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何所向》Aaafter

8、第八章

　　离开唐其以后，莫东南的生活也算平淡而又知足。莫西北离开家去M市上大学去了，他不忍心看老两口孤苦无依，便搬回了父母那儿。莫江虽然对他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父子俩倒也能心平气和的慢慢相处。只是每每想起那时候的事，那时候的人，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南南，你李阿姨给介绍了个对象，你要不要去见见？”
　　“妈，我都说了不喜欢女的，不会和女的结婚的。”
　　李婉萍有点尴尬地说，“不是女的，是你李阿姨的一个远房侄子。”
　　“啊？”莫东南惊讶之余止不住地高兴，“这么说，你不反对了？”
　　李婉萍笑了笑，“那我能咋办，谁让你是我亲儿子呢。”
　　“那……爸……”
　　“他能说啥，咱家我说了算，但我有一个要求啊，你找个对象赶紧定下来。”
　　莫东南高高兴兴地应承下来，他想，也许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等他到约好的咖啡店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李阿姨介绍的人居然是他同校的学长，就是追过他的那个。
　　两个人都十分尴尬。
　　陈向忽然笑了出来，“东南，我们这也算是有缘分了吧。”
　　莫东南也笑了，“那可不，太有缘了。”
　　话题一打开两人就轻松了许多，互相谈论近况，倒也轻松自在。
　　莫东南调侃他道，“你现在健谈了许多。”
　　陈向：“我以为你喜欢这样。”
　　莫东南：“……”他这才想起来当时说拒绝他的原因，他好像确实说人家是个闷葫芦来着。

　　一顿饭倒也吃得愉快。莫东南惦记着去超市给家里买点东西，想早点离开，结果被陈向要求同往。
　　拿东西的时候，陈向想接过他手中的袋子，但想起来他曾经被这样拒绝过好多次，就放弃般地想缩回手，却被莫东南把那些袋子塞到了手里。
　　“你帮我拿会儿吧，手勒得慌。”
　　陈向愣了愣，随即发自内心地高兴起来。
　　“你好像变了一些。”
　　“当然，我这四舍五入都快三十了，自然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陈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才26，有你这么四舍五入的吗？”

　　他们顺理成章地开始交往了，双方家长都很满意，只不过莫东南却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

　　赵一翔看着好友皱眉看着文件，实际上半天也没有翻过去一页，疑惑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唐其：“没有。”
　　赵一翔嗤笑：“好吧，随你，我这儿有一些莫东南的近况你要不要听一听？”
　　唐其：“跟我没关系。”
　　赵一翔：“啊？是吗？你其实挺喜欢他的吧？”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唐其和莫东南在一起时，整个都是鲜活的，他的喜怒哀乐毫无保留地给了莫东南。
　　唐其笔锋一顿，“不重要了吧。”
　　赵一翔点头，“也是，听说他都要结婚了，你们确实……”
　　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其皱着眉打断，“什么？”
　　赵一翔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怎么着，唐总，只许您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阳光下，穿着大裤衩的少年躲在树下，拿了一个印着某男科医院广告的宣传扇子不停扇着风，唐其觉得那个树下的少年是那么熟悉而鲜活，正想打开车门对他说一句“好久不见”时，一位陌生的男人却直直走向了他，递给了他一个雪糕，他不太高兴似的皱眉说了一些什么，陌生男人好像不好意思地道着歉，他却伸手揪住他的脸扯了扯，垫脚亲了那人一下，然后两个人手拉着手走远了。
　　司机提醒道，“唐总，我们该走了。”
　　“……走吧。”

　　车里的广播员在念着酸溜溜的独白：
　　人的一生会错过很多人，我们寄希望于再相逢，想要弥补遗憾，想要延续美好，可生活有时候就是那么真实，哪能事事顺心，哪能谁都有完美的爱情……

　　莫东南曾经跟王晏说过，他以后也许不会和爱的人共度一生，但是一个人实在是太过孤独。等到一个合适的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会和那个人茶米油盐平静地过完这一生。

　　王晏：“他们会幸福的吧？”
　　宁池揪了揪他的脸，“会的。”

　　神父念着几百年不变的誓词：
　　莫东南先生，你是否愿意眼前这个男人成为你的合法丈夫并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莫东南：我愿意。

　　（全文完

　　怎么可能）
　　两年后。
　　唐其跟着同事下班打算去改善改善伙食，食堂实在是吃得腻了。
　　烈日炎炎下，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就那么穿过挤挤攘攘的学生，直直望向了他。
　　一位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东南，那个人是不是找你呢？”
　　莫东南正想否认，唐其却已经走到了他面前，“莫老师，有兴趣一起吃个饭吗？”
　　莫东南冷笑道：“没兴趣，我们已经约好了。”
　　唐其：“那可否借一步说话？”
　　估计是看出来两个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同事们马上说，“没事，你们先聊，我们等等你就行。”

　　于是他们走到一处树荫下，莫东南手里还拿着一把写着“帅”字的折扇，不停扇着风。
　　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
　　唐其：“我离婚了。”
　　莫东南话没说完就被惊得扇子都掉到了地上，反应过来后生气地打了他一拳，“你真是个渣男。”虽然他不喜欢宋凝，但是这样随意的婚姻简直就是不负责任。
　　唐其偏头受了这一拳，随即挑了挑眉，“她看上我兄弟，绿了我。”
　　莫东南：“……”
　　唐其：“她提的离婚，我不应该同意吗？”
　　莫东南：“……”亲们把唐其惨这三个字打在公屏上。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心底居然会那么高兴，甚至分不清高兴的是唐其被绿了还是高兴他离婚了。
　　两年前在婚礼上，他以为自己可以就那么跟陈向过一辈子，却没想到，陈向在最后关头说出了“不愿意。”
　　陈向说，不希望他有负担，希望他真正拥有幸福，也许是那段时间他的情绪外露太过明显，婚姻应该是快乐的而不是愁眉不展的。
　　他说，“我看得出来，其实你是不愿意的。或许你现在还没有准备好，没关系，等你准备好的时候，我们再开始。”说完又轻轻贴着他的耳朵，“或许，当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于是那天的婚礼终是以闹剧结尾。两年来，他忘不了唐其，却也不肯开始新的感情，他想着等时间足够久了，他就可以真正地开始新生活了。他从来没有有一天想过唐其会来找他。而且当唐其再次出现时，他才发现时间真是个骗子，永远带不走那些甜蜜和悸动。

　　莫东南平复了平复自己如同打鼓般的心跳，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离的？”
　　“早上。”
　　“早上离你中午就来找我复合？！”
　　“嗯，我等不及了，我想你。”
　　“……我结婚了，你这是第三者行为。”
　　唐其把掉在地上的扇子捡起来，淡定道，“你没结婚。”
　　莫东南：“……你怎么知道我没结婚？”
　　“赵一翔说的。”
　　“赵一翔又是怎么知道的？”
　　“王晏说的。”
　　“他俩居然还有联系？不行，我得让宁池把王晏看紧点，红杏出墙的节奏啊。”
　　唐其笑了笑，一把把作势往前走的他拉回来，打开扇子遮住两人，捧着他的脸，快而准得亲了一下。
　　莫东南看着三三两两偷偷往这边看的同事，脸憋得通红：“你！”
　　唐其无辜道：“我遮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同事小白刚从厕所回来，看着莫东南好像在气急败坏地跟陌生男人争辩什么，着急道，“莫老师到底聊好了没啊？再迟点下午上班要迟到了。”
　　剩下几个同事挤眉弄眼感叹他太年轻，小白满脸疑惑地被他们拉着走了。
　　“莫老师啊，是绝对不会跟我们去吃饭了，我们走吧～”
　　小白：“啊？”

　　莫东南渐渐冷静下来，“那你们老唐家继承人怎么办？”
　　唐其忽然笑了起来，张开双臂把他搂进怀里，莫东南想要挣开，却听见唐其略显疲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动，我抱一下。”
　　于是他就真鬼使神差般地没有推开。
　　唐其：“我为他们活的够久了，我想以后做让自己开心的事。老唐家的事留给他们去操心，我只想要你。”
　　过了很久，莫东南才终于红着眼眶回抱他，“唐其，我也想你了。”

　　（完）

　　唐其离婚那天，刚走出民政局就接到了好友的电话。
　　好友兴奋的声音传过话筒，“离了没？离了没？”
　　唐其：“……”
　　赵一翔：“说话啊！”
　　唐其：“……离了。”
　　赵一翔：“不行，我要看你的离婚证！赶紧给我发过来！快！”
　　唐其：“……我挂了。”
　　赵一翔：“别啊兄弟，我这儿有一个绝大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唐其不明白好友为什么要卡自己离婚的点来表达对自己离婚的喜悦之情，更不明白还能有什么绝大的好消息，于是说道，“随便你，挂了。”
　　赵一翔赶在他挂电话的前一秒，喊道，“莫东南没有结婚！”
　　唐其停下差点按在屏幕上的手，愣住：“什么？”
　　“莫东南啊，当初没有结婚，王晏告诉我的，我跟你说，他跟那个谁当初结婚的时候……喂？喂？”还没等赵一翔把话说完，对面就把电话挂了。

　　唐其从来没有承认过的他爱上了莫东南这件事，在这两年来，不停地在生根发芽。这样的精神出轨成为了禁锢他的枷锁，幸好，从今天开始，这段不美满的婚姻终于画上了句号。
　　他开车到莫东南学校门口，正值放学时间，学生们把校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尽管如此，他抬头仍旧一眼就看到了和同事们说说笑笑的莫东南。
　　莫东南也震惊地看着他。
　　唐其笑了笑，走到他身边，“莫老师，方便一起吃个饭吗？”