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殊姑娘[快穿]》千庚福辰

127、南柯一梦（11）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明晰了。

　　无妄大师早有所预料阿殊会来这里。
　　那么大胆猜测一下，是不是他连阿殊可能来这里的前因，都清楚那么几分呢？
　　南柯抿了抿唇，忽然想把阿殊带走。

　　不期然的，他听见阿殊惊诧的声音道：“护心莲，好像长出来一瓣新的了？”

　　南柯一愣，不禁特别傻的问道：“真的？”

　　阿殊点头道：“真的。”

　　一旁的主持听见两人的对话，重点落在护心莲上。
　　无妄大师自来到金林寺，一生就两次主动出现在人前。一次入寺，带来了极具灵性的红莲，一次便是南柯要带走红莲那回。
　　想着，他陡然出声：“阿殊施主是那株红莲？”

　　阿殊道：“是。”

　　主持听罢，感叹似的摇了摇头，慈悲道：“这或许就是我佛常说的因果轮回。”

　　舍利子进了阿殊身体后，起初没什么反应，可没过多久她就莫名觉得自己很热。
　　这种热并不像普通的炎热，它更像是一种状态。
　　南柯见她自己无法缓解身体里一波又一波的燥热，关心则乱，胡乱猜测道：“是不是要回到你生长的那个池子里才能行？”

　　阿殊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于是同南柯走到池塘边后，化作原型，整朵莲花遁入水池里。
　　本体没入水里的那一刻，阿殊觉得身体里的燥热好像真的开始有所缓解好转，她将这个现象告知南柯。
　　南柯转头又问主持：“阿殊这样会持续多久？”

　　主持道：“贫僧也不知。”

　　南柯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无妄方丈所化的舍利子不是白得的，阿殊既然要用它来修复本体，那么这一遭本就不是好走的。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南柯陪着阿殊在金林寺住了下来。

　　就这么在池子里恢复了小半个月，阿殊逐渐感觉到那股灼热在她体内趋于平缓，南柯一如既往地待在水池边，阿殊与他心灵相通，摇曳的花瓣已然将她的好心情给出卖了。
　　南柯不禁发问：“不热了？”

　　阿殊点头，嗯字刚到嘴边，前院门口忽然破来了一道凌厉的剑意。
　　这股剑意与他不相上下，甚至只比他弱上那么一两分，可南柯并没有看轻来者，用斩妖剑挡回了那一道剑意后，他肃声道：“来者何人。”

　　可惜来者不是何人，被人为破坏的木门早已报废，外面鱼贯而入了一群身着道袍的除妖师们。
　　他们道袍各自有各自的特色，师出哪门哪派相当明显。
　　显然，这是差不多齐聚了百家争鸣之现象。

　　“南柯，我们是来替无妄方丈与临远县数名百姓讨一个公道的。”其中领头人站出来，宣战语是一副冠冕堂皇的说辞。

　　南柯还未说话，阿殊首先待不住了。
　　她化作人形，落到水池边，言语上回击过去：“无妄方丈圆寂关南柯什么事？还有你说的临远县，我们听都没听说过，又如何怪到南柯身上？”

　　阿殊没觉得她一番话能起到多大作用，她就是看不惯有人这么诬陷南柯，但她万万没想到，那个领头人看见她后，情绪更激昂了，指着她就道：“南柯啊南柯，你蓄意害了一个县的人也就罢了，你居然还养妖物？你真是我们斩妖师的败类，今日我们就要替天行道！”

　　阿殊忍不住提醒对方：“你们是不是耳力有问题？”
　　同时南柯的声音响起：“阿殊不是妖物。”

　　他们的声音撞在一起，下一刻，他们互相看向对方。
　　阿殊纠结了一小会儿，问道：“南柯，他们是不是预谋已久？”

　　这即将是一场硬战，不过好在南柯此前就已有所预料、从而做了准备，他刮了刮阿殊鼻尖，温声夸赞：“阿殊真聪明，都知道预谋已久这个成语了。”

　　阿殊：“……我在很认真地跟你说呢。”

　　两人一来一回地打情骂俏，明显惹怒了另一头的众斩妖师们。
　　领头人又出来说话：“南柯，我们且问你一句，现有无妄方丈一命，你认与不认？临远县数万人于一月前全部毙命，原因是你曾放了一个被镇压在井底的妖怪，妖怪逃出，几日时间便残忍杀害一整个临远县的人，这件事，你又认是不认？”

　　真假掺半的话，最叫人混淆视听。南柯不知道临远县是什么地方，但要论他放走被关在井底的妖怪……这些年在他手里留了性命的妖怪基本没有，他几乎是立马就想到那日的少年。

　　果然，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许是受了那少年半个恩惠，阿殊主动替少年说了句话：“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县的人是被妖怪害的？”

　　领头人有理有据：“之前一直都相安无事，自从那妖物被放了出来，县里的人就几日时间死于非命，这还不能说明吗？”

　　阿殊到底是不清楚那个什么临远县是个什么情况，被这句话给问住了，她气哼哼的，语言苍白地解释：“反正肯定不是南柯。你们这叫不分是非，随意冤枉别人。”

　　大抵是听出来阿殊语气里的小委屈，南柯好笑地揉了揉阿殊脑袋，轻声哄道：“不气了，南柯待会儿就替你解决这群烦人的苍蝇可好？”

　　一群人都是天之骄子，哪能容忍自己被比作苍蝇，他们真正的头目终于忍不住站出身来，佩剑在手里转了一圈，他将剑柄握在掌心，剑尖指着南柯阿殊方向，道：“南柯，劝你不要反抗，这样我们也会给你一个痛快。”

　　阿殊不太喜欢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嘴上幽幽道：“好吵。”

　　南柯立即道：“这就去解决，我给你画个结界，避开那些臭苍蝇。”

　　阿殊尚处于恢复期，自知实力有限，自然不会没眼色地上前捣乱。

　　双方焦灼的战线一触即发。
　　南柯祭出斩妖剑，他眸光贴着斩妖剑亲切地问候了它一句：“今日，便叫你吃个饱。”
　　况且，阿殊虽然好了，但那一枚护心莲的事，南柯可没有忘。

　　在寺庙这样的地方开展杀孽，多少于功德有所影响，开战前南柯道：“佛堂乃寺庙重地，不宜见血，我们出去解决。”

　　那头的各斩妖师们觉着也是这个理，毕竟身为斩妖师，有些不得不规避的因果。

　　两方来到金林寺外面，随后，南柯举剑杀入了敌方阵营。
　　他不过一人，硬生生杀出了千军万马的架势。

　　这么些年，南柯的修为除了在斩杀妖怪之时露出来过，其余时候，根本不接任何约战。
　　所以大家其实已经很久都不曾了解，南柯的真正实力究竟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初初一交手，那些人意识到南柯比想象中的难以对付，就把主意打到了阿殊身上。可没想到，他们还未靠近阿殊，然后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出去，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堪堪稳住身形。
　　那头，南柯察觉到有人动了自己布下的阵法结界，朝阿殊抽空看去一眼，见阿殊还被结界好好护着，他放下心来，继续加入混战。

　　寺里的僧人早在打斗开始时便集中都后山去了，南柯与那群人的这一战狠狠坚持了两个时辰之久，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这才不堪其忧，终于肯认输。

　　趾高气扬地来，灰头土脸地走，一场闹剧就这么玩笑似的落幕。

　　打了些许久，南柯其实也有点脱力。一个人再厉害，也经不住车轮战的持久，但阿殊就在他身后，他不能倒下，更不能露出半分无力，于是后半个时辰他基本都是在咬牙坚持。
　　如今那些人已走，南柯再也无法直立，撑着斩妖剑，单膝跪地，目光里落入了一片血色。
　　是这地上的满地狼籍。

　　阿殊早在南柯身体颤巍巍摇晃之际，就察觉到不对劲，特别是南柯单膝着地后，那以保护为名困着她的结界跟随其主人那一跪，也跟着消失了。阿殊心里一紧，生怕她迟一秒南柯就会更严重，于是加快速度，飞似的跑到南柯身边，用胳膊搀扶着他。

　　“南柯你没事吧？”阿殊声线隐隐带了几分哭腔。

　　南柯不想看见她哭，于是勉强撑开眼皮，声音低沉地道：“我就是脱力了，需要修整片刻，待会儿我要是昏过去，是我的身体在调整，没什么大问题，你不要担心。”顿了顿，他又道，“也不要哭，我好心疼。”

　　阿殊哭着，点头说好。
　　过后，南柯彻底昏死过去。

　　阿殊先是守了一日，没见南柯有要醒的征兆。
　　紧接着，又似乎为了印证祸不单行，出乎预料的事发生了。
　　金林寺前院位置宽敞，昨日的混战，总有注意不到的地方，被洒下了不知名物体。

　　经过了一晚的发酵，直到第二天，整个金林寺的和尚们集体莫名陷入了头昏眼花高热不退的症状里。

　　这头南柯才倒下，那头寺里又发生了这样的事，阿殊整个人手足无措。
　　为数不多的化形生涯里，两个对她重要的事都出现了问题。
　　她茫然地看着传话的人，给不出反应，最后在晚间，迎来了主持。

　　主持唤她俗名：“阿殊施主，可还记得你与南柯施主初来我寺时，贫僧说过的那句话？”

　　如非重要事，主持很少出现在人前，阿殊稍微一回想，就明白了。
　　她说：“需要我做什么？”

　　“护心莲。”主持道。

　　阿殊下意识抬起手捂住胸口，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了护心莲的重要性，于公于私，金林寺这一灾祸，她对金林寺都是有恩要报的。
　　“那你们能帮帮南柯吗？”她问了这样一句。

　　南柯这一昏足足睡了十日。
　　若不是南柯还有着平缓起伏的胸膛，阿殊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在骗自己了。

　　自从又一次地失去护心莲，那种烈火灼心的感受又深深挤压着她。
　　阿殊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不过后几天那种疼痛感倒是缓解了很多。

　　主持说南柯就是简单的脱力，身体才会一直处于休眠期，最后主持安排了十来个和尚，围着南柯床边念了一晚上的经。
　　那晚念经后，阿殊又等了好几日，也没见南柯有要醒的迹象。

　　这天，她面对着的依然是没有醒过来的南柯，阿殊盯着那双好久都没睁开过的地方看了良久。
　　不由得，她开口时语气忍不住带着小埋怨：“南柯你可真能睡。”

　　猝不及防的，一道她等了许久的声音回复了她，说：“南柯知错了，下次不睡这么久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