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大佬被迫从良怎么破》寒夜飘零

27、他不敢说话

　　即便明知是祸事也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上。

　　翌日，原修然天不亮便被四个丫鬟叫了起来，给他修眉挽发，涂脂贴花黄。

　　原修然也配合的紧，一张脸任她们折腾，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几双妙手便把一张神仙公子的脸画成了九天玄女。

　　然而，到了穿衣裳的时候，却是犯了难。

　　原修然看着谷雨双手提着的那件奇怪的……嗯，姑且称之为衣服吧，掸了掸衣袖，笑吟吟问她：“这是甚么？”

　　谷雨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衣裳”往前一送，让原修然看得更清楚了一些：“小姐，请您更衣。”

　　原修然饶有兴趣看着那“衣裳”，云锦做成的心衣，极为贴身还到罢了，偏偏胸前位置还多了两个隆起，也不知内里填充了甚么，戳上去的手感还真挺像女子的胸：“不需要。”

　　谷雨不为所动：“需要的。”

　　霜降在旁边拽了谷雨一下，笑意吟吟地劝原修然：“公子，不是奴婢们为难您，实是今日与平时不同，您看素日里奴婢们何曾把这义胸拿出来过？”

　　惊蛰紧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您今日可是要随着夫人进宫的，宫里那是什么地方？一个个眼睛都毒的很，万万不能有一丝疏漏。”

　　白露连连点头，福下身子软语相求：“还请公子更衣。”

　　谷雨、霜降、惊蛰也跟着福下了身子：“还请公子更衣。”

　　原修然看着齐刷刷福身相求的四个丫鬟，第一次觉得梅院那些个不着调的丫鬟也挺好的，至少好收拾。
　　视线又从那奇异“心衣”上滑过，原修然低头看看胸前空荡荡的夹衫，轻叹了口气，这几个丫鬟说的确实在理，宫里最不缺的便是人精，他若是敢平着胸脯进去，恐怕转眼便会入了圣眼。
　　劝着自己迈过了心里那道坎儿，原修然总算松了口：“更衣罢。”

　　四个丫鬟一喜，麻利儿地起身上前帮着原修然去了身上的夹衫亵衣，穿上了“心衣”又层层叠叠地帮他套上了一套异域襦裙。

　　绿色窄袖短襦外套了一件紧身半臂衣，下搭红黄相间的齐腰曳地长裙，将他那堪比沈郎之腰衬得犹如楚腰纤细，着实夺人眼球。

　　郑星河等在门外，见着原修然袅袅娜娜的出来，视线在那腰上滑过，喉结一滚，低咒了一声：“操！”

　　原修然驻足，笑意莹然地看着郑星河，明澈的凤眸里眼波流转。

　　轻纱遮面并未掩去那绝色的姿容，反倒是勾起了任心底的探究欲。
　　郑星河抬手摘了原修然遮面的轻纱，面无表情地揣进了自己的袖袋里，然而，才揣完却又更加后悔了。

　　郑星河二话不说，扛起原修然往屋里走：“让谷雨代你去！”

　　原修然忍俊不禁，看着把他抵在架子床上的人：“别闹。”

　　郑星河手在原修然腰上流连：“没闹，谷雨身量与你相仿，让她代你去。”

　　原修然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只小白兔棒棒糖，塞进郑星河嘴里：“别闹，你知道的，我入宫还有正事儿。”

　　郑星河不为所动：“不过是个丫鬟的消息罢了，我着人给你打探着呢。”

　　原修然摇头：“我去。”

　　郑星河盯着原修然的脸，不吭声，他不敢说话，怕一说就会惹原修然生气。
　　一句“打扮得跟个小妖精似的，进宫去勾引哪个野男人”都到了嘴边，硬生生被他十分有自知之明地咽回了肚子里。

　　原修然指尖戳戳郑星河的额头：“起开，莫耽搁了时辰。”

　　郑星河趴在原修然颈间嗅了一口苏合香的味道，赖着不动。

　　原修然又推了推郑星河，郑星河这才慢吞吞地起身，低头看着横陈于架子床上的佳人，突然道：“今晚我等你归来共度良辰。”

　　原修然扬了下眉，未置可否，只伸出了莹润瓷白的手，示意郑星河拉他起来。

　　郑星河服务十分到位，不光拉了手，还揽了腰。

　　经郑·醋缸·星河这一番折腾，又由着四个丫鬟整理了一番仪容，原修然才登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一行三辆马车自镇北将军府驶出，郑星河骑着踏雪乌骓夹在车队里，始终护卫在了第三辆马车旁侧。

　　镇北将军府离皇宫不算远，顺着长安大街简直走，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广安门外。
　　到了广安门，郑夫人、容氏和原修然各带了一个丫鬟进了广安门。

　　从广安门到慈宁宫，要穿过大半个宫城。
　　好在太后虽然惦记着别人家的童养媳，却也没忘了给大将军夫人应有的尊容，提前便下了口谕，着引路的太监带了步辇过来。

　　赏花宴设在了慈宁宫前的花园子里。

　　步辇到了朱华门前，郑夫人便下了步辇，容氏和原修然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扶住了郑夫人的手臂。

　　郑夫人看了原修然一眼，举步步入了朱华门。

　　朱华门内，满目叠翠，青草香夹着莲香沁入鼻间，令人心旷神怡。

　　绕过迎门堆叠的假山便是子午湖。
　　湖心八角重檐亭，经两条九曲空廊连至湖边岸上。
　　空廊两侧成片的碧翠几近遮了水面，碧翠之间点着各色莲花，白、蓝、黄、紫、红，或挺于水上，或浮于水面，妖娆而又清丽。

　　不论太后揣着怎样的心思，这满湖的水芙蓉确实很值得一赏。

　　踏上空廊，暑气瞬间散了不少。
　　郑夫人抬眼望了一眼八角重檐亭里影影绰绰的身影，微皱了下眉：“走罢！咱们娘儿仨去会会她们，看她们能整出甚么新鲜花样儿来！”

　　原修然莞尔，左右前后皆无外人，他说话便大胆了不少：“夫人无需担忧，管她是甚么幺蛾子我都帮您一掌拍死它。”

　　容氏低声调笑：“娘，你瞧瞧媛姐儿这爽利劲儿，不愧是咱们将门的贤妻！”

　　郑夫人笑着睨了容氏一眼，没吱声。
　　对于“陈媛”这个童养媳，她当真是又爱又恨又没辙，只能打足了精神给自家那个天天半夜爬人家从窗户的傻儿子收拾首尾。

　　既是赏花宴，自然不会只请了镇北将军府上的女眷。

　　八角重檐亭里，七八个贵妇人和五六个妙龄少女里，最打眼的便是原夫人。

　　原夫人薄施粉黛掩去了眉宇间的憔悴，秋香色的宫装穿在身上道尽了雍容，当真是一丁点也看不出她独子新丧、夫君尚在诏狱里。

　　然而，原修然看见原夫人的瞬间，便将这场赏花宴的由来猜了个七七八八。

　　原夫人身边站着一个豆蔻少女，少女正是原公子的三妹原淑慧，身上穿的正是原修然之前吩咐人给她赶制的那套衣服。

　　原修然视线落在那套衣服上，心中无比遗憾——这衣服小姑娘穿到了世间最尊贵的赏花宴上来了，他心心念念的成衣铺子算是不必开了，没得惹人猜疑。

　　察觉到了原修然的目光，原淑慧对着他的脸一呆，旋即眨眨眼，压下了泛红的眼圈。

　　原修然面不改色的移开目光，果然便对上了原夫人审视的视线。

　　原修然心中一哂，举止从容地随着郑夫人、容氏给太后问过安好，便安静地坐到一边打算当一幅赏心悦目的壁画。

　　然而，他想安静如鸡，偏偏是太后举办这场赏花宴的终极目标。

　　花赏到一半，该照拂的都照拂到了，确定没有冷落哪一位大臣的娇妻美眷，太后娘娘便迫不及待地把话题扯到了原修然这个童养媳身上。

　　“早就听你说郑将军府上的小童养媳绝色倾城，我总是不信……”太后如闲话家常一般，对着原夫人笑道，“今日一见，方知何为天生丽质。”

　　原夫人幽幽地接话：“姨妈纵是信不过我的眼光，也当信得过杨姐姐的眼光才是。若不是媛姐儿哪哪儿都好，她能那么着急去普明寺给小两口卜算吉日？”

　　郑夫人闻言轻啐了一口：“可见你是贼心不死！”

　　“还真是让姐姐说着了……”原夫人笑着说完，转过去朝着太后娘娘撒娇，“姨妈，我是真想认下这个义女，您可得给我作主！”

　　“你个皮猴子，可莫跟我这胡搅蛮缠，再吓坏了这些花儿似的小姑娘。”太后娘娘嗔笑了一声，朝着原修然招招手，“陈媛，到近前来回话。”

　　原修然不得不起身，袅袅娜娜地走到了太后近前，低垂着眉眼福了福身。

　　太后拉着原修然的手，绕着雅兴与所擅长的物事闲话了几句，便话锋一转，说：“一直听闻边城女子个个善舞，且舞姿曼妙，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原夫人转着手中佛珠，轻笑着给太后娘娘递梗：“这有何难？让咱们媛姐儿舞上一曲，弥补了您心头的遗憾就是！”

　　郑夫人皱眉，轻轻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太后娘娘和原夫人皆笑吟吟地看着原修然，只待他如何作答。

　　原修然低垂着眼睑，掩着眼底的冰冷，于众目睽睽之下，轻轻柔柔地应了一声：“那民女便献丑了。只不过民女长在边城，舞姿粗俗，若是污了太后娘娘的眼，还请太后娘娘能够宽宥一二。”

　　太后温言安抚：“你尽管去跳，无论跳成什么样哀家都赦你无罪。”

　　原修然福了福身，便退出八角重檐亭，顺着空廊寻了一片王莲的叶子，抬脚踏了上去。

　　锦鲤戏玉盘，佳人弄清影。
　　万俟仁带着原修齐绕过朱华门内的叠翠山，便见得湖上有一佳人踏水而舞，端的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当然，比这惊鸿之舞更惹人注目的却是佳人那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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