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的桥》金呛

11、第 11 章

　　祝辰止一直提的出口其实什么用也没有，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判断谁是叛徒了。
　　他一直问刘老板出口在哪儿，现在想来，其实他是漫不经心的，根本没有那么重视出口。
　　相反，他们总是一群人去镇子上游晃，倒像是在找什么。
　　找出去的方法吧。
　　这么找什么时候是个头？
　　赵移的身体素质极佳，没个几天就痊愈了。
　　他马不停蹄，一下地就加入了大部队的搜寻工作。
　　我自知自己是个挺大的后腿，就主动向组织询问工作安排。
　　祝辰止说我的任务很重要，就是要我一直守在刘老板店里，照顾伤员以及观察小镇动向。
　　从未过问刘老板的意见，老老实实把他的甜品店当成招待所。
　　我郑重地接下了这神圣的任务。
　　三天里，我一共接应了一位伤员。
　　这位脾气大得怕人，受伤了还坚持要守在一线，要不是对象哄着退了下来，估计能直接死在某个镇民家里。
　　就是那个对象哭哭啼啼恐吓祝辰止，自己失踪的那位。
　　我看到武婧问那张臭脸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求助地望向她身边扶着她的黎娜娜。
　　黎娜娜抱歉地笑笑，扭头哄她：“乖，你受伤了及时治疗才好。”
　　武婧问不太符合我的初印象了，虽然还是凶巴巴的样子，但好歹有人气儿。
　　就是像个人了。
　　她不满地抱怨说：“明明差一点就能抓到那个人了，你还要拉我。”
　　黎娜娜温柔地笑：“我不是看你追得太快怕你出意外吗。”
　　武婧问说：“我能出什么事儿啊？”
　　黎娜娜闻言笑得更温柔了：“你脑子一热走失的次数还少吗？”
　　她笑的好看，话也说的漂亮，堵得武婧问无话可说。
　　武婧问是不和黎娜娜嘴犟了，她意识到我的存在，冷冷地瞪我。
　　她刚准备对我说什么，黎娜娜非常默契地揪住她衣领子，拉着她朝我这走过来。
　　她们俩差不多高，武婧问好像更高些，却被她拉得直往前扑。
　　武婧问很尴尬，想让黎娜娜把手松开，试图在我面前维持她狠人的形象。
　　黎娜娜不管，继续冲我微笑，嘴上却说：“我松手你又跑了怎么办？”
　　武婧问无法，只能顺着她，神情无奈又温柔。
　　“我自己过去，学姐你别拽我了，多累啊。”
　　我给武婧问包扎，她伤的不重，就是破了几道口子要消毒。
　　黎娜娜严肃认真地在旁边看着，皱着眉头盯她的伤口，活像班主任看自己学生打架受伤的样子。
　　武婧问伤口被酒精一浇，疼得忍不住龇牙咧嘴，一撇见旁边黎娜娜却又端起架子，板着脸。
　　“我没事。”
　　黎娜娜当作没听见，动也不动理都不理她。
　　我低着头偷笑，心想着还要下手再重些，不然武婧问这苦肉计就不精彩了。
　　“嘶!你不能轻点？”武婧问疼得嗓子都哑了。
　　我克制住笑意，抬头对她说：“包紧点有助于恢复，而且你不是不疼吗？”
　　武婧问很想对我动手，整个过程中她视线一直凝在别处，偶尔几次盯着我，也是眼睛通红，手撑在一边扶手上青筋暴起，想站起来。
　　黎娜娜不许啊。
　　她手轻飘飘地按在武婧问肩上神色沉凝，只有我抬头看她时她才会微微一笑。
　　顺带手上发力。
　　我们配合得非常完美，合作也极其愉快。
　　等包扎好了，我拍拍武婧问胳膊上的纱布说：“好啦。”
　　然后先她一步起身，直直地呼出一口气。
　　武婧问要看我只得仰着头，她逆着光，脸红的发亮，眼睛里也布满血丝。
　　咋地？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给黎娜娜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扶武婧问。
　　黎娜娜扶着她坐到另一边，她对我怨念不小，边走边扭头恨恨地瞪我。
　　我可记仇了，一直记着她那句“垃圾”。
　　我还就不让她舒舒坦坦，能给她使绊子就不给她上刀子。
　　总不能真把人给坑死了不是。
　　黎娜娜陪着她坐了一会儿，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们那边的气氛我简直没眼看。
　　我测过身，假装不在看她们，其实眼角一直偷偷瞟。
　　黎娜娜嘴贴近武婧问耳边，笑着说话，说完笑得更艳丽了，武婧问也带上笑意。
　　黎娜娜不时用嗔怪的眼神瞪武婧问，武婧问再温柔地直视她的眼。
　　她们之间暗流涌动，甜甜蜜蜜，原本刘老板挺大的店硬是让她俩待出了监狱的感觉。
　　就是小学作文里我常写的“巴掌大的牢房”。
　　我一个三好公民从小没犯过事儿，对监狱牢房的认知全部来自言情玛丽苏偶像剧。
　　我小学看的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过。
　　好不容易黎娜娜要走了，我感天谢地，结果她们又给我解释了什么叫难舍难分。
　　要走就赶紧啊，这“要走”说了快半小时。
　　我内心崩溃，已经感受不到爱了。
　　终于等黎娜娜走后，我才解脱，两眼涣散地瘫在椅子上看黑乎乎的天花板，呼出气后都不想再吸下一口气，就怕被恋爱的腐臭恶心到。
　　“我睡会儿。”武婧问冷冷地说。
　　我下意识地四处望，没有别人。
　　“你别耍什么花招。”我看着她闭上眼睛，她苍白的脸上透着隐隐的青黑色。
　　我心生恶意，对她说：“你怎么还能睡得着？”
　　她睁开眼，只有两条细缝，里头藏着寒芒。
　　我等不到她的话，索性继续说：“你不怕一会儿有什么东西进来吗？”
　　她应该不清楚这里的情况，况且她自己一个人在镇子上走过，肯定有些经历了。
　　她完全睁开眼，里头的血色我一览无余。
　　她勾起嘴角嗤笑，狠厉地警告我：“只要你不随便开门就什么事也没有。”
　　她说完就又合上眼，睡着了。
　　我怅然若失，愣坐在椅子上，我不开门是什么意思？
　　留下我是为了不拖后腿，可队伍里明明还有些姑娘手无缚鸡之力，虽然不多，但也还活着，她们柔弱的很，为什么不留下？
　　去当诱饵？
　　那她们为什么没有半句怨言？
　　我想不通，我不去开门，就不会有事，是因为刘老板的店是一道屏障，将那些危险阻隔在外面。
　　可为什么这里是安全的？
　　我想去问刘老板，但他不久前出了门，不知道去哪里。
　　我不是团队的人，我在这里没有归属感，团队里的其他人也并不把我当作他们的一份子。
　　我惶惶地盯着门口，不敢眨眼睛。
　　武婧问睡觉一点声音都没有，室内极静，只能听到钟摆动的“嗒嗒”声。
　　外面的日光渐渐稀薄，最后到了昏暗的地步，然后一切水到渠成。
　　外面起了雾。
　　外面好像有人，门被敲的“啪啪”响，还在剧烈的晃。
　　我看着心惊，武婧问却一点影响也没有，睡得死沉。
　　我不敢靠近她试探她的鼻息。
　　后来外面的人敲门敲得更急了，几乎是在拍甚至可能还撞了门。
　　我看窗外红雾浓重，没有异样，就慢慢靠近门，外面的人好像感知到我，敲门的频率渐渐慢下来。
　　最后等我站到门前，敲门声歇。
　　“是谁？”我朝门外问道。
　　不久窸窣声响起：“是我，祝辰止。”
　　我有些想笑。
　　门外的人当然不可能是祝辰止，八成又是什么想来这吃人的鬼东西。
　　我想做个实验。
　　我说：“我不能开门，要不你从窗户进来？我给你开窗。”
　　说完我向店里走，离窗户老远，那东西静了静，果然按指示走去窗户那里。
　　店里玻璃窗是半封闭式的，锁在里面。
　　那个东西趴在窗户上，样子让我惊了一下。
　　它空有副人架子，却只有骨肉没有皮，全身浸在红雾中，黑夜里只能看到坑坑洼洼的躯干黑红，有些地方还往下滴着不知名的黑色液体。
　　当它脸“啪”的一声贴上窗时，就像熟透的浆果整个糊在上面。
　　我在店里头大气也不敢出，直瞪着它。
　　我没动静，它开始动了。
　　它糊在窗上的“脸”慢慢移动，不停地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似乎在寻找入侵的缝隙。
　　发现徒劳无功后，它也不放弃，继续移动。
　　“你人呢？”
　　我听到它发出祝辰止的声音。
　　它靠在其他物体上的摩擦来模拟人声。
　　我应该害怕，实际上我却只觉得恶心。
　　窗户是单面透视玻璃窗，我心里门清，它根本看不到里面。
　　突然门被“砰”地打开。
　　我浑身一哆嗦，原地向后跳了一步。
　　我看着门口，来人是刘老板。
　　他还抱着个人，白衣，脸捂得严实。
　　他奇怪地看我：“怎么了？”
　　我舒了口气，摇摇头：“没事。”
　　窗户上的怪物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