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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杜非非2 ...

  •   洛川幽幽声响起,“龙望长云百里川 孤城寒山遥相望 黄土埋将尸骨寒 金戈铁马踏匈奴。”他惆怅地望向远方,此时已是天清国与匈奴作战两年有余,正是在寒山,不知他天清国多少儿郎埋葬在黄土中,却连尸骨都带不回。

      几人均是面带悲痛,沉默着。

      良久,洛川打破了宁静,“身为七尺男儿,就得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可,新登基的那小儿乳臭未干,懦弱无能,国恨当前,却只知遛狗逗鸟,我等一腔热血终是洒进黄河!”

      王洋肉脸一横,道:“若有一日,我也要上战场,杀匈奴!”

      “只抓得稳筷子,就别去凑那个人数了。”杜非非冷不丁来一句,羞的王洋涨红了脸,只得挫着手。

      洛川神色难测地说道:“不如我们来抽签决定吧!”

      “决定什么。”其余几人异口同声着。

      洛川一思量,悄声说道:“抽到杀的人必须进宫…”停下话,手抹脖子的姿势,几人皆是倒吸气声,话锋又起“抽到攻的人参军上阵杀敌!”这次大家倒显得很平静。

      几人也是各怀心思,踌躇不定。

      “我加入。”杜非非拐着粗腔说道。

      “我也加入” “我也是”

      后两人久久没有声音。
      洛川酷酷的样子看着没反应的两人,“这是自愿选择,不强求,但是,决不能泄露出去。”二人听后使劲点着头,快步离开了学方斋。

      “呵呵…终有贪生怕死之辈。”瘦高个胡月说着。

      洛川接着话说道:“怎没有,别说我等平民了,就那位国主不也是一样。”眼里满满的都是厌恶。

      写好签后,四人对视一眼,闭上眼抽着竹筒的签,各自一根,洛川第一个看自己的,入眼的是红色的攻字,“哈哈哈…”他大笑一声,如他所愿了,人生一幸事。

      杜非非却没有那么开心,因为她抽到的是,杀!

      其余两人有没有抽中的喜悦,也有为抽到人的担忧。

      洛川望了一眼杜非非,眼睛干净的没有一点杂色,其实他早就发现杜非是女子,只是不拆穿罢了。她会怎么杀了那个昏君呢?令他担忧,女子不能入朝为官,只能…想到此,他心痛了一下。

      ~

      几日后,洛川真的参军了,要前去寒山,三人都来相送,也有杜非非。

      骑马踏行至城郊,已不能再随了,均是保重之类的话,唯独杜非非没有说一个字。她其实是舍不得的吧,终究说不出口,男儿说到的话就得做到,何况她也是一样执着守信之人,那签意,她定要做到,哪怕会使自己万劫不复。

      洛川白衣似雪,骑着一匹枣红马,还是一副痞痞的样子,“杜非,没有话要与我说吗?”笑的似春风拂面。

      “保重,记得一定回来,我…我们等你,还有你的家人。”杜非非失落不已,也只蹦出这几个字。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骑马扬长而去,只余风尘。

      然而,他再也没有回来。

      本可以天清国得胜,却请求派兵支援时,那位昏君正在…当个木匠,敲敲打打,不许有人打扰!因而失去了支援,天清国数万将士用身驱死守住寒山关,全军覆没,寒山失守!

      当遗物被带回时,杜非非只收到一方巾,上面题着几行字‘风烛映红妆泪落沾我衣已道残月升不见君影归望西风吹窗凉了烛中人 ’…

      思绪万千,杜非非早已清泪两行。

      她为了那支签,为了那个叫洛川的少年,毅然决然嫁入那红砖绿瓦高墙内,身份尊贵如她,却也是完璧之身。她的心早已随川而去…

      杜非非出了漓落院,往宣卿殿走去,宫人在前提着气死风灯,倒也不觉暗。微风轻柔,吹干了泪痕,她思念洛川一分,就会痛恨叶盛世十分,若不是他,洛川怎会…

      她父亲一直颇有野心,身为一国之相,一人之下的权利他都不知足,弟弟掌管北军二十万兵力,父亲还是不满意,总在她面前提及,若她也身为男儿该多好。当时她也多么希望自己是男子,与官论国之道,陪洛川同上战场杀敌,如今,身为女子又何妨,不同样与男人探讨治国之治,他们不还得俯首臣称吗?自己只是能力有限,不能让一个风雨飘零的大国做到国强民安,却可以不用让百姓流离失所,宫中总是崇尚节俭,百姓减少赋税制度,治干旱,防水涝,抗瘟疫,赈灾粮…事事件件她都为着百姓,可到头来骂她的还是百姓,就因为她是女子吗?是她压迫了男人,是她让男人曲膝下跪伤了所谓的尊严吗?还是更愿意因木工误国的昏君来理国?她想不明白。

      她此时的心是悲凉的,没有人懂她,包括父亲。他总是以利益至上,从不顾及一点父女情意,最终也还是被父亲利用着。因那一根签确实也进了这牢笼,可,叶盛世却不是因她的手而死,是父亲买通国医下毒害死,后来她才知道也是父亲用她的权利以她的名义去追杀王慧瑶,一切的罪孽都让她来承受吧,世人的唾骂也让她来背负,父亲一生争权夺利,冷落了母亲,疏远了儿女,却没有儿孙围绕膝下,也许这已是报应吧!

      她遣散了许多无用的仆人,偌大的王宫显得空荡寂寥,她努力撑着叶家的家国,哪怕做的不好,也决不能由着父亲更朝换代。她做这一切不是因为叶盛世,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是为了那个叫洛川的男子。
      ~
      次日,朝堂之上,百官跪拜行礼。
      皇叔叶茂,颤颤巍巍地说道:“国主,老臣有一事不明,望国主替老臣解惑。”
      “皇叔有何事不明,请说。”杜非非心知肚明,却佯装不知。
      “老臣不明,国主为何张榜招一痴儿入宫,若……国主想有一儿陪伴身侧,老臣有一孙儿年满十岁,天资聪慧极为讨人喜爱,望国主不嫌,老臣愿让他寄养于国主膝下。”叶茂虽语气恭敬,却有种不容拒绝的意思。
      杜非非怎能不明白他所谓何意,有时装傻也是一件很好的事,略一沉思,开口说道:“皇叔有所不知,孤不喜欢太过于聪慧的人,尤其是养在身边的人,有时痴傻一点却也不失为一种大福。”语气不怒自威。
      叶茂一语凝噎,不再开口。
      众人本都有奏,和叶茂所奏有相似,一听杜非非心意已决,便都识相的不再开口。这位国主虽做事行为古怪异常,却比前国主不理家国要好太多。
      平定大将军杜其峰开口道:“启禀国主,自从我天清国与匈奴统领耶鲁赤协议,割让几座小城池,换来二十年太平时日后,近十几年确实未再越界,可几日前在边关灵境城内有几批来路不明人抢夺我国百姓米粮蔬菜,听探子来报,那伙人进了匈奴界内,微臣猜想会不会是耶鲁赤有所行动,想毁盟约!”
      杜非非听闻也是百感交集,没想到这些野蛮人又想造次,犹记起当年寒山惨战,那是她心中的伤,决不能再发生此类事件。收回心绪,面色恢复如常说道:“依杜将军之见,该如何防范于未然呢。”
      杜其峰早已心中有良策,自信满满地说道:“启禀国主,微臣觉得派重兵把守关口,若一有动静,将点燃烽火,到时候也不至于落在下风。”
      杜非非点头说道:“杜将军此话有理,那即日起你就去安排。”她是很信任这个弟弟的,虽是一介武夫,却性情温和一点不浮躁。
      “若耶鲁赤真有所行动,孤定要御驾亲征,扫平匈奴一族,夺回我天清城池。”杜非非语气霸道地说着。
      “国主英明……” “国主英明。”
      ~
      杜非非下朝后唤住本要离去的弟弟杜其峰,好久没有与他聊过天了,记得那都是过年时,百官携带家眷进宫赴宴,自从他的夫人出事后再没相见,他曾一度颓废,一月有余未上朝,念及他功绩卓越,又曾见他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故而不再治罪。
      杜其峰随宫人进入宣卿殿中,正望见自己的姐姐拿着一小木马发呆,那是他与姐姐儿时最喜欢玩的,没想到姐姐还留着,不禁心中一暖。恭敬的要行礼,却被眼尖的姐姐一把扶住。
      “这里没外人,就不用行此虚礼,你我姐弟二人好好叙叙旧。”杜非非显得很开心。
      “是,国……”杜非非假装生气的瞪了一眼后,“是,姐姐。”这才开心地拉着弟弟落座。宫人已奉上茶,放上几样小点心退下。杜其峰望着点心,全是他以前最爱吃的,每次姐姐偷跑出去玩,自己又是放哨又是圆场,姐姐为了堵住他的嘴总是在美食客为他买这几样小吃,不禁让他又回到了那时候,他也老是犯错,总被父亲体罚,姐姐却心疼他,自己揽过错误承担着,父亲打姐姐可一点不留情面,甚至有时候比对他还惨,姐姐真是太要强,一声不吭,不像自己哭的稀里哗啦。姐姐后来有了心事,也不与他说,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埋头苦学兵法,问她也不说个明白,就说她要学,却不知她的眼睛都是充血的红色。再后来姐姐嫁入这宫里,变得越来越孤僻,难以亲近,情绪时常不稳定,只有他明白,姐姐心里有多苦,一个人撑着这大国压力有多大,骂她的那些人真不知道是眼瞎还是心瞎。
      “阿峰,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姐姐唤你几声都不答应。”杜非非似笑非笑地看着弟弟。
      “哦,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儿时的一些趣事罢了。”
      “是嘛,我也是常常想起儿时,看来真的老了,开始怀旧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钟馗,哈哈哈……”
      “好你个臭小子……”
      笑声传遍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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