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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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丹前一天睡得早，第二天六点不到就醒了。
辰夏还在睡，他没有把人叫醒的意思。再向下看，祁路遥床还是空的，也不知道昨天又去哪儿了。
答案很快揭晓，他推开门就看到彻夜不归的男人就在客厅，趴在茶几上睡着了。
电钢琴动过，吉他包也随便摆在地上，茶几上地上散得到处都是谱纸，笔记本连着电源开着，屏幕上是工程文件。
居然写出来了？
罗伊丹有点意外，移动鼠标，发现桌面上已经混缩过好几个demo，命名是112233之类的，估计是在录音室做过好几版，带回来再改的。
他随手把插在电脑上的耳机塞上，点了播放。
半晌，他有点失神地把耳机摘掉，又看了趴在茶几上的男人一眼。
对方眼下淡淡青黑，手还是握鼠标的姿势，轻轻放在桌上，很不安稳的样子。
罗伊丹动作放轻，摘了耳机，随手拉了张薄毯给他盖上，一个人出门晨跑去了。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才，想必就是祁路遥这样的人吧。
罗伊丹一边跑一边想。
创作者一旦取得了成功，大多都会进入平庸期——想复制自己成功，在意自己先前的作品获得的评价，重视与人的联系，甚至想要承担成功者的社会责任——被这样种种因素束缚。
但祁路遥确实是不同的，他似乎天生懂得怎样避开这些。
也不能这么说，罗伊丹想道，谁知道他为了成为现在这样又做了什么呢？
虽然现在他看起来很狼狈，每次写歌都搞得鸡飞狗跳，但答卷非常惊艳。
非常、非常惊艳。
罗伊丹胡思乱想，跑到一半，发现对面过来个人影的时候已经避不开了，不得不切换社交状态，露出微笑。
“早啊，伊丹。”对方看到他似乎非常惊喜。
“前辈早。”罗伊丹说。
说完他放慢脚步，和前辈一起并排向前走。
“你每天还是起这么早啊。”前辈感慨，“我都好久没早上跑步了，好怀念还当练习生的时候。”
“前辈现在忙，也没办法。”罗伊丹说。
前辈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仿佛在炫耀自己出了道，而前队友还在当练习生一样。
他露出笨拙的表情，又想道歉，又不知道特意强调出来会不会显得更刻意，一时僵在了那里。
罗伊丹停下脚步，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个前辈说好听点烂好人，说难听点是情商低。以前他们团决定抛下他一个人出道的时候，前辈还来找过他，支支吾吾说要不我把我的名额让给你，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当偶像。
罗伊丹还记得当时那种恨不得一刀捅死全公司的感觉。
“前辈不用这么小心地说话，我没事，而且我现在也要出道了。”罗伊丹说，“下次公演就算出道了吧，还有半个月。”
“对对对，”前辈忙道，“我们公演那天，平台播第一期。”
罗伊丹点头。
前辈憋了会儿，又道：“你真的要跟天团出道啊……”
前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特别有趣，那种微妙的不解、担心、惊恐，仿佛见到熟人混在恐怖分子里还要一起扛着枪去大街上杂耍一样。
罗伊丹居然差点笑出来。
还有那么点释然。
如果说以前他确实怨恨过前辈，怨恨过其他队友，怨恨过命运为什么这么对他，现在也都不重要了。
只要大家保持原样，这个团也不是不能呆下去。
罗伊丹说：“其实祁神他们人挺好的。”
前辈：“…………”
罗伊丹笑了笑：“那我先去练习室了。”
上午九点，弟弟们准时到达练习室时，屋里又只有一个人。
队长小赵在门口不敢进去，后面人推了推他：“咋了？又吵架？”
小赵嘘了一声，示意队友从门口玻璃往里面看。
罗伊丹放了一个几乎只有鼓点的音乐，在编动作，只不过跳了三个八拍，小赵他们就齐刷刷地哇地叫出来。
“小罗老师好强啊。天团之前的舞也都是他编的吗？”
“节目组老师应该也有帮忙吧，不过听说主要是他编的。”
“好酷，这也不是我们的风格吧……”一人叹气，“结果还是不行啊，也难为天团，我们两家太不搭了。”
小赵看了眼时间，再不进去就算迟到了，天团可以迟到他们可不敢，于是只得敲敲门，打断了罗伊丹。
一行人蹑手蹑脚进去。
歌没出来，舞也没编好，人更是没来齐，罗伊丹让弟弟团们自生自灭……自主练习。
练了会儿他感觉气氛沉闷，从镜子里看了下弟弟团们的练习状态，无语地拍拍手，示意大家集合。
“没吃饭吗？”罗伊丹抱臂问。
鹌鹑们一个个低着头瑟瑟发抖。
“……还是没干劲？”罗伊丹又问。
小赵被队友推了推，没站稳，向前跨了一步，硬着头皮沐浴在小罗老师严厉的视线下，作为代表发言了。
“没有没干劲，我们会努力学的，一定会好好跳的。”小赵说。
罗伊丹冷笑：“要是有干劲，你们根本不会让经纪人跑来找我们，还送那一堆礼物。我看你们私底下意见多得很。”
弟弟团不敢说话，汗都下来了。
“有什么话就说，让别人替自己说有什么意思？”罗伊丹面无表情道，“你们是偶像，也是人，当然要有自己的想法，也要承担与想法相应的责任。合作舞台本是合作，没有主次，现在你们把一切前期工作丢给我们，难道不是一种推卸责任？”
弟弟团被劈头盖脸一通骂，一个个面红耳赤，突然觉得祁神脾气真是太好了……祁神主持会议的时候气氛都很轻松……
“——尽管你们只会提要求，不会想方设法去实现，很没用，”罗伊丹话锋一转，“但我们家恰好有一群脾气很好心也很软的傻x，还是耐心回应了你们的要求。”
小赵他们都愣了。
“为了配合你们的风格，辰夏和winky特地出去体验生活，祁神更是为你们量身打造了一首歌，好几天都没睡觉。”罗伊丹说。
小赵等人满脸茫然，宕机中。
罗伊丹重复道：“那是祁路遥特地、为你们、写的。不要以为我编舞看起来不太像你们一贯的风格就失望，确实不像，因为那首歌包含了对你们成长的期待。你们不再是脸谱化的可爱符号，而是稍稍撕开壁纸一角——”
罗伊丹做了个手势：“展露出一点点真实的情绪。”
弟弟团看起来都晕了，罗伊丹也没有现在就解释清楚的意思。
等他们消化了一会儿，才说：“你们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能让祁神这么认真的给你们写歌。不好好演，你们对不起所有人。”
***
彩排那天，全节目组的人都过来看了。
辰夏演出服还要改，跟着语桃在忙乱的台下蹿来蹿去，一头撞到蔡导身上，差点仰面摔倒。
“哎哟小夏诶！”蔡导赶紧扶住他，随后乐了，还要上手摸，“可爱嘿！看这大耳朵！”
辰夏苦着脸抱着尾巴：“我不想当大兔子……”
“有啥不好？”蔡导笑，“练习室不是整挺好嘛，很可爱嘿，没想到天团还会搞这风格呢，我看小祁有潜力哈哈哈，回头推荐他去搞音乐剧。”
辰夏：“……他要搞就搞，不要再带上我了。”
蔡导摸摸下巴，打量他：“小祁不是说你给的灵感嘛，你还是这场的主角呢。怎么了，不喜欢演戏啊？”
辰夏摸了摸自己头上别着的重重的兔子耳朵，只感觉浑身别扭，又说不好哪儿别扭，紧紧闭着嘴巴。
和弟弟团们的合作曲最后做成了一个带点剧情的舞台。
童话森林里，白天，小熊小兔子小松鼠们会像话本里那样聚会，跳舞，开party，做所有快乐的事。到了夜晚，被一键涂黑的舞台上只剩下发光的兽类眼睛，欲望伴随着生锈的齿轮咯吱声滋生，群魔乱舞。
小动物们偶然得知，自己夜晚会变成丑陋的样子，非常惊恐，并在仙女到来后四散奔逃。
然而仙女并没有惩罚任何人，他只是来降下甘霖的。
光点平均地落到每只小动物头上，所有人、一花一草一树，全都可以得到幸福。大概就是这样。
辰夏和弟弟团们是小动物，小怜和罗伊丹演看管齿轮的时间守序人，祁路遥是仙女……仙男。winky是他的坐骑。
排练的时候辰夏就觉得这剧情很荒谬，他完全搞不懂什么隐喻什么内涵，什么告诉都市繁忙劳累的普通人谁都有权利变得幸福之类的……为什么天团其他人都是人类角色，只有他要和弟弟团一起当兔子啊！
他还是兔子主角！
“反正我下次不想当兔子了。”辰夏叹气，这时候语桃匆匆跑过来，举着一盒别针，给他往屁股上别尾巴。
蔡导看得发出啧啧的声音，伸出咸猪手想摸一下。
辰夏条件反射地打开了他的手。
“咳咳。”蔡导看着辰夏疑惑的纯洁眼神，心道太合适了啊！这不是很像小兔子嘛！他这种肮脏的大人也想被仙女治愈一下！
过了会儿布景调试好了，祁路遥过来叫他，两人匆匆，匆匆上台。
灯光打下来，蔡导眯了眯眼睛。
天团的方案节目组很看好，预算也是咬咬牙尽可能地批，实话说超了一大把。幸好钱没白砸，效果之好让人顾不上肉疼。
这还只是彩排，蔡导几乎能想象出正式舞台会有多惊艳，经过剪辑修音又会有多震撼。
最后一幕，小兔子被仙女一把揪住尾巴，底下的工作人员都笑了出来。
然而漫天萤火缓缓落下时，笑声又变成了拖长的“啊……”。
实在是太美了，黑暗中漂浮着的发光森林，宛若一方小世界。音律有数拍空隙，之后主旋律童谣般响起，光从脚底照亮天地。
辰夏露出非常可爱的笑容。
摄像拉了个近景，蔡导从监控器里看见，一瞬竟然有些恍惚，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正式拍的时候正机位就追辰夏吧。”蔡导对摄像说，“弟弟们是可爱专家，小兔子也不差嘛。”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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