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鸟不至》星辰剑履

22、Chapter 21

　　两人在篆天山呆了一个春节假，正月十五才回了国异局。
　　相亲失败的魏琢格外敏感，一跨进国异局大门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一双风骚的眼睛在林局和顾同志之间扫来扫去，经多方判断，断定——他妈的为什么一个春假能让他们发展出奸情!!!
　　但魏琢敢去质问吗？
　　魏琢不敢。
　　深觉自己被人民群众抛弃的魏副局悲催地打开松城异能者协会内网，登上自己的小号“魔法少女小琢琢”，忿而发文之：“春天来了，局里的二哈发春了，成功找到对象了，我还是单身~真是千山落叶岩岩瘦，百结柔肠寸寸愁，有人独倚晚妆楼……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娱记社的梦梦同学回道：“小琢琢，松城四月入春。”
　　“……！！！”领导你是怎么抓到我这个小号的？
　　然后作死之王魏琢同志这才想起，他领导原来是华阳一级IT工程师，论玩电脑，整个松城也没谁玩得过他啊啊啊啊啊啊……
　　其实国异局日常挺闲的，就是这几天的案件多了一点而已，而工作人员主要职责还是管理松城范围内异能者的一些杂事，比如出境申请、婚姻登记、异能者注册啊等等等等。
　　除此之外，就是密切关注主要敌人地下市场的动向、还有最近跑过来的那个大麻烦——闻渡先生。
　　不过麻烦好像已经解除了。
　　“闻渡跑了？”
　　林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恨恨道：“没错!他跑了!据情报，他跑去了澳洲。”
　　“哟，还是跨境出逃。”辛非晚端着一杯茉莉雀舌毫慢悠悠地走过，“我就知道蔡屿肯定看不住他家老攻。”
　　“这不是他俩在闹离婚呢。”魏琢漫不经心地回道，电脑页面上赫然是最新更新的《澳洲狐尾》。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林漠伸手把自己的电脑拖回来，“两个傻逼的爱情就是这样。”
　　评论区里面一片哀嚎遍野，异能者们纷纷抨击星辰老师居然转行发刀。魏琢奸笑道：“刀好啊，两个傻逼就是要写刀，写糖太便宜他们了。”
　　深受其害的国异众人集体赞同。
　　顾解颐支着下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点开楚度词发来的邮件——关于地下市场鬼面石雕的调查报告。
　　据报告，鬼面石雕和方格子系统相辅相成，是整座地下市场运行的根本，每一个站点前都会有一个鬼面石雕，每一个鬼面石雕间由方格子连接。目前鬼面石雕被判定为精神系异能注入的产物，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反倒是想象奇丽运行宏大的方格子系统备受上层领导关注。
　　[不过有一份加密报告说它带着点巫术的味道。]楚度词发来一条消息。
　　[确实。]
　　顾解颐看着键盘，慢吞吞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回道。
　　[不过我去过方格子的中心站，那里为什么没有鬼面石雕？]
　　楚度词给他发来了一张地下市场俯视图，里面纵横交错的方格子系统赫然构成一个巨大的跪地射箭式人形，而人形各个关节处就分布着鬼面石雕。中心站就是心脏所在的位置，鬼面石雕那一块为空，标了个问号。
　　[也许有，但我们还没有发现。至今只有那两个初中生进过最为机密的暗室方格子，然而调查后发现他们只遭遇了一些古老的机关和你说的织梦术，并没有发现什么类似鬼面石雕的东西。]
　　顾解颐一手按着鼠标，一手按着键盘喃喃道：“……跪地射箭式……”
　　楚度词有一点没有说准确，提黎弗不仅仅是顾雪川的本命星，也是整个顾家的主星、山神象征之星，而提黎弗星神在所有典籍上出现时都是跪地射箭的姿态，所以当初山洞里宫羽织才会以这种姿势面对他们。
　　顾解颐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又趋于平静，面无表情地切换到浏览器页面。
　　下一秒林漠转过头来：“什么跪地？颐颐你在看什么？”
　　顾解颐面无表情地看着浏览器上的推荐阅读，照片上那年华不复“阳光青春正能量的大男孩”：“……赞姨。”
　　“看他干什么!”正沉浸在东|京巴比伦里的章衾芳突然一拍桌子，“三十岁的大龄少年有什么好看的!这个害我粮仓逼我吃水产的傻叉啊啊啊啊啊樱花为什么那么红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章的爱好真是奇葩。”辛非晚刷着内网感叹道，“不过我支持他，顾同志别看赞姨了，要看就看特战队，你看这图，啊第一夫人她罪不至此，这么漂亮的一位女士为什么要P上赞姨并不年轻的脸孔？”
　　误入战火的顾解颐：“……”
　　他对那位赞姨没有多大的兴趣，平静地点了“减少此类推荐内容”，又到百度上开始搜索“白星”。
　　——并没有什么用。
　　一堆高度坐标距离天文意义，一堆浪漫占卜织梦巫术，甚至还有什么黄道十二宫北斗七星南斗六星西斗四星等等等等。
　　“你搜那个有什么用。”林漠转过头来，“百度查不到什么信息的，你得去协会内网搜。”
　　于是他果然搜到一篇极其古早的文章。
　　一张图片，灿烂星河如横跨过夜空的闪耀薄纱，如瀑布般明净的星光垂下苍穹。中间纯白的提黎弗如圣洁处子，折射出七彩光芒。
　　这是一个天文爱好者二十年前发布的图片，配文：难得一见的白星闪耀。
　　往上拉不乏各种白星照片，其中的白星却都隐隐约约地看不大清楚，不像第一张那么明耀灿烂。
　　“这是正常的。”顾解颐道，“典籍记载中白星每隔十年现世一次，其它时候要么看不见，要么比其它星耀眼那么一点点。十年前那一次怎么没有人拍到？”
　　“肯定有人看到。”林漠无所谓地道，“十年前那一次跟我们关系又不大，只要是二十年前那一次提黎弗现世——你们巫族对星象也很有研究啊？”
　　“我们族里的典籍涉及范围极广，超乎你的想象。”顾解颐淡淡地道，林漠从他语气里莫名听出一点骄傲和悲伤。
　　对于古老的巫族文化，顾解颐应该是很喜欢的吧。
　　还有那广袤的安禅山脉，那毕竟是他的故乡。
　　只是那延续千年腐朽的封建制度和残酷的勾心斗角逼得他不得不离开他心中最美丽的故乡，漂泊在他所不熟悉的现代社会中。
　　林漠一边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一边状若随意地问：“你搜迪力夫……提黎弗干什么呢？”
　　顾解颐的手停留在鼠标上，似乎僵硬了一下，才道：“没什么，突然想起来，看看外面是怎么评价它的。”
　　“那你们自己族里呢？”林漠搂着他问。
　　“也没有多少资料，”顾解颐漫不经心地道，“记载的大多数都是星神殿下的形象、喜好、异闻轶事。比如他的形象就是身着雪白衣袍、头戴枳由罗（璎珞）冠冕、薄雪白纱遮面、手持白凌角弓、单膝跪地。”
　　“我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种形象？”林漠想了想问。
　　“我母亲。”顾解颐回道，“提黎弗是我们家的主星。”
　　“哦。”林漠一边玩着他的头发，“主星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像族徽那样吧。当然不止家族有主星，每个人自己也有本命星。”
　　“那你的本命星是什么？”
　　“鹰宿星——林漠你干什么!”
　　顾解颐恼怒地跳了起来，他那头又黑又长又蓬松的好头发被林漠拿红头绳扎了个麻花辫，一小撮尴尬地盘在瀑布一般华美的墨发上，显得格外搞笑。
　　“哎哟别生气嘛，你这样也很好看啊哈哈哈哈哈……”林漠趴在桌子上笑得喘不过气。
　　魏琢幽怨无比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喃喃道：“……白日宣淫，疯疯癫癫，欺压民男，成何体统!!!”
　　辛非晚微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不要嫉妒了。我看你印堂发红，最近红鸾星动，桃花运来，大概是相亲将要成功。我晚上跟楚队约好了一起去吃汤圆，你要一起去碰碰桃花运吗？”
　　“你需要什么桃花运啊。”魏琢小声嘀咕了一句，“不了，晚上我自己去花枝庭喝点酒。”
　　“那我也救不了你了。”辛非晚一脸怜悯地道，“最近巫族和地下市场都很猖狂，你又不是攻击性异能，小心点啊。”
　　“会的会的。”魏琢胡乱点头。其实国异局也不只是这十个人，还有很多成员分布着各个情报据点，比如花枝庭，就是国异局深藏的隐秘据点。“花枝庭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国异成员。”
　　“那也要小心。”辛非晚蹙着眉道，“要是周道枝我还不怕，巫族那群人……可真不好搞啊。”
　　她又唉声叹气地去签文件了。
　　“好了，别生气了嘛。”林漠笑够了，把顾解颐重新拉了回来，“喏，给你个东西。”
　　恍然无措间无名指已经被套上一个冰冰凉凉的环状物，顾解颐的手指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却被林漠按住：“别动。”
　　“是什么？”
　　“戒指。”林漠温柔地道，“18k镶1克拉鸽血红宝石，天然纯净无裂痕，自带六芒星光线，戴妃同款式。漂亮吗？”
　　顾解颐的手指纤长秀气且白皙，那干净璀璨的鸽血红更衬得那只手优美高贵。宝石纯净的切割面六道光芒交织成六芒星图，与放在一旁的凤凰权杖相映成辉。
　　顾解颐的眼睛眯了眯，他似乎看见鸽血红宝石中又一团炽亮的火焰在跳动。环着他无名指的戒圈隐隐泛出热意，从手指到全身都好像被暖洋洋的火光包裹。
　　“好看。”顾解颐露出浅浅的笑意，抬头在林漠脸上亲了一下。
　　……
　　“没眼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单身狗魏琢痛不欲生。
　　章衾芳看完一集东|京巴比伦，鼓掌道：“这有什么好极度的!本世纪最伟大的爱情!能让林局铁树开花，顾同志真是个狼人!”
　　“小章我们一起去借酒浇愁吧……”魏琢过来蹭到了章衾芳身上，“借酒浇愁愁更愁……”
　　“砰!”
　　章衾芳一脸惊恐地指着魏琢：“非晚姐!魏副局他非礼我!”
　　“拖出去腰|斩。”辛非晚将杯子放下，同情地看着两个单身狗报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