡淡,他搭着煞邪的肩,笑道:“在下帮大人赶走了嗷嗷乱叫的恶狗,那鬼王大人是否该给在下点赏钱呢?”说着,他伸出了那只满是伤痕和茧子的手,指了指他们面前的酒楼,再伸至煞邪面前,意思是不言而喻的。
      煞邪拍开了肩上的手,道:“我早就不是鬼王了。”而后取出藏在衣襟内侧的钱袋,上面还打着个补丁,似乎用了很久了。他打开钱袋往手掌心倒了倒,也只倒出一个铜板……歪着头,问:“要么。”
      饶是玉衡脾气再怎么好,此刻也被气的咬牙切齿:“你好歹也曾是个鬼王,多少也有点身家吧,结果跟我讲你就一个……铜板?逗我玩呢!”
      见他不打算要,煞邪便把铜板收了回去,面无表情的说:“信不信由你。”
      玉衡听了,懊恼地说:“啧,这下亏大了。”他拿出乾坤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小壶酒,直接对嘴喝了一口。“我倒是好奇,就算你打听过我爱在何处喝酒,你又如何确保出事时我不会在一旁看戏?还有,若我真不打算出现,就算你身手出众,没有法力也是白搭。到那时,你又该如何?”
      煞邪不答。
      玉衡看了一眼他,补充道:“别沉默,我不信你没留后手,也不信你真这么蠢,吃饱了撑的跑到大街上找打。”
      “追踪符。”煞邪抬手从后颈处撕下一张黄符说道,“一百年前你便知晓我躲藏之处,你要是想害我,不至于等到现在。况且,你不是一直在寻「他」么,只要你肯帮我,你自然会见到「他」。”
      玉衡嘴角上扬,邪魅一笑,“呵,你凭什么认为我不帮你,就寻不到他了?”
      煞邪应答自如,“就凭你跟踪了一百年也未达到你的目的。”
      玉衡剑眉蹙起,微眯着眼,道:“那你又如何保证我未来不会见到他?”
      煞邪:“我不能保证,但我能笃定,即使见到他,你也认不出来。”
      二人间的气氛由最初的插科打诨到现在的剑拔弩张,周边空气随着他们的沉默,似乎停止了流动,与世隔绝。
      直到玉衡的一声叹气打破了这诡异的沉寂。他道:“你明知缺了魂魄的你将无法再入轮回,却还要造一个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煞邪垂眸道:“这与你无关。”随后抬头看着玉衡,“你只需要教他法术武功以及识字能够正常交谈,其余的什么都不用管。”
      玉衡换回了往常无谓地笑。他召来仙剑,一下坐了上去,一只脚悬在半空中,“我还有事,三天以后我便会去找你。”说完,便乘着剑远去了。
      只剩煞邪一人在原地,四周小贩并没有因为方才的打斗落荒而逃,反倒继续吆喝着,应是司空见惯了。而他却不知是对何人说话:“不是要报仇吗,怎么?不来了?”
      自然是无人应答,于是他自顾自说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找到你的。好自为之。”他转身,朝来时的方向离去。
      半柱香后,一个人从巷子角落里走出,低声道:“哎,能躲多久便躲多久吧。即使找到了,他也不会认我的。只是想讨个说法罢了。真到了那一天我会给他说法的,一个他所认为的说法……”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定时更新啊,但基本一月至少会有一更。明年要备考所以会很忙,要专注学业,当然更新会更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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