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旧事 ...
-
悦芒兴冲冲地给他家主人送药，祁老配的药很好用，见效快，相信主人的身体不出几日便能痊愈了，就是这药比寻常汤汁苦些，所以他自己一般情况下都不太愿意让祁老配药。
“主人，这药……”悦芒毫不避讳地推门而入，然而话还没说完就愣在了当场，他看见了什么？
“药，药还没好，我再去熬一会，你们继续。”他非常识相地调转话锋，转身关好门溜得远远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他家主人动作竟然这么快，昨天才醒过来，这会儿就……，不过可惜了，差点就亲上了。
而此时的陶清染正窘迫地站在原地，羞红着脸，“我……我也去看看，看看你的药。”说完就一路埋着头地跑出去了。
屋里就只留下了陶盛一个人，她望着陶清染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才勾起唇角宠溺一笑。
跑出来的陶清染一路红着脸，刚才也真怪自己色心泛滥，竟然提出想抱她一下。
“当然可以。”陶盛当即答应，“或者，哥哥还想做些其他的，阿盛都不会介意。”
见她向自己步步逼近，陶清染瞬时就反悔了，“诶等等，你别过来，我……突然不想抱了。”
这些女尊国女人嘴里说的“其他的”，他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可是，我想。”最终，陶盛将他逼到身后的墙边，他避无可避，她一个单手撑在墙面就将他禁锢在怀里。
见她抬起另一只手时，陶清染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自己的发髻，扑闪着两只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盯着她。
“这一次，哥哥的头发没有乱。”
之后便是悦芒突然进来，他慌张地将陶盛推开，故作镇定地整理衣服。话说当时他们的唇只相差咫尺了，他竟然觉得有点……可惜？
虽然这一次没有成功，但毕竟来日方长嘛，他有的是机会，一想到这样俊逸优秀的女人、凤鸾国最尊贵的裕王殿下喜欢自己，他们可以携手漫步，迎着晨光相拥，嗯……顺边再把刚才没有完成的事补上，而且以后还会……，他就根本收不住笑意，天哪，请允许他犯一会会的花痴。可是脑子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嚣道：陶清染你给我矜持一点！
等他平复好心态，不再胡思乱想后，他看着手中的玉佩，眼里装不下的喜悦，一玉难求吗？再难求他也求到了。
陶清染眼前突然闪过她在自己耳边说话的场景，她说：“你不是陶清染，你是谁？”
他顿时心慌地推开陶盛，声音颤抖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陶盛笑着说：“我还知道，你叫陶然，对吧？”
那晚的自己因为这句话害怕得不得了，然而陶盛只是对他温柔地笑着，没有其他动作。
“别怕，我想说的其实是……”她看着他，认真地说：“我爱上你了，阿然。”
……
“我爱上你了，阿然。”
梦境中的场景与刚才那一刻契合在一起，一样的人，一样的话，就连语调和神情都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是由夜晚变成了白天。
他曾无数次回想起梦中的情景，也偷偷臆想过那床榻上的冷宫一夜，可每次想完都只有独自黯然，嗟叹一切不过镜花水月，握不住也留不得。
但刚才那一幕却告诉他，原来梦境也可以变成现实。陶盛是真的，她的话也是真的，其中的情义更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没有参半点假，这不是梦！
陶盛是他前生今世遇到的第一个，也将是唯一一个真心喜欢的人，这份喜欢让他对未来有她的生活都充满了期盼，共度余生，携手到老，多么美好的词。
他得赶紧找个盒子把玉佩收好，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弄丢了。可是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禁担忧了起来……
“阿盛”用过午膳后，陶清染将陶盛叫到一边，说：“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陶盛似乎心情很不错，挑眉道：“哥哥尽管问便是，阿盛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首先，你裕王的身份为什么瞒我这么久？”自从昨天被急匆匆地带过来后，他很多问题都还没有弄清楚，虽然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问一下。
陶盛不假思索，道：“哥哥可真是冤枉我了，身份一事众所周知，哥哥也没问过，我一直以为你知道呢。”
“我怎么会知道？你明明……”
陶清染满脸的不可思议，她那天明明知道自己并不知晓此事，一直瞒他到现在，看他笑话呢，还说他没问，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毫无头绪地问出来？她扯谎的本事也真是够可以的。
“难道哥哥问了吗？”陶盛一脸无辜的问道。
“我……算了！”他被陶盛逼得无话可说，索性就不追究了，反正也问不出个什么，“那谷柒和悦芒呢，也是你派来的？”
陶盛这次总算正经了许多，她说：“嗯，宫里人心叵测，且冷宫又地处偏僻，他们俩功夫底子不错，正好可以保护哥哥。”
陶清染却对她的话不以为然，心想，恐怕是某些人担心自己的东西被人捷足先登吧，派两个人过来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行吧，那最后一个问题，”前两个问题都是奠基，他真正担心的还是“你的伤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女皇……”
他之前就在猜测，一国之后的宫中怎么可能轻易走水，好好的皇女又怎么甘心流落民间，背后的事情肯定不简单，而且极有可能跟这位女皇有关。
陶盛愣了神，没想到他会问这些，“我跟她的事，哥哥就不要管了。”她似乎并不想提起。
“你们女人之间的事，我一个夫道人家确实也不好说什么。”陶清染还是决定将心里话说出来，“可是阿盛，你能不能不要去争？她是女皇，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我希望你好好的，平平安安地跟我在一起。”
或许是男子天性如此，心中有了牵绊就畏首畏尾，他怕悲剧发生，不希望她出一点差错，没有什么比得到了又失去更叫人痛苦。况且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她是王爷，只要没有野心，愿意放下过往，上官惠应该会保她一世荣华。而且抛去其他的不说，他觉得上官惠其实是个明君，至少在政务上面尽心尽力，算是凤鸾史上难得一见的君王了。
“哥哥……”许久之后陶盛才开口，声音艰涩道：“你不知道，父君因她而死，我也因为她饱受五年军旅之苦。”
“对不起啊，我……”说起这事，陶清染就有些愧疚了，她进军营，原主才是罪魁祸首。
“哥哥不必道歉，此事与你无关，从军是我自己的决定。”陶盛笑着安抚他，随后怅然若失，声音也似乎跌进了久远的回忆：
“不过若真的只是寻常的守疆驱敌倒也罢了，就是十年二十年也没什么所谓，可是哥哥你知道吗，上官惠特意派了一队精兵，专门刺杀我的！所以这五年来，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要防范的不仅仅是敌军，还有我身边的每一个士卒，我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那五年是她最黑暗的记忆，明里暗里的刺杀不计其数，每一次都欲将她置于死地，她也无数次死里逃生。
的确，帝师府的七年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复仇的想法，可上官惠这样急不可耐地要杀她也确实让她寒心。人心果然难测啊，谁知道小时候那么疼爱她的大皇姐，现在竟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呢？
父君只有她一个孩子，她一出生就是凤鸾最尊贵的太女，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上面还有四个皇姐，各个苦心孤诣，总想把她从高位上拉下来。她的大皇姐更是其中翘楚，小小年纪就文武双全，国子监的每个人都赞不绝口，本来如此天赋异禀的皇姐应该是最容不下她的，可事实上大皇姐却是所有人中最疼爱她的。
她小时候贪玩又调皮，母皇越是对她严格要求，她就越是什么也不想学，性子执拗得很。她只听大皇姐的话，皇姐教她诗文史策，她就跟着念，不教，她就到处捣蛋惹事，把之前学的都抛到九霄云外。
她是太女，国子监的祭酒和司业们都拿她没办法，只得将教习一事托付给大皇女，皇姐欣然接受，教得也用心，不过皇姐对她讲得最多的还是治国之术，要仁道，察民心，体民意，上承天恩，下惠苍生。或许那个时候的皇姐是真心想要辅佐她做储君的吧。
她还记得大皇姐十一岁时，剑术超群，母皇特意赏了一柄奇剑，事后皇姐就把剑上系的铃铛送给了她。
“小皇妹，这个千音铃送给你，据说它是用这把剑的剩余材料造的，铃铛一响，我的剑就会有感应。”
“是吗，那也太好玩了吧！”那时候的自己怕疼，从不学武。
大皇姐小脸严肃道：“皇妹切不可贪玩，遇到危险的时候才能使用，我会第一时间赶来的。”
她生性贪玩，爬墙爬树什么的没少干过，又不喜欢让侍卫跟着，所以摔过两次，但偏偏这两次都被大皇姐撞见，皇姐便以为她经常摔，她都解释过了只有两次，但皇姐非但不信，还时常担心她哪天摔坏了。
所以拿到铃铛的她怎么可能乖乖听话，总得试试灵不灵吧，于是大皇姐三天两头就会往她的寝宫跑一趟，而她也总有不用完的借口，什么“想皇姐了”，“又想爬树万一摔下来怎么办”，信手拈来。
皇姐呢，也只是会说她两句，下一次还是会第一时间赶来。
想着想着，她不禁嗤笑了起来，那段回忆每次想起，心里都还是暖暖的。
只可惜啊，千音铃最终也没能救得了她的命，当丹晨殿烧成火海时，她把铃铛摇坏了，直到铃芯都掉了，再也发不出一点声响，她的大皇姐都没来救她。
“所以……哥哥，我恨她。”恨她言而无信，也恨她赶尽杀绝！
陶清染无法想象一个人是如何在重重杀围中活下来，并且还拿了一个将领头衔的，陶盛一定受了很多苦，可是，“非得如此吗？”
陶盛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道：“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那天，她被父君从丹晨殿的密道推出来，忍着浓浓的烟雾冲她喊道：“快跑啊，孩子！逃出去，千万别回头！”
她亲眼看见父君被一层又一层的火势淹没，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好，无论如何我都站在你这边，我支持你。”陶清染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但是你也得给我一个保证，你不会出事。”既然陶盛放不下，那他就陪她，不管前路如何。
“哥哥放心，那天她没能杀得了我，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哥哥你要看着我，看我如何把她拉下来！”陶盛也回握着他，释然一笑，道：“到时候啊，我就让哥哥名正言顺地住进丹晨殿，做我的皇后。”
凤鸾民间流传过这样一个说法，住在丹晨殿的都是皇后，但并不是每个皇后都能住进丹晨殿。而他作为上官惠的贵君，就算陶盛将来当了皇帝，让他入主丹晨殿，他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不过，对未来的憧憬还是要有的。
“嗯，我等你。”
晚上，他们在红月坊里闲逛着，十五夜一过，红月坊的人都少了一大半，不过即使如此，这里依旧是京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之前谷柒跟他解释过，之所以要到红月坊养伤，是因为这里比其他地方尤其是王府更安全，人多不易察觉。可一直待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裕王长时间不在府里也总归会引人怀疑。
“我们明早回去，那个时候人少，不会有人怀疑。”陶盛说完，又想到什么似的，笑道：“而且管家来信说，皇姐给本王备了份大礼，可得回去好好瞧瞧。”
她们两人才针锋相对过，估计送过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他担心的倒不是这个，“阿盛，那我什么时候回去啊？”从冷宫出来也有两天了，还是尽快回去的好。
“哥哥自然是……”陶盛话还没说完，突然敛去笑意，拉着他往回走。
陶清染警惕地往身后看去，“怎么了？”
陶盛面色凝重，只说了一句“戚染。”
“戚染是谁？”
“现任帝师的妹妹，她见过我。”
那可有些棘手了，陶盛此刻应当在王府才对，若是被人在红月坊看见，只会多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避一下的好。
于是慌乱下，陶盛只好带着他进了一扇门。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可爱们，由于我要开学了，然后马上会面临考试，所以更新只能暂停一段时间了，9月14日考完就恢复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
感谢醉欢小天使的3瓶营养液
感谢烟雨小天使的1瓶营养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