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圆》醋坛姑娘

28、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你？”林赫重复着沈清的话。

　　林赫穿越回与沈清第一次的见面。

　　如果你问沈清与林赫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沈清一定不会犹豫的回答“大学时啊。美术社啊。”

　　可如果你问林赫，他会说那是好久好久以前。久到时光都斑驳了记忆但奇怪的是他依然能记得如此清晰。

　　林赫高三闲暇时曾参加过一个绘画比赛。

　　那时的他一副典型的艺术男形象。不用多说就是头发不剪，胡子永远也剃不干净，衬衫牛仔裤带着数不清的褶皱和邋遢。

　　不是家庭条件限制，是他心中伟大的艺术家都是这幅落魄模样。好像有多落魄以后的名气就有多大。母亲说过他几次，却在他讲了几个自残的艺术家故事时住了嘴。相较于自残，这幅邋遢大王样至少四肢健全。

　　比赛含金量很高，评委都是业内非常专业的老师。还和希望工程联合，作品可以售出为山区小朋友盖教学楼。

　　和所有比赛一样，随意坐下。按评委给的主题，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作品。

　　林赫这幅样子自然没人愿意挨着他坐，尤其是娇滴滴的美术女。林赫半径内几乎没人，纵是他不在乎别人眼光，这样的情况也让他微微难堪有些气恼。

　　比赛开始前，一个白裙子女孩坐在了自己身边。她明显来晚了，微微轻喘着，看了看屏幕上的主题，打开自己的画箱。全程目不斜视，淡然认真。

　　中途自己的红色颜料用尽，正想着调色时。身旁人却伸出手递过一盒颜料，正是自己要用的。

　　“不，不用。”林赫结巴着说。

　　“时间来不及了，拿着吧”眉眼淡然清秀。

　　林赫几乎时膜拜着接过那盒颜料，望着她纤细的指尖。只觉得自己这幅样子糟糕透了。甚至想起出门时为什么没穿妈妈准备的格子衬衫。

　　云泥之别，此刻在两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比赛主题为“守护”，美术高材生们为了彰显自己画意卓绝卖弄着自己的套路。用着最鲜明的颜色，内容大多是磅礴大气的。

　　林赫画了幅凤凰涅槃，仔细看那涅槃重生的火里有一颗凤羽标记的蛋。

　　评委大为赞叹，抛去林赫这身“不主流”的装束来说。他是不可多得的绘画天才。

　　最后他获得了一等奖。而旁边那个淡淡的影子得了三等奖。

　　林赫瞥向她的画作，只见一个穿着盔甲的泰迪熊，在黑夜里拿着它的剑和女孩梦里的魔鬼战斗着。而女孩睡的香甜。

　　她用心里最简单的感情诠释了“守护”让林赫涩然。

　　也让林赫下定决心改变自己。

　　那天后他放弃那些邋遢的装扮，刮掉胡子。穿着清爽利落的衣服。摇身变成翩翩公子的模样，学校女孩羞红脸递过来的情书。他只是温和的笑着拒绝。

　　那个女孩就是沈清。

　　他本不完美，是她造就了完美的他。

　　年轻时的林赫只希望再见时能让沈清眼前一亮。

　　可终究还是败给了所谓的一见钟情。

　　他想过遥望祝福，可他回国后是自己心尖上的女孩受伤的样子。

　　“嫌弃吗？”

　　怎么会，他怎么舍得嫌弃如此好的沈清。

　　林赫自然没和沈清说的如此具体，简单的说了两人第一次见面。表示十分欣赏沈清那份不重名利的坦然。那幅画很可爱，让他很久都忘不掉。

　　沈清眨着眼，望着眼前的林赫心想。原来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喜欢我。这么多年。

　　一瞬间什么拒绝或者其他的情绪，都释然了。既然注定和尹湛没结果，何苦为难了别人。

　　她想，慢慢的她一定会喜欢上林赫的。

　　没错，是喜欢。

　　这辈子她也许不会爱别人了。

　　沈家。

　　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沈清沉寂的日子把沈妈妈愁坏了。

　　今天见到林赫跟着回家，心里眼里都是笑意。

　　晚餐还特意加了几个菜。变成了五菜一汤。

　　林赫忙里忙外的盛饭，端菜。沈清想帮忙却被他推到沙发上坐好。

　　“看电视吧，我和阿姨合作愉快，等着吃就行”

　　说完又转身回了厨房。

　　沈妈妈出来正好瞧见这一幕，眼神里明显的写着“瞧瞧人林赫，对你多好!”

　　沈清尴尬的笑了笑偏离沈妈妈的目光，准备听林赫的吃现成的。

　　饭间，林赫自然提起了和沈清的婚事。

　　沈妈妈又惊又喜。恨不得现在就拿供奉去庙里还愿。

　　沈清表情依然淡淡的，适时的微笑仿佛身边人说的话题与自己无关。

　　“那你们结婚后，在哪里定居？”沈妈妈知道林赫的公司在国外，不免有些担心女儿远嫁。

　　“都可以，主要看小清意愿吧”林赫转头看了看沈清“不过到哪里，我都希望阿姨能和我们同住。”

　　沈妈妈更在心里给林赫爆灯了。

　　嘴上仍说着“哎呀，我们年纪大了，生活习惯不一样。不好打扰你们”

　　“怎么会，我工作忙时您和沈清在家我也放心。总怕她照顾不好自己呢”

　　沈妈妈掩口“到时再说，到时再说。我也能帮你们带带孩子什么的”

　　沈清怕再说下去，自己妈妈连孩子以后学校都计划出来。

　　“妈，说什么呢。这才哪到哪啊。你这样子好像怕林学长退货一样”

　　话题过去，又聊了些林赫工作的事情。

　　饭后沈妈妈哼着小曲，在厨房整理碗碟。

　　体贴的关上门，给年轻人留着空间。

　　也许是起的太早，又也许是今天思虑过度，沈清有些困顿。

　　林赫发现让她先去睡。沈清只觉得这样没礼貌，摇摇头坚持着。

　　林赫刮了刮她的鼻子“是不是还拿我当外人？”

　　突然的亲昵还是会让沈清怔一怔“没，那我先去睡了”

　　“我送你”林赫跟着她进了房间。

　　沈清心里直打鼓，虽然心知林赫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就是觉得和林赫共处一室很别扭，尤其是在自己卧室这么私密的地方。

　　但也没说出拒绝的话，她逼迫着自己适应，适应着接受别的男人，接受除了“他”之外的人。

　　沈清甚至没有洗漱，躺在床上。眼睛已经半阖着，强打着精神“林师兄，那边有书。无聊可以看一看。”

　　没等林赫回答。已经陷入了梦乡。

　　林赫坐在床边，将她一侧的头发顺到耳后。看着她小巧的耳朵和流畅的颈部线条。微笑着随后松了口气。

　　“我好怕，沈清。”

　　“好怕你会拒绝我。”

　　“然后从此我就脱离了你的世界。”

　　“还好。你还是同意了。”

　　“我的新娘”

　　林赫低声呢喃，像伴人入梦的摇篮曲。

　　最后他轻轻的吻了吻沈清的额头，悄声的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沈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着林赫出来，露出和蔼的微笑。

　　林赫走过去坐下来“她睡了，今天可能累了。”

　　“嗯，每逢初一十五她就这么迫害自己。”

　　沈妈妈收起饭间的喜色，有些忧虑的说。

　　“会好的，阿姨。”

　　“林赫，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不然也不会，也不会知道沈清她……还和她结婚。”

　　“阿姨，别这么说。在我心里她配的上最好的。”

　　沈妈妈低头红着眼，平复着情绪。

　　“是啊，我的女儿很乖。就是死心眼，还好有你。还好有你啊”

　　林赫递过纸巾只说了句“阿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要她在我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尹湛回了杭州，他家。

　　每天他都会思忖沈清的那句“不可能了”，有时他很累。真的想放弃了，就这样随波逐流随遇而安与未尝不是好事。

　　回家吧，心里的声音告诉他。

　　家里自然对这个在外多年的儿子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尹湛享受着久违的团圆，突然在某天雾气蒸腾的饭桌上和自己爸爸喝了几杯后，疯狂的想起了沈清。

　　在这个全世界最让他放松的地方，在稀薄的醉意笼罩他头脑的时刻，他满脑子都是沈清的一颦一笑。

　　父母抓住他握住酒瓶的手，只觉得冷静自持的儿子突然撒酒疯。

　　昏昏沉沉的尹湛失去意识前，看着自己的妈妈。用极其委屈的声音“妈，沈清真的很好。和她分开我觉得心好疼。”

　　“妈，当年为什么要说那么难听的话啊。”

　　“妈，我都没法怪你……”

　　“没法怪你……”

　　一对老人看着醉的睡着的儿子，尹湛妈听到他的嗫嚅。回头对上尹湛爸疑问的眼神。

　　“原来是心里憋闷，回来耍脾气的”尹湛妈叹气。

　　她的儿子一向听话上进，年纪很小就独自出门闯荡。

　　像这般任性的情况不多，这二十多年里只出现过两次。

　　这是第二次，而第一次是他想放弃歌手梦，想和他口中的女朋友过平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