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挚爱》严刑

99、不祥之月

　　不祥之月

　　毛月亮——

　　天上没有云，月亮却不明亮，笼了一层毛茸茸的晕，民间称其为毛月亮。毛月亮预示着变天，预示着不祥。

　　K城，九龙塘

　　一间茶馆里，几个跑路仔正围坐在一起打麻将。

　　一个比较年轻的小路仔正向同伴们炫耀着自己近来的“丰功伟绩”：“兄弟们，不是我吹哈，整个九龙塘，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人。”

　　他身旁的胖子“啪”地打出一个幺鸡，对其他三人道：“你们别听他吹牛逼。”

　　“不是吹牛逼，真的，我和胖子最近跟上了道上的几个哥，要是干得好，说不定还会推荐给上面。”

　　“哟，你小子倒是长本事了，那啥时候也给哥几个引见引见呗。”同伴调侃。

　　“那不是肯定的啊，等着，我先去尿个尿。”小路仔站起来。

　　“大风天，阴气重，小心遇到鬼——”胖子拖长了语调。

　　“我遇到你老母，就你嘴贱！”

　　小路仔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沿着狭窄的楼梯一路上到三楼，只见公共厕所的门被人用木板条死死钉住，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了几个大字：

　　正在维修。

　　“草。”小路仔低骂了一句，强忍着尿意转身下了楼。

　　“算了，去外面解决吧。”

　　悻悻地荡到巷子口，今夜，月色朦胧，森森的雾气缠绕在一轮圆月周围，衬得整个小巷都是凄冷之感。

　　找了个拐角，小路仔解开皮带上的扣子开始小解起来。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眉心一皱，立马警觉地竖起耳朵：

　　周遭一片寂静。

　　难道是幻听了？小路仔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继续小解。

　　窸窸——

　　背后没来由地一阵发毛，他猛地回过头：

　　一只黑猫从他身旁飞速地窜了过去。

　　“靠！原来是猫……吓我一跳。”

　　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转头回去把裤子拉上。下一秒，惊悚的动静刺穿他的耳膜！一个黑影毫无防备地背后窜出来死死锁住他的喉。

　　月色下，两条蹬动的腿被暴力脱跩进漆黑的深巷中。

　　*

　　而此时，茶馆里三人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那小子怎么还不回来？留我们三缺一？妈的，该不会想赖账吧！”

　　胖子撞开椅子站起来。“等着，我出去捉他回来！”

　　胖子同样去了三楼，没见到人，便荡到了巷子口，忽而瞥见拐角后面的两个身影，心头一惊，立马闪回身子。

　　此时，奄奄一息的小路仔正趴在地上，一个高瘦狠戾的男人蹲下去揪着他的头发把他脑袋提了起来，一张照片很快凑近眼前：

　　“认识这个人吗？”

　　“认……认识……这是天……天哥。”小路仔声色俱颤。

　　“去哪里可以找他？”

　　“东区都是他管，人……基本在大恒地……或，或者是旺岛！”小路仔紧绷着神经，不带断句地一口气把话全说完了。

　　“真听话。”

　　李兆龙眯起眼睛，双手拍了拍小路仔的肩，又轻闲地帮他理了理那被拽得不成样子的领口。

　　“我……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小路仔胆战心惊地问道。

　　“嗯哼。”李兆龙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谢。”小路仔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转身。

　　嘭——

　　墙上溅开了血迹。

　　小路仔“哇”地一声叫出来，神情痛苦地抱着头蹲坐在地，子弹并没有打在他身上，一只黑猫静静倒在血泊里。

　　李兆龙嘴角攀上了笑意，是完全不带任何人性色彩的笑意——

　　“如果你嘴巴不严密，那么我将回来找到你，

　　小，猫，咪。”

　　小路仔点头如捣蒜，而后落荒而逃。

　　胖子蹲坐在转角后面，双手死死地捂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过了很久，直到巷子里没了一丁半点的动静，他才颤颤巍巍掏出手机，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喂，超哥，这里有个人在到处找天哥啊！！来势汹汹的，你们是不是做事情的时候得罪了什么人啊？”

　　电话那头声音一愣，“什么样子？”

　　“长相没怎么看清，高高瘦瘦的，穿个皮夹克，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阿超脸色苍白地挂掉电话。

　　“怎么了？”一旁的阿b 嚼着烤串朝他凑了凑脑袋，声音含糊不清。

　　“九龙塘的一个马仔打电话来说，有个外地人现在正四处找天哥。”

　　阿b嚼东西的动作慢慢放缓，抬起头来与阿超意味深长地对视。

　　*

　　夜色开始加深。

　　车子极速驶上道路，停在了一个破败的杂货店前，肥仔超和阿b两人下车冲进店里，前台的女娃看见熟人后笑了笑，也没拦着。

　　穿过货架，最里面的墙上有一扇小门，开门可见一条长长的楼梯，延伸进无边的黑暗里。

　　沿着楼梯向上跑，尽头是一间阁楼。顶上挂着橙黄色的老式吊灯，室内光线黯淡。此时，只有一个身穿工匠背心的老头坐在小板凳上，手上处理着一双脱胶的皮鞋。

　　“南叔，我们要点东西。”

　　“去厨房拿。”

　　老头没抬眼，只是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镜，补了一句：“银色电饭煲里，有一把15发的，柜子里也有五六把。”

　　“谢了，南叔。”

　　枪全被拿了出来，阿b一边飞速组装，一边问阿超：“联系上天哥没？”

　　“没有。”阿超目光沉沉，盯着手机。“电话不接。”

　　可能……

　　可能已经出事了……

　　肥仔超脸色越来越难看。

　　“打给豪哥。”阿b还在组枪，零件咔嗒作响。

　　听到这个名字，肥仔超身子猛地一震，“你在说什么东西？”

　　“打给豪哥。”

　　“可我们答应过天哥……”

　　“如果真出事了谁来扛！”阿b直接打断了他。组装好的枪不轻不重地扣在桌上。

　　他走上前去双手拉过阿超的衣襟，对上他迷茫涣散的眼神。“超，你看着我，清醒一点。你没听见胖子是怎么说的么？对方是个外地人，你觉得，我们在什么时候，得罪过外地人？”

　　阿超陷入了沉默。

　　阿b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开口说：

　　“如果你有信心，凭借一己之力压下澳门那边的势力，那么这个电话，

　　你就不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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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