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曼陀罗花开》六月雪SnowJune

6、第六章 梦境与现实

　　米粒和骆兮牵着手，米大海开车接上米粒和骆兮。两人上车后，米大海关切地问道：“小米，昨天在骆兮家睡的好吗？今天都有按时吃饭吗？”
　　米粒点了点头。
　　“骆兮，麻烦你了啊。”
　　“叔叔，不麻烦。米粒去我家，我很开心的，她和我做伴。”
　　三人在餐厅的包厢里等了一会儿，姚兰兰匆匆地赶来。
　　“小米，抱歉啊，妈妈刚好临时有点事情，来晚了。”
　　“妈，没事。我知道您工作忙。”
　　“阿姨好。”骆兮跟姚兰兰打着招呼。
　　“骆兮来了啊，昨天谢谢骆兮陪我们小米了。”
　　“阿姨，应该的。”
　　“想吃什么，随便点。”
　　“阿姨，我们已经点了很多了，谢谢叔叔阿姨。”
　　“好。”
　　米大海不停地给米粒，骆兮碗里添菜，剥虾，剥蟹。
　　“小米，对不起，妈妈不应该瞒着你，妈妈以为你会承受不了。那时候你还小，我和你爸爸总是吵架，我跟你爸爸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们离婚了，我们想暂时先瞒着你，等你上了大学，爸妈再告诉你。”
　　“小米，爸爸也对不起你。爸妈虽然离婚了，但是爸爸妈妈还是一样地爱你，没有变化。”
　　小米的眼眶瞬间噙满泪水。
　　“爸，妈，其实我才应该说对不起。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是我不懂事。”
　　“小米乖。”
　　米粒和爸爸妈妈抱在一起。骆兮很羡慕米粒。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对父亲没有任何记忆。她偶尔会梦境妈妈，她多想见到妈妈，但是她又是那么恐惧。
　　米粒觉察到了骆兮的异常，搂着骆兮的肩，说：“骆兮，你怎么呢？”
　　骆兮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没，我为你们高兴。”
　　白若竹接上骆兮，骆兮一声不吭。回到家，骆兮问萍婶：“萍婶，我看到米粒和她的爸爸妈妈在一起，我好羡慕啊。”
　　萍婶心里一咯噔。
　　“萍婶，你认识我的爸爸妈妈吗？”
　　白若竹刚好听到了骆兮的话，说：“我这边有些事情，请来一下。”
　　“好的。”萍婶答道。又对着骆兮说：“骆兮，我先走了。”
　　萍婶跟着白若竹进了书房。骆兮上了楼。在画板上画着一家三口。画笔下的爸爸呈现出白若竹的脸。
　　此时，萍婶在白若竹的书房。
　　“先生，幸好您把我叫走，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骆兮。毕竟孩子长大了。”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也不知道哪天骆兮就会想起来了。那么痛苦的记忆，最好不要想起来。”
　　“嗯。”
　　“先生，那我去忙吧，您早点休息，不要忙到太晚了。”
　　“早我也睡不着。”
　　“先生，不要想太多。”
　　都是可怜的孩子。萍婶看着白若竹，骆曼儿，骆兮长大。曾经胆小，孤独，安静，受尽欺凌的白若竹长大了；活泼，开朗，阳光，像太阳花一样的曼儿，早已结束了年轻的生命；骆兮安静的性格与曼儿截然相反，倒是和白若竹有几分相似。
　　白若竹翻开相册，曼儿像花儿一样灿烂的笑脸。
　　“你曾经说过的，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相信你会移情别恋，我不相信你会背叛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长夜漫漫，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黄昏时分，晚霞染红了天空，轻轻柔柔的微风，远处的船在海面上驶过。
　　骆兮和米粒坐在沙滩上，骆兮看着书，仍是那一本《仓央嘉措》。
　　“骆兮，你经常看这一本书。”
　　“是，我很喜欢。”
　　“这书名叫仓央嘉措，仓央嘉措是什么啊？”
　　“是个人名，他是活佛，是□□，住在布达拉宫，是个多情的诗人。”
　　“那不是很矛盾吗？僧人不是应该六根清净吗？怎么又多情呢？”
　　“是啊，他是尊贵的活佛，却向往自由率性的凡间。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讨论起诗句，骆兮眼里泛着光。
　　“如果不见，哪来相恋啊？在我看来，我还是想要相见，哪怕结局并不美好。”
　　为了今生遇见你
　　我的前世
　　早已留有余地。
　　骆兮沉浸在诗句中。
　　小米踩着海水，问：“骆兮，你想过报考哪所学校了吗？”
　　骆兮回过神来。
　　“S大吧。”骆兮的眼前浮现出白若竹冷若冰霜，偶尔嘴角露出微笑的脸。白若竹毕业于S大，S大离家近，这才是她报考S大的原因。
　　“我是无所谓什么学校了，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就赖着你了。”说着，脑袋倒向骆兮的肩膀。
　　“你有男朋友了，还赖着我吗？”
　　“嗯。谁让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啊。”米粒搂着骆兮的脖子。
　　“好朋友，好朋友。回家了。你这么重，我都走不动了。我严重怀疑，我本来可以长到1米7，你把我压矮了。”
　　米粒从脚到头扫视一遍骆兮。“你有1米6吗？”
　　“当然有了，四舍五入。”
　　“那就是四舍五入1米5咯。”米粒说着，跑了起来。
　　骆兮背着自己的书包，拿着米粒的书包在后面追。
　　白若竹的车停在路边，车窗被拉下，白若竹看着骆兮的方向，嘴角上扬。
　　米粒：“我妈在那边等我了，我走了哦。”
　　骆兮：“拜拜。你的书包。”
　　米粒：“拜拜，周一见咯，好朋友。”
　　骆兮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说：“您今天怎么来了？”
　　“顺路。”
　　“哦，谢谢！”
　　“饿了吗？去外面吃饭吧！想吃什么呢？”
　　“饿，嗯…想吃冰淇淋。”
　　“还有呢？”
　　“鸡扒，牛扒，沙拉。”
　　“走吧。”
　　“好。
　　看着前面白若竹的挺拔的背，13年来，习惯了跟在白若竹的身后，感觉踏实。但是之间仿佛隔着一道厚重的墙。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在一个人的小世界里发着呆。
　　直到白若竹说：“吃吧。”
　　白若竹把牛扒切成了小块，递到了骆兮的面前。骆兮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
　　“没，没有。谢谢”
　　“快吃吧。”
　　“好。”
　　相对无语。
　　过一会儿白若竹打破了沉静，问道：“想好报考哪所大学了吗？”
　　“嗯。”
　　空气中又恢复了宁静。
　　回到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骆兮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如果白若竹继续问她哪所学校，她一定会回答S大，一定会说因为白先生毕业于S大，所以才想要考S大。
　　“算了，不管了，周末了，开心。”骆兮说着。
　　漫天星空，远处青蛙，蟋蟀的叫声，萤火虫飞舞，微风吹动窗帘，流淌着音乐，翻着小说。
　　米粒上了妈妈的车。
　　“妈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接我。”
　　“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不去，妈妈尊重你。”
　　“见谁呢？”
　　“齐叔叔。”
　　“你希望我见，我就见。”
　　当米粒跟着妈妈走进餐厅的包厢时，看到了齐辉和齐鑫。
　　齐辉和齐鑫站了起来，齐鑫拉开座位，说：“阿姨，米粒，请坐。”齐鑫给两人面前的杯里倒了茶水。“喝茶。”
　　“乖。谢谢！”
　　“齐叔叔好。”米粒坐了下来。
　　“好。我看齐鑫和米粒是同一学校同一届的同学，就想让你们认识一下。齐鑫说你们已经认识了。”
　　“是的，叔叔。”
　　“叔叔早就想见你了。我只有一个儿子，我也特别喜欢女儿。小米就像我的女儿一样。这是齐鑫陪叔叔特地给你挑选的礼物，齐鑫说女孩子会喜欢的。”齐鑫把一个盒子拿给米粒，米粒伸出双手接下了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个精美的包。
　　“好漂亮，谢谢叔叔。”
　　“喜欢吗？”
　　“喜欢。”
　　齐辉是当地知名的企业家，白手起家，儒雅的外形，不俗的谈吐，和姚兰兰很是般配。
　　“小米，齐鑫，我想和小米的妈妈结婚，我想征求你们的意见。”
　　“我只要我妈妈同意，没有意见。”小米笑着说。
　　“爸，你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你知道，我不会反对的。”
　　“我的乖儿子。”
　　“我还没答应嫁给你了。”姚兰兰笑着说。
　　“我都求婚好几次了，兰兰，你就答应我啊。”
　　“我再考虑考虑，孩子们，快吃饭吧。”
　　饭后，齐辉开着车，米粒和齐鑫坐在后座。
　　“齐鑫，你什么时候出国啊？”
　　“快了，手续都已经办好了。我妈让我早点过去适应。”
　　“你想出国吗？”
　　“我其实无所谓的，我妈希望我过去，我就过去吧。况且也没有什么坏处吧。只是，我爸一个人在国内，也不是一个人了，有阿姨和你，我也就放心了。”
　　“你不恨我妈吗？”
　　“一开始听说我爸妈离婚，我恨过我爸。但是随着年龄增长，我才明白，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与其在一起互相折磨，不如分开各自生活。谁都没有错。你妈是后来的，我不能自私得要求我爸一个人生活吧。只要我爸开心，我做儿子的没有意见。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骆兮的？”
　　“很久了，高中入校第一天，我第一眼见到她，我就喜欢上她了。眼里就容不下任何人了。”
　　人生出场的顺序很重要。
　　“你喜欢她什么啊？”
　　“我也说不上来，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呢，就是每天都想要见到她，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
　　有些人说不上哪里好，但就是谁也代替不了。

　　清晨，阳光洒在床前，骆兮醒来，走到阳台，刚好看到白若竹跑步回来，听到白若竹上楼的声音，打开房门的声音。
　　工作日固定时间起床，跑步，洗澡，吃早餐，看报纸，出门上班。
　　周末固定时间起床，跑步，洗澡，吃早餐，看报纸，待在书房。
　　骆兮小跑着去洗手间洗漱，因走的太急，一只拖鞋掉了，又赶紧穿上，从衣柜里拿了几套衣服，最终选了一套。白色荷叶边短袖衬衫，黑色背带连衣裙，白色蕾丝花边短袜，露出笔直的细腿。头上扎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打开房门时正好看到白若竹迈着矫健的步伐下楼。等白若竹已经下楼了，骆兮缓缓走下楼梯。白若竹已经坐在餐桌前了。穿着宽松衣领的T恤，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
　　骆兮说：“先生，早。”
　　白若竹：“早，周末怎么这么早起来？”
　　“睡醒了，就起来了。”分明还有些睡眼惺忪。昨晚辗转反侧，失眠了。
　　空气突然安静。
　　白若竹已经吃完早餐，翻着报纸，往常他吃完早餐后就回书房。今天，似乎并不急于回书房。
　　骆兮慢慢吃着早餐。骆兮已经吃饱，手足无措。
　　白若竹放下报纸，说：“饱了吗？”
　　“嗯，我，我去花园走走。”
　　骆兮往门外走，正要走出去，又折了回来，跑上了二楼。拿起一个布包，装进那本书，和随声听，再下楼。发现白若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萍婶在收拾餐桌。骆兮穿上黑色的皮鞋，背起了包包。
　　骆兮缓缓走着，穿过一片片树木和鲜花，粉色曼陀罗像小吊钟倒挂着，可爱至极，淡淡的花香。骆兮初次见到这粉色曼陀罗就很欣喜。
　　耳旁响着鸟鸣声，鸟儿偶尔飞到面前，鸟儿被惊到，扑棱着翅膀飞上了树。
　　时常，骆兮幻想自己是一只小鸟，飞在树上，飞在窗台，停驻在白若竹出现的任何地方。打开随声听，熟悉的音乐响起。
　　即使童年记忆已经丢失，这首歌曲却是印在灵魂深处。每每听到，百感交集。温暖，幸福，又伴随着孤独，恐惧。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