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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鸾凤和鸣(19) ...

  •   宁静的前奏,给了京都里一抹祥和的错觉,阿殊从敬王府回来时,将军爹爹一脸的凝重。
      她上前几步:“爹爹怎的一脸沉重?”
      曲冀桓摸了摸脸,嘀咕道:“沉重吗?我是有喜事要说,怎么就变沉重了?”
      阿殊:“什么喜事?”
      曲冀桓立马被转移注意力:“哦,就是你大哥,要成亲了。”
      阿殊倒是摆出凝重神色:“现在这个时间节点?”
      曲冀桓:“否,等这段时间过去,摄政王登位就成亲。将军府萎靡了这么久,该来点喜悦的事情了。”
      阿殊:“我也可以和小哥哥成亲啊,也是喜事啊!”
      曲冀桓:“……不,对我来说不见得是喜事,贼小子抢我宝贝女儿,到时候我不对他甩脸色,就已经很好了。”
      阿殊:“……”
      也是没想到。

      造反一事,终究是慢慢拉开序幕。
      隶属太子一脉的丞相府,这几日连下人都过得提心吊胆。直到五月下旬,丞相采取直取命门方法,于某天晚上,直接逼宫。
      皇上正左拥右抱,美酒佳肴其间,其中一位美人舞动间从衣袖中悄悄摸出一把匕首,匕首刺向他的时候,他随手抓过身旁的女人为自己挡住,并大声呼救:“来人,护驾。”
      外面一直守门候着的一众侍卫鱼贯而入。

      刺杀的女子见事情败露,准备吞毒自杀,皇上好似看到这一点,命令道:“打晕她。”
      离得最近的侍卫得令,一手刀砍向女子的后脖颈,女子动作未完便昏倒过去。
      侍卫完成任务后,朝皇上叩拜:“启禀皇上,刺客已降伏。”
      皇上还未回话,门便被大力地踹开。
      他抬头望去,见着来人后并不惊讶,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问话:“太子这么晚来干嘛?”
      太子悠闲漫步,不慌不忙道:“父皇这几月以来丝毫不作为,还增收赋税,取边境勇士血作长生,大力修建行宫,塑金象,命大臣们朝贡,天下已经民不聊生。”
      缓了口气,太子又道:“儿臣,只是想解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父皇总不会拦着儿臣吧!”

      皇上看了眼旁边站着的胡道长,半点不惧:“朕是要长生不老的,百姓于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太子道:“所以父皇便羽化登仙而去,儿臣会替你守着这江山的。”
      皇上拍桌震怒:“放肆,朕长生不老,合该永远坐拥这江山,朕身下的龙椅,永远都是朕的。太子,你身为儿臣,既是儿又是臣,无论从哪个方面,你都没有资格越过朕。”
      太子无惧一笑:“父皇觉得儿臣是单枪匹马而来?儿臣暂且同意你长生不老,但若是人为伤害,还会长生不老吗?长生不老又不是铜墙铁壁,父皇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皇上脸色一僵,太子此言说的也对,不过他还是没慌,只想着以后注意点,侍卫里三层外三层护着。从漫长打算的思绪里找回现实,皇上说道:“太子见朕如此镇定,就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吗?”
      太子闻言,左看右看观察两边,大厅里除了侍卫,几乎没什么人,接着他想到自己在门外也带了许多人,更是不见慌忙:“那父皇见儿臣如此沉着,就不觉得很奇怪吗?”

      父子俩都警惕地看着对方。
      最终,划破沉寂的,是门外兵荒马乱、刀剑相向的声音。
      奇怪的是,父子俩都没担心,且脸上有一种胜券在握的表情。胡道长瞥见这一幕,嘲讽又隐秘地笑了下,不仅皇上傻,太子也傻。
      这时候了,还都自以为是。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不动如山的父子俩见门外声音停了,都朝对方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直到门被打开,身披战甲的景和鸣踏着肃杀的步子迈进大堂,皇上和太子又默契般大惊失色。
      太子惊讶,是因为他没想到摄政王会选择露面;皇上惊讶,是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景和鸣是死了的。
      尽管民间传得神乎其神,但他丝毫不信。
      绝命崖的信仰,也是天钺的信仰,没有人会活着从崖底上来。
      况且,面具又非独特,可以模仿。

      “你是谁?”皇上稳稳当当地说,“见到本朝皇帝为何不跪?”
      “孤魂野鬼,前来索命。”景和鸣一直没理会太子的视线,说着,他取下面具,颇为纯良的露出一笑。
      而皇上在景和鸣揭下面具时,脸色骤变。
      面具可以模仿,人脸眼神却模仿不得。
      当年,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向他请命,去战场杀敌。
      也是这样一张好看的脸,被他传出摄政王灰容土貌才不敢露脸,从而杜绝了许多朝中大臣的女儿下嫁,稳固且制衡了朝中的格局。

      “灰容土貌,面容可怖,皇上对这些流言可还熟悉?”景和鸣又迈了几步,彻底停下。
      “摄政王以为自己是天不成?朕,才是得永生之人,那些流言是朕传出去的,你能怎样?”皇上慌了一瞬,胡道长的存在让他镇定下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等我登位再出现吗?”太子终是没忍住插了一嘴。
      皇上眸色一暗,太子竟跟摄政王有牵扯?
      这大半年,他虽慢慢收回曾经给太子的势力,但也没想到太子转头就能跟摄政王牵扯上……

      “速战速决吧,回去还要找阿殊呢。”景和鸣不欲再说废话。
      “摄政王此番进来,外面的人都收拾干净了?”太子道。
      “干净了。”景和鸣神色莫名地笑了下,“都收拾干净了,一个,不剩。”
      “摄政王果然没让本太子失望。”太子挑衅地看着高位上的皇上。
      “太子怕是会错意了。”目的已到,景和鸣的伪装全然卸下,“本王说的是一个不剩,这里面,自然包括太子的人。”

      太子脸上的从容这才开始破裂,他愤怒地指着景和鸣道:“这天下,只有本太子登上去才名正言顺,摄政王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见他们当着面讨论自己身下的皇位,皇上当时就怒了:“太子是当朕不存在吗?”
      皇上的冒声,倒是令景和鸣记起一事:“一家人,要同步才行,皇上与其问太子,何不问问你身旁的胡道长?”
      皇上神情一凝,迟缓地转向身侧,只见那头的胡道长,一直恭敬地看着景和鸣方向。他心下微微一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即将远去。

      皇上道:“道长何故看着摄政王,只有朕才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权利,地位,或是女人,只要在朕之下,一切都可以满足你。”
      胡道长得了摄政王的眼神指示后,开口道:“皇上还没看懂局面吗?我是隶属摄政王殿下的部下,从一开始就是。”
      说罢,他直接朝景和鸣行了一礼。

      皇上神色一慌,这大半年,他的坚实依靠便是身侧的胡道长,他尽量在慌乱中找逻辑:“不,不可能,长生不老药是真的,道长也看到了,朕的身体越发的康健,越发的孔武有力,朕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一切都不是错觉,朕要问鼎仙途,长生不老,容颜永驻。你们都在嫉妒朕,对,你们都是在嫉妒朕,朕得了世人都向往的长生,你们都嫉妒,朕才不信。”
      他后面的话像魔怔的碎碎念,胡道长轻蔑一笑:“皇上也不想想,若长生真有用,我为何不用?我再插一句,皇上要不仔细感觉一下,身体可还安好?”
      皇上下意识感受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对自己竟然听命一介凡人而不愉,面色不自然地说:“朕身体好得很,道长,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效忠于朕。”
      胡道长:“好就对了,因为那是在透支你未来的寿命,知道太子为何选在今日|逼宫吗?”
      皇上沉声道:“太子也曾参与此事?”
      太子:“摄政王是本太子麾下的,父皇问这个问题会不会显得多余?”

      “本王该说,不愧是父子俩吗?”景和鸣笑道,“都一个怂样,不愿相信事实。”
      说罢,他拍拍手,侍卫从外面冲进来……

      景和鸣主要事情完成后,清理余孽的事,交给了他的部下。
      他先是回府里简单沐浴,洗掉身上沾染的血腥气。大殿上经历的腥风血雨岂是杀鸡杀猴那般简单,血腥气重得发吐,他清理了两遍都还残余了几分。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恐阿殊睡下了,他无奈之下,也算颇为讲究地在浴桶里放了些玫瑰花瓣。

      清洗完毕,景和鸣马不停蹄地奔向将军府。
      今夜的皇宫将彻夜明亮,宫外的京都城却与之截然相反,百姓安眠、飞禽活动、走兽歇下,万籁俱寂。
      景和鸣抵达阿殊闺房时,蜡烛已经熄灭,门口的守门丫鬟也睡得很熟,看样子应该睡下很久了。
      他脚步微顿,犹豫了几秒,准备打道回府。做好决定还没转身,就听见屋里像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他心一惊,不再犹豫,避着正门的二尽,从窗户翻进去。
      刚进去,就看到站在窗户口的阿殊。
      同时,二尽也慢慢反应过来,揉着眼黏糊地问:“小姐,发生什么了?需要二尽进去服侍吗?”
      阿殊勾了勾唇:“不必了。”
      二尽打哈欠的声音传进来:“那奴婢就不进去了,小姐有事记得叫二尽,二尽随叫随到。”
      阿殊愉悦道:“好。”

      阿殊压着嗓子道:“小哥哥,你刚才怎么不进来?”
      景和鸣彻底翻进去,同样小声道:“我以为你睡下了。”
      阿殊撇撇嘴,悄咪咪说话成了他们暂时的模式:“怎么可能,我都答应你了,成功了吗?”
      更深露重,小姑娘只穿了中衣,景和鸣拉着阿殊到床边坐下:“嗯,其实也没什么重要事,你要是坚持不住,就先睡,晚一点没什么的。”
      阿殊:“那可不行,小哥哥的开心事与我分享,我真是一刻都不想耽误。”

      景和鸣把阿殊安置在床上后,这才有空勾勾她的鼻梁:“小嘴这么甜。”
      阿殊异常配合:“知道要见你,特意吃了蜜,能不甜吗?”
      语毕,阿殊转身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包东西,几次翻折,里面的东西露出面目。
      那里面,真的是几颗蜜饯。
      景和鸣抬眸看向阿殊,道:“原来不是甜言蜜语的情话啊?”
      阿殊拿了一块酒红色的蜜饯,抵到景和鸣嘴边,说道:“吃吧。”
      景和鸣张嘴嚼了几口,等嘴巴里有足够的空间才问:“怎么突然想起喂我吃蜜饯?”
      阿殊笑了笑,神秘兮兮道:“蜜饯是甜的。”
      景和鸣愣了愣,随后了然,浅浅地笑着,脸颊也在蠕动着。
      蠕动里裹着甜甜的蜜饯,甜到他这么一刻,居然忘了全世界,只看得见面前这么个娇俏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笑是甜的,小姑娘的嘴角是甜的,小姑娘整个人都散发着甜腻腻的味道。不知何时才能有幸,有幸尝一尝小姑娘的甜,他特别想知道,那种不经意间就能勾引他骨头发酥心底发软的甜,与他嘴里的甜是否一样……

      翌日。
      太阳缓缓升起,天钺也在这一天,暗地里改朝换代。
      据说,太子不想再做太子,弑父杀兄,幸得英明的摄政王殿下清君侧,拦下太子。
      可皇上已然解救不急,国又不可一日无君。于是乎,摄政王被迫上位,并在登基当日,宣布会培养皇室宗亲,且于半年后放权。
      摄政王,摄政之名,终于名副其实。

      天钺在一夜之间换了位天子,对百姓来说,更多的是众望所归。那些三三两两持反对意见的人,被万众一心的百姓压下,且渐渐消失。
      不久后,将军府传开喜讯,曲家大公子曲青临与庄家二小姐庄桐结亲。
      被先皇压榨了许久的天钺,在大换血之后,便迎来了一件普天同庆的大事。
      此时,是天钺强国十二年。
      繁华与荣耀正式开启的初始。
      百姓们,也开始了安居乐业的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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