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的桥》金呛

12、第 12 章

　　刘老板进屋把人抱到那张他不允许别人坐的红沙发上。
　　他动作很轻柔，整个人看上去温情极了，我怀疑他抱的是他的小姘头。
　　“帮我关下门，谢谢。”刘老板转身去后厨。
　　我这才注意到他进来没关门，顿时直冒冷汗。
　　我关好门，检查了好几次反复确认无误后，才放心。
　　刘老板进了里屋。
　　我返回原位坐下，才发现对面的武婧问已经离开了。
　　估计是刚刚门开的时候走的，她身法诡秘，本事通天，鬼知道能干出什么事。
　　等祝辰止他们换班回来休息我就打小报告。
　　我假装要睡觉，其实我在偷看红沙发。
　　上边躺着的就是那个白衣小孩。
　　她被她的白大袍包得严严实实，全身只露出个脸，在晦暗不明的屋子里看起来脆弱极了。
　　一身白袍在渗血，把她身下的红色沙发染成黑色。
　　我有些担心她，又怕刘老板突然出现。
　　我早就觉得刘老板有古怪了，上次他在店里偷偷摸摸看小孩，那小孩躲在塔钟后头探头探脑的样子是可爱，但是也不至于勾起人那种沉痛的眼神吧。
　　他们八成认识。
　　小孩平时浑浑噩噩，意识不清，也看不出有什么。
　　刘老板神神叨叨，一天到晚也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反正生活在这里的人都不太正常。
　　但是刘老板脑子还清醒啊，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表面上是在勾搭我，实则是要引起祝辰止的注意。
　　在第一次见面时他们搭上线，利用我做靶子，刘老板扣下我意为“人质”。
　　我明明分文不值，祝辰止却还要装作我举足轻重。
　　刘老板不傻，知道我没本事没作用。
　　可他们还是把这出戏演下去了。
　　我天资愚钝，不理解也不想再深想。
　　嗯，他们通力合作，合力消灭恶势力。
　　一想起我只是一个阴谋战乱的牺牲品，我就一阵唏嘘。
　　嘤嘤，我好惨。
　　我坐在这边椅子上自怨自艾，扭扭捏捏时，那边沙发上躺着的小孩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不知道看了我多久的表演。
　　我收起矫揉造作的表情，朝她尴尬一笑。
　　她呆呆地眨眼睛，也费劲地扯扯嘴角朝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刘老板进去那么久不出来，应该就不出来睡了吧？
　　我蹑手蹑脚地提着医药箱朝小孩那边挪。
　　她看我动作，起初还是愣愣的表情，我越靠越近，她意识到我的意图后，非常惊喜。
　　她双手撑在沙发上，想发力起身，眼睛却还一瞬不瞬地看我。
　　我看她额头上的汗珠闪烁，立马竖起食指到嘴边，让她别动。
　　她真的像孩子一样，乖乖听话，原先正用力的胳膊和手猛然撤力，整个人像建筑物轰然倒塌一样回落。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小孩眨巴眨巴眼睛也“嘿嘿”笑。
　　她看上去那样快乐，就像永远生活在永无岛的彼得潘，眉梢间皆笑意。
　　我情不自禁摸了摸她的头，她怯怯地往下缩了缩，然后又迎上来。
　　单看她这副样子，没有人能将她和用一把刀把人捅得血四溅的暴徒联系在一起。
　　我又想起了那天她站在那个倒下男人身后，脸上被血划出痕迹，白衣却没将血液留下，任它们肆意地聚在脚底。
　　小孩双眼无神，只在我冲她笑和她对视时凝聚光彩。
　　我给她上药瞧她一身血，解开她的袍子才明白她动不了的原因。
　　她袍子里一身简单的衣裤破破烂烂，开口的地方血肉模糊，伤口处黏黏糊糊。
　　我咬牙发狠将酒精一股脑儿往上倒。
　　她不吱声，脸侧对着沙发靠，我以为她是疼晕过去就倒得更猛。
　　很快伤口处的凝固物被冲干净，我大概给她上了药，就收手了。
　　沙发旁边有干净的衣物，和她身上是同款。
　　刘老板果然对她很不一样。
　　他们不会是兄妹吧？!
　　店里没别人，既然他们是兄妹那刘老板应该不会偷看自己妹妹换衣服。
　　我轻轻扒小孩衣服，结果她突然扭头看着我，表情很严肃。
　　我的手一下就停在空中，进退两难。
　　“你要自己换吗？”我看她一脸认真，笑着问她。
　　小孩点点头。
　　我主动背过身，“你换吧，你能行吗？”
　　她伤的严重，不知道还能不能起身。
　　“嗯。”小孩声音清脆，许久没说过话有些沙哑。
　　一阵引人无限遐想的声音停歇后，我试探地问了问。
　　“你好了吗？”
　　她没回答我，却从沙发上跳下来绕到我身前。
　　小孩个子小小的，仰着脸看我，让我母爱泛滥。
　　我看着她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饿吗？”
　　“嗯。”小孩点点头。
　　我领着她坐回沙发，沙发前的茶几上有吃的。
　　一碟小蛋糕。
　　我让她吃，她畏畏缩缩不动。
　　我说是不是不喜欢。
　　她回答说：“不能吃。”
　　我啼笑皆非，“没毒啊。”
　　她还是摇头。
　　我没坚持，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要是一直生活在这里，就一定知道附近的情况。
　　她能动手杀那些镇民，那他们就一定不是一伙的。
　　可她不吃刘老板的食物，平时也和他没有交集。
　　难道她和我们一样，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我为小孩倒了杯水，她这次没拒绝，只拘谨地接下杯子。
　　我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问她：“和人打架了？”
　　她在喝水，嘴抿着透明的玻璃杯壁，经过水和玻璃的折射，她的下颚和嘴都被扭曲得有了起伏。
　　“咕噜咕噜”几口水，喉头滚动，她不拘小节地抹了把嘴，将杯子端在手上，四下环顾。
　　“咋啦？”我被她的举动引起警觉，直勾勾盯着她脑后的门帘，生怕刘老板下一刻破帘而入。
　　但是过了很久，并没有。
　　是我草木皆兵了。
　　我缓了缓，让我紧张的始作俑者无辜地眨眼睛。
　　我一只手拍到她头上，拍得她直低头。
　　“赶紧睡。”姑娘家的午夜还不睡，作死哦。
　　我让小孩躺下，刘老板意外地贴心，还在沙发边放了一条薄毯。
　　我心里酸酸的，但一低头看到小孩乖巧的样子，我又觉得无所谓。
　　这小孩这么可爱谁会不爱？
　　我在把她手塞进毯子里，她手小小暖暖的，还有些粗糙。
　　“睡觉嗷。”
　　她眼睛一闭，往毯子下一缩，呼吸平稳，已然睡着。
　　我咂咂嘴，砸了一下又抿了抿口水，怕把她吵醒。
　　我也累了，做到自己椅子上休息。
　　小孩睡觉姿势特别奇怪，一开始是平躺，然后身体侧向沙发里头，慢慢蜷起身子，最后形成一个球，将自己脑袋贴在肚子上。
　　我没去给她扯被子，实在是太累了。
　　起初我觉得我还有些力气，结果我屁股一挨椅子睡意上头。
　　睡了，这么晚应该不会有人回来了。
　　我再睁眼时，看到一群人围在我身边。
　　我迷迷瞪瞪，目光游弋，居然看到店门大敞。
　　我一下子清醒了，起身把门关上。
　　关门的时看到门口地上有一滩干的差不多的血迹。
　　我转身，极度崩溃又懊悔。
　　昨天后半夜真的有人回来了？
　　赵移他们盯着我，用目光审讯我。
　　我只能受着，别无他法。
　　小孩早就离开了，凭她和刘老板的交情，刘老板就不可能让她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想尽办法掩饰她，禁不住她自己往外跑。
　　这就是真的心上人和假的的区别。
　　我能感受到小孩对我的喜爱，所以她“哥”刘老板才格外关照我？
　　眼下也管不了他们了，祝辰止已经一个箭步到我面前，把门口堵死。
　　我无可奈何，本来也没想离开。
　　李娜娜走到我面前，后面还跟着武婧问，她不复微笑。
　　在场的所以人面色凝重，气氛突然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