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有清风》静风101

4、相遇

　　一场大戏已经拉开了帷幕，程暖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主角了，看着舞台中央的，在众人目光聚集下的正义凛然的章振荣，程暖安心的准备做个吃瓜群众了。
　　乘务员听完大家的讲述，直接要求中年男子和猴像男子拿出身份证明和介绍信。“张大军，侯旺柱，都是崇明的，农村户口，为什么说自己是采购员？”乘务员经验丰富，一看就发现其中端倪。中年男子和猴像男子满面灰败，垂头丧气。很快，乘警就把这俩人待下去审问。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小陈自然惊讶害怕，紧紧抓住自己的包袱：“他们怎么就是坏人？我差点就把钱票弄丢了。”大娘一拍自己大腿，“可不是，还好解放军同志眼睛亮。小伙子，你要多谢谢这位同志。”小陈连忙向章振荣连连鞠躬，口里不住道谢。章振荣神色从容，他有着坚毅的五官，却不会让人望而生畏，反而显得稳重可靠。“小兄弟，这是我该做的，另外，那位小妹妹可是最开始发现，还想要帮你的人。”程暖本来在一旁挺自在的，突然发现大家都在看她，而那个“罪魁祸首”就淡定的笑看着。小陈有点犹豫的对程暖说：“小妹妹，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程暖狠狠地瞪了一眼章振荣，“这位大哥哥，我也不好意思，晚饭时候我发觉了这件事，但我又没有能力抓捕这两个坏蛋，就以嫌弃你为由，想让你和别人换位置，来避免被盗。”小陈看着程暖白皙娇美的脸颊，耳朵都红了，忙摆手：“我才要谢谢你。是我笨，才要小妹妹你假装发脾气。”大娘在一旁做了最后的总结：“世上还是好人多，小姑娘聪明机灵，解放军同志眼神好，胆子大，都是好样的。小伙子，以后可要当心喽。”
　　一场风波之后，已经深夜了，大家仔细品味八卦的余韵，渐渐进入梦乡。章振荣随意的靠在座位上，眼神不由自主的朝着程暖看去，她圆圆的后脑勺，还带着稚气的脸颊，自然垂下的还带着小窝窝的女孩子的手。这一切都让章振荣新奇，他自小在大院长大，接触的几乎都是男性，女孩子在他的印象里除了需要被保护的温室里的花朵，便是巾帼不让须眉的铿锵玫瑰，程暖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新奇。而程暖对于章振荣的关注完全不知。
　　第二天的旅程相较于第一天，显得无聊乏味，程暖冷谈的应对了两次旁观群众的好奇询问，接下来便没人再来八卦了，旅途便清静起来。
　　“到了，到了，哈尔滨到了！”有乘客看着窗外喊道。哈尔滨这个城市历史悠久，建筑带着浓重的东欧风格，以钢铁等重工业为主的发展方式让哈尔滨犹如一位威猛豪爽的汉子，给程暖这个两世都是生长于江南的女孩子，带来完全不同的氛围感受。
　　程暖避开下车高峰期，准备一个人慢慢的带着好几个包裹下去。她正艰难地垫着脚尖，准备拿最里面的那包干果，忽然从后脑勺上方伸出一只遒劲是我手臂，一下子就把毛8斤重的包袱给提了出来。程暖一回头，就看到坚毅的下巴，目光上移，一双深邃的风目温和地看着她，是那个解放军同志！不知道为什么，程暖感觉对于这位同志，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章振荣看着程暖睁大的剪水双瞳，心里再次升起逗弄的恶趣味，程暖就像他幼年时抓获的小雪狐，小巧机灵，充满灵气，惹人喜爱。除了喂食，其他时间并不亲近他。程暖吞咽一下，干巴巴的说：“谢谢解放军同志帮我拿包袱，我自己可以，您先走吧，想必也有人在等您。”说完，程暖就想接过包袱。不想，这位同志完全不给她，反而还又拿过剩下的行李，率先走向车门：“没人等我，快点，我送你下车。我叫章振荣，你可以叫我一声章大哥。”程暖伸着召唤的左手，就像后世著名的表情包，颇为无语，只能紧跟上他。
　　到了站台，章振荣把包袱放在空着的座位上，问程暖：“有人来接你么？没有的话，我送你去吧。”在程暖眼里，章振荣体型健硕，气质冷峻，狼灭无疑，是程暖最怕接触的异性。于是程暖马上回绝：“不用不用，有人来接我，同志您先走吧。”章振荣对于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挑了挑眉毛，自觉穿着这身军装，最起码显得人畜无害，值得信任。而面前这个女孩明显不想与他接触，他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气氛略微有点尴尬，程暖伸手接过行李，两人身高差距有点大，日光反射，章振荣的脸被笼罩在阴影里，程暖完全看不清，但似乎听到一声模糊的轻笑，视线上移，只看到一双闪着熠熠精光的眼睛，程暖觉得自己完全被包裹在这肆意的视线之下，于是快速告别离开。
　　站台人群擦肩接踵，程暖废了一番辛苦，才找到举着牌子的大姐夫。大姐夫肩膀上还坐着虎头虎脑的小外甥，神气活现得狠。
　　“你就是我的小阿姨吗？你好矮啊，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小外甥小名就是小虎，人如其名，一点都不怕生。见程暖笑容满面，待他可亲，马上拉拉程暖的袖子，问到。
　　程暖似乎看到了鲁迅笔下稚气调皮的闰土，大大的眼睛，有点黝黑的皮肤，机灵的一眨一眨，小身板挺结实的，好动活泼。程暖喜欢极了，灵动的猫眼都笑弯了，深深的酒窝平添一份可爱，摸摸小虎圆溜溜的脑瓜子：“小虎这么乖，小姨当然带了好多吃的，你肯定都没吃过呢。”程暖大姐夫王爱国一把把所有行李扛肩上，爽朗的对程暖笑到：“小皮猴一个，要啥吃的。小妹儿，你自己留着。我们快回家，你大姐做了一桌好菜等我们。”“好啊好啊，姐夫，我拉着小虎，你走前面带路。”说话间，程暖从兜里剥了一颗大白兔，塞进小外甥嘴里。小虎的眼睛瞬间亮了，笑眯了眼，使劲珉珉嘴唇，心想：好甜啊，小姨真好，比姑姑好。
　　傍晚时分，三人到了钢铁厂家属区，程暖摇摇小虎的手：“小虎，你知道自己家在哪么？”
　　小虎昂着下巴，小爪爪指着三楼左边一个窗户：“那就是，小姨，我们快点，俺妈的小鸡炖蘑菇该凉了，”说着，还吸溜了一下口水。看来一路上的大白兔并没有满足小虎，人家心心念念的还是东北名菜——小鸡炖蘑菇。
　　大姐夫刚敲了一下门，马上有人从里面打开，程丽红激动地拉住程暖，“囡囡，终于到了，阿姐等得心焦啊。快让我看看，阿拉囡囡都长这么大了。”程暖的眼眶泛红，抱住程大姐：“阿姐，我好想你啊，家里人也都很惦记你。”俩姐妹抱作一团，都哽咽的互相问候。
　　程大姐夫放好行李，出来一看，搔搔头皮，抓过绕着俩姐妹打转的小虎，说道：“丽红，快别哭了，让小妹洗把脸，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她肯定饿了。”
　　“噢噢，要吃小鸡炖蘑菇咯！”小虎高兴地跳了起来。
　　程暖放缓呼吸，平复了情绪，环顾四周，30平左右的房间既是客厅，又是餐厅和厨房，右手边有一道小门，大概是大姐夫妇的卧室，看起来这时候全国工人的住房水平都比较拮据。
　　大家围坐在小木桌旁，之间桌上放了5菜一汤：小鸡炖蘑菇。大拉皮，锅包肉，茄子炖鱼和西红柿鸡蛋汤。大姐夫带点自豪地给程暖介绍：“小妹儿，来尝尝我们东北的大菜，这个是笨鸡儿，肉香着呢！”程丽红给妹妹夹了一个大饺子，“小妹，这几年阿姐的饺子是越包越好了，快吃，白菜猪肉馅的。”程暖点点头，先给馋的嘴角流哈喇子的小虎夹了一块鸡肉，接着自己吃饺子。饺子面皮筋道柔软，馅料咸鲜香浓，程暖给大姐比了一个大拇指，程丽红笑的合不拢嘴，小虎有样学样，也比大拇指。一桌人都吃的很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