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反派哥哥操碎心的小神明》麻酱茄盒

19、【19】

　　次日，今洺又叒跟今嘉树狭路相逢。
　　这次还是上次那个拐角的街区。
　　少年已经选择步行上学，衣襟带风，他啧了一声：
　　“小孩，怎么又是你啊？”
　　今洺歪头露牙：“嘿嘿，因为今天又没有人送我去上学啦！你看你也不着急，也就勉为其难得送我一程嘛！”

　　今嘉树看了一眼手表，心想他确实一向不准时到学校的，所以就“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今洺就像第一次走这条路似的，不停地小嘴叭叭：“你看啊，那边的老榕树，之前听别人说它已经足足有一百岁了！是不是活得很久啊，我觉得，嘉嘉也能活一百多岁。”

　　今嘉树差点呛到：“谢你吉言了。”

　　今洺又拉他的衣角指那边：“你看啊，那里也有糖果之家的分店，我之前跟可达鸭就是约在中心广场的那家店见面的，不过她那个不太聪明的哥哥过来搅乱了！哎！”

　　今嘉树忍俊不禁：“你爸爸妈妈都不管你吗？你随便见网友、随便在街上拉人送你去幼儿园，都没有人说你吗？他们也放心？”
　　那还真不是什么称职的父母啊！

　　今洺作势伸出食指，发出嘘声。
　　“嘘！我告诉你啊，有人能跟着我呢，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今嘉树摇头，四下望望，表示这孩子已经无可救药了。

　　周围今朔城安排的保镖们纷纷隐身：
　　我不是我没有，我根本不在这里，你们都看不见我~

　　在幼儿园门口，小孩拉住今嘉树道：“你去帮我买个气球吗！”

　　今嘉树道：“怎么了？”

　　今洺拉他到拖着一堆气球的老伯伯前，努力抽出一只最简朴的红气球。

　　“我要这个！”

　　今嘉树摇摇头，掏出手机扫码，不过就五块钱，这小孩居然也能开心成这样。

　　“我没有白花你的钱噢，橙子才不是乞丐。”

　　今嘉树点了一下她的红气球：“那你说，你给我什么作为交换了？”

　　今洺认真道：“我给你带来快乐了，妈妈说，快乐才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东西。”

　　今嘉树失笑：“行行行，就当你给我带来快乐了吧！”

　　小孩进幼儿园之前，还冲他喊说：“你不要走啊，你就在这里等着，等我一会儿，等你看见标志了你再走！看见标志了，就意味着我已经到了教室，在楼上看着你离开啦！”

　　今嘉树一脸迷惑，但觉得等等也无妨。

　　今洺飞快地冲去教学楼，还一步三回头生怕他跑了，那迈开小短腿狂奔的模样活像个萝卜，让今嘉树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最近，就连苏寻和江原都看出来他的变化，还问过他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怎么总是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又谈了哪个美眉？

　　今嘉树原话是：“别那么龌龊，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孩罢了，跟小猫似的。”

　　苏寻&江原对视：啧啧。

　　此刻，今嘉树站在幼儿园门口，望着今洺离开的方向，等了一小会儿。

　　接着，那边就飘过来一个红红的东西，从那个方向的一座小楼上，飘过来一只红气球，火红的模样，掠过蔚蓝的天空。

　　今嘉树连笑三声，这孩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啊？

　　气球为标志？还以为是烽火戏诸侯呢？

　　得，这就表示小孩已经安全到教室了呗。

　　今嘉树伸出手，向着看不清楚的远方教室那盏小窗户，摆摆手。

　　再见。

　　—

　　今嘉树是在美术馆开业的第二天下午，时隔多日之后，第一次跟程钰单独说话的。

　　“嘉树，你认识那个苏寻妹妹的朋友吗？上次跟我们一起去看表演的、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孩？”
　　程钰说话的模样，温婉中透出一丝迫不及待的好奇。
　　今嘉树放下书包，道：“认识，怎么了？”

　　程钰问：“她叫什么名字？”
　　今嘉树顿了一下，是啊，她叫什么名字？
　　说起来，他一共只见过这个小孩四次，一次在翡翠大酒店，一次在黎明恩的见面会，还有一次就是被她拐去幼儿园参加亲子活动，最近的一次就是早上送她去幼儿园。
　　算认识吧，但是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小孩的名字啊？

　　“你知不知道，那小孩，她在你母亲的美术馆，做讲解员？”程钰全程注意着今嘉树的眼神，当她捕捉到对方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讶的时候，立马了然。
　　“你不知道吧？而且我觉得，她似乎跟美术馆的老板、也就是你妈妈，有某种关系。”

　　过了好一会儿，今嘉树一言不发，他对着向自己挤眉弄眼的江原和苏寻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然后对程钰说：“何出此言呢？”

　　程钰胸有成竹道：“因为我查过资料了，宁安美术馆之前在另一座城市开第一家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过使用儿童志愿者的先例，而且我查过关于这个小孩所有的资料，发现我找不到任何东西，起码在我们都能看得到的范围内，没有关于这个小孩有多么强的艺术履历的报道，所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今嘉树道：“我妈她一向喜欢做甩手掌柜，我爸都曾说过橙子是他一个朋友的女儿，或许她和我妈有别的渠道认识，又或许她……跟我妈根本不认识，只是其他工作人员找来的。”
　　程钰：“你不应该找别的理由，而应该只看最容易看到的东西，嘉树，这个小孩在美术馆表现得就像那是她家一样，我并不觉得她只是随便找来玩的。”

　　今嘉树没说什么话，只是想起今天早上小孩在那条道上拉住他，请求他送她去幼儿园的可怜模样。

　　她能跟妈妈有什么关系？

　　本能的，今嘉树的第一反应是直接去问她，然后后知后觉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冒出头顶。
　　小孩一直说自己叫橙子，但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真名叫做什么，还有她薛定谔的爸爸和妈妈，几乎没有出现过，一次都没有。

　　“嘉树，我甚至想过，她会不会是，你知道的，会不会是你妈妈……”

　　程钰顿了一下，又不无心机地继续说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甚至觉得陈安宁阿姨对你的不满意程度，要大过你爸爸的，陈安宁阿姨小时候让你学画画，甚至还觉得你这么没有天分，一点都不像她的儿子，是吗？”
　　今嘉树没有回答，后面那句，妈妈从来没有当面讲过，但是他能从她一次又一次失望的眼神中看出来。

　　妈妈每次看到他拿起画笔的时候，就觉得很开心，那肯定是妈妈看起来最开心的时候了！妈妈会握着他的手、鼓励他自己随心所欲地在画布上涂抹色彩，但是后来，他渐渐意识到自己的水平，不足以给妈妈更大的快乐，比如他去参加绘画比赛，拿到吊车尾的成绩，妈妈会不苟言笑，虽然并不责备，但是也会很遗憾地说：你不适合画画啊，嘉树。

　　他知道妈妈心里很不满足的。

　　“那个小孩既然能在美术馆做讲解志愿者，就一定是非常优秀的、美术素养很高的小孩子，你不觉得，这像是你妈妈培养出来的，真正配得到她的爱、配得到她的关心、配得到她的骄傲的孩子吗？”

　　程钰满意地看到今嘉树的眉毛轻轻蹙起，于是她又添油加醋道：“当年你爸妈离婚，都说不定另有隐情呢？毕竟你也说过，你爸妈在一起并不快乐，说不定，安宁阿姨在那段时间找到了自己的快乐，并且你看那小孩子的年龄，也就差不多四岁左右的模样，说不定，她就是那个让你妈妈下定决心离开你爸爸、去寻找自己的快乐的原因呢？”

　　程钰深吸一口气，又道：“当然，还有离开你。你也不是那个，可以给她带来快乐的孩子啊。”

　　如果今洺此刻在距离今嘉树不远的地方，应该能感受到他心里，宛如空谷之中不断回响的悲哀调子，那是既觉得不可思议、又隐隐觉得害怕的感觉。
　　是，小孩今天早上说过，她妈妈讲：“快乐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要想知道到底是不是，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今嘉树背上书包，一言不发地走了。

　　—

　　星点幼儿园。

　　他绕过大门，走到边上的保安室。

　　今嘉树摆出一副温和又带着抱歉的笑脸，举起一袋棒棒糖。

　　“不好意思啊，大叔，今天我朋友的妹妹忘记带她的糖了，我来送给她，你知不知道……”他调动自己的记忆，“那个苗苗班，有一个长得很可爱、头发经常绑在后面，喜欢穿红裙子，说话像小大人一样的小女孩，就是她，你记得吗？”

　　保安推上眼镜，一拍脑袋，翻起了手里的名册：
　　“就是那个老是跟洛洛不对付的小孩？叫橙子的？嘿，我一直叫她橙子来着，她大名我也知道，对了，名册这里……苗苗班，陈今洺！对不对？”

　　今嘉树并没有看名册，也选择性忽略了中间的“今”字。
　　陈？

　　妈妈刚生下来的时候，外婆特别爱她，想让她跟自己姓，所以妈才叫了陈安宁，而不是跟外公姓顾。
　　橙子，她姓陈。

　　他不记得爸爸有姓陈的、好朋友。

　　今嘉树盯着早上飞出气球的那栋楼，沉默了一会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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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陈金明
陈禁鸣
陈斤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