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亲吻鱼》大时了了

19、第 19 章

　　班长团支书接辅导员最新通知，组织班上学习小组，提升学习氛围。
　　收到消息，曲文静当场大骂：“都大学了还学习小组！学个P！我们课程表多瓷实还要安排学习小组？”面膜滑落被子上，被她捡起来擦脖子。
　　关润正在看小说，吓一跳。她最近很迷快穿，迷到想为女主角画稿。
　　听曲文静念了通知，盛艺璇说：“是导员的KPI吧。”
　　关润表示“+1”。

　　班长们讨论结束，将分组发到班群。
　　生物（36）班的分组方法非常简单粗暴，一共30人，分为10组，第一名、十一名、二十一名分为一组，以此类推。
　　关润是第八名，和十八名、二十八名一组。
　　她简直满头黑人问号，这样划分岂不是穷者越穷富者越富？后面的小组整体成绩明显不如前面。
　　关润决定愤而谏言！
　　下一秒，下滑，看到分组名单。
　　她熄火。
　　上学期的十八名是……温几许。

　　盛艺璇和张曼曼都很疑惑分组怎么这么不科学，曲文静嗓门大：“这事儿不是我决定的，我的办法没采纳！不管了！”
　　关润什么都没说。
　　其他人也耸耸肩。反正辅导员只要求学习小组每周至少一起学习两小时，没有硬性规定成绩一定要进步。

　　她们第一次自习，B市尚未回温，但已经停了暖气。
　　关润穿了一件灰衬衫，外搭羊绒外套。温几许穿了一件斗篷，花纹是格子的。她们小组另一位成员也是女生，路人甲。实际上路人甲在大学很是知名，军训和教官谈恋爱，一学期换了三个男朋友，大一上就开始挂科。但路人甲毕业后销声匿迹，在关润和温几许的故事里只是路人甲。
　　八点半，自习室见。
　　关润拿的书是大学物理，温几许的是微积分。温几许的数学好像不是很好，关润想，她上学期微积分（1）的分数就不咋地。
　　她们的学习小组一共约过两次自习，第一次只有简单的寒暄。

　　“哈喽。”
　　“早啊。”
　　“学一个小时，然后大家自由活动？”
　　“我同意。”
　　“同意。”

　　“下次什么时候？需要提前约吗？”
　　“要不微信上联系？”
　　“行。”
　　“都可以。”

　　第二次是在晚上，本周时长不够了，吃完饭关润和温几许、路人甲凑一块儿学一个小时。
　　这次自习的地点在教室。
　　路人甲熬了半小时，以买咖啡为由出去再也没回来。
　　关润和温几许坐在同一排，两人间隔一个座位。关润玩了一会儿手机，瞥向温几许。
　　她在看PPT，刚做好的美甲亮晶晶的，缓缓往下滑。
　　在温几许睇过来前，关润低头。
　　翻开课本，舔了舔唇。不知为什么，有些口渴，关润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水。啊！有点烫，忍一忍吧。

　　开启学习模式后会忘记周围环境，不知过了多久，关润听见身旁传来“皮皮”声。
　　疑惑地转头，是温几许上下嘴唇颤动发出的声音。
　　温几许一只手撑在了中间的空位上，用气声说：“有空吗？问你道题。”
　　关润先注意到的是她倾斜过来的上半身，怎么可以随便一个动作都那么闲适好看呢？呆呆点了点头。温几许便直接换座到关润旁边。
　　温几许问的是一道数学题。关润帮忙解答。两人靠得很近，当关润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屏住了呼吸，整整三秒。随即开始懊恼，为什么自己左边脸颊上爆了一颗大痘痘。
　　温几许真的很白，两人手靠一块儿，关润的手背黑了一个色卡。

　　温几许上大学了还有专门的错题本，把关润说的两种解法都记在本子上。
　　关润很欠的问：“你记了会不会下次看就是期末考试了？”她以前有过这种惨痛教训。
　　温几许白她一眼，“这叫良好的学习习惯。”
　　顿了顿，补充，“以及笨鸟先飞。”嘴角隐没着一丝丝苦涩。
　　关润眨眨眼。她应该说点什么。当时的她在温几许面前非常嘴笨，想到的话在齿边打转，前几次老说错话，关润选择沉默。
　　倒是温几许真想感谢关润似的，说：“出去走走？请你喝饮料，说不定还能碰见出去买咖啡买了一个小时的路人甲。”
　　把关润逗笑了。

　　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可乐，关润敲着瓶身，努力回忆方才温几许说的是出来散步还是说的买饮料后又进去自习。她讨巧道：“在外面散散步挺好的。”
　　温几许点头。
　　关润笑了。
　　两人很自然往学校的湖畔走去，那里风景更好。

　　想到温几许对数学的关注，关润分享起了自己的数学“苦难史”。
　　关润这家伙有点小聪明，这一点让人羞赧但却是事实。她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班里的数学第一，结果高一上学期栽了大跟头，成了班里的万年老二。花了好些时间才搞清楚自己的薄弱点，把知识串起来。
　　“比如说微积分，实际上积分就是微分的逆运算，老师上课基本上先学微分再学积分，但对我来说先把积分摸透了，再去学微分就容易很多。”
　　“为什么呢？”温几许若有所思。
　　“这个问题我也研究过，可以归类为男女思维的差异！当下很多教材、方法都是从男性思维着手的。你就说我们初中刚开始学几何吧……”
　　聊到感兴趣的话题，关润侃侃而谈。
　　天上现了一轮明月，照着湖面，照着温几许望向关润的莹润的眼。

　　关润说得有些意犹未尽，喝了一口可乐。
　　她意识到刚刚一直自己说个不停，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温几许，想听听她的回应。
　　温几许却似语塞了，视线挪向前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她很瘦，脖子长，关润又隔太近，能清楚看到白玉般的皮肤下的颤动。不是自己的错觉。关润不知道为什么温几许会是这么个反应。

　　“很有趣，你说的这个是我没想过的。”
　　“嘿嘿。”

　　她们沿着湖畔走了整整一个圈。
　　也许是关润太无私，良久，久到关润想分享她学物理化学的经验了，温几许开口：“在我人生的前十九年，他们都认为我是一个花瓶。也希望我做一个花瓶。”
　　但温几许并不是一个花瓶啊！
　　她考上了B大！
　　不仅如此，她上学期绩点在全系前20%！
　　关润脑海里浮现了金戈铁马花木兰，又联想到许多年少不受宠，长大后一鸣惊人的故事。尤其男频爽文最爱的戏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关润太珍惜这次和温几许深入交流的机会了，她斟酌着，小心翼翼地问：“然而你……韬光养晦？”
　　“嗯？不，我如他们所愿。”
　　“……”
　　从温几许口中说出来轻描淡写。关润凝眉，总觉得还有下文，或者话中话。

　　前方一对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关润的注意力，很快温几许也顺着关润的视线看到盛艺璇和祝南溪。
　　不对劲！
　　这学期开学后关润和祝南溪只见了一面，还是在学生会的会上。
　　昨天关润在□□敲祝南溪约饭，对方回复说自己很忙。关润作罢。
　　什么意思，拒绝我约饭却和盛艺璇出来散步，是不是瞧不起我！
　　关润忿忿不平，明明是她先认识盛艺璇的，她先认识祝南溪的，怎么这俩比和自己更亲密了！

　　两人不约而同跟上了祝南溪和盛艺璇身后。
　　她们走得极慢，像是吃完晚饭后不紧不慢消食的老人。之间隔了几公分，还在舒适的社交距离。
　　关润皱着眉头，“不对劲。”
　　温几许“唔”一声，丧失了兴趣，说：“回去自习吧？”
　　“哎温几许，你和祝南溪是不是以前认识呀？”
　　“认识。我们一个高中的。”
　　关润没想到这个祝南溪讳莫如深的话题，温几许竟坦然回答了。回头瞥一眼，努力压制眼里的好奇：“哦……”
　　温几许淡淡的：“不是一个班。”
　　后面俩走路声音小。前面俩走得很放心，许是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过了五分钟都没发现后头缀着尾巴。

　　唯一的小插曲是盛艺璇走着走着跳上一个台阶走边边，祝南溪扶了她一把。
　　也没什么意思。
　　关润摸了摸鼻子，说：“回去回去。”
　　临走之前她偷拍了一张盛艺璇和祝南溪的背影照，伺机控诉这俩人暗度陈仓，欺负她关润老实。
　　隔得太远，关润看不见祝南溪右手背在身后，轻轻舒展着手掌，掌心还残留着盛艺璇的体温。

　　温几许在回手机上的信息，关润也看手机，这一看她忍不住扶额。
　　两天前，张良材和关润约好了夜跑。频率暂定每周三次。
　　今天是第一天……
　　张良材：【我已经在你们系楼门口了】
　　张良材：【门口.jpg】
　　张良材：【这雕像长得不像狮子呀】

　　“我们……”
　　“我……”
　　她们同时开口，温几许颔首，“你先说。”
　　关润语速很快：“我忘了今晚和别人约了跑步，该去操场了！”
　　“哦。”温几许说，“那你去。”
　　“没事我先送你回教室，反正顺路的。”关润赶紧回复了张良材几句等等、她在教室自习之类的话。“你刚要说什么？”
　　手机屏幕没关，荧荧的光照在关润的下巴上。
　　温几许张了张嘴，流畅道：“我们今天学习时长够了。”
　　“对啊对啊，话说以后再有什么题，你想问我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吼！”

　　关润穿过了B大教学楼昏暗的灯光，温几许还在等人，修长的身影隐没在楼梯口。
　　很远后关润回头看，温几许还站在原地。像是在注视自己，也可能在玩手机。
　　关润停下来。这时张良材带有蓬勃活力和喜悦的声音已经在左后方响起：“关润——”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买了两杯柠檬水。”
　　好一会儿，关润收回视线：“现在喝？”
　　“喝两口，跑完了继续喝也行。”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了。

　　她要到很久以后才会意识到，就像错过了晋江的新晋作者榜单，她在那一次学习小组活动里错过了和温几许的相处。

　　关润洗完澡推门，曲文静在寝室大笑：“无疾而终了哈哈哈哈！导员那个学习小组咱不用管了，他刚刚说不强制大家组学习小组。”
　　盛艺璇“哼”一声，“朝令夕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