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与玫瑰》余晓逗

2、纸醉金迷

　　欧宅——一栋方圆几百里没一户人家毗邻的独栋别墅，鹤立鸡群的座落在这块外郊农田之间，这地方她比司机都熟，银魅还在外围兜转停靠，那股子空气里散发的熟悉味道就吸进她的肺里，勾起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没想到欧宇宸还能如此淡定自然地叫她住回来，还没抵达时她几乎认定了这次出院他必定将她随随便便安置在他公司那么多处房产下，没事过来折磨折磨她便了事，看来眼下这情形是要把她长久的困在身边好好报复了。

　　细细想来，她莫如霏又怎么是欧宇宸的对手，人家欧少爷一发话，全公司上上下下万名员工为其拼命，法律顾问、私人律师、有钱有势的社会各行各业学者专家一个不少随时待命，他只要大手一挥，金笔一提，“呲啦”撕下支票，就能得到所有，亦能逆转所有。

　　金副管家迎在门口一副忠仆模样，欧家的两位管家都是扑克牌脸，死都打不出一张笑脸，摸在手里冷冷冰冰，一年四季没有温度，但质感却恰到好处，有光滑的柔韧性，像极了他们的为人处事，圆滑而不油腻，能屈能伸、有条不紊、妥妥当当地处理好每一件事。廖管家不在，定是和以往一样又去环宇天下伺候欧宇宸左右。

　　金副管家命人把莫如霏的行李提上，前来提行李的是何嫂，两年多未见，对着她还是不吝啬地展露慈爱的笑容，她总是亲亲和和，但从不多嘴聒噪，做事麻利，拎起行李就往雕花扶手楼梯上抬，莫如霏跟在身后，每走一步昔日的情景就会在脑袋里浮现一帧。上了二楼就瞧见径直第二间房门口站着一位熟悉的妹妹，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小莲还在，而且还当她的贴身服侍，她的房间还是那一间，与偌大的书房相邻。

　　何嫂把行李交给小莲冲她笑了笑就走了，小莲话也不多，但和她极为谈得来，这又隔了两年多的时间，她就更加想和这个知心姐姐聊聊天，虽然莫如霏心里也想，但站在门口迟迟迈不进房间一步，小莲挽着她走的时候，她还是没缓过劲儿来，双腿像牢牢被钉在地面上怎么抬都抬不起。

　　犹记得，她第一次进这个房间的时候，是被一个男人打横抱起进来的，甚至连一眼都没正面瞧过这个陌生人，不知道他的长相，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是谁，心里只是清楚是这个男人救了她，她就跟着他走了，没想过反抗，因为她身上一丁点残留的力气都已用尽。

　　一切都是怎样发生的？她理不清头绪，一想就头疼，撕裂的疼。

　　——

　　那是发生在多年前的立秋日：就在两个小时前她接到哥哥电话，让她火速赶来纸醉金迷救命，报了一长串地址就急急忙忙挂了，再打过去始终无人接听，当时满脑子都是哥哥哽咽颤抖的声音，中间伴着惊恐慎人的语气，给人的感觉就像真的快要死了，而她莫如霏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连她都弃之不理，那莫如深就真会被人弄死，所以就算对哥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还是没有犹豫半分，立即打的去了纸醉金迷。

　　穿过身边跌跌撞撞的人群，震耳欲聋的DJ音乐，逮到个侍应就问305包房，好不容易找到房间，房门没锁，她就一边喊着哥，一边推门冲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三三两两叼着烟打牌喝酒的混混，等意识到自己进错了房，说着抱歉转身就想逃，但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火速擦过一个人影，下一秒就挡在她前头，比她高出两个头伫立在眼前，身材魁梧地能把一扇门给全面堵死。

　　“别逃啊，你要是逃了，你哥就没命出去了。”

　　莫如霏惊恐万分地看向挡她去路的混混男人，嘴角上勾的那样不屑，眼睛里却有已经烧起的欲望，她马上醒悟自己没走错房，只是他们把哥哥藏在了别处，不知在遭受怎样的对待。

　　“他在哪儿？我要见他！”不卑不亢。

　　他笑得更为不屑，但眼睛里的□□燃得更加旺盛：“行，等我们这儿的人轮番享受完了就带你去见他，保证一根头发也不少。”屋里的人肆笑开来，刺得她耳膜痛，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把手死死扣住她的下巴，往下一用力，待她的嘴被迫微启，他肥厚的唇像块布条就那样横冲直撞地印了上来，吐出舌头看准方向地伸了进来。

　　她用力抠他的手，下巴使劲一闭合掐准时机一口咬下去，那人疼的哇哇叫，立马推开她，还好他抽得快，不然她定把他整个恶心难当的舌头给撕扯下来。

　　喉头发出闷哼的凄惨声，舌头的血汩汩从口腔里涌出，染上他捂嘴的手指，本来在后头插科打诨的兄弟先是一愣神，但看到她覆上门把的手就要逃出去，一个个都清醒了，一拥而上地把她拽了回来，一把丢在长沙发上。

　　一个男人在后面双手困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有机会动弹，还有一个男人上来就是一巴掌，等要再扇一掌的时候，被另一个男人阻止，对她笑得尤为诌媚，恶心至极，这个男人贼眉鼠眼，摩拳擦掌地说：“噯，峰哥，怎么漂亮清纯的脸蛋不该这么打的，一会儿破相了还怎么送去接ke啊，来，小妞，让大爷先尝尝鲜。”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嘴还没凑上来，莫如霏就迎上一脚，对准要害狠狠地踹了上去，那男人没来得及挡，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直接瘫倒在地，两手颤抖地死命捂住“宝贝”，嗷嗷大叫，脸上除了痛苦惨白外看不到一点刚才的嬉皮笑脸样儿。

　　“你TMD活腻了啊！”方才扇她巴掌叫峰哥的男人再一次跳起，这房间里总共六个男人，数他看上去最凶最厉害，脸上有道又长又深的刀疤，他上来的一巴掌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痛，差点就逼出她的眼泪了，她心里头明白他可不是那倒下的两个软柿子，已经暗暗盘算着怎么对付。

　　刀疤男一个眼神下去，莫如霏得到了束缚，不得动弹，她痛苦地紧闭双眼，用最大的力气挣扎。但他越压越紧，一双粗糙的大手来回探究，他整个人的重量通通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每挣扎一下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但她清醒的脑袋告诉她，一刻没缺氧昏死过去，就要抵抗到最后，像是从鱼缸里摔出去在地上拼尽老命也要蹦跶到断气的金鱼。

　　而对手压得越厉害，她就越有机会逃脱，之前控制她双手的男人因为她动静太大，手没有位置再控制就松手了，看她一直处于下风，彻底被峰哥牢牢制伏住了，就松懈了提防。

　　就是那么短暂的时间差被莫如霏看准，她瞟了眼沙发和桌子，心下有数地知道那样的距离手臂一伸是足够够过去的，趁着刀疤男正忘我陶醉，她长臂一伸稳稳地拎起台桌上的啤酒瓶，直接迅猛地就落到了他的后脑勺，刀疤男躲闪不及就昏了过去，倒下之前满眼都是惊讶和怨恨。

　　又一个被她撂下，但还有三个彪形大汉蓄势待发，三人吸取了前面几个教训，都不单打独斗地上/她，团结在一起先把她实实在在地控制住再慢慢享用。莫如霏还是那副视死如归的腔调，与他们一双双充血的愤怒眼睛对视，心头权衡着利害，反正烂命一条，要是就这么屈服在他们肮/脏的身体下，苟且地绝望地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赶紧死的活着，还不如现在就死。

　　手上用来砸晕刀疤男已经少了个瓶底的啤酒瓶还紧紧攥着瓶口，眼看着三个混混步步紧逼，她就没再多考虑，下手就是对着自己的头部一击猛拍，敲的自己眼冒金星，不知怎么搞的人看上去都有重影，可脑袋依旧清醒，嘴里清清楚楚对着三个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清的男人吐出句：“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马上死在这里，听说这里的大老板很有本事，黑白两道都要敬他三分，就是不知道处理我这个命案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放心，我会好好利用，把这里这里那里那里通通弄出血迹的，血痕遍野怎么样？”指手画脚的像个疯子。

　　脑袋里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里面爬，并一点点快速蚕食着她每一根脑神经，痛的站都站不住，半分力气也不剩，但她还是虚弱地挥起酒瓶子往脖子动脉上放，还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整个人摇摇欲坠要死命抵在墙上才不至于那么快倒下，说得差点背过气去。

　　其实，那么多的话只是一时的胡诌，纸醉金迷是她第一次来，在来之前她也没打听它的来头，更不知道大老板是谁，有何背景、能耐，更加不知道这房间里的几个人是不是纸醉金迷的手下，只凭着记忆记得他们几个念念叨叨说是要把她卖/了接/客，就猜测是不是要把她卖/到这里来。

　　用一个猜测来放手一搏，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事和纸醉金迷一点关系没，纸醉金迷只是他们胡乱选的一个娱乐场所，老板没有黑白两道的背景，那就更不能毫无顾忌的弄脏人家好好做生意的地盘，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而且还是闹出人命这档子事，是最为麻烦的。

　　莫如霏死死盯着那三人看，头昏脑胀的再没多想一下的精力，果然他们任何一个都没敢上前一步，她努力克制自己不颤抖的手，死死扣住啤酒瓶口的手总算可以稍微放松下了，心不知砰砰砰跳动了多少下，就在僵持不下到都觉得自己快要倒下，血快要流尽的时候，其中一个突然说：
　　“我去找邵哥。”这句话应该是说给另外两个人听的，可是他的眼睛却是盯向莫如霏看的。

　　她脑袋昏昏涨涨、头痛欲裂，本以为这样就能放她走，当然在走之前会用更激烈的方法威胁他们交出哥，但没想到这横生又长出枝节，多了邵哥这一号人，这数不尽、干不完的到底有多少人在背后随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