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敌成了上将[星际]》探汤

6、第6章

　　说着这话的时候，段杓的视线微微下瞥看向孟泠，偏黄的阳光透过楼体的墙壁扫进来，让那双本就深邃的眼睛显得更加幽深。

　　其实段杓和四年前在军校的样子并没有多大变化，但是身上那股气质却变了。

　　仅仅是被这样注视着，孟泠都有有一种他随时会上来撕扯自己把自己撕成碎片的恐惧感。

　　孟泠不知道他在那所名叫克雷迪亚的监狱里经历了什么。

　　更对段杓说出这种话感到无比震惊。

　　以前在军校的时候虽然孟泠非常讨厌段杓，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是全军校最受女孩子喜欢的军校生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有一副好外表之外，还有那来自优越出身的虚伪的礼貌和绅士教养——虽然那些对着女士展现出的优良品质从来没用在孟泠身上过。

　　这种露骨直白又下流的话应该是和段杓绝缘的。

　　孟泠逐渐发现一切事情的发展都超出了自己的预期，段杓不再是他熟悉的、能够预测到他接下来会做什么的那个人了。

　　孟泠的不知所措和茫然都被收在段杓眼里。

　　段杓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怎么？舍不得？”

　　孟泠警惕地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看着他，就像一只十分警醒的小狗一样，段杓稍微有点举动他都会被惊到。

　　虽然说出了那样的话，但是段杓从外表上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破绽，就如同他那整洁笔挺的联邦舰队制服一样衣冠楚楚，仍然会是那个让蒂亚星域的少女们把照片打印出来贴在卧室墙上的梦中情人。

　　孟泠咬着牙想来想去，只能得出他是为了羞辱和报复自己的结论。

　　“算了。”段杓懒散地用指关节叩击着圆台桌面，嘴角勾起一个笑，“我不怎么介意跟联邦如实汇报一下蒂亚星域的见闻。”

　　孟泠猛地盯着他。

　　段杓收回手，解开袖口的扣子，把袖口折了上去，一边继续补充完刚刚的话，“不过孟大执政官也不用着急。说不定你能糊弄过联邦的监察员？”

　　“毕竟四年前你上法庭的时候，可是让大部分的陪审员连同法官都相信你的证词了啊。”

　　孟泠睁大了双眸，段杓看向他的眼神幽深晦暗，莫名让人觉得十分危险。

　　孟泠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半步，但段杓不急不慢往前跨了一步，就这样一个退一个进，孟泠被逼到了墙壁边上。

　　逼促的角落和阻挡了后退的墙壁让孟泠的脉搏跳动得越来越快，他看向越逼越近的段杓，眼神里再也掩饰不住畏惧，惊恐得如同被猎人锁定的猎物一般。

　　他那些狡诈的手段一旦被人看透就用不上了，四年前段杓就已经看透了他。

　　段杓今日穿着的是联盟舰队的上将制服，灰蓝色的布料缝制得极为硬挺，肩膀上属于上将的肩章让人平生一股畏惧。加上段杓本来的气势，孟泠本来胆子就不大，被人一吓更是原形毕露。

　　日光中，段杓缓缓抬手，他手腕的护腕上有武器装置和通讯装置，不管是哪一个都让孟泠心惊胆战。

　　“你……”段杓开口。

　　但他才说出一个字就被打断了，孟泠突然压着嗓门低声吼道：“我答应！”

　　段杓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孟泠急了，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把那让他胆战心惊的通讯器罩住。他眼角微微泛红，从那双总是说不出什么好话的唇里挤出几个字：“我答应你的条件了！”

　　段杓听懂了，他脸上的神情变成了一种玩味的表情。视线赤裸裸毫不遮掩地上下打量着孟泠，“我等着呢。”

　　看见段杓没有要破罐破摔要告状的意思孟泠才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是冷汗，段杓的手腕都被濡湿了。

　　孟泠仓皇地看了看周围，这层楼已经被清空了，他有最高权限自然也能随时修改监控记录。

　　但是……这里运转着的每一种仪器……每一块信号灯和悬浮模型……每一种模拟武器……他都叫得出名字来。

　　这是除了在执政厅之外孟泠待得最多的地方。靠着这两个地方，四年的时间他一点一滴把蒂亚星域建设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这里付诸了他的大部分心血。

　　“我再找个安全的地方……”孟泠看向段杓的眼神里隐隐充斥着恳求，“今天先……”

　　但是段杓残忍地对那份恳求视而不见，“不肯在这里脱？哦——”段杓饶有趣味地环视了一圈周围，“原来孟大执政官也有廉耻啊……”

　　“不过我倒觉得这里挺好的。如果孟大执政官不愿的话，地方就我来定。”

　　“不行……”孟泠下意识拒绝，他不能让段杓有机会录下影像作为之后胁迫他的把柄。

　　像是早料到他会拒绝，段杓抬了抬眼，眼神的含义不用说孟泠也能看得懂，“那就开始吧。”

　　孟泠的睫毛狠狠颤抖了一下。

　　他的脑子里充斥自己在蒂亚星域的身居高位大权在握时、和在联邦法庭上如同阶下囚一般接受审判时的画面。

　　浮现出后一个画面的时候，孟泠忍不住浑身簌地一抖，下定了决心。

　　至少这里的监控权限在他手上，他宽慰自己。

　　孟泠穿着的衣服是很高级的料子，价格昂贵，大力揉搓和不经心的保养都会让他废掉。

　　他把手挪到自己的领口上，小心翼翼开始解扣子。

　　段杓抱着手臂，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低头看着孟泠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冷漠无比。

　　果然是这样，段上将心想。

　　孟泠脱掉了外套，把它放在一边，身上还剩下一件白色衬衣。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但却没有多少迟疑，立即开始去解衬衣的扣子。

　　衬衣的材质柔软但平整，服帖地顺着孟泠的身体的弧度垂下。段杓的眼神不经意地滑过那被白色布料贴住的腰身，看上去十分瘦窄。

　　孟泠解扣子的动作很小心翼翼，但却绝对算不上拖延，甚至可以用快速形容。

　　段杓太了解孟泠了，孟泠是个非常实际的人。如果只有唯一的一个选择那么他宁愿早点解决掉这件事，所以没想过拖延时间。

　　就在孟泠把手伸向第三颗扣子，一小片锁骨下的皮肤已经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段杓带着浓浓嘲讽的声音响起来了，“没想到孟大执政官这么轻易就答应陪人睡觉，孟泠，你是做贼心虚呢，还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都出卖得毫不犹豫。或许两者都有？”

　　段杓嗤笑了一声。

　　孟泠解扣子的手顿了一下，但他没抬起头来，也没说话。在短暂地停顿了一两秒后他又继续动作。

　　但接下来耳边听到的话却让孟泠愣住了。

　　“其实，孟泠，我当年最后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段杓的眼神阴沉晦暗，嘴角挂着绝不能称之为笑意的笑，“还准备好好追你来着。”

　　孟泠猛地抬头死死看着他，一脸不敢置信的同时，眼睛里闪动起段杓几乎从未见过的在那双阴险狡诈的眼睛里出现过的惊喜的光。

　　段杓微微晃了晃头，觉得那大概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就算不是错觉，也只是孟泠发现自己找到了可以逃脱的倚仗。

　　我曾经怎么会看上这种人呢？段上将心想。

　　他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现在我发现，你配不上让人追，床上玩一玩也就够了。”

　　孟泠突然眨了好几下眼睛，怔怔地看着段杓。

　　段杓等着他说点什么，但是僵持了好几分钟，他眼前的“孟大执政官”忽然又飞快把衬衣的扣子系上了。

　　段杓愣了，气极反而笑出来，“孟泠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别以为…… ”

　　孟泠手脚非常麻利，已经把最上面一颗扣子系好了。其实他平时会松开第一颗领扣的，但现在扣得严严紧紧。

　　不但系好了扣子，而且孟泠还伸手把自己脱下的外套抓在手里，也顾不得他之前对这外套有多爱惜了，就这样乱糟糟的一团用手抓着看了段杓一眼。

　　段杓没搞懂他在做什么，愣了一下。

　　然后孟泠就抓着外套跑了。

　　……跑了。

　　直到孟泠消失在电梯里，段上将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刚刚是有威胁孟泠，是有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