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殊姑娘[快穿]》千庚福辰

39、鸾凤和鸣（14）

　　粥煮好，刚盛起来，阿殊就在门口出现。
　　“有粥诶！”阿殊视线从景和鸣的脸上挪到手上，眼睛一下子亮了许多。
　　“胸口还闷吗？有哪里不舒服吗？”景和鸣放下粥快步到阿殊面前。
　　“没有，你怎么把粥放下了？”说着，阿殊准备错开景和鸣去灶台方向，却在经过他身侧的时候，被一把拽住，阿殊疑惑，“怎么了？”
　　“刚盛出来，有点烫，晾一会儿再吃。”景和鸣说，“附近转转吧！”
　　“也行。”阿殊点头同意。

　　周围漫山遍野的花草与溪流，清脆的鸟叫声时不时地飘过，远处的风柔和浪漫，近处的树挺拔如松，足下的泥土清香幽远。
　　阿殊与景和鸣出了小竹屋前院，广阔大地就在脚下，四溢飘香。
　　阿殊道：“我们这是来到哪儿了啊？”
　　景和鸣道：“绝命崖底下。”
　　阿殊道：“绝命崖是哪儿？我们刚才跳下来的地方？”
　　景和鸣道：“也是忘了你平时不怎么关心这些事，那我便与你说上一二。绝命崖与缘法寺桃花林并称天钺二绝，一阴一阳两个极端，桃林花期很长，所以是阳，绝命命绝无区别，所以是阴。”
　　阿殊持疑惑表情，手很是随意的一指：“就这儿，绝命崖？”
　　景和鸣：“所以那都是传说，实际上，绝命崖崖底，是外界向而往之的世外桃源。”
　　阿殊恍然大悟的“噢”了一声，收回手摸了下肚子，说道：“粥冷了吧，肚子饿了。”
　　景和鸣宠溺地笑了下，抬步跟在阿殊身后。

　　竹屋的这些天，景和鸣似乎故意没提要回去的事，阿殊享受了几天的闲暇慢生活，欣赏够绝命崖的美景后，开始思考她的隐藏任务。
　　造反的主谋在这儿，后续事情肯定不好进行下去。这天，她拿着随手摘的小花，别在景和鸣的耳朵上。
　　景和鸣道：“谢谢阿殊。”
　　阿殊开门见山：“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景和鸣微笑一僵：“回去？”
　　阿殊：“啊，待了好几天了，回去还有事情呢！”
　　景和鸣：“这里不好吗？”
　　阿殊：“好是好，可是我还有事，特别重要。”
　　景和鸣：“和我相比呢？”
　　阿殊都不用思考：“那还是你重要。”
　　景和鸣心里的失落被驱逐，扬起将就的笑脸：“好吧，明天再回去吧，下午陪我去个地方，可以吗？”
　　阿殊点点头：“当然可以。”

　　太阳下山，景和鸣带阿殊到竹屋的后院。
　　后院种了满地的花，还有浅浅的杂草。
　　阿殊其实远远的看过这里，感觉没什么人居住，前院是石子路，没有杂草可以理解，可后院是泥土路，种满了花，杂草还是这么浅。
　　个中缘由，待会儿应该可以得到解答。
　　景和鸣娓娓道来：“这里，是我父亲母亲真正的埋骨之地，也许不能说埋骨，是他们的骨灰，洒在这片花海里。母亲出生繁华，却向往隐居，这里，是他们一次意外坠落发现的地方，竹屋就是他们建造的，年龄比我还大，我小时候也来过这里。直到十一岁那年，父亲和母亲被仇敌所杀，父亲临终前希望我把他和母亲的身体火化，所化而得的骨灰便洒向后院的花海里。花海里的每一株花都是父亲母亲一起种的，父亲说，他希望在这隐世的桃源里，继续和母亲相遇，相守。”
　　“我最近一次来这里，是五年前，天钺一举成为超然大国。”

　　阿殊望了一下景和鸣的个头，拍肩膀是不太现实了，于是她转而求其次地拍了拍景和鸣的手臂：“会好的，所有不幸与悲哀，收容之后，会如数奉还。”
　　景和鸣：“什么意思？”
　　阿殊晃了一下脑袋，方才那话，似乎在哪儿听过。

　　好像是……
　　一位身着玄色衣袍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对着哭泣的青色罗裙小女孩说：“阿殊，不难过，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所有不幸与悲哀，收容之后，会如数奉还。”
　　青色罗裙的小女孩只到男人腰腹处，男人见小女孩要说话，蹲下身子。小女孩擦了擦眼泪，道：“阿爹，不幸与悲哀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吗？”

　　男人还在说话，可阿殊已经听不到了，只隐约瞥见男人的唇瓣一张一翕，脑海里也回想不起任何事情任何细节。就这样，刚才的画面转瞬即逝，要不是强烈的意识作祟，她都不知道记忆里曾出现过一些画面。
　　景和鸣耐着性子继续叫：“阿殊？阿殊？”
　　阿殊被景和鸣一声又一声坚持不懈地呼唤叫回神，她抿着下唇，无辜道：“我也不知道，小哥哥，会好的，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知道她状态不对，景和鸣也没勉强，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在以这种方式，渗透进阿殊的生活，让阿殊习惯身边总会出现各种各样有关自己的事情。

　　翌日一早，景和鸣和阿殊便出发了，临走前，景和鸣恋恋不舍的目光最后看了眼小竹屋。阿殊见状，试探道：“小哥哥很喜欢这里？”
　　景和鸣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接，阿殊只好又自圆其说：“等以后造反成功，将军府稳定，我们可以来这里玩啊！”
　　景和鸣眼睛一亮，瞳孔散发着光彩：“阿殊愿意来这里长久居住？”
　　阿殊忙否认地摆摆手：“久居应该不太现实。”
　　她喜美景，但从来没有固定的景色让她喜欢，这也是她来做任务之前一直无定所地飘荡的原因。
　　景和鸣兴致缺缺：“哦。”
　　阿殊见不得顶着一张盛世美颜脸的小哥哥受委屈，脱口而出道：“有生之年会陪着你的。”
　　反正她的有生之年，在这个世界，只有目前剩下的四年多，除去造反花费的时间，用在这里的应该不会剩多少了。
　　景和鸣心情直线多云转晴：“真的？”
　　阿殊爽快地拍拍胸脯，放下豪言：“真的，比珍珠还真。”
　　说完后，不知道为什么，被她拍过的地方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
　　见阿殊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景和鸣心满意足，不再问了。
　　他们再度出发，彻底离开这里。

　　将军府的夜，持续亮了大半个月。
　　大厅里，曲冀桓和郁琉臻不安地坐在椅子上。
　　自半月前，京都里就传出摄政王和曲家大小姐登山坠崖，尸骨无还。
　　京都里个个人心惶惶。
　　曲家自是不必多说，城中百姓方面，百姓们把摄政王当做天钺的神，战神陨落，他们担心这安稳的五年会如同过眼云烟，成为历史。
　　巧的是，边境这些天出现了五年来的第一次动荡，百姓们更加惶恐不安，生怕战争波及远在京都的他们这里。

　　“臻臻，你真的相信仔仔是正常落崖的吗？”曲冀桓说。
　　这么久以来，敬王府一直都没有反应，也没有挂出白事灯笼，无恙是跟着摄政王一起失踪的，敬王府都没见响动，无恙也多半没有出事。
　　郁琉臻告诉了众人自己的这个猜测，所以这些天来，他们除去初时的一两天十分担心，后面反而沉静下来。
　　“从一开始就没信过。”郁琉臻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曲冀桓道。
　　“曲冀桓，你也不想想，绝命崖是什么地方，我可不信敬王殿下会把他父母埋在那崖边边上。再者，敬王对我们女儿是个什么情况，咱还不清楚嘛！落崖，呵，不过是那位的意思。”郁琉臻转折道，“还记得，几月前一趟缘法寺之行吗？”
　　“记得，那也是促成我同意与摄政王谋事的主要原因。”曲冀桓说。
　　“还谋事，我都后悔没早点去找敬王殿下商量造反之事。”郁琉臻哼道。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命人去杀仔仔？”曲冀桓惊悚道。
　　他虽然想过这个可能，但当臻臻提出来时，他还是忍不住惊了。臻臻书香门第出身，学识渊博，经过臻臻的口说出来，皇上杀仔仔这件事，多半靠谱。

　　“是啊，曲冀桓，这就是你曲家信奉的皇，这个皇还对无恙动手。”郁琉臻良久才自嘲道，“无恙还小，大病小病的活了这么些年，我们曲家上下呵护了这么多年，他居然因为一个小小的命格，而下杀手，简直枉为国君。”
　　年少无知时，她也对当年还是太子的皇上动心过，现在她却很庆幸母亲打醒天真的自己，让自己看清了那所谓的儒雅太子的真面目。
　　“唉，也不知道仔仔怎么样了，大半个月都过去了，也该回来了。”曲冀桓道。
　　他话刚落，就听到外边好一阵嘈杂的声音，加起来的声音大了他也能听清一点，好像是什么大小姐回来了。
　　等等，仔仔回来了？
　　曲冀桓觉得自己简直伤心过度思念成疾，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刚刚还在想仔仔该回来了，接着耳边便出现幻听。
　　没错，曲冀桓直接给定义为幻听，连一旁同样凝重神情中带着丝丝不敢确信的惊喜的郁琉臻都没注意到。

　　夫妻俩陷入各自的世界，一时互相不理睬。最终打破他们即将固化的气氛的人，是匆忙跑进来的下人。
　　将军府门口到这里有一段距离，下人出现在正厅口时，还喘着气。
　　郁琉臻见到他，直接从椅子上起身，边走边问：“出什么事了？我刚才听到外面在喊大小姐回来了？”
　　郁琉臻的一席话也成功把曲冀桓从自我世界拉出，夫妻二人得到下人肯定的答案后，一刻也没停歇地奔向门口方向。

　　曲冀桓和郁琉臻在半路上见到被曲家三兄弟嘘寒问暖般围绕着的阿殊，登时热泪盈眶，曲冀桓一大男人，更是哭出声。
　　曲冀桓走到阿殊身边，用身体蛮横地撞开三个儿子，殷切地说：“恙恙，你终于——诶诶诶，臻臻你松手，我错了，刚才一时激动口误了，仔仔好不容易回来，你先让我叙个旧。”
　　见曲冀桓道歉态度诚恳，郁琉臻大方地松开手。
　　相比起仔仔，她更不能接受恙恙。
　　“无”字搭恙是为吉祥，可若是单独提出来，“恙”的叠字念起来再怎么软萌可爱，她也高兴不起来。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会带着疾病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