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1 客来 ...

  •   (●°u°●)」开工快乐
      夜深四下静情悄,散落在树林中的帐篷都闭上了嘴,天和地一样的黑暗沉默。我掀开帐门,趁着这无边的夜色与静谧溜出帐篷,顺手扶起被风吹倒的“五天快乐野营”标牌。说了竖小标牌没用,肯定会被风吹倒。这些个倔强的总是在乎仪式感的家伙。
      我躺倒在草地上,抱头看天。明日将要返程,便又是无尽的繁忙。我支起身,与夜色一道沉默。
      说来也是缘分,第一次春游便是踏的这座山。
      我站起来往树林走去,择了棵顺眼的树爬上去,鸟瞰一片绿意在夜色中沉默。
      那回的记忆,说来并不愉快,奇怪的经历让我记了十几年。
      那次我为了摘果子跟丢了大部队,迷失在深林中,还自以为有趣。等到倾盆大雨瓢泼洒下,我却只想到躲到树下避雨。果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啊。
      那颗树很怪,长在山尖尖上,周围一圈只那么一棵树兀然耸立。在风雨雷电之中它显得格外可靠。
      许多细节记不清了,只记得漫天的雨,墨一般的夜,和哭得逐渐发虚的身子。
      我站在树下哭,恍惚间看见照亮半边天的闪电向我而来,然后便是黑色斗篷的身影和灰色的人影一并奔来。
      灰色人影挡住黑色斗篷,一时间灰色的背影填满了视野。恍惚之间似有千军万马厮杀。
      我就这么饶有趣味地呆站着,直到天地一片漆黑。傻透了。但那时的感觉确实无比真切,仿佛是动画片演到了我面前。
      再睁眼已是一片春光灿烂,我就躺在小朋友们野餐的布上,哪都没去,只有手里握着的果子真真切切。
      也曾提起中这段离奇的经历,可听者都只党是因不慎淋了雨烧坏了脑子,大约是做了一场奇怪的梦。梦里的感觉似真似幻,似能伸手触及,握住的却不过一片虚空。只有那个果子能证明我或许真的走丢过。但又怎样呢,兴许只是拿了野餐盒里的果子忘了吃就睡过去。小朋友什么傻事干不出来呢。
      也就权当是个不同寻常的故事,却倒是十几年也不曾忘记。
      前几日也曾怂恿伙伴们一道寻找那个地方,却终是一无所获。也许这也便印证了那不过一场梦。
      我漫无目的地扫视远方的一片树林。寂静的夜晚实在很难得。
      好家伙!看到那不远处的树屋我惊呼出声,这么好的情趣前几日竟都没有发觉。
      小爷自小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也不顾夜里乌漆麻黑便想去一探究竟,却眼瞅一人自屋里走出。
      我忙向他挥手,他似是瞥见我,身形一顿,又消失在树屋里了。
      我有些失望,但料想半夜见着人也是怪磕碜的,也便不好嘀咕什么。
      “喂!”
      忽然之间的叫唤惊了我一跳。
      “喂!”声音又响了一次,自树下传来。我往树下看去。
      “大晚上的,你在这干什么?”来者问。
      “有些无聊,看看风景罢。”
      我赶忙滑下树。来者是个魁梧的年轻人,提了盏小灯,半张脸隐没在连帽衫的帽子阴影里,看不清面容。
      “这么晚了,你在这看什么风景?借口真的很拙劣。”他似乎并不信我。
      “那你又在干什么?”我找不着什么反驳的活,我的举动似乎确实有够奇怪,大概会被当成什么图谋不轨怪人。于是只好凶狠狠地问回去。
      年轻人挠了挠头,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我住这。但我没见过你。”
      年轻人的目光带着些审视的意味。
      “哦,这样。我是到这来野营的。”我有些松了口气。他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坏人,约摸是守林人之类的角色。我为方才贸然挥手的行为感到后怕,得亏来者不恶。
      “呃,那么?”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景况有些尴尬,我又本不是擅长活络气氛的人。
      “那没什么事了,再见。”他转身便走并不想和我多费口舌。
      “嘿!”我叫住他,“不认识一下吗?兴许明早我可以去拜访你。”
      他却并不停步,只挥了挥手。
      我尴尬地蜷缩了一下伸出去的手。
      这般情景,似乎也只能回账子睡觉了。在如此美妙中浪费大把的时间睡觉简直就是挥霍。
      我在心里暗骂了-声那个坏我好时光的家伙,悻悻地钻回了被窝。
      (づ●─●)づ早上好!
      “起来了起来了!”
      “起来了林蠢儿!”
      “林春!!”
      烦人的家伙扯着我的衣领上下晃动,妄图把我晃醒。
      “是林初尔啦!”
      我不耐烦地睁开-条眼缝,登时被满溢的阳光晃花了眼,只好无力地举起一只手想要向他挥去,却被一把拨开。
      “野游睡觉是浪费时间是哪个小朋友说的呀?”
      那家伙不依不饶锲而不舍地摇着我。
      四目相对,水璟那张烦人的脸带着贱兮兮的笑占据了整个视野。
      “成啦!”
      我赌气地抱着被子坐起来。
      “小朋友再不起床就没有早餐吃了哦!”
      希泷挂着哄小孩般的神色探进帐子,挥了挥漏勺。
      看吧,都是叫“小朋友”,漂亮姐姐嘴里说出来的就是比某些人贱兮兮的语气好听。
      我幸福地白了水璟一眼,掀开被子爬出帐篷。
      夏天的阳光好得不可思议,洒下的日光又带着清晨特有的清凉细腻,有着化不开的粘稠暖意。
      我满意地伸了个懒腰。
      “今天怎么打算?”我大喊,以表示我的期待。
      水璟用一副毫不期待的语气陈述事实:“上山,野餐,然后各回各家。”事实就是这样,每天都是一样的爬山,野餐。
      不过野营不就是这样,和朋友们一块浪费时间享受人生。
      我们收拾好行囊,向山顶冲刺。
      山上永远是清爽的,连腐叶也变得顺眼。
      “嗬!蜘蛛!”我蓦然被眼前悬着的巨物惊出了声。
      “就在这野餐如何?这块悬崖风景很好。”好听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水璟搂在我的肩,转头向潘希泷笑。
      “成,我没意见,就是不知道某些人…”
      我打了个激灵,忙甩开水璟的手展平身子。
      “我也没问题!”
      我们择了一块开阔的草地,铺好野餐布,支起小锅。
      我幸福地在野餐布上躺下。
      很多时候希望永远停在那一刻的美好,不自量力地想把一切装进脑海里。
      夏日的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晕出一圈光影。
      “风景怎么样呀我亲爱的兄弟?”
      水璟在我身边躺下,聒噪地打破了这一刻的美好。
      我忍无可忍,拍上了他的嘴。
      “来合影吧各位?”潘希泷架好相机探出头问。看到好风景女孩子们就是那么喜欢拍照。
      “好噢希希!”
      最积极响应的永远是水璟。这家伙存心醋我。
      潘希泷调好倒计时拍照,嘴里倒数着数字向我们冲来。
      “三,二……一!”
      “还行还行!”
      照相果然是最容易满足女孩子的东西之一。我叹了口气。
      “朋友,来帮我和小潘潘照张相!”
      水璟把我推过去,拉过潘希泷。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气我。
      我举好相机,慢慢往后退。
      “好,来,三,二……”
      我的头顶似乎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转头一看,方才吓着我那大家伙瞪着眼看我。
      “嗬!!!!”
      我被吓的连连后退。
      “小心啊兄弟!”
      我转头看向水璟,却不料一脚踩空。
      一阵天旋地转,我有些恍惚的睁开眼,却见眼前是一块垂直的断崖,我正快乐地自由落体。
      群山扑面而来,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我这个倒霉的可怜人。风声如猿啸,在我耳边悲鸣。
      我该干什么??尖叫吗??
      我的脑袋里一时间划过无数个问号,突然想起了那个笑话。
      “一只蚂蚁从高楼掉下去,它会摔死吗?”
      “会吧?”
      “不会。它会先饿死。盒盒盒盒盒盒盒。”
      水璟聒噪的笑声充斥着我的脑袋。
      那么我是会摔死还是饿死?我有些失神,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一片黑暗袭来。
      我闭上了眼,顺从地接受了拥抱我的大地。
      |ω)一千米,开跑!
      “风景怎么样呀我亲爱的兄弟?”
      聒噪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我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是阳光灿烂,正常得很。
      这什么情况?我愣愣地支起身。方才不是摔下去了吗?
      “我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水璟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用看痴呆的眼神上下打量我一番,“你这家伙,被太阳晒傻啦?”
      我伸出手上上下下把自己看了一番。没什么受伤的痕迹。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
      “我刚刚不是摔下去了……”
      “来合影吗各位?”
      希泷愉快地打断了我的话。
      惹,这问题你刚刚不是问过了嘛?我摸摸脑袋。兴许只是做了个噩梦,被太阳晒傻了吧。
      我向潘希泷看去,正要回应她,却忽然瞥见山崖对面的丛林里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人身着黑色的斗篷,盖住了脸,手中持着长戟。斗篷的下半部分雾般透明。一如画册上死神的形象。与其说走出,不如说是飘出。
      “希泷!”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会惊恐地喊她,“希泷你快看你后面!”
      她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可恶地自顾自摆弄她的相机。
      我又拍拍身边的水璟示意他看,却什么都没拍着。我扭头向他看去,才发现我的手近乎透明,就这么穿过了他的身子,他正贱兮兮地向着潘希泷笑。
      这这这什么情节啊!
      我困惑地闭上眼想要把画面重启。却只听雷鸣般的声音陡然嗡嗡响起,吐出让人心慌的倒计时。
      十,九……
      我猛地向对面那片丛林看去,那人影俨然一副向我冲来的姿态。
      八,七,六……
      我爬起身,向山下跑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只直觉觉得再不跑小命会难保。
      三,二,一。
      倒计时的声音消失,我向后看去,只见那人影正向我而来。
      跑!心里只有一个信念。跑!越快越好!
      我拼命地向山下跑去,拿出了跑一千米也不曾有过的勇气。风声瑟瑟在耳边呼啸,我穿行在丛林间。
      此刻我真像武侠片中逃命的少侠,不过脚上的速度比起来少侠们就像是龟速罢了。
      咚咚,咚咚。
      背后阴凉的感觉,昭示着越来越短的距离。
      喉咙仿佛被扼住,没有办法吞咽。也许是心跳得太猛堵上了嗓子眼。我剧烈地喘息着。
      完了,完蛋了。
      我就想这么闭上眼给他捉住算了。脚已经变得疲软,我好像没有力气再跑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连帽衫。
      救星!也许是危难之中会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产生依赖,我毫不犹豫地喊他。
      “喂!兄弟!兄弟你听得见我吗?”
      年轻人似是听见了我的声音,带着些疑惑转过身来。他能听见我!这足以叫我欣喜若狂了。
      “大哥!大哥救救我吧!”我压榨身上最后一点力气喊他,一刻不停地跑向他。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向我伸出了手。我一时情难自禁,用萝莉扑汉的姿势扑进他的怀里。坚实可触的感觉让人无比心安。
      “好了,没事了。”
      他拍拍我,略带嫌弃地把我甩到地上。我赶忙扯住他的裤腿回头看,身后的人影已然消失不见。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我简直要给他跪下磕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武侠片里被救了的落魄少侠似乎都是这么道谢的。
      年轻人似乎很是犹豫,噤声半晌。
      “先别说了,跟我走吧。”
      他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也不看我,转头就走。
      我顺从地乖乖跟上。
      (*罒`*)不管怎么样,活下来最重要,尊严什么的…
      好、烂、啊。
      我仰头看向那座架在树枝间的树屋。树屋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木板之间的缝实在大得让人心慌,花花绿绿的油漆显得格外刺眼。
      “能爬梯子吧”
      “能能能当然能。”我赶忙点头,生怕人家嫌弃我把我扔走。
      其实树屋里面看着也没有外观那么脆弱,一张懒人沙发,一张茶几,一个小冰箱,似乎还有几个小房间,也算是有些情调的住处。
      只不过实在乱的可以,我暗自腹诽。
      “喝什么?”年轻人从冰箱门后探出头来问我。
      “都可以都可以。”
      他扔给我一罐苹果醋,拉了张椅子摆到沙发对面,自己窝进沙发里头。
      “坐。”他扬扬下巴。
      我拘谨地在椅子上坐下。他这才拉下他的帽子。我才发现之前我一直没有看清过他的长相。
      很漂亮的一张脸,有些混血的样子,鼻梁高挺,眉骨深邃,瞳仁大且清浅,带着些孩子气的天真。只是整张脸皱着,把褶子全逼了出来,满脸写着不好惹。
      他娴熟地拉开易拉罐,仰头把啤酒悉数灌进。这么娴熟的颓丧姿态简直对不起他露在无袖衫外面的二头肌和若隐若现的健硕身材。我哀叹。肌肉不要可以给我的。
      他没说话,只是灌啤酒。于是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捧着易拉罐,拘谨地小口呷手里的苹果醋。
      真的好酸,为什么不给我啤酒?我忍不住嘶出了声。
      年轻人终于看向我,皱着眉头扬扬下巴。
      “你叫什么?”
      “林初尔。”我赶紧回答他,“你呢?”
      “谢戬。”
      谢奸啊……奇怪的名字。
      我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沉默半晌。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息,我又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我……穿越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开口问。
      “不是。”他瞥我一眼,“穿越也太俗套了。我像是那么无聊的角色?”
      他收回目光,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穿越很俗套?对于小说来说是俗套,但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够吓人了吧大哥!我想我是该有权利知道怎么回事的,方才那么吓人的事,简直像是鬼片现场,莫名其妙的事情就这么发生,还要被蒙在鼓里吗?我有些生气,却又碍于情面不好直说,只好瞪着他半晌不说话。
      无论如何,这真是个怪人啊,我暗自摇头。
      他似乎终于喝够了,带着满足的神色站起来,似乎终于打算和我谈谈这事。他晃着易拉罐踱着步子绕到我身后,俯在我耳边懒洋洋地唱:“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你牵着我的手,看展出的油画……”没有调子和节奏,死水一般的语气。
      我迷惑地看向他。他大概是真的不会唱rap。
      他打了个响亮的嗝,支起身走到门口撑着门看向外面。
      “这是我死前听的最后一首歌。”他晃晃易拉罐。
      “我死的方式比你有趣多了,我是笑死的。坠崖什么的实在很无趣。”他又说,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慵懒的嗓音唱出的旋律魔性烦人地在我脑海里回荡,我一时竟忽略了他说了些什么。
      “淡黄……不是,什么死了?”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用平常的语气说出来有多么奇怪。
      “你的意思是,我死了?”但这完全不可能,我们明明好端端地在讲话,周围一片阳光灿烂,怎么说都不像我想象中死了该有的样子。但这确实比穿越听上去更离奇。
      “哈,开个玩笑。”他耸耸肩。
      他方才的样子可不像开玩笑。我用审视的目光瞪着他。
      “也不能那么说。”也许是我的目光刺着他了,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还是改口了,“现在你是又死又活。”
      老天,这是几个意思!我迷惑地看向他。
      “薛定谔的猫知道吗?”
      这我当然知道,就算不喜欢这些,作为一个有逼格的年轻人当然得知道,量子力学什么的,简直装逼利器,小爷我当年在图书馆啃了好几本书,当然不是白看的。
      ……等等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只猫?”我有些不可思议。
      “可以这么理解。”谢戬晃动着易拉罐垂下眼睛,浅棕色的睫毛覆盖住他的眼睛,一时让人分不清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那……怎么样会打开箱门?我是说,怎么样我就会死?”我觉得离奇到了极点。我是绝对不相信他的言辞的。但他的表情似乎不在开玩笑,一副“我要和你好好谈谈”的教导主任请喝茶专用表情。我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像去和小朋友们玩的时候,虽然觉得他们的话有时候很荒诞,但为了不让他们哭闹又不得不跟着他们的思路跑。或者说,像被教导主任训话的时候,再怎么不同意,为了不要闹出更大的麻烦,也要逼着自己点头附和。
      但其实心底还是隐隐有些不安。真是很好笑,明明是很荒诞的话,我竟然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他了,还跟着他跑。
      我玄幻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