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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煞邪 ...

  •   鬼界方才破晓,天空泛着鱼肚白。那一片本该出现太阳的地方却没有任何的物体升起,而另一片天空也没有月亮,只一片黑暗。黑暗的天空是鬼界的永夜街,因离冥界极近,是以终年黑夜。在那里居住的都是穷凶极恶的鬼,有满手鲜血,有一生怨念,有极深执念,也有渴望力量……
      永夜街是鬼界中最远离人界的,他们渴望人间的温暖,却害怕被炙热的阳光烫伤,只能躲在最阴暗的角落,不停的回忆过去的种种。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一端越来越亮,黑暗与光亮的分界线也愈加清晰。
      就在此刻,煞邪下榻,似乎昨夜的事从未发生过。他撩起挡在眼前的头发,靠着桌子,有些走神。脖子上的淤痕无意露了出来,那是清城留下的。也不知怎的,他那时浑身都是煞邪的怨气,死命地掐着躺在床上的鬼。
      他质问他,为什么?凭什么?可那只鬼答不上来,即使小声说了句对不起,他的心里也还是响起了一个声音,说他活该,说他是个沾满鲜血的罪人,说他害了所有自己重要的人,说他已经不是慕容炎了……
      煞邪一想到这个名字便是一阵头疼欲裂,他揉着额角坐在地板上,一只手放在曲起的一条腿上,背靠着墙。
      不顾疼痛,兀自地想道,慕容炎是人,而煞邪是鬼,他再也不是他了,只能是那个生人勿近,纵横三界,却依旧是一个人的煞邪。
      他把自己和过去的自己分为两个人,一个叫做慕容炎。心中还满怀着希望,对自己好的人会感激,遇见喜欢的事物会高兴,身边人死了会伤心,犯了错会自责,有着人所拥有的一切情感,是个活生生的人。而另一个叫做煞邪,浑身戾气,性情不定,怀着满腔恨意自责苟存在这世上,他害了所有人,也包括那个自己。是他把慕容炎给抹杀了,他的身体里只剩那个孤独无助却不接受任何帮助的鬼。
      待头疼稍好一些,便起身拿起鬼魅叠好放在桌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套上。不得不说,鬼魅的衣品还是很不错的,一套劲装套在煞邪身上,窄袖翻领,黑底红边,暗纹流转。显得煞邪的腿更加修长,整个人霸气侧漏,凛若冰霜,看着十分禁欲。
      他看着桌上的一根发带,挣扎一会,最终还是没有绑上。他侧首看了眼清城,后者正躺在床上,蹙眉熟睡着,这是本尊不曾有的小习惯。
      煞邪回过头,正欲下楼,刚走一步,就被自身后被褥里伸出来的骨节分明的手给拉住了手腕,黑色枷锁也因此露了出来。他往后看去,正对上清城有些困倦的笑容。
      他正一手拉着煞邪,一手撑在榻上,用刚睡醒的沙哑嗓音道:“早……”
      煞邪冷漠地回道:“松手。”清城乖巧地松开了。煞邪于是接着道:“会说话了?”
      清城摇摇头。
      煞邪微微蹙眉,道:“起来,把衣服穿了。”说罢,他转过身要走。却听清城结巴地说着:“对,对补不起……”
      煞邪站住,默默地听着。
      清城坐了起来,垂着头说道,“窝,我左……掐尼,你,不是故意。包,包抱钱……”
      煞邪听完,没说什么便拂袖而去。清城叫他离去,大声喊道:“你区区去喝处!”
      对方轻飘飘地丢一句“与你无关。”
      客栈大厅。
      煞邪一下楼,就看见鬼魅抱手靠在门框边。她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形形色色的各路人马走过。
      她手上拿着烟枪,吸了一口,却发觉里边的烟草早已燃尽。鬼魅垂眸轻叹口气,复又看向路上的行人。她总是这样,一闲下来就站在门口,惆怅地望着街道口,等着等不到的人。从清晨到午夜,从初春到冬末,从第一天的大雨到第二天的天晴,从一开始的期盼到最后的执着。
      几百年春秋轮回,一人寒冬雨夜下,未曾逢君。
      “他不会来的。”
      煞邪径直从她的身边走过,将插在地上的堕阳拔起,收入鞘中,悬在腰间。
      鬼魅沉默着。她其实是知道的,无论多久,那个人都不会来了。但她还是要一厢情愿的等下去,直至她遗忘。煞邪说她太蠢,可他又何尝不是呢?鬼啊,是一类很傻的“人”,他们失去了一切,包括生命,只留下一世怨恨,偏执以及痛苦。
      远望着煞邪离去的背影,鬼魅拢了拢臂弯上的红纱,回道:“这是我和他约好的。”
      而此时,鬼界的另一方,永夜的黑暗中,一个男人懒懒地躺在椅子上。他头枕右边扶手,长腿架在左边扶手,青丝自肩头滑落,右手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柄折扇。扇以玄铁为柄,以飞雪为面,题字落白,穗为灰蓝,坠于扇柄。
      男人用发官固定挽起的小髻,下颚微微上扬,剑眉凤目的他本该清冷无情,却被嘴唇上欲笑不笑的弧度冲淡了。显得有些危险。
      蓦地,一位黑衣人走来,单膝跪在男人面前,垂首道:“主上,此刻那人正在西街。”
      “呵。”男人冷笑一声,合上折扇。随后从椅子上下来,朝外头走去,道:“走,去会会这位曾经的鬼王大人。”
      煞邪戴着面具行在街上,四周商铺在拼命吆喝着。
      “孕灵丹!卖孕灵丹了!男子也能怀上的!”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物美价廉的锁魂灯!鬼王用了都说好!”
      ……
      煞邪听着商贩们的叫喝却不曾停下。他旁边一位中年男子负手,面色不善。
      他黑着脸絮絮叨叨地讲道:“你个兔崽子,上次拿本座烤肉的事还没找你算账,这次又拿本座开结界!你是活腻了吗,三番五次对本座不敬!若本座还活着,你早就成为本座的刀下鬼了!”
      此人便是堕阳的剑灵,本是几百年前萧国七皇子。那时萧国与秦国势均力敌,两国可谓是水火不容。其实两国之间还有一个叫北韩的小国,却因为种种缘由,其他两国从未忌惮半分。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国,把萧国逼到走投无路的情况,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萧国七皇子——萧璟言。是他错信了他所认为的至交好友,是他把自己国家葬送,是他错了。
      就在萧国亡国的那一天,他自刎了,后来便化作堕阳的剑灵,直至今日。
      煞邪不理,却忽地停下脚步,抽出长剑,横在身前。左手掌心朝上放在堕阳剑身之下,召出一团火,冷声道:“闭嘴。”
      嗯?他不是失了法力吗?怎么还能驭火?
      其实他所召出的火正是赤火莲华的一部分。赤火莲华是由一朵沾染凤凰血的灵莲提炼而成。因其继承了凤凰控火之能,便能不用任何媒介召出九阳真火或者九阴业火。这取决与使用者是何许人,赤胆忠心为真火,罪孽深重为业火,分别是两种极端,极正与极邪。而世上大部分人都是亦正亦邪,所以只有极少人才能驾驭赤火红莲。
      它本身是一朵灵莲,总是顺着十里内散发的灵力波动散去。因此特性,很多人都会用它来试险。赤火莲华不仅保留了这种性质,还将其扩大化,使它能够顺着灵力生长出莲花。此莲遇风即散,花瓣飘落,燃及所触,片甲不留。虽极耗法力,杀伤力却是不容小觑。
      一百年前,煞邪便是用此招烧了大半个天庭。他被众神团团围住,却未现丝毫惊慌。只见他将法力凝于脚下,朝前走了七步。红莲顺着他的足迹绽放开来,风吹,莲瓣便随风飘散,将众神官杀个措手不及。
      他犹如地狱中索命的厉鬼,站在熊熊业火中,淡淡地说着:“我要你们为他陪葬!”
      这神器拥有此等能力必定是藏于地府深处,毕竟阴曹地府堪称坚不可摧。可就算是这样一个地方也还是被这只鬼给搅得一团糟。
      煞邪立在大道中央,举着自己的剑放在火焰上放,一脸冷漠地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剑灵。
      堕阳见形势不对,于是立刻帅气地掀袍跪下,十分严肃地发怂:“主人,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煞邪挑了挑眉,似是嘲讽地哼了一声,把火收了回去。正当他把堕阳也收回去时,一把折扇毫无征兆的向他袭来!
      有没有搞错?!又来?昨天在大街上开打也就算了,今天这都第二次了,还不带间隔的!你们这么恨他,找个人烟稀少的郊外不好吗!非要在大街上,让我们这群商贩怎么办?!误伤了你们付医药费吗!
      大街上的商人是不谋而合地想道。
      迎面而来的折扇扇骨是由玄铁制成,顶端镂空,藏有毒箭暗器等。朝煞邪飞去的途中,十几根银针向四方射去。堕阳在银针刺入皮肤之前横扫而去,银器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几根刺中摊贩的桌子,主人却被吓得不得动弹,几根被煞邪扫落在地,还有几根刺中右边地酒旗。
      他正松口气,却不想竟还有一根针未曾改变轨迹!躲是来不及了,他没办法动用法力,只得快速向后退去。却没料到针的速度比他还快,见即将刺中面门,他下意识闭眼,银针却只是擦肩而过,钉在他身后的地面上。
      一阵突兀的掌声响起,煞邪朝来源看去,那是一个穿着灰蓝华服的男子。一见到他,煞邪的脸就黑了一大半,虽然平时他的脸也是经常黑的。
      只见男子将之前的折扇握在手中,笑眯眯地说道:“好久不见啊。”
      煞邪:“是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不怎么更了,马上期末考试有点方啊。
    小剧场
    清城:你谁。(敌意)
    堕阳:别一副休想抢我老婆的样子,本座就算想抢也抢不了。
    清城:那你和他什么关系?
    堕阳:不可言说的关系。
    清城: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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