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做梦了》余诚安

18、他的梦

　　左虹在奶茶店前等待。
　　她点了两杯三分糖茉香奶茶，一杯去冰一杯热的。陆池的车在远处停靠。

　　左虹不禁想到了和陆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点的三分糖的茉香奶茶，还记得陆池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他不喝”。
　　谁知道刚刚问陆池喝什么，陆池点名要喝这个。
　　呵，男人。

　　车子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左虹和陆池便到达了目的地。

　　随眼可见大片的田地和远处矮矮的农家房，这里是康镇下面的一个小乡村。

　　左虹和陆池走向入口处，看到了骚里骚气的陈嘉阳。
　　他还搂着一个女人。女人穿了一身银色吊带裙，头发染成了基佬紫，涂着烟熏色的眼影和正红色的口红，手环在陈嘉阳的臂膀上。

　　左虹：“......”

　　她记得几天前刚刚委婉地拒绝过陈嘉阳，现在看到他以为会比较尴尬。谁知道是她多虑了。
　　转而一想，自己幸好没有把持不住，真和陈嘉阳扯上什么关系，不然也太惨了，分分钟被渣男抛弃。

　　她这样代入后，有些怨妇般地对着陆池抱怨道：“你发小也太渣了。”

　　陆池应该是没懂左虹的脑回路，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表示同意，脚步却停了下来。
　　左虹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他。

　　陆池戴着一顶棒球帽，脸上还戴着口罩，只看得到一双英气的眼睛。
　　然后，从口罩里传来一句吊儿郎当的话：“所以，口嗨叫什么渣男。”

　　听得左虹摸不着头脑，好半天才想起来是服务区自己控诉他的事儿。
　　她这老板，记仇实锤了。

　　陈嘉阳冲着陆池嚷嚷：“等你们半天了，热死了这天。”
　　陆池走近，淡淡地说了声：“进去吧。”

　　这是康镇比较有特色的三到五月份的油菜花花海，放眼望去是大片的油菜花田。康镇娱乐活动不多，每年这个时候，很多人都要来看一看花海。

　　已经是五月份了，油菜花花海即将结束，再加上不是周末，今天没什么人。

　　四人沿着庄台的田埂向深远出走去。

　　陈嘉阳怀中的女子依偎在他身边，娇声娇气道：“哇哦，宝宝，我还是第一次看这么大的油菜花田。”
　　陈嘉阳将怀中的妙人搂得更紧了一些，轻佻地笑了起来：“在这里的话...好像也挺刺激的。”
　　女人好像娇羞地拍打了几下陈嘉阳的胸：“讨厌~”

　　左虹：“......”
　　她做错了什么要听到这些。
　　左虹自觉地离这两人远了一些。

　　油菜花一直蔓延到湖边。湖水清澈见底，水光潋滟，在阳光下泛起波光粼粼的水纹。纵横交错的湖水，把成片成片的花隔成一片一片的，金黄色的油菜花盛开于垛田之上，犹如一朵朵祥云飘舞于水面，又似一片片流霞散落在人间。

　　左虹穿行在层层叠叠的花海之中，可以看到几只蜜蜂围绕着花蕊飞转。

　　她小时候被蜜蜂蛰过，有心理阴影，被吓得有些慌不择路地往田间小路另一边躲，差点要踩到烂泥，被陆池拉了回来。

　　“怕什么，你长得又不像花。”陆池有点嫌弃地说道。

　　不知不觉，左虹就发现前面陈嘉阳和他带的女子不见了。
　　不会这两人真的效仿《红高粱》的经典桥段了吧，左虹的脸上透露着一股一言难尽的味道。

　　她和陆池慢悠悠地穿梭在花海中。

　　“老板，你看康镇现在是不是越来越好了？”左虹开导这位患者。
　　这美景，一定可以让陆池改变错误的认知的，让他明白经历过地震重创的康镇建设得很棒。

　　陆池走在前面有些漫不经心：“就是点油菜花就发展好了？”

　　左虹被噎了一下，强行解释道：“这是旅游业啊，旅游业，老板。”

　　前面的陆池脚步放缓，说：“我听说，到出口处，送每个人一小瓶油菜花籽油，门票也不要钱。”

　　“敢情你们康镇是做慈善呢？”陆池顿了顿，总结道。

　　他直接停住转向左虹。

　　这种类似的桥段，左虹也是在电视剧电影看过的。一般画面都非常甜，女主角傻傻呆呆地跟在男主后面想些事情，然后男主角突然停住掉头，这时女主角的头就撞上了男主角的胸，内心OS：哇，好硬的胸肌。

　　真正实践起来，左虹发现，这样的操作，对男女主的身高差是有一定要求的。

　　悲催的是，左虹一米七几的大高个撞上陆池是什么样的画面呢？
　　那就是，左虹的额头撞到了陆池的嘴唇。

　　因为陆池一直在前面走着，男人的步伐正常来说要比女人快，左虹一直在提高自己走路的速度。
　　所以，她是真的，生撞上了陆池的嘴唇，撞地陆池后退了一点。

　　陆池的唇有些凉，并且就左虹额头传递给她的信息，还有点干。

　　左虹反应过来撞了什么之后，她连忙捂住了额头，生怕陆池打她。
　　陆池站定，悠悠地对着面前看起来似乎一脸娇羞的左虹道：“虽然说了点康镇的坏话，但也不用这么报复我吧？”

　　“......”

　　天色渐晚，蔚蓝的天空开始夹杂了橙红色的颜料，晚霞逐渐浮出天边。空气里混杂着泥土的气息和油菜花的奇怪花香。

　　终于快走到了出口处。出口处设置了一个风车长廊的打卡景点，走廊四周搭上了五颜六色的小风车。按照彩虹的顺序排列，随着和风吹动，纸质风车顺着风的方向转动起来。

　　左虹看到打卡就像机械化地完成任务一样，将手机递给陆池，站在长廊里比耶，要陆池帮她拍张照。

　　陆池接过手机拍了好几张，想看看拍的怎么样，便在相册中向左滑动。
　　屏幕出现了一个微信聊天记录的截图，陆池扫了一眼，将手机还给左虹。

　　陆池嗤笑了一声，问道：“最近是思春了吗梦到蛇？”说着看向左虹的时候脸色有些奇怪。

　　左虹：“......”
　　他，怎么就，看到了自己和李想的聊天截图呢！

　　左虹有些气急败坏，捂住自己的手机：“不是！那个解释不准！”
　　陆池贱兮兮地拖长了“啊”的音，表示理解。

　　理解个屁啊理解。
　　谁允许他偷看我相册的！

　　“左虹？”有人喊了她一声。

　　左虹向着声源方向看去，是一个有点微胖的和自己看起来同龄的男生。她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初中的同学郭奇。

　　“没想到在这看到你了啊。”郭奇寒暄着：“今年大学毕业了吧应该。”
　　郭奇好像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如今看起来倒是长胖了不少。

　　“我听他们说你后来去大城市读书了，真厉害。”
　　左虹微微笑了笑。

　　“这是你男朋友？”郭奇问道。
　　左虹：“......”

　　左虹脑中开始飞速运转。

　　说不是，这是我老板，可是正常情况下哪有老板和员工一起来老家逛花海的？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反正也和郭奇接触不多。
　　说是吧，容易让陆池误会自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左虹想到一个绝美的方法：低下头不说话。
　　让郭奇觉得自己是害羞默认了。

　　正当左虹准备低下头的时候，被陆池搂住了。
　　接着听到陆池淡淡地“嗯”了一声。

　　陆池的脸被帽子和口罩大半遮住，左虹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开始不听使唤地跳动。

　　老板，这是你自己倒贴的，不是我啊！
　　左虹快速地结束和郭奇的寒暄，拖着陆池往出口跑去。

　　坐到座位上，左虹才平静下来，心里倒是有些感激陆池刚刚的解围。
　　左虹边系安全带边说：“谢谢你啊老板。”

　　陆池准备启动车子，眼睛看向左边的后视镜：“客气什么。”

　　-

　　随便找了一个家常菜馆吃了晚饭，出来后，左虹才想起来陈嘉阳那对。
　　“老板，陈嘉阳为什么会来康镇？”

　　晚上风吹得有些凉，陆池从后座拿了两件外套，递给左虹一件。
　　“他闲的无聊，说是来找我玩。”

　　左虹有点难以置信：“还在康镇立马找了个女朋友？”
　　她听那女人的普通话，夹杂着康镇的方言，一听就是本地人。

　　“不清楚，他一向纨绔惯了。”陆池解释道。
　　......

　　这一天的晚上，两人开车去了康镇的游乐场附近，左虹听说这里今晚八点有一场烟花秀。

　　现在离八点还有两分钟。

　　左虹有点期待这场烟花表演，兴奋地挤进了离表演很近的栏杆旁，笑地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今晚等待看烟花的人很多，左虹到了栏杆回头没看到陆池，想回头找又出不去了，只好待在原地。

　　“哇哦快看！”左虹听到周围很多人的叫喊，她抬头看向夜空。

　　夜空被划破一条暗红色的长线，最上面仍然有一丝力量在向上冲，但速度渐渐放缓，顶头开始绽放，密集地窜向四周，像一朵绚丽的花朵，又渐渐消失不见。紧接着又一朵烟花绽放，接续着刚刚的美丽，点燃了黑寂。

　　周围人的瞳孔里都开展着小型的烟花秀。后来，烟花开始变换位置，变换形状，时而像天女散花，时而像流星雨。

　　对于烟花，绽放、消失只是瞬间的事，但留下的是刻在脑海里的美丽。

　　左虹看到周围人都是成群结队的，谈笑风生，分享着此刻的喜悦。

　　她突然有些惆怅，默默地离开了看台。
　　原本想走回到陆池车旁等待陆池，却发现陆池就坐在驾驶座上。

　　“老板，你不喜欢看烟花吗？好漂亮啊，和迪士尼的差不多唉。”左虹坐回座位感慨道。

　　烟花秀已经结束，星空又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只恍惚看到一缕缕青烟，人群开始四散。

　　陆池安静地看着前方，刚刚远处正开展着那场烟花秀。

　　或许是一场烟花秀给左虹带来了一场视觉盛宴和无尽的喜悦，又或许是在表演的最后她无意生出的一丝孤独感，此刻她看着陆池，竟觉得他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是迷人。

　　陆池的喉咙上下滑了滑，发出有些沙哑的声音：“我见过比这个更漂亮的。”

　　脑中像炸开了一片烟花一般，她鬼迷心窍地觉得陆池意有所指，有些失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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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哇哇哇，一直放在存稿箱好多章定时发，也没和看到的盆友交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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