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殊姑娘[快穿]》千庚福辰

38、鸾凤和鸣（13）

　　景和鸣轻功了得，迅速追上阿殊，但黑衣人也越来越多，看样子是早有准备。景和鸣眉头紧锁，带着阿殊他不好施展，黑衣人又个个武力非凡，话都不说，直接下死手，许是哪位大人物出动了死士。
　　对这个结果，景和鸣心底失望一片，他甚至用头发丝都能想到是谁派来的。击退了近身边的几人后，他手环过阿殊的腰身，往人少的地方走。
　　出动死士，天钺皇上还真舍得！
　　还真……看得起他。

　　“阿殊，你怕吗？”景和鸣边运轻功边说。
　　“能有什么可怕的，左右我也活不了几年。”阿殊说。
　　“不许说胡话。”景和鸣轻斥道。
　　“不是你问我的吗？”阿殊委屈神色。
　　“……反正就不许。”景和鸣噎了噎。
　　说话间又有大批黑衣人死士涌来，景和鸣无暇分心，开始同黑衣人打斗。
　　即使他如何狼狈，袖口被划烂，手腕骨擦破皮划出红痕，但怀里的阿殊依旧护得好好的。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不，心要跳，气也是喘的，并且喘得有点大幅度。
　　等等，喘气？还大幅度？
　　景和鸣忙低头，阿殊的小脸也红了，憋得涨红，应该是不想让他担心而一直抑制着犯病的本能。
　　阿殊的眼睛一闭一睁，闭的频率很不正常，就好像下一刻睁不开了似的。景和鸣心一慌，挪出一点注意力问阿殊：“阿殊？你还好吗？”
　　说罢，他趁着人少，艰难地伸出手摸向前胸襟里放着的药瓶。手忙脚乱，他摸了半天没摸出来。

　　眼见又有人追上来，其中一个直接逼近景和鸣，一刀划向他的后背，阿殊制止景和鸣的手，说道：“先把这些人甩开，我能撑。”
　　景和鸣思索几秒，暂时妥协了阿殊的话。

　　景和鸣因为护着阿殊和应付敌人，险境到来才发现那些黑衣人的目的。
　　然此刻他和阿殊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
　　此崖名为绝命崖，与缘法寺的桃花林并称天钺二绝。
　　绝命二字，顾名思义。传说，绝命崖崖底险象环生，毒花毒草一大片，毒蛇毒兽神出鬼没，有来无回只死不活。
　　然而……景和鸣却突然笑了：“阿殊，你知道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阿殊瞥了眼身后深不见底的悬崖，心里很没底的说：“九死一生的那种？”
　　景和鸣：“……那倒也不至于。”

　　黑衣人暂时没有追上来，景和鸣这会儿才有功夫准确掏出胸襟里的小药瓶，拧开盖子，将瓶口移到阿殊鼻尖下面。
　　阿殊猛地吸入几口，心里的闷气吐出来之后，她忽然双手环住景和鸣的脖子，过程中不小心与他耳贴耳。景和鸣身体猛地一怔，然此时不允许他有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下一刻他就听到耳边的软糯女声说道：“我准备好了，你跳吧！”
　　景和鸣失笑：“我刚才那句话，重点在后者，后生，所以你不用带着一副决然赴死的表情。”
　　阿殊迟疑：“……啊？”
　　“准备好了吗？我要跳了。”景和鸣道。
　　“是我们。”阿殊本来紧靠在景和鸣胸膛间的头突然抬起来，认真反驳道。
　　“好，是我们。”景和鸣道。
　　语毕，他朝着崖底纵身一跃。
　　崖边的死士见目的达到，互相对视，领头人低喝了一声“撤”，大家不约而同地迅速动身撤离。
　　前一刻还生死一线的绝命崖，此时已杳无人烟，连一片落叶都吹不起来。

　　绝命崖崖底有一条湍急的河流，这是景和鸣一直都知道的事情。
　　往下坠落的时候，他一直都紧紧抱着阿殊，轻功一施一放，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极速坠落带来的失重感。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很快，就听到“咚”的一声水花响，二人双双落水。
　　景和鸣涉猎广，水性也是极好，他寻着记忆中的方向，朝河流深处游去。

　　冰凉的河底没有时间概念，又是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景和鸣终于游出水面。阿殊也早就因为之前下坠的过程中心脏负荷不了而昏了过去，好在景和鸣一直握着她的脉搏，才没有惊慌失措。
　　与外界传言不同，绝命崖之下的真面目，是一个充满着各色各样的树草与五颜六色的鲜花的地方。动物也有，只不过不是毒蛇猛兽，是一些山间软萌可爱的小兔子和来去匆匆自由跳跃的活泼小松鼠。
　　还有其它，它们唯一的共性，就是不伤人。花草树木也只提供观赏的作用，含毒一事更是荒谬至极。
　　宁静祥和，清香幽远，举手投足间都令人心旷神怡，是世人或是隐士历来推崇的避世圣地。
　　此处，也真真儿当得起四个字。
　　世外桃源。
　　景和鸣无暇关心这些，上岸之后抱起阿殊便目的明确方向明晰地朝着西南方而去。
　　那里，对应的是一间小竹屋。

　　远在另一边的皇宫。
　　黑衣人们任务完成后，便回到主子的身边，由头领进行汇报。
　　皇上正和胡道长商讨炼丹之术，就听太监来报，说侍卫统领有事求见。
　　侍卫统领就是刚才那一批死士头领明面上的身份，皇上也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与紧迫性，随口遣散了胡道长，哪知胡道长非常谄媚地说：“皇上，微臣方才又想到丹药一事，许有大突破，已经迫不及待想与皇上探讨一二，还请皇上准许微臣留下。”
　　皇上一思索，道：“那你先去屏风后面待着，朕让你出来你再出来。”
　　胡道长屈身行礼：“微臣谢过皇上。”
　　说罢，他便退到屏风后面。
　　皇上知道自己安排了死士去干什么事，所以顺道遣散了其余所有人。活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凶险他一直都知道。

　　死士头领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换的正是侍卫统领的衣服。皇上见此，直接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死士头领双手抱拳，弯腰九十度，十分恭敬道：“摄政王和曲小姐已落入绝命崖崖底。”
　　皇上道：“没有亲自推人吧？”
　　死士头领道：“没有，是他们主动跳下去的，我们的人半分没有接近。”
　　皇上笑眯眯道：“那就好，下去吧。”
　　死士头领再次屈身行礼：“是，属下告退。”

　　听到关门声，皇上声音朝屏风后面招呼：“人已经走了，委屈道长了，道长现在可以出来了。”
　　胡道长抖落着身体从屏风后面出来，这一个照面打得出其不意，和刚才明显不一样，都矮了许多。皇上视线下移，依稀透过袍子的起伏痕迹看到胡道长无力弯曲的双腿。
　　胡道长不为别的，他跟着皇上的这些日子，几乎没见过什么风浪，都被皇上好吃好喝招待着，宫里的人见着他也都毕恭毕敬，神色讨好。如今，第一次直面血案，多少有点怂了。

　　皇上友好地招了招手：“胡道长快过来，刚才不是说有新的灵感了吗？朕还等着你与朕商讨呢！”
　　胡道长做好心理准备，尽量使自己面色如常，和皇上谈论起来。
　　……
　　谈话快到尾声，胡道长放松了许多，皇上却语调一转：“之前朕跟侍卫谈论的话，道长都听到哪些了？”
　　都听到……哪些了？
　　瞧瞧这话这用词这语气，连给人拒绝的权利都没有，退路都不留。胡道长一下子又回归初始的状态，磕巴着嘴说道：“回皇上，微臣什么都没听到。”
　　皇上径直走到椅子处，龙袍下摆一甩，压迫性地坐下：“其实你也可以听见，毕竟我们都是同一条站线上的人，朕相信道长。”
　　胡道长：“承，承蒙皇上信任，微臣定会不负所托，炼得长生不老之丹。”
　　皇上爽朗地大笑起来，胡道长头皮发麻，跟着笑。

　　笑了一会儿，皇上突兀地问：“你知道朕为什么会把他们逼到绝命崖而不亲手杀了吗？”
　　虽然不明白曲小姐是谁，但摄政王他如雷贯耳，刚才的“他们”中，明显有之前提到的摄政王，胡道长心惊胆战地回话：“皇上所做都是英明之事，都是为了大义。”
　　皇上舒心一笑，没有再说这个事，继续和胡道长谈论炼丹长生之术。

　　谈论到大半晚上，胡道长携倦容退下，皇上却精气神依旧。
　　他命太监去煮一壶新茶，太监来了又走，匆匆忙忙。偌大的御书房，又恢复只有他一人的孤寂。
　　夜深人静，皇上开始回想这惊心动魄的一天。
　　曲鸾凤的命数贵不可言，轻易不敢刺杀，只好将她逼到传说中的绝命崖。这是她主动跳下去的，与他无关。
　　他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除，上天有什么怒什么怨，怎么着也不该找到他身上。
　　至于摄政王，他还真没想到居然会和曲鸾凤一起跳下去。解决了两大心患，他这心里舒畅无比。
　　太监上茶之后，他细细地品了一口，叫住了准备退下的太监：“你先别走。”
　　太监准备转身的动作停住，躬着身子道：“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神情难辨：“摄政王景和鸣与曲大小姐曲鸾凤，于昨日去郊外祭拜景父景母，遇摄政王仇敌追杀，双双坠入绝命崖。唉，我朝损失摄政王，朕深感痛惜。”
　　太监立马懂皇上的意思，机灵又奉承地回道：“天钺痛失一员猛将，实乃天钺的不幸，还请皇上莫伤悲。”
　　皇上开怀大笑，不见半分伤悲，默认了太监的退下。

　　绝命崖崖底小竹屋。
　　景和鸣把阿殊放到床上后，便从储物室里取出大米，拿到厨房煮粥。
　　米放进锅里熬上后，景和鸣蹲坐在土灶门口，时不时地加柴火。
　　明灭闪现的火光灼热了他的视线，他开始回想这一路上出现的各种不对劲。
　　那些死士，明显不敢伤害阿殊，似乎在顾忌着什么。且一开始，就有一半的人去追基本无还手之力的阿殊。
　　阿殊平时的出门大多是往他的府邸去，加上性格也是个不争不抢的，根本没机会树敌。所以，就只有几月前的缘法寺一事，令高位上某个天子忌惮。
　　景和鸣又加了一根柴火。
　　他拍了拍手上残留的木屑，干净的手指挠着下巴，暗自琢磨，造反之事要加快速度与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