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的桥》金呛

13、第 13 章

　　所有人以我为圆心排排坐围成一个圈。
　　我一筹莫展，他们也不说什么，就只是看着我。
　　看得我抓狂。
　　要问什么就问啊，干等着指望我给你们现编？
　　我环顾四周。
　　祝辰止倒没看我，他低着头，一副忧郁的样子。
　　呵，我太了解他了，八成是在打鼾。
　　赵移靠在方若知身上，看似是在看我，其实神游太虚，不知魂归何处。
　　方若知更有意思，他一脸严肃，眼角偷瞄赵移，嫌弃的意味昭然若揭。
　　他们这是要我自由发挥？
　　我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表演。
　　刘老板靠在门框上一脸兴味。
　　“昨天晚上我没有给任何人开门，半夜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武婧问问：“你不知道外边死了人？”
　　我直视她的眼睛说：“外面四处有人死，我都要知道？”
　　她锲而不舍，“人在你门口，离你那么近你都没反应？”
　　我实在不想跟她纠缠下去。
　　“我一晚上要靠着门睡吗？还是要我一晚上不睡觉？”
　　我装作生气地说：“我只是个普通人。”
　　说完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刘老板挑眉，祝辰止也抬起了头。
　　我后悔了。
　　但武婧问没有给我反悔的机会。
　　“既然你是个普通人，”她重重地说“普通人”，停了一下继续道，“那你就不应该享受特权。”
　　我享受什么特权了？待在这里算哪门子特权？
　　武婧问勾唇一笑：“你明白的吧？你不应该和我们一样出去寻找线索吗？”
　　给我下套在这里等着我呢。
　　敢情不是不让我出去，是不想带着我一块出去。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我属于一个价值不大的物品。
　　只要我死了，对于整个团队，就少了一个负担，有利于团队行动。
　　那我就要去死了吗？
　　赵移身体坐直，兴奋地看着我与武婧问的交锋。
　　祝辰止蹙着眉没有阻止，不知道在想什么。
　　求人不如求己。
　　我已经明摆着是个弃子了。
　　他们找到了什么线索，现在巴不得要丢掉我这个负担。
　　我偏不让他们如愿。
　　我说：“可以，我马上就走。”
　　武婧问有些意外，但也没多问。
　　我拨开人群，从祝辰止那儿破开个口子离开。
　　我在他身边停下，重重拍他的肩。
　　他不为我所动。
　　我无所谓，意思到了就行。
　　现在我也是个“浪子”了，独自出门打拼，不容易啊。
　　店外的广场上没人，今天天气很好，太阳立在塔顶上，塔尖反射强烈的白光。
　　我抬头眯着眼看面前的塔钟，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是我知道我身后有一大群人在关注着，我不能退缩。
　　于是我咂咂嘴，摇摇头，抹了把汗，漫不经心地向前走。
　　直到我走到塔钟背后，确定自己完全被挡在阴影里才停下。
　　这群蠢货!
　　我会跑得老远给那群食人魔送人头吗？
　　我又不是傻逼。
　　刚我就看到塔钟里一晃而过的白影，在塔钟钟壳上浮现。
　　估计他们觉得那是太阳的反射光。
　　店门被关上了，动静不小，可能是哪个暴脾气砸的门。
　　这下彻底进不去了。
　　刘老板的神奇店铺门只能从里面开。
　　我造了什么孽啊。
　　我蹲在塔钟后面，随着时间的迁移阴影也逐渐向外移动。
　　我看着我的影子突兀地在塔钟长方的阴影外摆动，瘫坐在地上，肆意挥洒汗水。
　　掰指头算算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这时候谁能给我杯水谁就是爸爸。
　　我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门窗紧闭的铺子，心里也不知道在期盼着什么。
　　太阳好像越来越烈，我不停地抹汗，却渐渐连这点力气都不愿意消耗了。
　　真的没人来拖我走。
　　果然不该有所期盼啊，我太天真了。
　　我隐约感觉背后在震动，大概是太热了出现的幻觉。
　　我靠在塔壁昏昏欲睡，恍惚间猛的向后倒在地上，头与大地结结实实亲密接触。
　　直疼得我眼冒星星。
　　我揉着后脑勺直骂娘，眼睛完全睁开又被吓了一跳。
　　那破小孩在我身侧弯着腰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我，脸恨不得贴我身上。
　　我扶着她站起来，她呐呐地什么也不说。
　　钟塔是中空的，一条长长的楼梯盘旋着蜿蜒至顶部，抬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里头倒很凉快，把阳光阻隔在外。
　　万万没想到自己挡在钟塔入口一上午。
　　白遭罪了。
　　小孩见我缓过神，麻利地关上铁门再上锁，空间里一下子陷入黑暗。
　　我既害怕又兴奋，在钟塔里感受到一丝刺激。
　　很快，光“噗”地一下亮起，小孩举着一盏煤油灯走上楼梯。
　　我跟在她后面，紧靠在墙一侧，连呼吸都放慢了。
　　从外头看塔钟虽然高耸，那也是因为镇子里其他建筑物都很矮小。
　　但是走进去又不是那么回事，就像是传说里那条永远走不完的楼梯，一直没有尽头，隐隐还能听到什么声音。
　　我跟在小孩身后听到细小的沙砾摩擦从台阶边缘滚动坠落的声音，引起我内心的恐怖。
　　我不敢去看前方，低着头一直走在煤油灯照明的小小圈子里。
　　现在也顾不上渴不渴了。
　　命要紧。
　　小孩走路的脚步声很轻，但一直没停过。
　　直到楼梯一部分被顶层上的光照得可见，我才敢抬头去找小孩。
　　她在我身前停下脚步，回头看我，手上的煤油灯在脸侧晃了晃。
　　我犹豫着祈求地望她，她笑着点头，身后一片光明。
　　除了向前走还有别的办法吗？
　　小孩有些急，她一把抓过我的手紧握着，拉着我直往上冲。
　　一时间豁然开朗。
　　这上面是间阁楼，前方是修着钟的那面墙，其余两边都有窗。
　　我在广场上从来没发现这两边的窗。
　　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家具，只在地上铺了条毯子，窗边靠着把椅子。
　　这里可能是整个小镇最明亮的地方。
　　清新的空气充斥在阁楼的每一个角落，此刻的阳光让这里熠熠生辉。
　　我忍不住向里走，走到中心，感觉自己有些眩晕。
　　魔怔了？!
　　我猛地回头看小孩，她已经不在了。
　　她想干什么？想杀我？
　　把我带到这里，自己消失，我有什么值得她这么做的地方吗？
　　能杀我的办法多的是，她这样也太麻烦了。
　　我站在原地不动，四处打量。
　　来的路是万万不能再走了，可这里只有那一个出口。
　　空气中的光上下浮动，带着粉尘飘动，像一缕缕奇异的飘带。
　　呼吸会死，空气有毒。
　　这他妈太明显了吧!
　　我捏着鼻子，瞪着眼睛无路可退。
　　光游移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居然搅得整个阁楼一片亮黄的，刺得人忍不住闭眼，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醒……醒醒!”
　　“醒啊！”
　　小孩尖锐的叫声划得我耳膜生疼。
　　我有那种好像被人从水里拽出来的感觉。
　　脑子里“嗡嗡”地鸣叫，眼前一片花白。
　　小孩搂着我靠到墙壁上，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
　　一睁眼就看到小孩一脸焦急，眼里含着泪花。
　　我笑着说：“金豆豆公主要发金子了。”
　　她不理我。
　　我们一直都还在楼梯上。
　　这里邪性得很，我走着走出现幻觉越走越快，最后还偏离路线往台阶沿冲。
　　小孩拉着我絮絮叨叨，稀稀拉拉说了半天我才给理清楚。
　　我冲到边缘后又不动，开始站在原地捏着鼻子闷死自己准备自杀。
　　这塔钟套路是真的脏啊。
　　被我看破了还给我下套让我自己闷死自己，那要是成了，死状得多蠢啊。
　　我走在里面，小孩一手扶着我，一手举着煤油灯。
　　灯里的火就剩点苗了，这时候来一阵风，我们就都得交待在这。
　　我们之后自觉噤声，没有任何声音的交流。
　　我虽然虚弱，但经过幻觉后胆子反倒大起来，迈的步子底气十足。
　　我们有了防范后面就很顺利。
　　楼梯尽头通着一扇门。
　　我看着那扇黑漆漆的门，心脏“砰砰”跳的更响了。
　　小孩将煤油灯吹灭，我们失去了那一点点依靠。
　　我不怕。
　　老娘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识过!
　　她把门打开。
　　我突然感觉自己要穿越时空，就像一些电影里那样，打开门，门后尽是刺眼的光，进去后就到了另一个世界。
　　再不济，就像哆啦A梦的任意门那样。
　　我满怀期待地被门后的光刺得闭上眼，甚至要流泪。
　　再满怀期待地睁开眼。
　　……
　　小孩站在门内微笑，我看着和幻觉一模一样的阁楼，感到窒息。
　　这幻觉还挺逼真哈。
　　我还以为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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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童圯：我强烈要求把名字改成《童圯历险记》。
众人：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挑战。加油，你可以!
童圯：我不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