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做梦了》余诚安

19、他的梦

　　康镇的一周治愈旅游结束，陈嘉阳本来说好要和他们一起回去的，临了了又改了主意，说是要在康镇多呆几天。
　　左虹恶意揣测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康镇好看还是新女友好看。

　　回去的路上，左虹接到了舅舅的电话。

　　“肉肉啊，舅舅打了点生活费给你，你在学校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就回家看看。”舅舅在电话那头用亲切的方言说道。
　　左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舅舅，研究生花不了什么钱的，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左虹挂了电话看到支付宝到账的1500元，微微地叹了口气。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这么一个纠结而又虚伪的人。接受着舅舅一家的抚养，又觉得人家给了自己一些，换做别人根本不会在意的所谓的压力。

　　陆池往右边瞧了瞧，淡淡地问：“你小名叫肉肉？”
　　陆池的耳朵真的好灵，左虹明明没有开扬声器，每次他都能听到。

　　左虹摇头解释道：“其实是英文Nono，只是亲戚说英文说得都不是很标准，渐渐地就叫成了‘肉肉’。”
　　陆池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会哪个小名好：“我觉得”，看了眼左虹今天的衣服，接着带了点笑音：“你小名应该叫小红帽。”

　　“左虹。”陆池淡淡地喊了她一声。
　　“怎么了？”

　　短暂的几秒后，陆池向右拐了个弯：“算了，没什么。”
　　其实我想说，你没有义务去成全别人对你的期待。

　　高速上车窗外树木和建筑物快速向后倒去，形成模糊的一片影子。越靠近上海，越能感觉到繁华的气息。

　　“近乡情更怯”，这句话不止说的是自己家乡，也是“吾心安处”。
　　左虹回康镇的时候有这样的感受，快到上海了，竟然也有同样的感觉。
　　这让她更想在上海这所城市立足。

　　下午四点左右，陆池的车抵达星子传媒的大楼。

　　左虹去找赵圆圆，而陆池被总裁喊去了办公室。

　　说到星子传媒的总裁张安，那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张安四十多岁岁，平时一头精练的短发，脸经过保养皮肤很紧致，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几，配上职业套装，完全是御姐姿态。为人严谨，对待工作也极其负责认真，员工们说她几乎把办公室当家。
　　早年在业内排名第一的娱乐公司做了几年一把手的经纪人，而后带上手底下的几个明星，成立了星子传媒。靠自己优秀的业务能力拿到了同规模公司拿不到的资源，也捧了一些像陆池一样的新艺人。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先前带的那几个明星纷纷解约投靠其他公司，现在公司基本上都是新人。

　　陆池大学毕业后，就被张安选中，并签了他。发展到今天有了姓名的状态，张安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陆池在收到张安的消息后，没有立即去总裁办公室，而是在厕所抽了两根烟。他毫无意义地拖了一段时间，洗把脸，整理整理衣服走到张安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办公室内传来成熟的女声。

　　陆池低着头看门，安静地走到办公桌前，这才看向张安，沉声说道：“张总，您找我。”
　　对面的女总裁微微点了点头，伸手示意陆池坐下：“我听赵圆圆说，你和你的新助理一起去康镇散心了，回来心情好点没？”

　　陆池蹙着眉盯着张安这张有点假的精致的脸，“嗯”了一声。
　　张安笑了一声：“看来是和新助理相处不错。”她纤长的手有节律地敲着大理石纹路的桌面。

　　说完她站了起来，手撑着桌面，身体向陆池靠近，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张安在脸离陆池还有不到十厘米的时候，停了下来，一只手从桌面抽离，抚上陆池的半边脸，带了点挑逗的意味：“我以为，我们俩的关系，应该是心照不宣的。”

　　陆池面无表情地回看张安，毫无畏惧地回答：“不一直是员工和老板的关系吗？”

　　张安直立起身扳，走向大楼的窗台，俯瞰城市的景色。
　　慢悠悠地说了起来：“没有我的照顾，你能拿到那些资源吗？有几个艺人能一开始就演男主角的？”

　　陆池接着她的话继续讲：“所以我很感激公司对我的栽培。”
　　“是吗？那晚上来我家吧，有点事情要找你谈谈。”张安转过身来，露出了商业的笑容，但言语之间意有所指。

　　陆池忍住内心想要呕吐的感觉，站起身，表情仍然没什么变化：“张总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张安却显得有些焦急，一改刚刚稳稳的腔调：“陆池，你不想想当初是谁把你从深渊里拽出来的，你别不识好歹。”
　　陆池嗤笑了一声：“张总，你太夸张了。”丝毫没理张安的愤怒往外走。阖上门的一瞬间，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响动，似乎有东西掉到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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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虹向赵圆圆交代完陆池最近的情况，回到车库时，看到陆池在抽烟。

　　准确来说，他只是点了一支烟，然后等着它燃尽。
　　似乎是有心事。

　　陆池看到左虹，很快将烟灭了。

　　左虹摆摆手，冲着自家老板道：“没关系老板，你想抽就抽。”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小姑娘从赵圆圆那出来，心情极好，边甩着包边朝自己小跑，蓬松的空气刘海也因为走路速度太快分在了两边。
　　陆池把钥匙扔给左虹：“抽烟不是好习惯。”说着坐进了副驾驶。

　　“......”
　　是你自己抽的好吗？

　　一回生二回熟，左虹开车也不怎么紧张了，倒车的时候还有心思和陆池闲聊：“我看照片咱们总裁长得还挺漂亮的，就是我这种小喽啰没机会见到。”

　　陆池“呵”了一声表示嘲笑：“漂亮有什么用，蛇蝎心肠。”

　　“真是没良心。”左虹小声嘀咕道，车子正常驶向马路，她才敢继续说：“我可听圆圆姐说了，总裁帮你搞了几个好本子。”

　　副驾驶的男人似乎不是很愿意聊这个话题，摇下车窗，任凭风刮进来，把左虹好不容易搞地有点型的刘海吹翻，然后说：“还行吧。”

　　左虹只当他是累了，开了车载音乐，关闭车窗，也不再和他聊天。

　　上海还是一片喧嚣，正是晚高峰，回家的路上几乎都在堵车，不过左虹本身车速就很慢，她就没显得焦急。

　　经过靠近双子塔LED屏幕等待交叉路口的红绿灯时，左虹看到LED屏幕在放陆池拍摄的面膜广告短片，右手拍拍陆池，问这个东西到底好不好用。

　　陆池本来在闭目养神，睁开眼看了看，坐正回答：“印象中还不错？”
　　左虹思考要不要回家之后去某宝旗舰店买一盒试试，却被后面的喇叭吵的回过神来，原来绿灯了。

　　回到名鼎小区的地下车库，陆池没有立即下车。

　　左虹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随后听到他开口：“左虹，你老实说。”
　　“当我助理是你真正想做的工作吗？”

　　是很认真的语气。
　　没有之前的漫不经心，亦或是吊儿郎当。

　　不是老板对下属的拷问，更像是，以朋友的身份，在关心她。

　　左虹迟疑了一会，老实地摇了摇头。
　　她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其实觉得这段时间总体上还挺开心的，虽然这是因为陆池没有开始工作。但当明星助理是之前并没有想过的工作。

　　陆池听到这个回答似乎并不吃惊。

　　左虹有点怕他生气，解释道：“但是你要我说自己真的想做什么，我其实不知道。”
　　她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陆池的脸色，补充道：“我比较随遇而安。”

　　陆池沉思了一会，问道：“当我助理，很丢人？”
　　他知道左虹之前并没有告诉朋友自己的工作，也骗了舅舅自己考上了研究生。

　　车库又一辆车驶进来，分散了左虹的注意力，但是她急忙解释：“不是的，老板。”

　　有些难以启齿，无法明言的想法让她低下了头。
　　“我只是，觉得自己比较丢人。”
　　也许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叛逆地不想努力，叛逆地和大家期待的方向反着来，沉迷于虚幻的游戏中，沉迷于其实并无意义的追星活动......活成了今天自己都觉得丢人的模样。

　　舅舅说“点点要向姐姐学习”；郭奇说“你真厉害”......可是这些都配不上现在的我。

　　甚至，自己都不想真正面对现在的自己。

　　所以，才觉得丢人。
　　所以，才会说谎。

　　左虹就那样，目光呆滞地盯着方向盘的中央，任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慢慢地开始抽泣。

　　她从未直面过这个话题，尽管她隐隐约约有结论，但是被陆池问出来的瞬间，就像是自己和这个话题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
　　那些后悔、羞愧、不甘，掺杂着无尽的叫做自卑的东西，一下子通通涌现了出来。

　　良久，左虹感觉到头被一件衣物盖住，顿时陷入了短暂的黑暗，接着身体被拉进了一个怀抱中，头隔着衣物被陆池狠狠地揉了揉后放开，又被安全带弹回座位。

　　隔着头上的衣服，听到了右上方传来陆池有些慵懒又清冷的声音：“随便一问而已，哭什么，赶紧回家做饭。”

　　“......”
　　左虹清醒地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自己早晚要在陆池手上翻车。
　　这男人温柔起来，真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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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虹妹要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