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小军官》荷小禾

30、租房

　　手机突然震动，卫菲猛地一惊。

　　【新闻快讯：苏市或于今晚22:31迎来洪峰，抗洪官兵正有序抢险并协助伤病人员安置……】

　　消息引入眼帘那一刻，卫菲慌的点开每个图片：她试图在快讯配图中寻找刘淳意的身影。

　　而700公里外的刘淳意正背着七旬老人往安全处转移。

　　她看了看时间，距离洪峰到达时间还有3小时，拿出手机呼叫刘淳意，电话那头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仍将手机捏在手心，细细算来，已有一周没联系刘淳意了。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固然是甜蜜的，可相聚的甜蜜比起离别的无依，想想就让人觉得心酸。

　　张芳从患病起，她一直以来的提心吊胆、夜不能寐；去世后她深感孤苦无依；这些如果是打击的刚开始，那么卫国雄噩梦一样的存在、被绑架时撕裂的自尊，无论哪一个都像雪上的霜，让她从头凉到心底。

　　正回想着眼泪就偷偷地掉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正在沙发上看书的赵柔转过身，无言的抱住她。

　　泪水渐止时，卫菲嗓音沙哑的说：“我不想和刘淳意在一起了。”

　　她说出这句话，像是在和自己的内心确定。话出口的一瞬，除了淡淡的不舍，竟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赵柔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打心眼里她并不那么看好刘淳意，但她知道那是卫菲的欢喜。自己虽没有念了整个青春的少年，但这种纯粹而真挚的情感，着实值得守护。

　　她嘴角向下弯了弯，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想想好，别冲动。你们能在一起不容易。”

　　卫菲听见最后一句话，牵着嘴角苦笑：是很不容易呀。但时不时联系不上他，这样的恋爱让她感到飘渺而不安。爱情不应该是让人感觉到幸福和充实么？

　　敲门声响，卫菲反应迟钝的看着门。赵柔踮着脚尖开门，徐泓拎着三杯奶茶带着一身热浪进来。

　　“让我先凉快凉快。”徐泓张开手站在空调出风口，一进门就察觉到空气里的悲伤气氛，他装作不知情，动作夸张的逗笑了赵柔。

　　赵柔接过奶茶，挑出卫菲的烧仙草递给她，剩下的两个，她看来看去都没有自己的双皮奶。

　　“徐泓，你是不是没买我的？”

　　“买了啊，我们俩一样都是珍珠奶茶。”徐泓老脸一红，完蛋！赵柔要的他忘的一干二净，“没有双皮奶了，我就买了两个一样的！”

　　赵柔缓慢的转头，难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不出声嘴型表示：重色轻友。

　　“我还买了这个！”徐泓回身开门，蹲下从门旁边拿出一个仙女棒：粉色圆形，两个白色小翅膀在旁边忽闪。

　　赵柔明显受到了惊吓，一脸“你是沙雕么？”的表情：“你？搞什么？”卫菲反而嘴角一弯，眼神停在仙女棒上，等着徐泓解说。

　　“这不是简单的仙女棒。”说着徐泓拿出口袋的公交卡，“它是魔法仙女棒，走到哪刷到哪，你就是这条街最靓的崽。”示范性的将公交卡刷插近后面的卡包。

　　“滴！仙女卡。”说着往电视上一贴，有模有样的学着公交车上的女声播报。

　　“徐泓？我原来咋没发现你是个戏精？”赵柔已经快嫌弃出天际。

　　卫菲反而兴致勃勃的问：“这哪里买的呀？”

　　“看看！看看！什么是小仙女？”徐泓用仙女棒指着赵柔，“你这样的儿科医生怎么能博得孩子的欢心呢？”

　　赵柔扔过去一个抱枕，徐泓单手接住，冲卫菲说：“送小仙女仙女棒。”

　　“做地铁它不香么？”赵柔念念叨叨的继续刷手机。

　　卫菲接过仙女棒，满脸欣喜的琢磨：“坐公交可以看见很多风景呢！”

　　她爱不释手的左右翻看，预备明天来个环城游。假期还长，得给自己找点乐子，不然天长日久的想刘淳意不是个事。

　　“呀？直男斩恋爱了？”赵柔把手机拿近了些，照着手机屏幕上念：山水万千，只为心里的光。

　　念完把手机递给徐泓，徐泓点开细看：“这什么？这都能看出来？”说完表情微变，将手机塞回赵柔手里。

　　赵柔接过手机，点开图放大看，卫菲闻声抬起头，伸着脖子往赵柔手机上看。赵柔突然把图点小，退出界面，可只一瞥卫菲已察觉到不对。

　　图片上是熟悉的军装绿，卫菲目光盯住赵柔的手机一言不发。赵柔连忙打岔：“徐泓，你不是房子到期了么？找好新的没？”

　　“现在我去问问。”说着换了鞋离开，脑海里依然存着刚看的图像：像极了刘淳意的侧脸。

　　徐泓走后，卫菲轻声问赵柔：“是他么？”

　　赵柔皱着眉头想了想，心里敲起了鼓：“不……不是吧。”侧脸是很像，但她并不熟悉刘淳意，只模模糊糊的有印象。

　　“让我看看吧！好久没见他了。”

　　点开那张图：熟悉的侧脸带着疲惫的神情靠在墙边，他两手搭在膝盖无力的垂着。

　　卫菲边看心里开始隐隐作痛，没有想到千里之外看见心尖上的人，竟然是这种方式。

　　但他的模样疲惫极了，眉头微微皱着，衣服上大片大片的水迹和泥点让她发自内心的心疼。她睫毛微微颤动着，眼圈泛出粉红。

　　“把他发给我行么？”卫菲声音颤抖的向赵柔抬头。

　　刚打算还赵柔手机，卫菲手机铃声响起：陌生号码，归属地：齐山市。
　　她犹豫了一秒接通，吵闹的背景音外是刘淳意低沉有力的声音：“宝宝，我手机坏了，你在干嘛呢？”

　　卫菲心里堵了千言万语，在刘淳意开口那一瞬溃不成军。她静静地听刘淳意说话，忘记了回答。

　　“宝宝？宝宝？”刘淳意急切的呼唤。

　　“嗯。”卫菲忍住眼里的泪，也忍住想说的那句话。

　　“你想我没有？”

　　卫菲听着，不知如何回答。很想很想，但这份想念太沉重，很爱很爱，但她快坚持不下去了。她想起张芳曾说过的话：你其实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需要找个能陪着你过日子的人。

　　“我好想你啊，不知道这边什么时候能结束，你乖乖等我，我结束了就去找你……”因为借了别人的手机，刘淳意为节省时间，并未等卫菲回话。

　　刘淳意的话不停，卫菲的眼泪就一直没停。她想念极了，但代乐乐那条朋友圈和配图扎扎实实的在她心上梗着。

　　“你是不是和代乐乐在一起了？”卫菲轻声忍住哽咽，结结巴巴的问。

　　刘淳意那边来往的工作人员为提高沟通效率，隔着很远互相喊，所以电话这边听的并不真切，他以为卫菲在说：你是不是和代乐乐在一起？

　　转头看了看正在配药的代乐乐，莫名其妙的应了一声“嗯”，本还打算感叹一句：“神算子啊！”结果十五米远的魏海喊了一声：刘淳意！他起身答到，连告别都没来得及，就把电话递给战友，跑步往魏海那里去。

　　听到刘淳意毫不遮掩的回答，她猛地一晕，脑子里一片空白，眼泪都忘了落下。电话那边再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见，呆呆的看着通话时长停在了59秒。

　　她没有想到这段感情的告别，竟然，竟然没有一丝仪式感。她开始回想，到底是什么时候代乐乐和刘淳意在一起了：是刘淳意受伤？是代乐乐辞职？

　　她实在不敢相信，因为刘淳意几乎把自己的所有时间都给了自己。

　　熟悉的头痛又开始提示她经历的所有不幸，她简单和赵柔说：“我累了，先睡了。”

　　赵柔不甚放心的看着她，几乎同时起身：“需要我陪你么？”

　　“不用，放心。”

　　关了灯，月亮已没有前几日的光芒，温柔冷静的撒在纱质窗帘上。窗外起了轻风，吹着纱缓慢的飘动。

　　卫菲盯着窗帘，脑子里只有刘淳意。此时，她并不多责怪，毕竟两人谁都不能陪伴谁。她也没有代乐乐裸辞的勇气，因为她太明白钱于她而言的重要性。

　　自张芳走后，她已不那么拮据，可是深深的恐惧总笼罩着她。房贷、车贷让她更加努力的工作，而不知何时会来的疾病和意外让手无余粮的她没有安全感。

　　十点时，赵柔收到徐泓的微信【我在卫菲同一层找了合租，明天就可以搬家，能帮我拉两趟行李么？】

　　赵柔惊异于徐泓怎么会这么巧，恰好在同一层，时间还这么凑巧。转念一想，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不知自己的真命天子在哪？

　　“徐泓，你就这么点东西？”赵柔大清早开了车到徐泓家，看到就一行李箱和一个大纸箱。

　　“这叫极简！”

　　赵柔似信非信的拨开纸箱，里面是下层是炊具，上层是书籍。不经感叹这个男人真是活的简单而粗糙。

　　徐泓的新房在卫菲家左边数第三个门，进屋赵柔就问把东西搬哪个房间。徐泓指了指客厅连着阳台那一角：“那！”

　　赵柔张大了嘴，再次确认：“你？搞笑呢？”

　　“是。有就不错了。”徐泓朝里走，拉开靠在墙边的行军床，“这屋里有一哥们下周离开依海市，正打算不租了，我现在这凑合一周。”

　　“那你运气真好，提前就认识？”赵柔不太能相信。

　　“不认识，昨天我特意等到下班的时间，一家家问的。就这都是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人家才同意的呢。”徐泓铺完床，往下按了按，“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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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刘淳意：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