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契·魂泣之挚爱誓约》冰灵火语

14、I.5 羞辱（1）

　　“公主殿下，您看那瑞茜，到现在还跟那个旁系土鳖混在一起，就凭这点，她就不可能是您的对手。”
　　今天正值新生入学后一周零一天，是魔法学院比斗大会的日子，由于所有学生几乎都聚集于此，这个比千晶大厅还要宽敞几分的环形大教场此刻已显得有些拥挤。其中，分别坐于校场南北两端的瑞茜和瑞莉二姐妹身边更是座无虚席，而洛瑞蒂仍是一身弓箭手打扮，坐在瑞茜的右边邻座。此刻，她正趁着瑞茜四处打量的功夫，暗运风力，听着坐在远端正对面的几个贵族子弟，向瑞莉形容她如何如何土气，瑞茜跟她交往又如何如何的没有前途。
　　洛瑞蒂如今进入学院已经一周，现在的她，已经大致明白了一众学生歧视旁系的心态。对此，她本来完全是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因为她不想出名，不想刻意结交学院的任何人，也不想跟任何人去争夺学院里的各种资源。那些贵族子弟手里握着的，如同宝贝似的法杖，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一件件能够加速凝聚自然元素的器具罢了。那些法杖用得久了，反倒会让人对它们愈发依赖，愈发不懂得用自身灵魂去沟通天地元素了。
　　让她真正有些气愤的，是人们都觉得她太过低贱，不配跟瑞茜交往。本来，她跟瑞茜第一次见面后便对她没什么好感，也不愿意跟她走得太近。毕竟，当初瑞茜主动对自己和贝克二人出手，闹出了那么大的事，后来又叫走了好心帮她二人的紫胖。令洛瑞蒂颇为意外的是，瑞茜在紫胖走远后，竟低头向二人道歉，说自己并无恶意，只是想跟同龄的洛瑞蒂玩耍一下，顺便交个朋友。心思细密的洛瑞蒂马上意识到瑞茜脸皮子薄，不愿在紫胖以及别的高年级学生面前直认自己的错误。她顿时对瑞茜消去了芥蒂，后来一路游览这学院城堡，她一边走路一边偶尔跟瑞茜聊天，倒也聊得颇为投机。
　　那天，直到瑞茜走后，贝克送自己回旁系学生宿舍时，洛瑞蒂才从贝克口中得知了瑞茜的身份。其实，她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瑞茜和她和姐姐会受到这么多学生的围拢和尊敬。毕竟，她们族族长的子女，在族中可是没有这般的特殊地位的。
　　洛瑞蒂心道：【大概这北境大领主跟我们族的族长很不一样吧。】为了弄清到底是如何的不一样，她特地听了很多人的谈话中有关大领主的部分，然而她听到的东西却让她更糊涂了。
　　一方面，那些平民子弟谈起大领主哈德力斯都十分尊敬，从那些人的话中，洛瑞蒂听出这大领主可谓整个北境的公仆，夜以继日地在为北境人民的生计操劳，这倒是跟自己的族长差不多。然而，贵族子弟们对这领主大人的态度却跟平民们大不一样，他们话里话外，都在说这大领主权势极大，不但个人武力极强，更是统治着一只令人生畏的铁血军队。这军队是如此强大，以至于北境的所有大家族即便全部联合起来都远远不足以与之抗衡。
　　最让洛瑞蒂不解的是，大领主在北境境内查禁极严，任何人只要被发现与灵魂之术或是魔灵军团存在牵连，便都会被绑上火刑柱，以圣光的名义当众烧死。关于这一点，平民和贵族们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的：平民们眼看着奸恶之人得到惩治，内心大快，相信北境的安宁因此得到了保障；然而贵族们却好像感觉，自己无论做什么都绝对不能忤逆这位大领主，否则的话，以大领主对北境的严苛政策和强大控制力，想要给自己安上罪名，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洛瑞蒂直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那大领主为何要对北境内部实施如此严格的管理，毕竟，她们族的族长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处理对外事务上，内部的事情嘛。。。不管怎样，她相信族中是没有人会为了一己私立而损害族群利益的。
　　【这大概就是这里与我们族群最根本的不同了吧。我们族的族民们平时虽各行其是，但大家都会把族群利益放在个人的利益之前，更不会因为地位高下，法力高低而互相歧视。反观这学院众学生，派系林立，没有半点凝聚力可言。参加公共活动时人们虽然大多都聚集在二姐妹的身边，但每一个团体内部却又错综复杂，那一个个小团体我到现在都无法分辨清楚。】
　　洛瑞蒂理不清众学生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然而她此刻却已经明白，无论自己身在哪一个团体，都要时刻提防着她周围的人。
　　【“保重自己，低调行事。”】洛瑞蒂不禁想到了族长在自己临行时对她的叮嘱。她的目光越过身边的瑞茜，看了看坐在瑞茜左手边的水系学生主任。那学生主任正目视前方，一动不动，他那双冰寒的眸子，正凝视着现在还空无一人的校场中央。直觉告诉她，这冰疙瘩是那些贵族子弟中，最希望致她于死地的。反倒是瑞莉身边那些贵族子弟，虽然话里话外不停地嘲讽着她，反而希望她能活得更长久些。
　　【这学院里，只有瑞茜没有任何其它的想法，只想跟我做朋友。】洛瑞蒂攥紧了她嫩嫩的拳头，不知不觉间再次把族长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道：
　　【我偏要证明，我在瑞茜身边绝对不会拖累她。别的不说，以我控制风的本领，我想听到的东西，什么人也拦不住我；我只想告诉一个人的事情，旁人无论如何也听不到。】
　　“真不知道今天会看到怎样好玩的法术，还真是期待呀。话说这入学一周以来的课都太无聊了，还是你们旁系幸福，一周只有两节课，而我们魔法师，一周足足要上五节课之多，真讨厌。要不今天晚上，咱们再找点时间，你再教教我怎么把魔法用到弓箭上？”
　　身边瑞茜的话打断了洛瑞蒂的思绪。说起学院那些课程的无聊，洛瑞蒂深有同感。尤其是瑞茜孩子心性，生性好玩，让她坐在课桌上反复练习那些最基础的魔法，实在是让她难受坏了，以至于她几次跟自己说想转成旁系。然而正如旁系不容易转成正统的魔法师，像瑞茜这样法师天赋极高，却没有什么战士或是弓箭手天赋的人想转成旁系倒也不易，至少紫胖是这么跟她说的。然而令瑞茜身边人全都始料未及的是，瑞茜为此竟拉着洛瑞蒂，让洛瑞蒂给她做弓箭手的特训。
　　昨晚的特训下来，洛瑞蒂已经发现瑞茜不适合做个弓箭手，更何况那些投靠瑞茜的贵族子弟们，本已经因为她身为旁系且走得离瑞茜非常近而对她十分厌恶，此番听闻她给瑞茜做这等的特训，更恨透了她。尤其是这位水系学生主任，瑞茜的话刚落下，洛瑞蒂就发现他的脸色猛然阴沉了很多。
　　洛瑞蒂意识到众人对此如此不满后，便打定主意从此不再教瑞茜任何弓箭手的技巧，更何况瑞茜本就适合做法师。
　　“瑞茜，我说过了，魔弓手不适合你。现在我们才一年级，我听说等你二三年级，历练有收获之后，就不用再上这么多课了。”
　　“我也知道魔法师更适合我啦，不过我就是想先转成旁系蒙混过关，等以后不用上课了再转回来就好了。”说到“蒙混过关”时，瑞茜特地压低了声音，在洛瑞蒂耳边道。说罢，还回头瞥了眼坐在左手边的水系学生主任，见他仍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那片空无一人的校场，便清了清嗓子，对他道：
　　“我说冰疙瘩，你既然坐在我身边，又是学生主任，不妨就给我跟风妹，讲讲今天这比斗大会，都有什么看头。”
　　其实，洛瑞蒂对瑞茜称自己‘风妹’一直感觉怪怪的，不过她爱这么叫，自己也就随她的意了。至于水系学生主任的这个‘冰疙瘩’外号，洛瑞蒂倒是觉得颇为贴切，最妙的是，瑞茜叫他冰疙瘩的时候，他的脸色总会更僵硬两分，这样就变得更像一坨冰疙瘩了。
　　“殿下，学院每个学年共有两次比斗大会，考核学生们魔法战斗力之间的排位。其中，新生入学一周后的这次，主要是用于评定这一学期的各系学生主任。而学年末还有一次，主要是让学生们展示战斗力，以作为接下来历练的组队依据。”
　　那冰疙瘩的回答非常简洁，声音也是冷冷的，比起其他学生对瑞茜谦和乃至卑微的声音，倒显得有些不尊敬。不过瑞茜本人却丝毫不以为意，而是道：
　　“那这么说来，你作为冰系学生主任，也要参加了？”
　　“殿下，在学院冰系魔法是归到水系这一大类的，我是水系学生主任。不错，我今天会参加。”
　　“那感情好。我看比斗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到时候你不如就直接上场，问问谁敢挑战你吧。”瑞茜笑嘻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