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既月晕倒 ...

  •   细细听完这番话,打算点头的江既宴一愣,皱眉问:“死了妓.女?”

      江杰出叹气,他不是大理寺的人,对于这一块儿也无法知道细节,只叙述他知道的内容:“我听崔问的意思,应该是很严重。这些妓.女不知道什么缘由,一到晚上便开始接连自杀。跳楼的,跳江的,吞金的,用利器自戕的都有……像是招了邪一般。”

      江既宴放下了筷子,疑惑不已,“连续自杀?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还都是妓.女,确定是自杀不是他杀?”

      她是不信鬼神的,杀人一说,在他的眼里绝无中邪诅咒的可能。

      “仵作验过了尸体,这些姑娘的确都是自杀而死。”江杰出肯定了这一点,又补充:“这事奇得很,大理寺只能暂时秘而不宣,按圣上的意思,大概之后也是要秘密查访,不外传,怕引起百姓恐慌。”

      居然有这样的事?

      江既宴细细回想今日的簪花楼,明明和往日一般无二,姑娘们巧笑倩兮,全然没有半点慌张的神色,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个近日死了众多人的地方。

      唯一算得上蹊跷的,便是人手不太够。往日去簪花楼的客人都是妓.女服侍跟着,而今日跟着她的却是龟奴小詹,是个平日里在青楼做杂务干体力活的男人,纵然碧潇来找她也很快被喊走了。但当时她未多想,毕竟花魁大选这样的日子来了不少的贵客,姑娘们忙着准备节目,人数不够是正常的。
      “宴儿可听见?”

      突然的一问,将江既宴从思绪中抽离,她紧锁的眉舒展开来,随口应了声:“知道了,儿子会好好待在家中。”

      允诺虽是给出了,但江既宴依旧思虑着这件事。

      这不是件小事,也绝非巧合,汴京最负盛名的簪花楼在花魁大选前后自杀数人,而卖笑的姑娘们却像没事人儿一样,一切照旧,还牵动了专门审理刑狱案件的大理寺。

      这些年来,她假借爱慕者的身份给既月写了不少的信件。
      她记得上个月既月同她说,近日簪花楼不安定。

      那时她不以为意,如今却突然关联上了,簪花楼在悄无声息之间动荡了。

      回到自己的院落,江既宴翻查着箱笼,堆叠的书信正好少了一封。
      翻查无果,她询问自己的书童:“了知,上个月既月姑娘写给我的信呢?”

      既月虽不知道她是她的堂姐,但江既宴使了些小伎俩,让既月认识了她,不常见面,却一直保持着亲近的态度,有时既月也会同她聊些生活中的愁滋味。

      因为信的内容都是简单的家常,江既宴便收着,没有销毁。

      她向来谨小慎微,知道这一切的人,绝不超过五个,现在既月寄给她的信却不见了,正好在簪花楼数人自杀的节骨眼上。
      谁会想要一个妓.女的信?

      就算知道她与既月有书信往来,也只会以为她们私相授受,调风弄月。怎么会去在乎一封信,而且是有目的性的,少了众多信里的唯一一封。
      她明明将箱笼收到了上锁的柜子里,有钥匙的只有自己的心腹了知。

      了知茫然地走上前来,替江既宴再次翻查箱笼。

      信的确没了。

      一瞬间,迷惑与怀疑涌上心头,江既宴看向一旁的了知,喃喃:“我要去找既月姑娘,现在,我必须见她一面。”

      既月在一个月前就有所察觉,那她必然知道些什么。至少无论如何,她必须保证既月的安全。
      见江既宴忧心忡忡的样子,了知没有阻止,急急地提醒:“可是夫人交代过您不能出门。”

      江既宴将馥郁兰麝的香囊挂在腰侧,又将钱袋收入怀中,冷冷地瞥他,问:“她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

      *
      夜幕四合,华灯初上,夜间的簪花楼热闹非凡,人头攒动。
      花魁大选终于进行到了尾声。

      江既宴从大门而入,无人相迎。一抬眼就看到众多妓.女依偎在二楼的栏杆旁,倩影如画,杨柳细腰,肤如凝脂,娇艳而温顺,浪荡而放纵。

      而眼前,偌大的大厅里坐满了形形色色慕名而来的客人,议论之声不绝:
      “既月姑娘这票数,是要当选花魁了吧?”
      “既月姑娘人美得如同天仙下凡,肯定是了。”

      是与不是江既宴暂且不管,当务之急是找到既月本人。她随手找了个龟奴,问:“劳驾,请问既月姑娘在哪里?”语调客气,虽然焦急,却依旧维持着风度。

      眼前人还未回答,耳畔又涌起了呼声:
      “是既月姑娘!”
      “既月姑娘出来了。”

      听到这呼声,江既宴侧过头,一楼角落里徐徐走出来一位裙裾飘飘的姑娘。

      女子微微欠身,一袭碧绿的留仙裙像是一块琼瑰碧玉,头发梳成两侧结高鬟的飞仙髻,如同不入世的飘然仙女,颜如琬琰,眉似远山。她虚虚地抱着一把刚刚演奏用到的七弦琴,脊背挺直,眼角带笑。

      玫红色纱裙的鸨母就站在她的身旁,虚扶了艳丽头花,念出了结果:“此次花魁大选,从品、韵、才、色四个维度考察我簪花楼的女子,既月姑娘容貌昳丽、蕙质兰心,摘得头牌。”

      一瞬间,呼声像是浪潮一般将人淹没,当真是众望所归。
      既月缓缓地扫过台下的男子,看见江既宴时明显地一怔,矜持地莞尔,但很快收回了目光。

      被问的龟奴遥遥地指着台上的绿衣女子,说:“公子,您看,这既月姑娘就在台上呢。”
      见既月人好好的,江既宴这才放下心来,随意地应了一声“嗯”。

      看来目前既月是安全的,这连续自杀的谜案还未危及到她的生命。

      江既宴疲惫地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大概是小题大做了。

      她不知道自杀的人数究竟多少,但肯定的,比之妓院的人数要少得多。

      更何况,兴许自杀真的只是巧合呢?或是几个姑娘锐挫望绝,约定好了了断此生呢?

      正当江既宴胡思乱想之时,兀的,耳畔又再次响起惊呼声,这尖叫声划破了喧闹,像是银壶中沸腾的热水,发出清脆的鸣声。
      一切不合时宜,仿若违经背古,没有任何预兆。

      台上,既月两弯罥烟眉蹙了起来,兀的伸手捂住了胸口,似乎有些不舒服,露出茫然痛楚的表情,如同梦魇缠身后退了两步。周围的人唤什么她仿佛都听不见了,晃了晃头,踏空一般,身子重了,纤薄的身体如同脆弱易脆的残蝶,软软地倒下了。

      *
      “妈妈,我想见既月一面。”

      寻常巷陌,一袭白衣的江既宴显得有些焦急,清瘦的身体被阻隔在门外,窗纸纤薄,传了些光亮出去,照亮了她微微泛红的眼圈,如同天边大片的火烧云。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有些惊魂不定。

      刚刚既月倒地,簪花楼内场面混乱成粥糊,她却在最外围无法靠近事件的中央,又因为生为女子,力气总归要小些,更是挤不进去。只得干看着。

      “这……”鸨母自是知道眼前的江公子是何等人,可她没有办法,今日的花魁大选轰动了全京,甚至有公子哥儿、富商大贾从外地赶来凑热闹,现在见既月一面完全可以用黄金来衡量,她是个生意人儿,不可能做赔钱的买卖,为难地说:“江公子您放心,既月姑娘已经醒了过来,没有了生命危险。可见面这事……您也知道,今日是既月姑娘摘得头牌、成为花魁的好日子,她的时间很是宝贵呐,怎么可能轻易地见您一面?”

      她轻轻摩挲手掌,眯着眼略带深意地露出笑容,斜倚着半掩的门,像是只老谋深算修行千年的美狐狸。

      江既宴一时心急,没听出鸨母话中音,只听懂了“见不到”的意思,蹙眉问:“没有办法吗?”

      “有,当然有。”鸨母失笑,这盆满钵满的生意她可得好好抓牢了,直言:“待会儿,有一个竞拍与花魁姑娘共度良宵的机会,您可以一试。”

      江既宴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要银两。

      钱能解决的事情在她的眼里一向不算大事,她尴尬地问:“那妈妈,这样见既月一面大概要多少银子?”

      鸨母比了一个数,又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黄金。”

      完全是一个可以让普通商贾倾家荡产的价格,她笑容堆面,如同蛊惑地劝慰:“上一任花魁的价格是这个数,不过,既月姑娘可要比她金贵多了,您要有心理准备,至少要拿出十倍的银两做好准备。”

      ……
      而簪花楼门前,夜幕灯下,柳乐师也在劝着。

      “世子,这既月姑娘可是陛下即位以来的第一位花魁,艳名满天下的风尘女子,你当真不想一试?”
      柳玄清的语调满带调侃。这几日,他被人求着编写了花魁大选上的大曲歌舞,为这事儿折腾了许久,如今尘埃落定,一切顺利,倒也是长松口气。

      一旁,被唤的男子着一拢墨色襕衫,系着黑底云纹的腰封,长发高束,身姿挺拔修长。面上表情全无,如同一张未施墨的清白宣纸。

      立在那儿,岩岩若孤松独立,皎皎如朗月清风,萧萧肃肃的,冷冷吐出两个字,“不想。”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