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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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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今嘉树很晚来接她放学，两个人一言不发地走在外边昏沉的日光下。
今洺挠挠自己的脑袋：“哥哥，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吗？”
今嘉树也一早注意到她心神不宁的样子：“怎么，你也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今洺暗搓搓地心里想：如果那个叫陆修然的小哥哥真的是当时那个勤劳的“园丁”的话，那他会不会把她抓回去啊？她之前在仙界中一直都没有正身，也什么都不懂，当时突然就灵气积攒足了有了尘缘根，所以就义无反顾来人间溜达了，万一仙界的人觉得她这种做法是不合规矩的怎么办呀？她会不会被人带走啊！
越想越有点慌乱，虽然也不知道那个“园丁”哥哥是不是也是小神仙，但是万一他就是，那会不会是来带她走的啊？
也许是有点患得患失的情绪作祟，今洺竟然真的觉得有可能发生。
这时候今嘉树在旁边问了一句：“今洺，以后如果爸爸妈妈都不在……那你怎么办呀？”
话一问出口，今嘉树自己都觉得有点欠考虑，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爸妈都失踪的事情，还真的是不太好瞒，今洺又这么聪明……
没想到这小孩听了竟然十分慌乱，用湿润的小狗般的眼神瞧着今嘉树，嗓音又软又可怜：“就算爸爸妈妈不在一起，那你也可以养我的吧，不对，妈妈也可以养我……”
今洺似乎把问题听成了“如果爸爸妈妈以后还是不在一起”怎么办，并且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难道她还想着像以前那样，继续跑回去跟妈妈独自一起生活吗？
今嘉树哀哀地叹了口气：“白养了，小白眼狼。”
今洺不知所措、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后来的许多天，消息瞒得都非常好，以至于今嘉树的戏份过于充足、充足到有一种荒诞的感觉：“这俩人真的失踪了吗？”
如果不是秦哲每天都会给汇报最新搜寻进展——“无进展”的话，他几乎都要跟今洺一样以为这俩人已经飞渡大西洋，到过美国本土、去阿拉斯加、去看过极光……
今嘉树为了做足戏，甚至还伪造了一张明信片。
用的今朔城字体，今洺都看不出来那种。
“爸爸还会祝我们在家愉快？”今洺拧着眉毛指着明信片对哥哥说，“他还会这么友好吗？凶巴巴的，还能这么会说话？”
“嗯……是的吧，或许他已经改变了也说不定。”今嘉树心虚又镇定，唬不住一个小孩子那也就不是他了。
今洺嚼着牛奶糖，若有所思。
今嘉树伸手过去掰她的嘴：“少吃点糖，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小小年纪就要得糖尿病的我跟你说！”
今洺很不高兴地甩开他的手：“我问你一件事。”
“干嘛？”
“外公最近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东西？”
今嘉树显得很不明所以的样子：“外公要跟我说什么？你不会有什么怪癖没告诉我吧？怕我把你扔出去？比如你尿床？”
今洺将盘子里的奶糖扔到他的脑门上，扔得其准无比，就跟她之前把纸扔洛洛嘴里似的。
“你才尿床呢！你全家都尿床！”
空气停滞了一会儿，今洺突然羞愤得小耳朵通红。
今嘉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哈哈哈你是不是傻的啊你，好像你自己不是我们家的人一样哈哈哈哈，傻子！”
虽然哥哥叫她傻子，今洺很生气，但是她还是捕捉到了很关键的东西。
“你说我是你家人呀？”
今嘉树一愣，觉得小孩这话怪怪的：“怎么，当初你潜进医院修改了亲子鉴定结果？”
今洺无语地坐着。
面前这个人，怎么会懂呢，她心里受的苦痛和挣扎！
对于一个小孩来说，这种没有安全感的未知真的是一种相当可怕的情绪，一度让她出现了一点点的噩梦征兆。
这些天今洺夜里时常会做一个可怕的梦。
她又回到了那个静谧熟悉的仙界小花园，但是那里平静得却有种危机四伏的感觉，她想变成小花藏在里面，但是怎么都变不回去了，她还是那个小小的、矮矮的今洺，然后无言地站着，想走，又走不动。
只等了一小会儿，一个提着水壶的男孩就走过来，这个小园丁，常年穿着黑色的袍子、俊美如神祇一般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只是在看着水壶和花田的时候，露出几不可查的微笑。
看起来比那个陆修远年纪稍大一些，是她记忆里的模样。
今洺愣在原地，然后那个男孩走过去，看都没看她一眼，就伸手将水壶倾倒，哗哗哗哗的，之后今洺以为他要一直无视她了，甚至还觉得有点庆幸。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有点可怕了。
那个男孩子突然转过头，神情凌厉地看了今洺一眼，居高临下、睥睨的姿态。
然后今洺不知怎地就很害怕，往后退，但是那男孩步步紧逼，终于让她一脚踩空一屁股蹲在地上起不来。
“你为什么走了？”那男孩的神情阴骘，表情说不出的邪气，明明是清隽的模样，但却有一股阴森之气。
今洺摇摇头：“我去找我爸爸妈妈和哥哥还有……”
“他们是谁？”那男孩冷哼，“他们有那么重要吗？”
今洺点点头：“嗯。”
“嗯？”男孩俯下身，与她的视线平齐，今洺甚至能看清他眼底的仿佛要吞没和毁灭什么的渴望。
“他们很重要吗，都比我重要吗？”那男孩勾唇，像是在诱哄，但是又摆出和风细雨的模样。
今洺点点头：“我不认识你，但是谢谢你为我浇水……那么久。”
“我给你浇了那么久的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把你捡回家的女人和他的丈夫儿子吗？”那男孩说不出的哀怨，但是那表情依旧很吓人。
今洺在地上连滚带爬：“你不要过来！”
“真令人伤心，我真想把你采回家，种在我的花盆里，让你没有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可怕的话，即使是梦境都给人如此真实的感觉。
今洺每次都是在那个男孩说到这里的时候，猛地惊醒，然后感觉额头上密布着冷汗，说不出的冷意遍布全身。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一直都不要见到这个男孩。
即使她很感激他。
但是她怕被夺走现在的生活，就像是一种幼崽本能的原始恐惧一样刻在她的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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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近三周之后，已经是深秋时节了。
天的冷盖住了许多东西，比如说对父母还没有回家的恐惧、还有对未知的惊慌。
兄妹两个人应邀出席外公的生日宴。
外公的生日宴，历来都是只请家里人，最近几年因为特殊原因几乎没请过今嘉树，今年算是头一遭。
“外公可不像大爷爷，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今嘉树第n次这样被妹妹说道。
他拍了下橙子的脑袋：“你这小没良心的，别人这么说就算了，你也这么说你大爷爷呢？我说，这全天下都怕是没有第二个你这样的，受尽大爷爷的喜爱，别不知足了！”
今洺拍了一下哥哥的大腿：“可是你就是紧张！”
今嘉树摇摇头：“我跟外公吃饭，紧张什么？”
今洺不知道的事情多着，所以根本不能理解，找不到爸妈的哥哥面对同样找不到女儿的外公，有多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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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前今洺跟外公讲幼儿园发生的趣事。
“那个叫洛洛的，可奇怪了呢，每次都要过来惹我生气，还撕我的画，真的烦得很，有时候中午还过来抢我的饭吃，有一次他抢了我的鸡肉饼，然后我就不高兴吃饭了，结果他下午又屁颠屁颠过来给我送烤蛋挞，还非要说是因为我太笨了，他舅舅说吃不饱肚子的话，就会变得更笨。”
顾萧然听了，不无新奇地说：“这个小男孩是不是挺喜欢橙子的呀？”
今洺撅着嘴：“怎么会，他讨厌死我了，我老是证明他笨。”
顾萧然忍住笑：“你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别扭，哈哈哈，有的是这样的孩子。”说着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一个始终坐在桌边的戴帽子的男孩，仍旧是面带微笑。
那个男孩在今洺跟她外公说起洛洛的时候，依稀抬过几次头，每次都是恰好躲过今洺的抬头注视。
今洺这才注意到那里还有一个人，好奇地探过目光：“啊这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啊？彤彤有儿子啦？”
顾萧然给了她一计爆栗：“别瞎说，怎么什么话都瞎说！”
今洺捂着脑袋狡黠地看着那个戴帽子的人，看轮廓似乎是个小男孩。
“奇奇怪怪。”
“哥哥，我要吃玉米！我看见彤彤刚刚在煮了，你去帮我剥一个！”
今嘉树一边起身一边无奈地笑：“这个橙子，每次胃口都像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一样，喜欢吃甜的软的烂的，那粘玉米她倒是喜欢。”
“你外婆也这样！”顾导眉心发亮。
外婆还在清修中，估计得到元旦附近才能回来。
今洺等着哥哥的玉米，又跟外公说：“外公，你要不要去帮我跟彤彤说要炸好吃的小丸子呀？”
“什么样的小丸子？”
“要好吃的小丸子！”今洺眉开眼笑。
外公也走了，走前还看了戴着黑帽子的男孩一眼。
今洺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叫今洺？”男孩声音就像绸滑的缎子一样温柔又细腻，这是不同于哥哥那种清冷疏离的感觉。今洺暗戳戳挪过去，离他近一点。
“你都知道我啦？”“你外公说的。”“那你还知道什么呀？”“知道你很聪明。”“噢！可是我都不知道你诶，你告诉我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陆。”
今洺觉得他的声音很熟悉，说不出的熟悉。
“我叫陆修远。”
今洺愣在那里，嘴唇轻颤，眼睛睁大。
男孩墨似的眼瞳，映着灯光闪烁，虽不笑，却显得如沐春风。
“你喝水。”
男孩抬手，拿过茶壶，往茶几上一只杯子里倒。
姿势娴熟、就像浇花一样。
今洺毫不犹豫地起身，落荒而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