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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本宫再遇马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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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粥已经熬好了,快出来吃吧。”春蝉在外面唤她。
楚冉用了点水粉将脖子上的伤痕遮住,又端来清水将自己打理好,看到镜子里气色与昨日相差无异的自己,这才抬脚踏了出去。
饭桌上孤零零的摆了两碗清粥,还有一碟咸菜。
昨日才刚吃了一顿大餐的楚冉看到这些东西只觉心里堵得慌,不是很有胃口……
她叹了口气,认命的走过去坐下,战术性的舀了舀碗里的米粥,一口都喝不下,只象征性的抿了抿碗里的米水。
春蝉看着她,一脸天真无邪的询问道:“公子,怎么了,是脖子还疼吗?”
还别说。
是挺疼的。
看到这碗粥之后更疼。
“春蝉,”楚冉端着碗,没回答春蝉的问题,主动问道:“你最近看我是不是有些奇怪?”
“是有一点,”大概是看楚冉神情严肃,春蝉放下碗筷,也颇为郑重的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犹豫的答道。
楚冉觉得如果现在告诉面前的这个小丫头自己借尸还魂的真相,大概能把小丫头当堂吓死。
她权衡着,试探道:“那你看我究竟有哪儿与之前大不相同?”
“是音容样貌,还是脾气秉性?”
春蝉想了一下,答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昨日见公子醒来,公子问了好些问题,还跟我说了一些以前根本不会与我说的话。有些奇怪罢了。”
春蝉端看着楚冉的脸,笑着说:“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变化。我们公子依旧丰神俊朗。脾气秉性自然更不用说,好的没边了。”
楚冉听着这句胳膊肘使命往里拐的话,笑了笑,心里酸酸甜甜的,“你啊,就只会夸我,哄我高兴。”
“春蝉自小跟着公子,不哄你高兴哄谁高兴,”小丫头话说的一溜一溜的,“再说了,若不是当年公子救了我,老爷收留了我,我可能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哪儿有今天这般的好日子。”
春蝉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
未曾想,竟是个苦命的丫头。
楚冉神色复杂的看着春蝉,心疼的拍了她的手,逗道:“每天就吃这一碗清粥,两口咸菜,就觉得好日子是这般模样了?傻丫头。”
春蝉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但我们如今有遮风挡雨的宅子住了,我觉得这就已经很好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接着春蝉便叹了口气,“唉,若不是李姨娘病了,公子将皇上奖励的所有金银全部寄回去了,咱们也不至于现在如此窘迫。”
李姨娘?
“不过春蝉觉得公子做得对,”小丫头的愁绪很快便散的一干二净,“若不是李姨娘借咱们盘缠当路费,也不会有公子夺魁的这一天了。”
“老爷以前经常教我们要懂得知恩图报,他要是在天上见到了公子此举,想必也是开心的。”
“对了公子,你这个月给李公子的信写了吗?”春蝉说:“我好像没见你动笔。”
楚冉:“……”
完蛋,这个李公子是谁啊?
“我最近事情有点多,一时忙忘了,”楚冉喝了口粥压压惊。
李姨娘……李公子……
莫不是???
楚冉半猜半蒙的说:“今晚便给李……表哥……写。”
“那要抓紧了,我明日一早便送到信站去。”春蝉说完,又悄悄跟着补充了一句,“公子当初离开青湖的时候和李公子约好了,一个月寄回去一封家书,我怕公子忙忘了,到时候李公子收不到信,还以为公子在京城出什么事了呢。”
楚冉:“……”的确是出事了啊。
但她也不能说出来。
“春蝉,”楚冉顺着她之前的话接着道:“你说你觉得我变了,是因为跟你说了一些以前不会同你说的话,比如呢?我这两天说了什么?”
春蝉这下愣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比如拜师宴之前公子说摄政王的那番话,以前便是绝对不会同我讲的。”
楚冉:“?”
“公子之前……不是也很钦慕摄政王殿下的么?”
楚冉:“??”
看着自家公子惊愕的脸,春蝉气势汹汹,摆出一系列楚冉,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许熙的相关事实。
“我之前了解到的关于摄政王的那些秘闻,全都是公子告诉我的。公子还说摄政王英明神武、胆识过人,脸也生的好看。”
“还有,每次说书人一讲到有关于摄政王的事情,公子便连课也不上了跑去听,因此还被先生数落了好几顿。”
“……”
楚冉:“???”
难不成,这许熙还真是为了扳倒楚玺走的一步棋?
楚冉用勺子搅了搅碗里还剩大半的米粥,状似不经意的说:“春蝉,自从进了京城以后,咱们可有经常去别人的府里做客?”
怕春蝉觉得自己癔症犯了,楚冉紧接着解释了一句,“昨日摄政王殿下将我绑回去,非要问我是不是勾结了什么党派。我自己满脑子都是读书的事,真没什么印象跟哪些人走的近了。”
春蝉眼睛眨了眨,不解道:“没有呀,公子除了经常去太傅府里读书,其余时间,就没跟其他外人接触了。”
太傅?
楚冉心中计较了一番,终于放松下来,“好了好了,吃饭吧。我这段日子可能真是因为多年夙愿得偿,一时有点发疯的征兆,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幸好有你在身边一直陪着我。”
春蝉笑了笑,夹了一筷子咸菜,说:“公子,等你下个月发俸禄了,春蝉给你做满满一大桌你爱吃的菜。”
楚冉说:“但在那之前要先委屈小婵姑娘陪着在下喝几顿西北风了。”
两个人笑起来,总算是将一顿饭吃完了。
*
刚放下筷子,门口便有人敲门。
春蝉小跑过去将门打开,惊呼一声,“范公子,你怎么来了?”
范征提着一包枣酥饼,笑着说:“我来看看许熙,她在府中么?”
“在的在的,你快进来。”春蝉赶紧让道,冲进去提醒楚冉,“公子!公子!范公子来了。”
也真不明白这小丫头怎么整天毛毛躁躁的。
反正楚冉现在是一点见客的心思都没有。昨日通过拜师宴那几个人的对话,她知道这位范公子与许熙应该是熟识。
她现在就怕见到熟识。
万一叫人看出破绽,到时候她别提去调查幕后黑手了,小命直接就交代在了这儿。
但不管楚冉愿不愿意,该来的还是会来。
没过一会儿,楚冉便跟这位范公子四目相对,两相对坐。继而,相望无言。
很是尴尬了一段时间,这位范公子才将手上提着的枣酥饼递给楚冉,笑着说:“西边那家甜心斋的,我今早过去排了好久的队才排上。诺,你最喜欢的。”
甜心斋的?
可惜是枣酥饼,楚冉只爱吃芙蓉糕。
楚冉举止自然的接过来,“多谢范兄,不知范兄早上有没有用过早膳。要不要喝点粥,春蝉今早刚熬的。”
“不必了,我不饿。”范征望着那包没拆封的枣酥饼愣了一会儿神,才说:“阿熙,昨日摄政王将你带回府中可有难为你?”
阿熙??
楚冉忍住这肉麻雷人的称呼所带来的排斥反应,干笑道:“没有,摄政王只是问了我几个问题,想将我收入他麾下,为他所用罢了。”
“也是,”范征倏的笑了,“毕竟你日后仕途必定通达,他想早点笼络你也是情有可原。只不过昨日我见他对你动作粗鲁野蛮,怕你受了欺负。”
楚冉笑了下,怕多说多错,没答这话。
范征起身,“要一起出去走走么?日后入了朝,怕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楚冉自是很乐意去逛一逛这京城繁华,站起身答道:“好。”
春蝉将碗筷收拾干净了,见他们二人要出去,朝楚冉挤眉弄眼的,“公子晚上早些回,和范公子玩的开心哦。”
听这红娘般的叮嘱。
楚冉见状,有些不敢迈步子。
*
大楚国富兵强,京都更是无限繁华。小贩们一边临街叫卖,招揽顾客,一边做着手头上的工艺活。
糖人、糖葫芦、蜜饯、甜糕这些卖相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吃食,还有面人、花灯、香囊这些小摆件,楚冉觉得样样都新颖的很。
但旁边多了个人,楚冉便得做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省得被发现端倪。
直到走到一处卖糖人的摊位前,楚冉有些走不动道。
“想吃?”范征笑着问她。
楚冉克制着自己,轻轻点头,“你有银子么?借我一点?”
范征好笑道,“不用跟我如此客气,你忘了,我们是结拜过的兄弟。”
楚冉:“……”
对不起,我不是。
怀着对范征和春蝉的双重愧疚,楚冉伸手指了一下,兴致勃勃的对摊主说:“你好,我要那个兔子模样的。”
目睹到糖人是怎么一步步做出来的,楚冉觉得甚是有趣。
卖糖人的摊主是位老翁,他笑起来很是和善,将做好的糖人递给楚冉,“公子,拿好咯,慢慢吃。”
范征付了银子,却隐隐有些失神。
他们又去逛了好几个摊位,没买其他的。等到日头慢慢落下去,范征才说:“走吧,去吃饭。”
只是没想到刚走到转角,迎面就跟马骥那一群人撞上。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马骥脸色难看到有些吓人,他看到楚冉手上拿着的糖人,嗤讽道:“总有些狗没见过世面,还偏爱挡道。”
楚冉真想把自己手上这糖人塞到马骥肚子里面去,好让他闭上他的狗嘴。
范征一把拉住楚冉的手,想跟马骥讲道理,“马公子,我们自问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屡次找我们麻烦?”
马骥嘴角扯出一抹阴鸷的笑,“是啊,我就偏爱找你们麻烦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范征脸都气红了,“马公子,我们同为读书人,自是该懂道理,辨是非。可你的所作所为哪有半分读过书的样子。”
马骥笑的愈发嚣张,“我没读过书又怎么了,我还不是拿了个榜眼,你这小小的探花有什么资格来同我讲道理。”
范征:“你!”
楚冉拉住这位结拜义兄的袖子,“算了,别同他吵,我们走吧。”
有过一次教训就够了,楚冉拉住范征,想转身离开。
“站住,”马骥狠声道:“我让你们走了吗?”
楚冉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马公子,是那三十大板打轻了么?我们兄弟二人自后不再挡马公子的路便是了,也请马公子能息事宁人,莫要再同我们计较。”
马骥那一伙人逼近,“好啊,要想我放过你——”
马骥将脚伸出来,姿态挑逗,“只要你跪在我面前,舔干净我鞋子上的泥垢,我便不再找你麻烦。”
楚冉手握成拳,“马公子这是又要无理取闹了么?”
“许兄,”马骥笑起来,凑近楚冉耳边,轻声道:“你要知道你占了不该占的位子,就要付出代价。”
楚冉皱眉,气氛又焦灼起来。
好在转角处跑出来个人,年龄有些小,样貌倒白净。他径直跑到马骥身边,看了下现场局势,低着头怯弱道:“大哥,父亲叫您立刻回去。”
马骥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吊儿郎当的问:“爹找我什么事啊?”
“我不知道,”少年还是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父亲没告诉我。”
马骥哼了一声,恶狠狠的剜了楚冉一眼,“算你今天运气好,下次落到我手上,看我怎么整死你。”
他说完又踢了那个少年一脚,“天天净会坏我好事,滚。”
楚冉拿着手中的糖人,看着马骥远去的背影,顿觉往后日子不会过得太舒心。
除非,马骥死。
作者有话要说: 马骥: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小草点烟:谁说干不掉你?
明日不更,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