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如眠》墨泗

2、第2章

　　“月月，开学第一个礼拜，就回来这么晚啊？”靳月的父亲从工地回来就瞧见刚进门的靳月，他皱着脸，语气略带不满。

　　靳父沉沉叹出一口气，带着疲惫的嗓音嘱咐道：“高三第二学期了，不要贪玩，好好复习功课。”

　　靳月垂下眸，轻声说：“好。”

　　靳月动了动唇，本想说些什么，只见靳父推着烧烤车往外走，留下了寂寥的背影。

　　她站在原地，心里泛起微涩。

　　直到靳父关上了门，她才放下书包。白日里明亮干净地出租房里，现变得灰暗空寂，散发着冰寒的气息，不曾留下有半点暖意。

　　窗外朦胧的月光透过帘薄薄的倾注在地板上，泛起星星点点的亮光，微凉的寒意悄然漫上心头。靳月拉开被子直接把头蒙住，蜷缩起身体，脑袋逐渐昏沉。

　　窗门被寒风吹得咯吱作响，一如既往的寒冷，感觉氧气越来越少。

　　想挣扎，却无力。

　　冗长的梦境，被遥遥的闹铃打破。

　　靳月缓缓睁开眼睛，揉揉惺忪的睡眼，呆滞了几分钟后，决定下床。顿时，脚底传入一片冰凉，心头一紧，只觉得冷，倒也清醒了许多。

　　抬头望了望窗外，灰蒙蒙的一片。

　　霜深露重，寒意越浓。

　　靳月到教室的时候，空气里笼罩着一股冷漠与压抑。她发觉有什么不对，但具体也说不上来。

　　“听说了吗？有人看到她昨天放学和七班的傅眠在一起了呢。”

　　“嗯嗯，我也听说了。是她吗？叫什么月的？”

　　“对，就是她！死气沉沉的，总是低着头的那个！”

　　“就林晴同学座位前面那个？”

　　班里同学们交头接耳，嗤笑着。不堪入目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开，不大不小，似乎每一个人都在看向她，揶揄她。

　　靳月愣住，突然呼吸困难，胸口闷闷的。

　　她垂着眸，没看任何人，走到座位上坐下。她十指紧掐着掌心，有些不自然。靳月一直低着头，向来毫无情绪的脸上竟有些丝丝裂缝。

　　高三第二学期分班，才开学一周。除了后座的林晴之前与靳月同班，就连和同桌曹君婷的对话总共也没超过五句。

　　靳月不解，明明大家都不熟谙，怎么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议论她。

　　靳月后背冒出冷汗，一时情绪颓丧。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的自习课，靳月深吸一口气往教室外走去。她放缓呼吸，试图摒弃脑海里出现的负面情绪，让自己收回心神。

　　倏地，几个女生注意到靳月。一把扯住她的衣领，用力地往前一拽。

　　靳月趔趄地晃了晃身体，有些踉跄，幸好最后稳住了身体。

　　“三班的靳月是吧？”为首的女生一头紫色长发披肩，脸上化着浓妆，嘴唇吐着一口口白烟。她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在碰触过靳月之后嫌弃似的擦拭着衣侧。

　　“啪嗒——”

　　女生将手中的烟毫不留情地弹向靳月，差点擦到她的上衣。最终烟头落在了靳月的脚边，火星忽明忽暗。

　　靳月怔了怔，她并不认识她们。

　　周围路过的同学们仿佛是见惯了这一幕，纷纷逃离似的立马离开。空气中还残留着烟雾，靳月低头望着地面，双眸里看不出情绪。

　　“我说，你胆子不小啊！听说你给一班的苏谨送情书了？”紫发女生眼里闪着恶作剧似的异样光芒，发狠地语气使面部微微狰狞。

　　靳月微滞，声音很轻，“没有。”刘海被寒风吹拂飘起，轻轻拍打在她的脸上，她没敢理。

　　“是吗？”女生攥着拳头，明显不相信靳月的回答。

　　“何颜姐，她在撒谎！”

　　“对！她肯定是去告白了，不然怎么传出来的？”

　　何颜冷笑一声，不置可否，“不管是不是你送的情书，有没有告白，现在看你非常不爽！”她捏着靳月的下巴，一字一顿，“上，给她点颜色瞧瞧！”

　　靳月使劲摆脱钳制，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她有点茫然，不知是哪里出了错。她一直很努力，努力地想成为一个透明人。

　　可惜，总是事与愿违。

　　靳月的眼睫颤了下，偷松口气，何颜她们的拳头并没有落下。

　　“你们在干什么！”数学老师一脸愤怒地走过来，同时音调也拔高了些许。

　　何颜收回了悬在空中的拳头，咧开嘴笑了笑，眨巴着眼睛，语气听起来有些乖巧，“田老师好。”

　　一旁的几个女生也连忙退后几步，丝毫没有了方才凶狠的气势。

　　田老师目光撇向地上的烟头，一脸铁青，“不好好学习，整天学那些乱七八糟的！”

　　“下次再被抓到在学校里吸烟，统统记过！”

　　数学老师丢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像是一池清水泛起层层涟漪，又当即回归于平静。

　　“算你好运，贱人！”何颜有些气恼，像是不解气地朝靳月吐了口口水，对着她竖了一根中指。

　　冬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睫毛落下浓密的阴影，靳月垂着眼咬着唇，唇齿间的疼痛让她无暇再去想其他。

　　例如，她们说的，苏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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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何颜捏着靳月的下巴，“听说你给苏谨送情书了？”
靳月：“没有。”
何颜嗤笑，“为什么不给我送，嗯？”尾音邪魅狂狷。
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